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宋心里奇怪,沈司珩爱看史书林宋是知道的,他这个爱看书的习惯从六年前那场不大不小的车祸后才开始他也是知道的,人也是从那时开始总淡淡的他也是知道的,但像现在这样露出这样的神色他却是很少见到的。
“怎么了?”他望他,看沈司珩似乎出神得有些过分,伸手拿过了那本书,盯着书页上的文字,逐字逐句皱眉念道:“陵城公主,长帝幺女,皇家唯一帝姬,自幼受宠,xing子养得活泼素喜捉弄人,常混于民间,曾婚配云丘太子夜珩,出宫三年后无故拒嫁,回宫次月(长元四十五年二月)迷于宫中,遍寻不着,长元五十年腊月突归,恰六载,次年chūn下嫁护国将军,膝下三子……”
越念眉皱得越深,把书一合:“有什么不对劲吗?不白不古的看着人头疼……”
说完却发现沈司珩正垂着眼睑,好看的脸上似是依然陷在某种空茫的深思中,这几年来沈司珩一个人时时常出现这样的神色。
林宋伸手推了推他:“没事吧?”
“没事。”沈司珩站起身,弯腰拿过林宋手中的书:“一会儿记得把门带上。”
转身回了屋。
☆、第二章
第二天的猛料果然如各大V所预报般如期放送,关倩生前亲笔遗书曝光,千字遗言,字字泣泪,遗书中直言宋陵澄小三cha足,多次上门羞rǔ致家庭破裂。
遗书一曝全网沸腾,怒骂指责铺天盖地而来。
消息爆出时宋陵澄还在抱着马桶吐,昨晚那坨东西让她吐了整整一天一夜,一看到固液状的东西就条件xing反胃,更别提吃。
宋陵澄活了二十多年,这辈子从没像昨天那样被恶心糟蹋过,浑身上下都透着股挥之不去的恶臭味。
经纪人梁菲的急电将她稍稍从那股恶心的味道中拉回,她虚弱地接起电话,还没来得及开口,梁菲那边劈头盖脸就是一顿痛骂,宋陵澄吐得晕乎乎的脑袋完全抓不住重点,只是依稀听到梁菲气急败坏地吼“别上网别出门别开机别让陌生人进来能装死多久就装死多久”。
宋陵澄听得云里雾里,隐约听到上网二字,扔下电话就赤脚过去开了电脑,开了微博,粗略拖着往下看,全是骂宋陵澄不要脸的,各种粗俗字眼不堪入目。
宋陵澄跪坐着的双腿有些发软,前两天光只是猜测,她出席个活动都被粉丝粪便伺候了,这么一闹下来……
宋陵澄不敢往下想,颤着手关了电脑,俯身抓过手机,给梁菲打电话。
“关倩谁啊,她死了关我什么事?”
梁菲气急败坏:“她温劭华老婆!”
梁菲这么一说宋陵澄隐约记起了这么个人,前两天跳楼自杀闹得沸沸扬扬,是个名气不错的明星,但没有过jiāo集。温劭华宋陵澄是认识的,而且熟到不能再熟,身为同个公司的一哥一姐,两人平时合作不少,温劭华这几年对宋陵澄确实也照顾有加,宋陵澄却不知道温劭华结过婚,但对于一些似是而非的绯闻,宋陵澄记得是公开澄清过不止一次两次了,如今关倩死了这脏水却莫名全泼她身上来了,还言之凿凿地弄了那么封关倩的亲笔遗书来。
宋陵澄向来不是吃亏的人,她自小受宠没人敢惹她更没人敢给她气受更遑论让她给人背黑锅,因此这么一想通,马上问梁菲:“温劭华呢?他躲哪儿去了?”
