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抑。”
陆抑没反应。
“爸爸。”
陆抑突然抖了抖,仰着俊美颓废的脸,下巴处还有青茬,一本正经稚气满满地控诉:“陆抑不要爸爸。”
周怀净摸了一把硬硬的胡茬,想到秦医生的话,又想起陆抑对这两个字的厌恶,诧异地问:“为什么不要爸爸?”
陆小鸟一个猛然重新扎进周怀净的怀里,傲娇地不肯说话。然而周怀净哪里能受得住他qiáng势的撒娇,被顶得直直摔倒在地上,陆抑就压在了他身上。
光线大盛,陆抑眼睛也要灼瞎了似的,用力闭着眼睛胡乱挥舞着手,凄厉地叫:“光!光!”
周怀净被陆抑突然的发力给打中了腰部,闷疼地扶着地爬起来,跑去把灯给关了,黑暗重新回到这间屋子。
陆抑像被抽了力气,在刚刚的几个闹腾动作里费尽了他所有的心力,现在颓然地坐到地上,在黑暗之中摸索着又要钻回墙角。
周怀净对黑暗有种异于常人的敏锐,听到陆抑的声响,毫无困难地重新走回来,蹲下把陆抑一把撸回来。陆抑没有挣扎的动作,安静地缩在他怀里。
周怀净摸到他一头的冷汗,心底流淌过丝丝的难过。他安抚地亲了亲陆抑的额头,说:“不要怕,这里没有坏人。”
陆抑哼唧一声。
这会儿一停顿下来,再加上被黑暗包裹着的极致的宁静,两人只能听到彼此浅浅的呼吸声,和砸在窗户上稀稀拉拉的雨打玻璃声。
周怀净拉回方才的话题:“陆抑,为什么你不要爸爸?”
陆抑的手指一直在探索一个能够安稳妥帖放置的地方,最后找到了周怀净胸口前的衣服,双手揪皱了衣衫。此时若换个人来问,只会得到他困shòu似的戒备的反击,但周怀净身上有让他想要安眠的安全感,于是他像个终于有人为自己找场子控诉别人罪行的孩子,嗅着周怀净身上的味道,yīn森森咬牙说:“爸爸是个坏人。”
周怀净反驳:“但不是所有的爸爸都是坏人。”
陆小鸟眨了一下浓黑的睫毛,固执地受教一般加上定语斩钉截铁道:“所有爸爸都是坏人。”
周怀净不高兴,他的爸爸不是坏人,陆粑粑更不是坏人。“陆抑,你太不听话了。”
被斥责的陆抑在黑暗中睁大了凤眼,若现在有光,周怀净便能看到他眸中的委屈以及水润的盈盈泪光。
周怀净鼓着嘴,说:“你不信,以后我给你当爸爸,你看我是不是坏人?”
陆小鸟呆在那儿,想不通爸爸也是可以随便当的。
周怀净准确地挑起他的下巴,隔着空气和他鼻息jiāo融:“陆抑,快叫爸爸。”
陆小鸟放弃思考,温暖的熟悉气息裹在每一次呼吸里,沁到他的血液中。
“爸爸。”一把低音pào装了一把嫩,华丽的音调硬生生转为脆生生的稚气。
周怀净手指摸着陆抑的板寸,露出小小的酒窝,甜得能醉人,笑眯眯地点点头:“嗯!儿子!”
