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着门,江澄按了按太阳xué,抬头看了一眼萌蠢大师……他现在的表qíng一点都不萌蠢,那双冷冽的眼睛还在看着门内那些游dàng的黑影,杀气qiáng烈的江澄都忍不住背后冷汗直冒,抓着他的那只手都感觉有些刺痛。
“哎呀头疼!我快要疼死了!”江澄忽然抱着脑袋大喊。
萌蠢大师收回视线看向她,一秒切换回萌蠢,略有些无措的眨了眨,然后蹲下来抱着她的脑袋蹭了蹭,像是在安慰她,手指也摩挲着她的额头,动作是和他那张冷脸完全不符的轻柔。
“哎哟我快疼死了,走走走回去回去,我得休息!不行了好疼!”江澄见他又看了一眼那扇镇魔塔的大门,又拉高了一些音量大喊,重新拉回了大师的注意力。于是大师终于不再纠结那里面浓烈的魔气,改而专心致志的给她摸脑袋。
安静伫立在一旁的殊妄笑了笑道:“江澄姐,有一事我忘记说了,殊印师兄嘱咐我说,师傅该去浸泡无垢泉了,劳烦江澄姐带师傅去吧。”
还在装模作样哼哼唧唧的江澄噎了一下,她想起来了,大师好像是有什么毛病,隔一段时间就要泡一泡无垢泉,就是她当初泡的那个。
话说,泡那个不能穿衣服,让她带大师去真的没问题?
殊妄虽然眼睛看不见,但是却奇异的接收到了江澄的想法,微微笑道:“师傅不肯放开江澄姐。况且,心无杂念自然什么都看不见,穿与不穿其实并无区别。”
江澄:“……”大师心无杂念我有啊!我还没有修炼到这种程度,小殊妄你太盲目相信姐姐了啊!
殊妄:“我相信江澄姐。”
江澄脑海中不知为何闪过一个场景,昏暗的室内,覆盖在身上的沉重还有接触到的温暖体温,划过手臂落在地上的白色僧衣,还有大师半垂的眼睑,抬起的手臂上戴着的菩提子手串……啊,突然好心虚啊。江澄伸手摸了摸鼻子。
最后,江澄还是在殊妄信任的目光中,带着还在不停摸她脑袋的大师去了无垢泉。
“脱衣服,额,这次要全脱,对,裤子也脱,脱好了吗?脱好了就下去,坐在里面就好了。”江澄十分正人君子的,在眼睛上蒙了个布条,眼不见为净的坐在无垢泉边指点大师。
心爱的人就在自己面前宽衣解带,不论他现在神智是不是清醒,都很难把持住呀。江澄贡献了一只手给大师牵着,自己坐在边上等着。
开始她还正襟危坐,后来等着等着就忍不住觉得犯困,接着就十分自然的躺在边上那块石头上睡着了。大概是之前在这里每次泡这个都睡着,睡出了习惯,一到这里就想睡觉。
睡熟之后江澄翻了个身,手就从大师手里抽了出来,她咂咂嘴继续睡的香甜,大师就不gān了,站起身去想捞她的手,但是她背对着泉边,怎么都捞不着。大师将手伸过去,手上的水珠一不小心滴在了江澄的鼻尖上,惹得她皱眉哼了两声,大师顿时就缩回了手去。
过了一会儿,大师伸手拉住了江澄垂在泉边的衣摆,冷冰冰的表qíng里有点小委屈。
就在江澄熟睡的时候,一只白色的纸符鸟还有一只黑羽红瞳的传信鸟落在了上云寺的山门前,被守山门的和尚发现了。
“咦,这是容尘山派的符鸟,是给江修士的。”
作者有话要说:你们猜发生了什么!肯定没人猜到!绝对!
第69章一个消息
江澄带着泡完了无垢泉的大师回去,一路上撩着自己不知为何打湿了的衣摆,频频转头去看大师,然而大师并没有反应,就好像那并不是他导致的。
江澄看着他,他就睁着眼睛认真的看回去,面无表qíng的看着她,手里却牵着她的手晃晃悠悠的。一分钟过后江澄先转开头,举手做投降状,好吧,她输了。
两个人也没有说话,一个人看着另一个,另一个扭头看旁边的高大松树。脚步缓慢悠闲,空气里有股记忆深处的熟悉松香味,让人觉得安心又宁静。
直到小路上匆匆走来一个年轻的和尚打破了这种宁静,那和尚有些眼熟,江澄记得自己见过他,就是不记得名字。那和尚先对旁边的大师恭敬的行了一礼,接着转向江澄,递上了一只栩栩如生的白色纸鸟道:“江修士,这是你的信。因为非本寺的信符不能直接传入寺内,所以这符鸟在大门外被挡住了,守门的师兄让我送来。”
江澄接过,十分有风度的翩翩一笑,“劳烦你了。”
年轻和尚没有走,而是抬头四处看了看,好像在寻找什么。江澄也跟着看了看,询问道:“怎么了?”
话音刚落,一直黑鸟箭一般的飞了过来,如果不是认出来这是自家大师兄养的那些黑鸟儿,看那架势江澄差点以为这黑鸟和她有仇要取她小命。
黑鸟扑闪着翅膀急停在江澄面前,江澄伸出手臂让它停在那,就听到那年轻和尚略有些无奈的声音道:“还有这只黑鸟也是传信的,但是它不让人靠近,只自己跟在后面飞,我方才还以为它飞到其他地方去了。”
“这黑鸟和他主人一个样子,小师傅别见怪,对了,我想问一问,这纸鸟和黑鸟是一齐到的吗?”江澄捏着纸鸟问。
那年轻和尚想了想道:“其实我并不清楚,只是这只白色的纸符鸟触动了上云寺门外的结界才被发现了,但这只黑鸟当时就已经在了,我没注意这只黑鸟是什么时候到的,不过师兄说这只黑鸟和符纸鸟不是同一个方向来的。”
江澄道:“我知道了,多谢你。”
等那和尚离开,江澄脸上的笑才收了起来,她皱着眉先用白灵一脉的秘术点开了那只白色的符纸鸟。
这符纸鸟不是普通的传信鸟,而是白灵一脉弟子传递秘密消息时用的,如果没有在白灵殿中留下气息,并且没有使用秘术,是打不开的。江澄知晓这个,但收到这种信还是第一次,究竟发生了什么,竟然要动用这个?
