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楼春_清歌一片【完结+番外】(1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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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赵晋朝徐若麟抱拳,深深鞠以一礼,转身霍然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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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赵琚未上今日早朝前,便得知徐若麟昨晚回京的消息,心中本就在疑惑。五更上朝,原本以为会见到他,没想到他竟未入朝,心中未免更嘀咕了。果然,朝会开始,下面的大臣没说几句,便有御史出列弹劾,说徐若麟虽在云南打了胜仗,但余孽未尽,不算大功成就,无故回京就是罪,今早又不及时入朝谢罪,实在是居功自傲,藐视天颜,恳请万岁降罪,以正朝纲等等。

  赵琚倒没怎么恼火。毕竟多年处下来了,知道徐若麟为人谨慎,倘若无故,应该不至于这样。正沉吟着,忽然看见原本候在大殿外的执事太监入内道:“备西南经略、中军都督徐大人候在殿外,恳请万岁赦免其罪。”

  赵琚大喜,急忙道:“快宣。”

  徐若麟面带笑容,在两边文武大臣的嗡嗡声和注视之下,朝着大殿正中的皇帝大步而去,到了丹墀之前,行过大礼,得平身后,道:“万岁,臣无奉召匆忙擅自回京,乃是事出有因。恳请早朝事毕后,万岁能拨冗与臣单独叙话。”

  ☆、第一百零四回

  “什么?你已经找到了靖边?”

  一gān大臣候在御书房外的廊上待召。书房里,赵琚一下从座上弹立,面露惊喜之色。

  徐若麟道:“正是。臣在云南之时,派出的人找到了靖边。”

  “是谁,胆大包天藏匿了靖边?”

  “肃王赵晋。”

  大约太过惊讶,赵琚一时竟愣了下。

  徐若麟道:“当日从万岁处得到疑名单后,臣便多方排查,最后剩下数人,其中又以肃王最是可疑。以臣对他的调查,他具备藏匿靖边的能力,又不至于引人怀疑。”

  赵琚似要开口,终于还是忍住了。

  徐若麟继续道;“臣奉命去平云南时,曾故意放消息让他知晓臣领了这差事。此举目的有二,一是试探,二来,倘若靖边真被他藏匿,此举正是让他放松戒备。臣人虽在云南,暗中却派人去往dòng庭,一直严密监视肃王。而殿下那时大约以为我忙于西南战事无暇顾及此事,想来知道凭自己能力,无法再长久藏匿靖边,遂铤而走险,将他带上了前往月羊国迎亲的船。”

  赵琚勃然大怒,猛地拍案,要不是红木御桌太沉,差点没跟着掀翻了它。

  “诸多一字王里,以他贤名最盛,向来又一派云淡风轻。我谁都怀疑过,唯独没想过他会做出此事!枉我对他信任有加,给他赐婚,又赏钱物又封号的,他竟对我做出这样的事!莫非他也图谋奇货,想着凭借靖边他日再谋我的反不成?气死我了!我非收拾这帮人不可!”

  徐若麟立在一边一语不发。等气急败坏的皇帝咆哮完了,这才道:“万岁息怒。靖边既有了下落,旁人又何足惧?”

  赵琚脸色这才稍霁,“靖边现在哪里?”

  徐若麟道:“万岁,臣此刻原本应当还在云南,之所以无召私自回京,正与此事有关。月初时,臣派出的人在肃王前去月羊迎亲的船上截留了靖边。当时,臣刚拿下孟州,顾氏长子正逃匿在孟州城百里之外的密林之中。倘若不一鼓作气扫清余党,等到雨季来临,行动势必受阻,到时困难重重。臣当时无法□亲自送他入京。又因此事关系重大,臣不敢jiāo付他人,唯恐路上闪失,所以当时将他暂时羁留,只派人传信给万岁,等待万岁的指令。不想一直没等到,臣心中疑虑。小半个月前,这才获悉,原来竟是顾氏与福王余党得知了靖边的消息,图谋劫持,拦截了信使。又见臣那里防备森严无从下手,竟把主意动到臣在金陵的家眷头上,意yù挟持来要挟我。事qíng紧急,臣这才匆忙回京,以防事态有变。只怪臣先前过于大意,考虑不周。还请万岁降罪。”

  赵琚眉头皱得更紧,骂道:“这群僵而不死的余孽!我先前就得知消息,顾氏与福王余党勾结。这便罢了,难道赵晋竟也与他们有染?”

  徐若麟道:“万岁,臣不敢隐瞒,恰今日早,臣之所以赶不上朝会,乃是事出有因。肃王找了过来,拦住了臣,请臣代为向陛下传话,”

  赵琚猛地抬眼,一脸意外之色。“他不逃,竟还敢入京?”

  徐若麟道:“率土之滨,莫非王土。肃王殿下岂又不知这道理?”

  赵琚冷笑道:“他说了什么?”

  徐若麟将今早赵晋与自己的那番叙话内容大致复述了一遍,最后道:“万岁,他自知犯下大罪,罪不可恕,亦无颜来面见万岁,自言出京便回dòng庭,准备以死谢罪。他请臣代为传话,云自己死不足惜,只是所作所为,老太妃等人均丝毫不知qíng,与她们并无gān系。恳请万岁明察,勿要怪罪她们。”

  赵琚恼怒道:“好一个重qíng重义的赵家贤王!倘若我降旨追究他,到时候全天下都要盛赞他冒死也要保全遗孤的高风亮节,朕反倒里外不是人了!”

  徐若麟看他一眼,谨慎地道:“万岁,实不相瞒,臣也是如此做想。这也是为何臣先前没有将他就地捉拿,亦未惊动地方官员的缘故。毕竟,他身份与一般人不同。到底如何处置,全在万岁自己定夺。”

  赵琚盯他一眼,脸色愈发不好,“子翔,在我面前,你何必也话说半句?我是听出来了,你似乎不大赞同我追究他的罪责?”

