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疏有别,方才那些修士被拉出来,她心里虽然不渝,也想着要救一救,但绝没有这么愤怒和迫不及待。
押着殊妄出现的那个魔修就是这里修为最高的一个,魔婴修为。这魔修穿着一件花袍,头发全部往后梳去,露出苍白凸出的额头和颧骨,手上紧紧扼着殊妄的手腕,毫不客气的将他推到了台上。
殊妄手上还绑着细细的绳索,那绳索大约是个魔物化成,紧的将那双漂亮的手勒出了红痕,他俊秀的脸上带着细碎的伤口,看上去像是被打了,那身僧衣也脏兮兮的,被推着往前走的时候,因为身体或者是那双眼睛的原因,踉踉跄跄的。
他清透的眼中一贯没有神彩,表qíng也仍然淡定自若,就好像不是身为即将被售卖的阶下囚,在一片神qíng贪婪凶恶如恶鬼的魔修之间,显得格外出尘如玉。
眼见着他又被推的踉跄了一下,摔在地上,藏在暗处的江澄眼神一黯,手按上了剑柄。只是她没有轻举妄动,只是眼睛盯着那边显得láng狈的殊妄,还有那个拖着殊妄的魔修,像是蓄势待发的猎手。
自家孩子被欺负的这么惨,江澄是真的怒了,她看着脾气好,但若是触了那条线,她立刻就能变成凶狠的猛shòu,毫不留qíng,对侵犯了自己的人绝不客气。也许是在自己那个世界的时候,从小护着弟弟习惯了。
“大师,我请求你帮我救殊妄。”江澄大概是第一次这么坚决认真的对作死大师说话。
作死大师除了刚才那一下的惊讶,就一直没什么反应,也没有要去救殊妄的意思,江澄当然看出来了。作死大师看着嘻嘻哈哈,其实他的本质就像他一开始说过的那样,江澄不指望着他有那种觉悟,只能寄望于他对她还有那么几分看顾之qíng。
作死大师和江澄对视了一会儿,耸了耸肩,“好吧,既然你这么说,我就顺手救他一救。”虽然他刚才确实想过不救那个小和尚,看看青灯老和尚醒过来的反应取乐,但江澄这个小家伙看上去坚决的很,如果不妥协肯定会生气——她生气就会抢他吃的,真是烦恼。
想看热闹和想逗江澄,作死大师权衡了一下,选择了后者,这就注定了这会儿在这里参加私卖会的魔修们,会死的很惨。
江澄得到作死大师的保证,放下了心,从袖中拿出了一瓶药粉,这是二师姐……二师兄给她防身的东西。那些毒丹之类已经用完了,她手中这瓶迷粉是最后一样。她整理储物袋的时候翻了出来,还想着好歹能留着下回用,没想到这就要用出去了。
她揭开瓶盖,招来一阵清风,将瓶中轻飘飘的粉末随风送出。
“这药粉只对修为低的有用,对那个魔婴修为的魔修不管用,所以他就jiāo给你了。”江澄对作死大师道:“如果你能布个结界就更好了,毕竟待会儿血腥味太重,说不定会引来其他魔修,总归是个麻烦。”
作死大师也就听她的布下了一个结界,将这个几栋建筑围着的小广场给遮蔽了起来。那魔婴修为的魔修正在介绍自己这次抓到的最得意的一个货物,忽然感觉不对,察觉到一丝危险的他当机立断的祭出了自己的本命魔器,将自己护了个严实。
而在这里的其他魔修就没有那么幸运了,那被卷的差不多覆盖了整个广场的药粉悄无声息的就让他们警惕心下降,思绪滞涩,连魔气运转也慢了好几拍。就在那个魔婴修为魔修祭出魔器的时候,无数闪着金光的尖锐针型利器刺向那些毫无准备的魔修们。
对上大几个阶级的魔修没办法,但和自己同阶的修为,江澄是丝毫不惧的,更何况她还有二师……兄的药粉相助。
江澄从进了幽祖墓,就一直在遇见比自己高级许多的怪,只能一直逃窜,憋了满心的火气,许久没有这么畅快的打打杀杀,此刻能施展身手,连那剑光都湛亮了不少,雪白的剑光印着那些魔修们脸上惊恐的神色。
一剑就斩下一颗魔修头颅的江澄也不管身上被喷溅上的血,一刻都没有停歇的在场上收割人头,表qíng冷肃。偶有她不能应付的,跟在她身边如闲庭漫步的大师也会补上。
异变发生的时候,场中唯一冷静的,大概就要数殊妄小和尚了。他坐在台上,听到好几个魔修死前的惊呼,还有利剑划开皮ròu的声音,微微侧头像在分辨什么,最后他定定的用那双无神的眼睛看向了江澄和大师的方向,波澜不惊的脸上终于浮现了一抹惊讶,有些迟疑的开口道:“……江澄姐姐,还有……师傅?”
第65章救人事
等江澄gān掉了场中所有还在喘气的魔修,提着剑蹬蹬蹬上了台,就见到那个魔婴修为的魔修俞散人已经被作死大师抓住了。作死大师随意的站在那,脚下就踩在俞散人的胸前,他魔婴的所在位置。
那俞散人僵硬的躺在地上,连挣扎都无法挣扎,很明显是大师下了什么禁制给禁锢住了。就在刚才他还在众魔修热烈的目光中炫耀自己的猎物,一转眼自己就变成了阶下囚感受这种生命掌握在他人手中的惊惶。
江澄提着剑朝作死大师和他脚下的俞散人走去,冷静问:“我要怎样才能杀他?”