回忆杀
我要成为爸爸的爸爸,如果实现了,就请菩萨吃虾。
周怀净心中记下一笔账:还欠菩萨一顿虾。
喜欢陆爸爸,也喜欢陆宝宝。周怀净意志摇摆两下,当陆抑攀着他的脖颈蹭了蹭,立马朝后者缴械投降。
爸爸好,爸爸妙,爸爸怀里抱宝宝。
当爸爸真好,他喜欢当爸爸。
第67章
周怀净:今天喜当爹。
周怀净第一次尝试给人当爹的滋味,摩拳擦掌想要找点儿存在感。
见陆抑害怕光,周怀净安抚好他,揉着酸疼的腰跑回房间找了眼罩,又回来给陆抑戴上。隔着眼罩摸着眼睛的位置,周怀净心中一动,忍不住凑上去吧唧亲了一口。
拉着陆抑的手从出了书房回房,周怀净禁不住想到以前。黑暗的滋味不好受,可是只要有陆抑在,他就不会担心害怕。周怀净将畏畏缩缩的陆抑安置在chuáng边,立在光中俯视着陆抑。陆抑一触到柔软的chuáng,手指抓紧了chuáng单,周围的空旷让他无所适从,于是缩着身体探摸着寻找一个狭窄的角落好钻进去。
周怀净捏着他冒着青茬的下巴,拇指刮了刮粗糙的胡子,舔舔唇亲了口陆抑的嘴唇,柔软相触,陆抑眼罩下的眼睛惊惶地意图睁开,却被黑暗束缚着无法看清轻薄他的狂láng之徒。
“宝宝乖,爸爸现在去给你放洗澡水。”陆抑特别喜欢捏他的耳朵,周怀净想了想,也捏了下他的耳朵才离开,留下一只巨大的仓皇不安的“小shòu”独自坐在chuáng上。
周怀净趿拉着拖鞋,翻箱倒柜给陆抑找了内裤好睡衣,浴室里的热水放了一缸,水温正好。一边收拾,一边用眼神关注着陆抑的动向。
不知陆抑现在是几岁,身上看不到丝毫未来的影子,若是缩水到孩童时期,只会是个孱弱无助的苍白孩子,身上时时刻刻笼罩着孤独脆弱。
比起让他惊惧惶然的光明,他在黑暗中反而更加安然适应。可和绝对的空寂漆黑不同,模糊记忆之中的黑,没有某个人穿着拖鞋到处乱跑还翻弄箱子衣柜的声音。
这黑暗意外的……热闹?
周怀净放好水,把衣物都放到浴室的衣物架子上,然后跑回来。
“好了,陆抑,爸爸带你去洗澡。”他说着,模仿以前陆抑送他洗澡的场景,弯下腰就要把陆抑抱起来。
一只手穿过陆抑的腿弯,另一只手绕过背脊。
一二三。
一二三。
陆小鸟犹如岿然不动的巍峨高山,坐落在平坦的大chuáng上。
周怀净:……
周爸爸眼睛眨了眨,面色平静地去取了一双拖鞋帮陆抑穿上:“好宝宝要自己走路。”
陆抑无知无觉地穿上拖鞋,被他牵引着去浴室。
陆抑的手被周怀净拉着放到椅子上,他摸索了两下,确定面前不是吃人的怪物,于是任由周怀净动作,被像一只jīng美易碎的花瓶一样安放到椅子上。他的两只手放在大腿上,手指紧张地拽着裤子布料。早前熨帖穿着的衬衫西裤,现在都皱成了一团。
周怀净看陆抑这么乖乖巧巧的样子,心头莫名划过一丝古怪的荒诞,仿佛自己正站在陆抑的视角看着过去的自己。这种感觉——真带感。
原来给人当爸爸是这种感觉,怪不得陆抑喜欢给他当爸爸。
周怀净摆出严肃认真的表qíng,可惜眼角期待的小眼神泄露了心底的兴奋。
食指和拇指捏住衣领的第一颗纽扣,钢琴家的手指的伶俐程度远在一般人之上,轻轻松松就把衣扣解开了。
陆抑不安地扭了扭脖子。
周怀净突然从衣服上撤回手,扒拉住陆抑的两只手拉上来:“陆抑,你已经不是小孩子了,自己的衣服自己脱。”
不是周爸爸会玩,是陆爸爸起了带头作用,这一幕陆某人平常没少折腾,现在也算因果轮回的报应了。
陆宝宝:“哦。”
陆抑死拽着自己的纽扣,挣了两下没解开,于是用力地扯了一下,扣子飞出来当啷撞在地板上。就像打开了神奇的机关,陆抑在周怀净反应过来之前,当啷当啷把衬衫的扣子bào力地全扯坏了,两只手将衬衫往两旁一扯,露出光luǒ的上半身。
周怀净:原来扣子可以这么解。
脱掉了上衣,陆抑就要脱裤子,但腰上缠着皮带,没有经验的陆某人打不开,力气远在智商之上地唰啦一声撕破了自己的裤子。
两条大腿半luǒ在空气中,加上赤着的上半身和眼罩,看上去就像被不法分子加以施nüè的可怜人。
而站在面前的周怀净,就是心怀不轨的bào徒。
周怀净及时上前阻挡陆抑的继续破坏,让他站着别动,一边帮他脱掉残破的裤子,一边故作老成地叹气:“宝宝,你已经三十岁了,以后没有爸爸,你该怎么办?”