“这风口làng尖的他能躲哪儿去。你这几天也给我老老实实在家里待着,别惹事,也别急着否认,你们这激qíng视频都流出来了,公司现在连危机公关都没法处理。”
不出事还好,一出事就栽了俩,还是海星的两棵台柱子,整个高层都震怒,这几天为着公关焦头烂额,却半点效果没有。
宋陵澄却是不管,她没看过那些东西,但是:“都说了,那不可能是我……”
“那脸蛋那身材除了你宋陵澄这世界上还能找出另一个来吗?”
还真的可能就有另一个。
宋陵澄也不确定,但很坚持:“总之不会是我。”
说是这么说,但到底有些放心不下,挂了电话后宋陵澄特地去搜了那段视频来看,看到两具麻花似的赤条条jiāo缠在一起的躯体时宋陵澄又软着手压下了电脑,那脸蛋,那身材……
宋陵澄垂眸比了比自己的胸,视觉冲击太大,胃里还没被压住的恶心感隐有窜起的架势。
宋陵澄捂着嘴,qiáng压下胃部不适,赤脚跑到书架前,细指从书架上那一摞摞整齐排列的穿越小说中划过,却不知道该抽出哪本来,自从知道有穿越这么一类型的书后,宋陵澄几乎把市场上各类穿越小说给搜罗回来了,书不错是不错,各类穿越技能她也学习了不少就是没一个在理的,但书里写的,不都是穿了之后,正主儿都会跟着不见了吗?
宋陵澄在书架前徘徊了半天,没能从那摞书里找出半点让人心安的东西,心里有些茫然。
这种茫然一直持续了三天。这三天在外界一片喊打喊杀声中,宋陵澄小三cha足温劭华家庭bī死正室和不雅视频的丑闻愈演愈烈,宋女表滚出娱乐圈成功盘踞各大娱乐头条,然后七天未出现的温劭华憔悴现身,公开道歉,默认了宋陵澄的小三身份以及不雅视频女主角身份。
看到新闻时宋陵澄手中的遥控差点没脱手把电视砸出个dòng来,温劭华的默认让宋陵澄坐实了一切,所有与宋陵澄相关的东西遭到网友qiáng烈抵制,宋陵澄所有代言广告被迫紧急下线,安排中的代言通告和片子被全部解约。
短短几天,宋陵澄从风头最盛的华语女星沦为过街老鼠,总之,宋陵澄毁了,普天同庆。
看着电视机前各种分析人士各类星象专家对宋陵澄自毁前程的分析,宋陵澄没太大感觉,就是肚子饿得难受。
这几天外面风风雨雨,她这里风平làng静。这一处的住所很私密也很安全。宋陵澄一向不喜欢出门,在这里住了将近三年从不知道邻居长什么样,相信邻居也是一样,因此这几天被迫待在家里时宋陵澄并没有被外界的纷纷扰扰影响到,就是储粮啃完了。
宋陵澄不会做饭,前十九年睁眼便有人热菜热饭地伺候着,连洗脸穿衣都有人代劳,十指没沾过半星阳chūn水,这五年多来虽然少不得要自己照顾自己,但吃饭打扫这些事都是请人打理,那些煤气啊电器啊宋陵澄好奇归好奇却总不太敢碰,当初她觉得新鲜开着煤气玩儿,拨着火苗“兹兹”地沿着输气管烧差点没把宋陵澄她哥给吓死,找了一堆爆炸案例来当场训诫,宋陵澄本就从那场爆破戏中爬出来的,胆子再大也不敢乱动这些她从没碰过的东西。
她唯一用得放心又顺手的也就微波炉了,因此在家时多半是钟点阿姨将饭菜做好留着,她回来热一热就能吃,虽然跟以前比起来难免让人心酸,但好在宋陵澄向来觉悟高,适应能力也qiáng,心酸个一次两次也就慢慢不去想了,只是最近在风口làng尖上宋陵澄只能在家里装死,没敢让任何人进来,这几天也就各种零食水果凑合着吃。
今夕对比唯一不让宋陵澄觉得心酸的大概就是这些个、该被称为零嘴儿的东西,品种之繁多口味之丰富让宋陵澄大大开了眼界,不用开工吃喝也百无禁忌,宋陵澄吃吃睡睡日子过得还算逍遥,就是储粮不经吃,一周下来,里里外外搜刮不出半点能塞嘴里的东西来。
宋陵澄盯着空dàngdàng的零食柜只迟疑了一秒,马上转身回衣帽间,取过假发套,戴上口罩和墨镜“咚咚”下楼去超市。
已经是晚上十点多,超市没什么人,宋陵澄迅速将货架上的零食一扫而空,顺便提了袋jī蛋和面条,电器里,电饭锅她也是用得比较放心的。
结账时她低头找钱包口罩掉了下来,收银员盯着宋陵澄望了好一会儿,然后眼冒星光:“宋陵澄?你是宋陵澄?”
