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常一直在观察他的面色,眉头一蹙,心头一丝怪异。周怀净脸颊飞红,有如冬日白雪中的一枝红梅,三分动人的艳色,竟不像动了怒的模样。
一个星期五天,周怀净收了陆抑五条手帕。
周五晚上将帕子一条一条摆在书桌上,他给每条手帕都取了名字,阿大阿二小三小四小五,现在正将它们排排坐。
明天下午就要去陆抑家里,周怀净脸颊红润,舔了舔gān涩的嘴唇。
他只在游戏里见过陆抑的脸,还不知道是真是假,而报纸杂志上的照片都很模糊,远远不能看清楚。
上一世十年不曾见过那人的脸,他那时就想着,如果能亲眼见见该多好啊。最好陆抑又老又丑,没人喜欢,那就没有人和他争抢了。
他在网上查了陆抑的资料,不知道丑不丑,但好像真的有点老了呢。
周怀净欣喜地摸摸手帕,思想已经迫不及待地飞到了明天。
由于每天中午都被陆抑投喂得过多,导致周怀净回家之后吃得有点少。
管家心酸地发现二少爷连蛋糕都不吃,好像越来越瘦了。
周太太也觉得周怀净近来面色不好。其实是吃撑了,而且吃得太杂,导致有两天晚上半夜爬起来拉了肚子。
周怀净以前吃得清淡,陆抑没有经验,不知道不是人人都像他那样的铁胃,只想着任何的好东西都要给他家小宝贝,于是小宝贝急xing肠胃炎,大半夜的被紧急送往医院。
“你们做家人的,就算是再疼孩子也不能乱喂食物,没看到身体都虚脱了吗?”
周父周母有事不在,于是周怀修飙着车把弟弟送到医院,现在一米八几的大个子正在默默挨训。
周怀净虚弱地躺在病chuáng上挂点滴,听到医生教训哥哥,心里发虚,拉住医生的白大褂。
医生感受到袖子被扯了扯,低下头,就见少年漂亮的虚弱脸蛋怯生生的,额角还冒着虚汗,小心翼翼地请求:“别骂哥哥。”
医生疼惜之心顿起,温柔地说:“好了,你好好休息。”
周怀修摸着弟弟柔软的发丝,擦掉额头的汗:“是不是很疼?都是哥哥不好。”
周怀净答:“哥哥别生自己的气,我就不疼。是我不好。”
“好,哥哥休息,怀净也休息。”周怀修调暗灯光。
医生离开前用眼角瞥了周怀修一眼,这么大块头,还要弟弟哄着。
第37章
一想到第二天就能见到周怀净,陆二爷就睡不着。一个晚上在chuáng上辗转反侧,到了凌晨四五点钟便起chuáng洗漱。
陆抑对着镜子剃胡茬,把脸弄gān净了,摸摸几乎要光了的扎手板寸。头发不需要整理,但衣服还是要挑的。陆抑一向自恋,满橱柜的衣服往常都是随便挑,今天难得考虑了一下自己的形象。
给他家小宝贝的印象必须要又好又深,西装太严谨刻板,便服又体现不出他的品味,于是从柜子里拖出来一件黑色绣金暗纹唐装,流氓气质顿时温文儒雅了不少。
当陆二爷一下楼,佣人们齐齐被闪了眼,又纷纷低下头不敢多看一眼。二爷霸气威武俊逸非凡潇洒无匹,但是脸上的笑容……简直又骚包又流氓啊~
张启明早就等在这里,他凌晨的时候接到暗中“保护”周怀净的人打电话过来说周二少进医院了,立刻被吓醒了,匆忙赶到主楼,但不敢去打扰二爷休息,于是只能蹲守在客厅里。原本以为要七点钟才能等到人,但现在才五点半,二爷还一身唐装,可见对周家人的到来颇为期待。
张启明顶着压力宣布噩耗,说话时仿佛正在给自己念悼词:“二爷,周二少爷夜里急xing肠胃炎住院了。”
陆抑脸上的笑容以ròu眼可见的速度迅速消弭,面上yīn霾密布:“周家人还真不会照顾人。”
张启明勉qiáng维持笑容,几乎要替周家人喊冤,他低低地暗示着说:“虾蟹xing寒……”
陆抑:……
“从明天起,餐桌上每天都备上虾蟹。”
张启明:???
陆抑没理会他的困惑,淡淡道:“备车。”
张启明不懂也不问,二爷说什么他就gān什么,立刻让人去开车过来。
***
周怀净早晨八点左右醒了,胃也不那么疼了,倒是周怀修还是一脸紧张。
医生中途进来给他挂上点滴,安慰他好好休息,还给他塞了两颗水果糖。
周怀净一颗给自己,另一颗给哥哥。糖果含进嘴里,蔓延开淡淡的甜甜的果香。
“你今天不舒服,下午去陆家的事qíng就先算了,哥哥陪着你在医院里休息。”周怀修一开口就给周怀净带来不幸的消息。
周怀净面容一呆,说:“哥哥,我不疼的。”
周怀修心疼地摸着弟弟的额头,撩开细碎的发丝:“别骗哥哥了,哥哥知道你难受。哥哥知道你是不想让我担心才安慰我。”
周怀净:QAQ不是啊!他是想去见陆抑!
可是周怀净不知道该怎么和哥哥解释陆抑的事qíng,难道要说陆抑把他绑走,带着他翘课吗?
周怀修眼见着弟弟脸色纠结又苍白,更加怜惜。他曾经告诉自己不再让弟弟受到任何的委屈和伤害,可是没想到是他疏忽了害弟弟生病住院。
周怀净摸着不争气的肚子,想着它怎么早不疼晚不疼,偏偏这个时候疼?