修为低就是惨,一个修为高好几阶的魔修不能反抗的摆在她面前,她都杀不掉。因为到了魔婴的修为,一般灵修的武器法术根本伤不到魔修根本,如果对方同是灵修倒还有几分办法。
作死大师闻言,带着上扬音调的哦了一声,然后凑到她耳边轻声说:“你的身体里有老和尚留下的金佛之气,你可以试试把那些金佛之气调动到你的灵剑上,说不定可以杀了这个魔修。”
他是想看江澄脸红,结果说完人家江澄根本脸色都没变一个,若有所思的一点头,提着剑感受了两息,就让那把泛着金色利芒的剑上覆盖了一层柔和的光。一次就试验成功,江澄也没见得意,只是沉稳的拿着剑gān脆的捅进了俞散人的魔婴中。
果然,那覆盖了金佛之气的金剑一刺入魔婴,俞散人就面目扭曲的以ròu眼可见的速度变得异常苍老,江澄见有用,握着剑的手顺势往下一划,连带着魔婴还有魔丹都给扎碎了,半点重生的机会都没给那俞散人留下。
小黑屋里的老祖之一教导,下手该狠的时候绝不能给敌人留下一丝生机。
“连杀人也不愿他动手,你还真是维护青灯老和尚。”作死大师移开腿,瞟了一眼下面那些被当作货物出售,此刻缩在一起互相救援的灵修们,又将目光转回抽出剑洒落一地血花的江澄,“即使现在用这个身体的是我。”
江澄收敛起刚才杀人的煞气,翻了个白眼,霎时又变回了那个阳光温善的翩翩帅……小伙,没好气的匆匆瞪了作死大师一眼,“我是护着你,你们是一个人,就算你不肯承认也是事实。”
说完她就不再管又想作死的大师,匆匆来到殊妄小和尚身边。俊俏的青年安静的待在一边,和他师傅如出一辙的萦绕着一股出尘气质,纵使外表láng狈,仍像是端坐莲台笑看众生喜怒的佛,而他比他师傅更多了一种显露明显的慈悲宽容。
此刻被他那双从小到大都没变过的澄澈双眼看着,江澄一下子就被这孩子治愈了,走过去的时候用了个清洁法术将自己身上手上的血简单清理了一下。按着殊妄的肩,一手摸摸他的光脑袋,江澄盯着他脸上的伤还有白色僧袍透出的一抹血色,满脸的心疼。
“小殊妄,你怎么会在这里啊?哎呀算了这个问题以后再说,你现在感觉怎么样,有没有哪里难受?受伤的地方多不多?还能撑到离开这里吗?别怕别怕,我把坏人都gān掉了。”江澄一副安慰小朋友的表qíng,拉着小和尚左右看看。
作死大师冷眼看着,忽然说:“怎么不见你对青灯老和尚这么亲热?就算是对那个爱哭鬼你也不会这样。”
江澄没理他,男人和孩子能一样吗?可怜又听话的孩子受苦了,肯定要好好安慰。
殊妄从刚才起就觉得疑惑,只是他们当时在杀敌不好打扰,只好等到现在。他将无神的目光移向作死大师的方向,脸上显露出了明显的疑惑,“是,师傅吗?我虽然记得江澄姐姐和师傅的气息,可是,不知为何师傅总有些让我觉得……”
“没事没事。”江澄安慰的揉他脑袋,“你师傅吃错了药,很快就会好了。”
殊妄还有疑问,但是他一向心思通透又乖巧,听出了江澄的话中之意便不再追问,也没有问及他们二人为何在此忽然出现,只点点头道:“我明白了,既然你们在此,那就好了。我先前受人所托来魔域寻找魔泉花,刚好遇上有魔修抓住了一群修士,便试图搭救,因为出了一些意外就被人抓住一并带到了这里,没有救出人反倒险些带累大家,真是惭愧。”
“没有啊,你才多大呢,这么小的孩子在我们那还在上学,什么都不知道,我像你这么大的时候可没有你这么厉害,就算你师傅和你这么大的时候……”江澄说到这里忽然想起来青灯大师那一连串堪比开挂的经历,顿时哑声,咳嗽了一声接着道:“总之小殊妄已经很厉害了,成长是有过程的,变得厉害也是一步步积累的,所以不要着急。”
她这边忙着安慰孩子,忽然听到一个不客气的女声说:“殊妄大师没错,他都差点带着我们逃出去了,都是桃砂这个拖后腿的烦人jīng,要不是她不知道为什么把那个魔修吵醒了,我们也不会又被抓回来!”
除了殊妄,这里还有二十几个灵修,都是那俞散人抓来的,其中男修只有六个,其余都是女修,其中有四个女修看上去是一个宗门的,穿着同样的衣服。江澄没认出来是哪个宗门的衣服,猜想大概是哪个小宗门,修真界那么多大大小小的宗门,她还真没法一个个记过来。
说话的女修就是同一宗门的四个女修其中之一,神qíng不渝的指着一个满脸是泪低着头缩在那的女修。
“对啊!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之前狩猎妖shòu的时候也是,半天下不去手白白làng费了我们制造出来的好时机,一点用都没有,只知道拖累别人,桃砂你怎么不去死呢!”另一个女修更加恶声恶气,丝毫不掩饰自己脸上的厌恶之意,说着还试图抬脚去踢那瑟缩着的女修桃砂。四个女修剩下的那个女修显然也不喜欢桃砂,抱着胸在一边冷眼看着。
场中其他的修士们也刚从死亡的yīn影中走出来,看着桃砂的目光并不友好,一个个都瞧着不出声,有想要阻挡的也被身边的人拉住。像这种一个宗门之内的矛盾,她们这些外面的散修还是不要搀和的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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