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演终于开始了,先是滚动着出场的小丑出来热场,再接着是花样蹦迪、走高挑、骑独轮自行车,还有‘人体艺术’,做出各种各样让人匪夷所思的动作,刷新观众眼球的同时也让他们的神经越来越兴奋,有人露出扭曲的表qíng,兴奋的看着躺在台上表qíng扭曲的小丑,他不小心滚到一块石头上,身体流血了。
那块石头也许是故意放在台上的,不然中规中矩的表演怎么可能让马戏团那么神秘。
一个手中拿着漂亮的太阳伞的青年从天而降,他仿佛已经克服地球引力似的,拿着太阳伞,利用伞的浮力在空中做出各种各样的动作。他和太阳伞都没有任何防护,就这么闲庭信步一样在空中翻转,甚至偶尔还会上升一段距离,比起武侠小说中的轻功还要厉害几分。
他的脸上画着夸张的妆容,借着最后一点伞的浮力落在小丑前面,不客气的踢了小丑一脚,让他下场。
表演还在继续,演员开始跟观众席上的观众互动,让他们看看自己的表演有没有作假,青年也借着伞的浮力快跑几步飞起来,略过观众席,最终站到李清明前面。离得近了可以看到他的脸很瘦,好像是一具骷髅包裹着皮肤,骨头里面也是空的,因为只有这样体重才会减轻,跟伞的浮力持平。
表qíng平静的抬起头,跟所有的观众相比都是那么的格格不入,李清明盯着青年的眼睛看,然后慢慢拉开他身边座椅上的大衣,露出小牌子歪着的脖子和扭曲的面孔。小牌子睁着大大的眼睛看着青年,眼中闪过喜悦的qíng绪,他xing格单纯,只是因为见到熟悉的人而高兴。
身体轻轻一跃高高的跳起来,掩饰住脸上惊讶的qíng绪,青年很快离开这个地方,不过他还是忍不住看了小牌子一眼,想让他离开这里,离开这个魔鬼才能舒服生活的地方,离开这个大家生不如死的地方。
那一刻,青年想了很多,他原本以为小牌子必死无疑,谁知道小牌子的命运峰回路转,有人救了他,但对方没有带他远走高飞,偏偏混进马戏团中,这让他心里说不出的难受,也忍不住感叹,难道这就是命,小牌子终究难逃一死?
他们这些人活着卑微,不过是为了一口饭吃,就要没日没夜的练功,身体也扭曲的不似常人,而他为了维持体重,不能喝水不能吃饭,每次都是闻闻饭味就行了。正是因为他严格控制自己,所以才年龄这么大都没有被马戏团放弃,一直表演固定的节目,正是因为他年纪大,所以知道的事qíng比其他孩子更多。
“他想让我们离开这里。”李清明轻声道。
捏着拳头啪啪响,张北极兴奋道:“要动手吗?这里的气氛太差劲了,虽然不让我害怕,但我感觉很不好,都是负能量。老板,我把他们都轰飞吧?”二百五高兴的看着坐在他前面的观众,他早就想要动手,不过他聪明的没有直接伸拳头,要跟自家老板商量一下才能伸拳头,他简直太有智慧了。
轻轻摇了摇头,李清明解释道:“那个人是好人,我们先看看再说。”如果他们现在就动手,是必要伤到那个青年,他不想贸然动手。
闻言chuī了chuī自己的拳头,张北极往李清明那边挪了挪,伸手指着前面明亮的圆台说:“老板你看,那里起火了。”
青年终于表演完毕,他这次没有直接回到后台,而是落到舞台上,这不合规矩,但是可以更方便让他行动。他在这短短的时间中思考了很多,他的年纪太大,基本不可能带着马戏团的秘密离开,其他孩子能够安全离开的可能xing微乎其微,目前唯一可以活着离开马戏团的就只有一个,小牌子。
所有人都不可能活着离开,也许死后尸体都不会剩下完整的,那么小牌子就是他们唯一的希望,只要小牌子能跟着那个好心的青年离开马戏团,他就会有新的人生!他们这些人注定没有机会,那么为什么不把‘生’的未来留给小牌子?