管家昨晚跟着来了医院,早晨回去整理东西一会要带过来。医生让周怀净在医院里多观察一天,周怀修索xing安排弟弟进行全身体检。
周先生周太太得了消息,现在正在飞机上,一会儿才能到。
病房里冷冷清清,周怀修打开电视给他看,公司里还有事qíng,他轻声出门到外面的走廊尽头去打电话。
周怀修本来以为只是几句话的事qíng,没料到重要客户明天有事,于是想把会议移到今天。周怀修思量再三,不得不离开。
“怀净,哥哥有事qíng要先出去一下,你要是不舒服就按chuáng头的电铃叫护士过来,一会儿管家就来了。”周怀修不放心地絮絮叨叨。
周怀净忽闪一下明亮的眼睛,点点下颔。
两人互相道别,周怀修小声带上门,走了两步还是不放心,于是到服务台让人叫个护士坐到病房前守着,顺便注意里面的动静,以防周怀净有事qíng要找人。
周怀净半坐在chuáng上看电视,一只手cha着针头,另一只手按着遥控器。
这个时间没什么节目,他也不太喜欢看电视,于是漫无目的地按了一圈,最后把遥控器放下了。
唉,一想到不能见到陆抑,周怀净就像毫无jīng神地萎顿了。如果现在有一对猫耳,一定是颓丧地耷拉着。
往常周六的这个时间,周怀净在和管家逛菜市场买菜,时不时能够收获别人给的小零食。现在又不能见陆抑,又没有零食,还一个人对着电视,周怀净迎风寂寥。
他一萎靡就抱着水杯咕嘟咕嘟喝水,仿佛要把满怀的忧郁都喝进肚子里。
于是,他想上厕所了……
周怀净瞅瞅挂瓶,又瞅瞅自己的手,下chuáng穿上鞋子,没打上点滴的手提着那只瓶子去厕所,结果才发现洗手间挂瓶子的钩子坏了。
他正要转身回去拿支架,身后一串沉稳的嗒嗒脚步声,像是皮鞋踩在了冰冷的大理石地面上,带着雷霆凛冽的气势。
一只修长宽大的手从身后探过来,周怀净如同被人圈在怀里,背脊贴上了温暖结实的胸膛。
熟悉的冷香扑鼻,就像他的五方小手帕。
周怀净心脏猛然一跳,下意识就要回头去望,后脑勺毫无预兆地撞在了那人的下巴上,对方轻声闷哼。
“唔,别动。”头顶飘来那人的低沉优雅彷如大提琴的声音。
周怀净立刻僵直不动,小仓鼠似的瞪着一双圆溜溜的眼睛,又是吃惊又是惊喜,一张嘴差点bào露地叫出“陆抑”两个字。好在他及时反应过来,那两个字在舌尖品尝般绕了两圈轻轻滑过,转而故作诧异地歪着脑袋问:“你是谁?”
陆二爷慈祥得犹如láng外婆,声音里是罕见且意味不明的似水温柔:“我是你表二叔。听说你生病了,过来看望你。”
周怀净心里喜滋滋,陆抑是关心他才特意到医院看自己的。“二叔好。”
陆二爷轻轻地嗯了声,低下头靠在他耳边问:“你是想上厕所?”
周怀净这才想起来自己是来做什么的。“嗯。”说着低下头,一只手拉裤子的拉链,结果刚往下拉一点,有线头缠了进去,怎么也扯不下去。
他看看自己还在滴液的手,自然地求助身后的人:“你可不可以帮我把裤子的拉链拉下去?”
要是在上一世,不需要周怀净提出要求,陆抑早就主动动手了。周怀净双目失明,所以上厕所不方便,小解的话,陆抑会帮他解开裤头,扶着小怀净对准地方,大解则带他坐到座便器上,机子会自动地帮他清理秽物,免了陆抑帮他擦屁屁的尴尬。
周怀净提出要求的姿态太过纯稚,仿佛天生就该如此。陆二爷顿了一下,用空闲的那只手帮他用力往下拉开裤链,拔断线头。
周怀净扶出小怀净,淅淅沥沥释放出淡huáng色的液体。
陆二爷耳中听着水声,目光禁不住从飘到那处。那小家伙就如它的主人一般jīng致秀气,颜色带着淡淡的粉,看着让他生出想要好好疼爱亲吻的念头。
陆二爷觉得他家怀净真是可爱,小兄弟可爱,请求的模样可爱,软糯的声音可爱,连头顶的小小发旋儿也可爱得紧。
清新的洗发水香味飘入鼻间,陆二爷痴迷地微垂了眼,深深吸一口、再吸一口。
周怀净上完厕所,边拉上链子边找洗手池,无意间便看见镜子里的一幕——陆抑的侧脸映在镜中,微微闭着眼睛,轻轻靠在自己的头顶,像球球闻到ròu一样陶醉地嗅着自己的发旋儿。
周怀净眨巴一下眼睛,第一反应是:陆抑长得真好看啊。
周怀净从未觉得有人可以好看到他全身舒心,眼睛鼻子嘴巴都是按照他喜欢的样子赋予了对方,让他想要将陆抑立刻打包带回家。
可是他现在住在伯父伯母家,没有自己的住处,把陆抑带回去会给家人添乱的……也许他应该努力挣钱养家。
周怀净瞬间联想到自己在外面努力搬砖头,回到家里时,陆抑笑靥如花温柔地给他擦汗送水,只要他一笑,自己就一点也不累了。
倘若陆抑知道周怀净正在把他当成金屋藏娇的对象,恐怕会立刻毫无节cao地把所有房产证摆在周怀净面前任他挑选,并时时刻刻洗白白等着被系上蝴蝶结送到他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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