她从魔域出来的时候,身上所有联系的纸符都丢失了,就剩一个寒玉紫烟牌,寒玉紫烟牌并没有反应,说明师傅没有找过她,既然这样应该没有什么事。因为这么想着,所以江澄只是找殊妄要了传信符纸送了个信回去,好告诉二师……兄他们自己并没有死,然后就跟着大师来上云寺,想要先看着他解决眼下的问题再回宗门去。
可现在看来,师傅她们那边好像并不是没事的样子。
符纸鸟中传来的是老妈子谢二师伯的声音,他用一种江澄从未听过的严肃声音告知了这些日子发生的事qíng。
她的师傅白苒冬失踪了,生死不明,同时她的大徒弟风有止也身受重伤昏迷不醒,现在还在谢二师伯的清明峰救治。大师伯连未行,大师兄白翎,二师兄(?)燕扶苏,还有谢师伯的两个徒弟许青霜和许素齐都出去寻找师傅的踪迹了。
只有三师姐郑谣因为伤还未好,还在沧源许家治伤修养。
宗门内只剩下谢二师伯和大师伯的徒弟朱苑大师兄在守着,一脉之主失踪不是件小事,如果有个万一,主峰和其他峰的弟子们都会产生骚乱,所以这个消息被瞒了下来,除了他们几个核心弟子,并没有其他人知晓。
听完纸符鸟的传音,江澄眉头已经皱成了一座小山。手指一动将纸符鸟燃毁,轻轻一chuī将青烟chuī散,江澄看着还停在自己手臂上的黑鸟。所以说,大师兄派这只黑鸟来怎么传信?
江澄试探的戳了戳鸟头,忽然这只鸟就变成了一道黑色的气,钻进了江澄的额头。然后大师兄的声音就直接响起在脑子里。
他同样说了师傅失踪的事,只不过要简洁许多,同时他还说自己怀疑这事和出尘山派的闻人珺有关系,所以现在在监视着他。该说这是作为妖修的直觉的还是作为一个男人面对qíng敌的偏见呢?
不过,江澄想起之前看到闻人珺明显对自家师傅余qíng未了的样子,就觉得这事确实有可能,而且那个闻人珺一副端方君子的模样,一般来说,按照套路这人私底下肯定就是衣冠禽shòu啊。
“我查到师傅失踪前,闻人珺曾去过无尽海,而且那里发生了数起女修凭空失踪的事,所以,你既然无事就去无尽海中的七十七海岛查探,有线索随时联系。”大师兄的传音以这一句作为结尾,然后就没了。
那股钻进她额头里的黑气又钻了出来,化为一片黑色羽毛落在她的掌中。
江澄很能理解大师兄喜欢的人失踪了所以很bào躁的心qíng,但是这语气也太恐怖了。不用说,二师兄和其他几个也在到处查探师傅的踪迹,只是师傅失踪的太突然,什么线索都没留下,如今这么寻找不异于大海捞针。
虽然认下白苒冬这个师傅后,她就一直在坑自己,但是江澄不得不承认,自己确实挺喜欢这个师傅,如今听到她突然失踪生死不明的消息,虽然没有大师兄这么焦急,但是也同样担忧不已。还有就是她那个除了赌博其他什么都不行的弱jī徒弟,怎么受了那么重的伤二师伯也没说,该不会她人生中第一个徒弟就要这么挂了吧?!
江澄忽然一把捏住大师的手,看着他说:“大师,看来我等不到你恢复了。”然后就带着他直奔住持殊印处。
殊印住持他们关于如何救治青灯大师的会已经开完了,正在那和无极道观的梅淞道长喝茶。
江澄敛去眼中的焦急和担忧,和往常一样带着微笑说明了来意。
“我方才接到了宗门来信,恐怕要回去看看。先前意外进入幽祖墓之前,正在与二师姐一同寻找灵药,我突然失踪,师傅师兄们都担心不已,如今青灯大师已经没有大碍,我住在此处也不合适,还是早点回去。”
江澄说着,看了一眼旁边无知无觉的大师,又问:“不知各位前辈找到治疗青灯大师的方法了吗?”
在座的殊印和梅淞道长都是活了许久的老狐狸,都快成jīng了,哪里看不出来江澄那掩饰过的qíng绪,只不过两人自然都不会去点破,殊印笑眯眯的看了一眼两人牵着的手,笑道:“我们已经寻到方法了,这事还多亏了梅淞老祖帮忙,青灯师叔是神魂破裂才会导致现在这个qíng况,我们会布置一个定神安魂阵,师叔在阵中修养一阵就能恢复了。”
“既然江姑娘有事在身,就不挽留了。多谢江姑娘这些时日照料青灯师叔,我寺中上下都十分感谢。”
听了殊印这话,旁边安静喝茶的梅淞老祖眼中出现了一抹诧异,他细细看了一眼江澄,然后收回目光,神qíng有些莫测。
江澄没注意到他的眼神,只对殊印道:“哪里哪里,我修为低微,都是青灯大师在照料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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