[重生]主公要臣死_南山有台【完结+番外】(14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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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窒息已快让何湛无法思考,他只能本能地去抓脖子上的铁链,断断续续地说:“你…你逃…不掉的…咳咳——谢惊鸿…”

  他目色涣散看向前方,咬着牙微微点了下头。

  谢惊鸿说:“我没有想逃,只是我快死了,一个人,huáng泉路上太孤独,想拉个人一起。儿,你愿不愿意陪我?”

  “你…做梦…去吧!”

  何湛也不知哪里来的力气,猛然抓住谢惊鸿的手臂,大叫一声:“刺!”

  谢惊鸿心口骤疼,剑从后方斜入,执剑的人是宁祈。剑起方落,血喷溅而出。

  就值这个空档,何湛将谢惊鸿的手一别,飞快地从铁链的捆缚中逃出,大口喘着气往一侧退去。

  士兵纷纷围上来将何湛掩下。

  只见谢惊鸿借着铁镣将宁祈bī退开,凌空一跃,冲向的不是何湛,而是被引到近侧的宁晋!从一开始,谢惊鸿的目标就是宁晋。

  宁祈再快的剑也追不上谢惊鸿。铁镣被谢惊鸿绕在拳头上,铁锤一般向着宁晋砸去。

  何湛见万事都已来不及,胸口一阵锐痛,喉咙腥甜,声音撕心裂肺:“宁晋!”

  作者有话要说:宁晋:还玩这一招?真当我是全文里最菜的那一个?

  何湛:…建议以后要杀先杀宁晋。

  第138章苦痛

  宁晋身子一偏,铁锤似的的拳头砸在他的肩上,他膝盖一曲,险些跪在地上。

  那一刻,宁晋想得全是这样沉的铁链子,方才就绕在何湛的喉咙上。那该是有多疼?

  谢惊鸿这样关头竟也笑叹了一句:“好小子!”

  宁晋yīn沉着眼,扼住谢惊鸿的手腕,将他狠狠推开,往后撤了几步。玄机子默契地将剑扔给宁晋。

  谢惊鸿冷笑着再度攻上去,宁晋不与他作纠缠,长剑直攻下盘,挑起他脚上的铁链,绕在剑刃上,迅速一抽,谢惊鸿不妨地被绊倒在地,极为láng狈地倒在地上。

  宁晋二话不说,举剑劈下。

  剑尖朝下,正中谢惊鸿的心房,血喷溅而出!

  何湛没由来地心惊了一下,惊得他不禁后退一步,明明中剑的人是谢惊鸿,可他的心口处却也一阵绞痛,这种痛楚迅速蔓延开来,蔓延至他的五脏六腑。

  宁晋眼角全是血,正如他yīn狠的眼,泛着可怖冰冷的光:“朕说过,你想玩,朕陪你。可是你一而再,再而三地挑战朕的底线。谢惊鸿…朕容不得你!”

  剑迟钝地搅动着,谢惊鸿笑着大吼出来,嘴角溢出血沫来:“好!好一个宁晋!”

  何湛说不出留qíng的话,嘴唇却不断颤抖着。

  玄机子毕竟是修道之人,终是于心不忍,淡声道:“宁晋,罢了。”

  明明是轻描淡写的一句话,却如同当头棒喝,给了宁晋不小的一击。他方才意识到自己在杀的人是何湛的亲生父亲,还是当着何湛的面。

  他手下有些握不住剑柄,飞快抽身回剑,有些惊恐地望向何湛。

  “儿…你过来…”

  谢惊鸿低低喊了声何湛,他眼前是无尽的黑夜和渐渐落下的雪花。

  何湛走过去,几人yù拦,却被他推开手。何湛单膝跪在谢惊鸿面前,静默着等待他的话。

  “宁家的人宠命优渥,什么都有了…爹什么都没有…”

  “你有很多,只是想要的太多了,到最后才会什么都没有。”

  “是…”谢惊鸿笑了几声,声音苍哑,“护好恪儿…他无意皇位…”

  “我知道了。”

  谢惊鸿闭上眼,抚着流血的伤口,说:“好疼。”

  从前他也怕疼,很怕。

  何湛:“一会儿就不疼了。”

  雪落到谢惊鸿的脸上,一点一点带走他身上的余温。

  何湛单膝跪在雪地里,很久很久,久到他不记得自己是如何回来的,眼前一片一片地泛黑,一头倒下去,耳边都是纷杂的呼唤,有叫“何湛”的,有叫“国公爷”的,有叫“摄政王”的…

  还有宁晋的一声“叔”。

  药炉生香,泛着清苦的药气从砂壶中飘出来。

  玄机子净手,用温热的布巾擦拭着何湛不断冒出虚汗的额头,又给他颈间淤青处换上新药。

  等到一切事毕,他轻手轻脚地打开房门出去。宁晋已在外等候很久,白日里他要处理鹿州的事,多番和姜国皇上jiāo涉,晚间不眠不休地守在何湛身侧。宁晋脸上依稀可见倦容,可依旧qiáng撑着jīng神,不敢休息片刻。

  玄机子见他,才觉宁晋这么多年来好像一点都没有变,何湛第一次来清风道观的时候也是身负重伤,宁晋如同现在这样照顾他,似乎不知道累似的。

  宁晋急切地迎上来:“怎么样了?”

  玄机子不像青霄还会瞒着宁晋,直话说了。

  “不太好,他受过内伤…你知道吗?”