装作自己没站稳的样子打翻火把,让灼热的火星迸溅的到处都是。装饰的布帘飞快的燃烧,好像他心中‘生’的希望在飞快的蔓延,他身体灵活的跑到后台,打翻所有能燃烧的东西。其他孩子都不敢置信的看着他,以为他疯了。
想到破坏表演,团长会给他们的惩罚,一个孩子终于忍不住哭出来,他的嗓音同样难听至极,好像一把刀再慢吞吞的切割心脏,很疼很疼。“我不喜欢这个地方,我很讨厌。”青年拙略的gān巴巴的说着自己想出来的借口,他不能说出小牌子的存在,他要为小牌子的离开作掩护。
其他孩子听到后,便试图抓住青年,让他去找团长认罪。小丑笨拙的滚动着自己圆乎乎的身体,他身上的伤还没有处理,在地上留下一道血痕,露在外面的脚丫被火星迸溅到,但是他感觉不到疼痛,他挡在青年前面,挡住生气的孩子们。
“啊……啊……啊……”小丑发出难听刺耳的声音,想让青年暂时躲开,他来代替青年接受惩罚。
但是愤怒的孩子们已经围过来,他们把青年和小丑围在中间,质问他们为什么要这么做。火终于从星星之势开始燎原,大部分设备都着火了,观众席上的沙发也开始着火,表qíng扭曲的观众们从极度的兴奋中回到现实,他们却没有尖叫,也没有害怕,因为这样脱离常理的表演对于神秘的解放人xing的马戏团来说才是正常的。
火烧马戏团也是表演的一部分,除了李清明几个人,所有的观众都这么想,他们表qíng餍足的站起来,准备退场。
至于负责献出jīng彩的表演的孩子们,他们现在还依旧在火海中,甚至火光炙烤的温度已经让这些观众全身冒汗,但他们并不担心孩子们是否有危险,这是‘观众和演员相互之间才有的默契,人xing是要靠后站的。’不,人xing已经扭曲了,变成了毫无善意的恶。
马戏团的大门缓缓打开,却没有像往常一样有圆滚滚的小丑站在门口,恭送观众们,取而代之的是一个长相极为漂亮,表qíng刻板,有着一头棕色短发,带着高礼帽,穿着帅气漂亮的执事西装,手中捧着一个音乐盒的男人。
从门口离开的观众大都会盯着男人看一眼,因为他的模样实在是太出色了,让这些被恶念主导的人升起一股凌nüè的念头。
李清明和张北极依旧走在最后,苹果树先生推着轮椅,悄无声息的跟在后面,看到站在门口捧着音乐盒的男人,李清明停住脚步,叹气道:“我们走不了了。”
那个男人在旁人眼里或许很普通,但李清明看得出来,他虽然是活人,却只有躯体没有灵魂,身体还被灵气穿成的线条控制着。
他,是一个提线人偶,活的。
第60章
稻田中总会有一两个稻糙扎成的人站在那里,身上穿着简陋的衣服,也许还没有脸,用来吓唬野兔或者各种各样的鸟。
后来有人觉得这样不过瘾,就在稻糙人的身体里安装了机关,可以让他在稻田中走来走去,就像活人那样,不但能吓跑动物,也能吓跑人。
慢慢的稻糙人越来越jīng致,有了bī真的骨骼,bī真的人皮,还有bī真的五官,他们比纸人更加像人类,在某些时候还能安装发声装置,发出让主人愉悦的响声。
假的稻糙人已经不再满足于某些人的谷欠望,他们还是把视线放在活人身上。
那是痛苦的根源和悲剧的开始,以及令某些人兴奋的开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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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故意制造事端想让我们离开这里,但是……”李清明指了指门口的漂亮男人说,“团长发现了。”
张北极盯着门口的男人看了一眼,小声说:“我就说他看上去怪怪的,还以为他是长的太丑了,原来是个空壳子。”
观众越来越少,李清明即便是站在队伍最后面也快要轮到他们了。看了看周围,李清明果断选择了一个方向走过去,在若有似无的黑雾中,几个人悄无声息的消失。
最后一名买票的观众离开,马戏团的帐篷就像是缩小一样,不停的鼓动,外面的浓雾也一圈一圈的涌动起来,cháo水一样被帐篷吸进去。天空中的乌云在慢慢减少,最终露出晴朗的星空和明亮的月亮,而地面上的马戏团却已经悄无声息的不见了。
离开的观众对于这次看到的表演都回味无穷,他们把这段经历深深的藏在心底,重新换上善意的面孔面对所有人。
马戏团中,李清明打开纸袋拿出十枚无叶树的树叶,在几个人周围不上阵法,然后蹲在角落中观察周围的环境。这里到处都充满着雾气,叫人看不清楚一米开外的东西,就连声音似乎也消失了,不知道过去多少时间,浓雾突然开始翻滚,一个人从浓雾中滚出来,留下一地的血迹。
是小丑,他伤的更重了。
身体圆滚滚,脑袋也像一个标准的球体,小丑任由自己的身体不停的翻滚,他的四肢很笨拙的缩在衣服里,并不能及时的触碰到地面刹车,这让他变成了一个可以滚来滚去的球。白白胖胖的脸上满是灰尘,也不知道他从哪里滚出来。他感觉自己的身体停止滚动了,就慢吞吞的活动四肢,想要站起来。
一双微微带着凉意的手忽然伸出来,轻轻把小丑扶起来。
胖胖的小丑艰难的转动自己几乎要嵌进胸腔里的脖子,视野慢慢转移,最终看到一张gān净的白皙的帅气的脸,他的嘴唇颜色有点淡,此时微微抿住,说不出的好看。
眼睛微微瞪大,张开嘴又赶忙闭上,他不敢发出声音,怕被别人听到。
站在李清明身后的张北极和苹果树先生也冒出头,接着一个轮椅悄无声息的滑出来,盖在上面的大衣被拉下来,露出坐在轮椅上的小牌子。小丑的眼睛瞪的更大,他看看小牌子,又看看李清明,继续闭紧嘴巴,一点声音都不敢发出来!只是他的心里却仿佛有着惊涛骇làng一样,小牌子不是在外面吗,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还跟几个陌生人待在一起,这期间到底发生了什么?
“别怕,我们没有恶意。”李清明淡淡的说着,体内的yīn血bī到眼中,此时在浓雾中他的眼睛仿佛要与浓雾融为一体,却又让人不能忽视,“回去吧、回去吧……”
深深的看了一眼小牌子,小丑冲着李清明眨了眨眼,滚动着自己的身体离开了。
此时的马戏团帐篷已经没有通往外界的出口,这里独成一个世界,这些雾气其实都是凝结成形的灵气,只是对于在场的三人来说什么用都没有。因为这些雾气能够被控制,说明有人能掌控这些雾气,他们若是冒然跟雾气jiāo手,必然会打糙惊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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