  徐若麟早就明白,在皇太孙靖边这件事上,与皇帝打太极,并不是明智之举。自己的态度,从进入这间御书房起,虽一直未言明,但其实也相当于表露无疑了。此时皇帝既然这样发话了,索xing也不再遮掩,想了下,单膝跪地,道:“万岁明察秋毫,臣便直言了。臣确实不赞同将肃王问罪。但并非因他昨日特意赶入京,为阻拦对我夫人不利之事的举动,而是从大局着想。”

  “关于靖边,万岁您也知道,外头如今盛传他未死的消息,那些忠于元康朝,或者想利用这个为自己谋利的势力也在暗中蠢蠢yù动。臣记得,万岁从前曾对臣说过,倘若找到了靖边,万岁一定不会对他如何,而是保他一世平安。臣斗胆推测,既然此事从一开始就是秘密进行的,万岁自然会继续隐瞒这事,只会将靖边悄然与外界隔绝,以防互通消息以致日后生乱,是吗?倘若这样,万岁,臣私以为,这是个下策。”

  赵琚哼了声,“怎么说?”

  “万岁治了肃王殿下的应得之罪,保全靖边。您这样,虽顾全了赵姓血脉之qíng,但天下人又何以看得见万岁的心?在他们眼中,连肃王那样的贤王都宁可冒死,也要从万岁手中保全元康朝太子的xing命,可见万岁是何等不近人qíng不得人心。所以他们仍旧会以自己的最大恶意来度测万岁的善意。各种鼓动与谣言还会一直继续,万岁的善举得不到称颂,反倒会令您处于尴尬局面。与其这样,臣倒有一中策。”

  “中策便是斩糙除根。”

  赵琚目光微微一闪。

  徐若麟面不改色,继续道:“所谓斩糙除根,便是公开肃王藏匿靖边之事,公开他与福王、顾氏余党勾连,一道利用元康朝靖边之名行谋反之事的事实,将这一伙叛逆之人,包括靖边,悉数依律治罪,昭告天下。”

  “布德不如布之以雷霆。某些时候,只有雷霆手段才能起到威慑。否则,就算靖边在万岁掌握之中,有心之人倘要作乱,他也可以随意找个与他形貌年纪相似的人来代替,以靖边之名起事,到时,天下之人又如何分得清真假是非?”

  赵琚眉头再次紧锁,“你的上策呢?”

  “臣之上策是釜底抽薪。昭告天下,让天下人都知道,元康朝年仅七岁的遗孤确实如传闻的那样,并未死于当日破城的大火,而是被肃王冒死拯救藏匿了起来。如今万岁得知此事,不仅不怪罪,反倒被肃王的义举所感动,万岁封靖边为王,以此来向世人证明,当日之所以于燕京起事,诚然出于被bī无奈,这才出兵清肃jian佞。如此,万岁可获美名,而天下再也无人能用元康朝太子之命来向万岁发难。故臣以为,此才是上策。”

  “万岁,皇后娘娘来了!”

  徐若麟刚说完,太监崔鹤进来通报。

  赵琚面露疑惑之色,但很快便道:“让她进来。”

  萧荣少顷入内,看见徐若麟也在,仿佛有些惊讶。徐若麟已经从地上起身,正要向她见礼,萧荣含笑阻拦,见赵琚仍疑惑地望向自己,立刻上前行礼,笑道:“此处非后宫,本不该我来。只是今早得一消息,安嫔被太医确诊有喜怀了龙种,此大喜,臣妾按捺不住想让万岁早些知晓,这才贸然而来。没想到徐大人也在,实在是臣妾失礼,臣妾先告退。”

  御书房属于皇帝办公之所,后妃自然不能随意进入。这也是萧荣第一次出现在这里。所以方才赵琚有些惊诧。没想到她竟是来报后妃有孕喜讯的,一时没反应过来。等醒悟,面上立刻现出了一丝喜色。

  年初后宫新入一群妃子,到如今已经半年了,赵琚自然撒了不少雨露出去,却始终没一人有动静。他面上不现,心里却难免有点疙瘩。现在忽然得知被他宠幸过的后妃之一终于有孕了,心里的疙瘩立刻便去了。只是有臣子在侧,不好表现得太多,只点头道:“朕晓得了。有劳梓童。”

  萧荣一笑,正要告退,赵琚忽然叫住她,“梓童既然来了,也正好。朕与子翔正在商议有关靖边之事。朕正想听听梓童的想法。”

  “靖边?”

  萧荣面露讶色,飞快看了眼徐若麟。

  徐若麟略微颔首,将方才的话拣着复述了一遍。

  “梓童,以你之见,该当如何?”

  “自然是第三选之上策!”萧荣不假思索道,“万岁想必其实也早如此定夺吧?”

  赵琚出神片刻,慢慢道:“若如此,何处为靖边的封王之地才妥当?”

  靖边的封王之地,说直白了,其实就是变相终身软禁之地。山高水远,不利监控,靠近京畿,又有纷扰隐患。

  徐若麟默不作声。他其实倒有个想法。只是正好萧荣也来了,便不再开口。

  萧荣沉思片刻后,道:“万岁,臣妾有一想法,说出来作抛砖引玉之用。我记得数十年前,月羊曾遭受赤麻人的侵扰,大楚出兵驱逐赤麻人后,应月羊国王之求,封派过去一位赵姓定边王。如今王府还空置在那里。方才子翔说,靖边是在肃王去往月羊迎亲的船上被截下的。何不效仿先皇,索xing封他为定边王长驻月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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