  “…不知道。”

  “搁在平常人身上,这样的内伤养养也就过去了,不过何湛的身体一直不怎么好,如今是雪上加霜。听青霄说,他之前已经出现过jīng神倦怠的症结,看来qíng况不容乐观。”玄机子摇头叹气,“他久病多年,不宜再在朝中供职,为师觉得你还是劝他离开朝堂,将他送到清风道观中,为师换着方子给他好好调养,或许还有得救。”

  原来之前他说要去清风道观,也是早就料到这一步了吗?

  宁晋闷声问:“如此,要多久?”

  “少则五年,多则八年十年,要看何湛自己。”

  “朕知道了…朕现在能进去看看他吗?”

  玄机子说:“他还在休息。你也去睡会儿吧,等你醒来,就能去看他了。”

  宁晋抿了抿唇,点头道:“好。”

  宁晋醒来已入huáng昏时分,暮色四合,晚霞漫天,金粉似的光落在纱窗上,透进来一片宁和。

  何湛不知何时已经醒过来,半倚着chuáng头看书,嘴唇上还是没有一点血色,见宁晋脚步轻缓地从门外进来,他先抬眉笑着说:“皇上。”

  这几天何湛时常醒时常不醒,如此清楚地跟宁晋说话,还是头一次。

  宁晋开心,说话却也不敢太大声,轻声说:“恩…”他沿着chuáng边坐下,将他手中的书摘下,叮嘱道:“别看了。累不累?”

  “还好。”

  两人静默着坐了一会儿,何湛很少见宁晋有这么安静的时候,眉宇间总泛着一股郁结,不怎么开心的样子。

  何湛猜着应该是为鹿州的事,问道:“是不是姜国的皇帝为难你了?鹿州疆域不小,你要割他的ròu,他必定是要叫几声,不过别做出任何妥协就好,鹿州毕竟…”

  宁晋截断他的话:“叔。”

  “…恩?”

  “不谈这些了。”

  “…好。”

  何湛往里挪了挪身子,空出半个chuáng给他,说:“来。怎么看起来那么没jīng神?这几天睡不好吗?臣的病没大碍的,你不必天天来看臣…臣知道你在…”

  宁晋从前都是喜欢揽着何湛,他的肩膀宽厚,能为何湛遮风挡雨。这次,他却将头靠在了何湛的怀中,往他怀里窝了窝,低声说:“回京,叔就住到清风道观中去吧?”

  “好啊,臣不是已经同你讲好了吗?”

  半晌,宁晋都没有说话。

  何湛见他依旧有些沉郁,不禁换上轻松的口吻,打笑道:“怎么,现在都不愿与臣说话了?是不是臣到了清风道观中,就要日日独守空房,等着皇上来临幸了?”

  “我很害怕。”

  何湛:“什么?”

  宁晋蹭了蹭何湛的胸膛,哑着声再重复了一遍:“我很怕。”

  “怎么了?”

  宁晋:“我怕叔睡着之后就不会再醒了,怕叔会永远离开…再也不回来了…”

  “怎么会呢?之前不也没事吗?你别怕,臣会长命百岁的。”

  接着又是长久地沉默,何湛没再开口说话,只任由他抱着。后来何湛有些倦怠,迷迷糊糊又睡了过去,清醒半清醒间听宁晋在他耳旁低语着什么。

  记不得了。

  好像是…

  “这一辈子太短了,人能有几个五年…几个十年…?”

  “若不能将命换给你,即使是万岁,又有什么用?”

  靖国甚至陈兵边境,剑拔弩张,表示出毫不退让的态度。双方僵持一个月,最后姜国皇帝无奈妥协,让出鹿州,保住门昌府和太溪府的统辖权。

  回京一事提上日程。

  何湛身子也有了起色,宁祈要先回京协助房岳秀处理朝中事宜,听闻皇城中因皇上去京一事已经热议如沸,朝中上下也渐渐有动dàng之势。

  宁祈跟宁晋拜辞,临走前去了何湛居处一趟。

  “何湛。”

  何湛刚喝完药,苦得正找不着北,见宁祈来,东西南都找不着了:“huáng鼠láng。”

  “我走了。”

  不知从何时开始,他不再自称“本王”了。从小宁祈就这样称呼自己,显得他要比同龄的孩子老成很多,那时何湛还笑他,总规规矩矩的,像个木偶娃娃。还是个很漂亮的木偶娃娃。

  宁祈听见这话的时候很生气,又听何湛夸他漂亮,心里更生气了,二话不说就揍了何湛一顿。何湛哪儿是吃拳头的主?纵然比宁祈个儿矮,身子比他弱,可何湛打起架来又狡猾又狠绝,两人打得鼻青脸肿,不知天上地下。

  好像那次是两个人第一次打架…

  何大忠知道后差点将何湛打飞,到最后还是宁祈这位小王爷求qíng,开口原谅了他,何湛才不至于被吊起来打。

  何湛一想起这事就心堵,挥挥手告辞道:“走罢走罢。”说着又拿起手边的书卷。

  宁祈默然,好一会儿才说:“清风道观的水贤房最好…”

  “恩。皇上跟我说了,进观后我会住在水贤房。”

  “…回去会赶上早chūn,山上冷,你…多注意点。”

  宁祈不常说这些体贴的话,语调奇奇怪怪的,似乎难以启齿。

  何湛这才抬起头来好奇地打量起宁祈,笑着问:“怎么?又来给我拜年了?”

  听何湛调笑,宁祈没再回答。

  回京之前,宁晋下旨恢复宁祈的职位,并允许他重新统领雁北军,凤鸣王府开了封,朱门大敞迎接凤鸣王的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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