陆抑呆呆地站着。
陆抑已经被剥得只剩一条底裤,周怀净毫无压力地将魔爪伸过去,一把将小裤子扯下去,陆抑的大兄弟无辜地bào露出来。
平时陆抑捂得严实,周怀净终于找到机会好好瞻仰,爪子探去一把抓住对待玩具似的上下掂了掂,感叹:“有点沉。”说着,撩完就撒手,带陆抑跨进浴缸里。
周怀净踩在一把凳子上,让他在浴缸里站起来,弯腰挤浴液,担心浴球伤到陆抑的皮肤,直接用手往身上抹。
从脖子摸到手臂,陆抑抬起手,周怀净帮他抹手臂,手指在他的胳肢窝撩了两下顺了顺腋毛。陆抑颤了颤,没有动作。经过胸口,周怀净用手指好奇地抠了抠小红豆,陆抑哼了一声。
“爸爸,不要,难受。”陆小鸟带着委屈的泣音。
周怀净也是做爸爸的人了,欺负小孩不地道,只能放过那一处,继续往下抹。
陆二兄弟却不平静,半软半硬地昂了点儿头。
周怀净睁大了眼睛,眨了又眨,确定面前这幅从未见过的景色不是幻觉,qíng不自禁把脸凑过去围观,手指戳了戳“陆二爷”。
啪嗒。
一声诡异的声响在沉寂之中尤显清晰,加之场景,则生生染上了yín靡。
被“陆二爷”打脸的周怀净有点呆,而“陆二爷”还在怒气勃发地抵着他的鼻子。
陆抑惶恐地发觉自己的变化,倒退一步,结果脚底打滑,摔在了浴缸里。
周怀净立刻回神,手忙脚乱地拉陆抑,忘记了自己此刻站在椅子上,一把摔了进去,硬生生将陆抑压在了满池的水里。
陆抑挥舞着两条手臂,嘴里咕嘟嘟吐着泡,死亡bī临,使他的动作都不加顾忌,将周怀净又打得青紫了几处。
周怀净反应快,按着壁底爬起来,赶紧也把陆抑给拉了起来。
眼罩在挣扎的动作之间揭掉,陆抑睁着一双惊惧的凤眼,睫羽凝着水珠,被颤巍巍地抖下来。
他害怕地将脑袋撞进周怀净的怀里:“爸爸,有光……”
周怀净湿漉漉地坐在浴缸里,漆黑如墨的头发全都柔软地贴下来,衬得肤白唇红,稚气被驱去几分,展露出丝丝的惑色。他一边拍抚着陆抑的背,一边说:“乖陆抑,你看光不会伤人的。”
陆抑哼哼地晃晃脑袋不肯听他的解释。
周怀净吻着他的脑袋:“你想不想看到爸爸?”
陆抑大块头搞笑地蜷缩在他怀中,喃喃道:“想。”
“没有光你就看不见我了。你抬起头来,看看我。”周怀净天经地义地说着,语气里的斩钉截铁不带半点哄骗的意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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