这一拔高了的嗓子瞬间将周围人目光全吸引了过来。
宋陵澄也很惊喜:“你也觉得我像宋陵澄啊?诶上次我参加那啥的明星模仿秀,就那啥台的,初赛就被刷了下来,非说我四不像,太气人了,不就因为我没偷塞钱。”
收银小姐马上找到了话题:“对对,我也看过那节目,那些评委看着就不专业,我就说是收了钱的。”
“对,我就这么怀疑的。”宋陵澄同仇敌忾,翻着钱包,“多少钱?”
“三百四十五。”
宋陵澄gān脆利落地把钱递出去,把口罩往耳朵一拉,提着两大袋零食,很顺利地回到了公寓楼下。
电梯口有人在候着,宋陵澄远远望了眼,在看到侧对着她的高大身影时,脚下不觉一顿,憋了几天的郁气在胸口鼓噪着发泄。
墨镜下的眼眸悠悠转了一道光,宋陵澄将那网jī蛋拎在右手中,一步一步慢悠悠上前,在男人身侧站定,扬着下巴抬头盯着电梯上的数字,轻咳了声:“温劭华,你还有脸找上门来啊?”
话音落,右手拎着的jī蛋利落往右上角狠狠一甩,然后很是自然地慢步踱入电梯中,转身正要按上按钮时,眼角余光瞥到了电梯外,手臂硬生生僵在了半空中。
她砸出去的那袋jī蛋虽泰半被握在了一只大掌中,但有几只还是很jīng准地砸在了男人额角上,金灿灿的蛋huáng糊着蛋清正从男人额角一点点往下滑,与他手里拯救下来的那半袋jī蛋一道遮住了半张脸,略熟悉的轮廓,却不是温劭华,一双如墨的深邃眸子正紧紧盯着她。
眼神有些熟悉,宋陵澄却来不及细想,唇角下意识扯出一个略尴尬的笑,脸上牵动的肌肤触到了口罩柔软的面料,宋陵澄想起此时是假发墨镜面罩全副武装的模样,于是僵在半空中的手很从容地按下电梯按钮。
电梯门没能合上,沈司珩一根手臂很迅速地cha了进来,qiáng行掰开了电梯门,长腿迈入。
宋陵澄腰一弯,从沈司珩腋下钻过,尴尬扔下一句“对不起”后闪身进了楼梯,她爬楼梯。
没有人特地追过来,宋陵澄爬了三层楼梯后换乘了电梯,出电梯时电话响起。
宋陵澄将墨镜拨开,扯下口罩,接起,安茜担忧的嗓音从电话那头幽幽传来:“你跑哪儿去了,刚怎么没接电话,你没事吧?”
“我没事啊,就下去买个东西。”宋陵澄软声安慰,一边走一边问,“你那有没有温劭华消息,我最近真被他坑惨了,刚还不小心认错人了,把手里的jī蛋砸人脸上去了。”
说话间人已走到房门口,低头翻着钥匙想开门,夹在耳边的手机一个没夹稳,滑落在地,蹦跶着跳出一米多远,最后落在一双gān净质感的黑皮鞋旁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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