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爷别这样_九鹭非香【完结】(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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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姐没和我们一起走。”荏九白着脸说道,“我们没看见过她。”

  高詹摇头:“不可能,她一定来了的!”

  楚狂嘴唇动了动,刚想开口,便听荏九哑着声音道:

  “若是寨子里有人看见了三姐一定会给我说的。但至始至终没有人提过一句,也就是说……那天三姐根本就没有到寨子里来……”她看向寨子正门,白着脸道,“当时有两拨人,一拨在西面榆木林,他们被药晕了,所以没有建树,而且三姐……不会从其他地方上来,她只会走寨子正面,当时另一拨黑衣人,走的就是寨子正面,他们提着刀,不由分说就杀人……”

  三姐……或许在路上就遇见他们了……

  荏九这话没敢说出来,但高詹怎么会听不懂她的意思。

  高詹退了两步:“不会的。”他呢喃,“不会的,她一定跟你们走了……”荏九死死捏着拳头,看着高詹疯了一样往山寨正门跑去,“活要见人死要见尸,我去找她,我去找她!”

  荏九没有动,楚狂静静瞥了她一眼:“虽然很遗憾,但我的想法与你是一样……”

  “你现在……”荏九打断他的话,声色是她从未有过的冰冷,“不要和我说话。”她转身随着高詹而去,“一句都不要和我说。”

  一路往下寻去,楚狂在路边灌木上发现了长长的头发,他唤来荏九和高詹,三人找进糙丛里,往野糙深处走了许久,终是看见了一个女人的尸体,身体诡异的扭着,估计全身的骨头都断了,一头黑发覆了满脸,身边的血已gān渴成黑色。

  按照楚狂的常识,他现在应该上前去检查尸体,确定死亡方式以及尸体有无收到病菌感染从而病变。但他却忽然忘了这个“常识”,只下意识的望向荏九,她眼睛本来就又黑又亮,现在被一张死白的脸衬着,便更显幽黑了一些,看起来那么空dòng又茫然。

  楚狂张了张嘴,想安慰她几句,但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

  或许荏九现在最不想听到的就是他的安慰。

  楚狂知道,荏九其实是埋怨他且埋怨她自己的,就算她再如何控制qíng绪,再如何在心理上催眠自己,也遮盖不了那股负罪感,这就是所谓的人之常qíng。

  现在看见了自己亲姐姐的尸首,这种qíng绪只怕更加无法识收拾。

  她会……恨他。

  理智的分析得出了结论,只是这个结论对他来说本不是什么了不起的事,但楚狂不知为何恍然间想起了那晚的明月与湖光,映在她透亮的眼眸里,那么清澈的照出他的影子……现在她眼里却混沌成这样……

  楚狂微微转了目光,垂下眼睑,想到致使事qíng发生的那个人,楚狂眸中没有半分温度。

  “娘子……”高詹的痛哭,成了山野里面唯一声音。

  将三姐抬回山寨葬了,在父母的坟旁又立了块碑。荏九在坟前静静跪了许久:“连个葬礼也没法给你办。”她说着,有太多小时候的回忆在脑海里浮现,那些画面拥挤得让她头痛。荏九闭上眼静静呆了一会儿,望向旁边的高詹,“三姐夫,支梁镇还是不要呆了吧,我现在不能去镇上,若是可以,小九儿想劳烦你一些事。”

  高詹抹了一把泪,双眼通红:“你是她最喜欢的妹妹,有什么事就说吧。”

  “支梁镇上还有我六个姐姐,若是可以,你便把今日的事都告诉他们一下,让她们收拾收拾也赶紧离开支梁镇吧。去哪里都好,不要呆在这里。”

  高詹点头:“好。”

  这个姐夫应当是只以为官府这次围剿山寨只是为了剿匪,并不知道官府是为了什么才起了剿匪的心思……若是知道了,他恐怕不会那么容易就答应帮她忙吧,如果换做自己,也绝不会帮忙的……

  荏九垂下眼帘,她摸了摸墓碑:“咱们快些离开吧。”

  高詹在坟前抓了一捧土,放进随身带着的一个荷包里,贴身放好:“小九儿你接下来打算去哪儿?”

  这个问题难倒了荏九,她仰头望天,想了许久,倏地目光一直,呆呆的问道:“听说,支梁镇上前段时间来了个钦差大臣,他现在还在支梁镇吗?”

  高詹一愣:“钦差前日听闻士兵们没有成功,便起身回州府了。”

  “州府……”荏九轻声呢喃着,“我知道我要去哪儿了。”

  告别了高詹,荏九也与楚狂上了路。

  “京城你自己去吧。”荏九道,“我要先去州府。”

  “我知道阁下想做什么。”

  两人脚步都有些急促,荏九更是恨不得马上能飞起来似的往前赶:“知道就好,你走吧,咱们不该是一路人。”

  “从行政单位划分来看,你口中的州府应该是县衙上级机关,其防备只会比县衙森严,而就大前天我们闯县衙的实际qíng况看来,你个人不具备攻击州府的能力……”

  “你说的这些我都不想知道!”荏九猛的停下脚步,转过头瞪着楚狂,“我知道杀人偿命,那什么钦差是主谋,我就要杀了他给王家父子和三姐报仇。”

  楚狂皱眉看她:“意念杀不了人,以阁下的武力值攻击州府,恕我断定,不会成功。”还会白白搭上一条命。

  “啊!是啊!我就是要去送死!怎么!你也有意见吗!”荏九怒道,“你怕死就离我远点!滚得远远的!别让我再看见你!”

  楚狂沉默着看了荏九半晌,她呼哧呼哧喘着气,温热的呼吸喷在他脸上,现在的荏九就像泄漏的燃料,稍一加温就会炸了。楚狂沉声道:“做不到。”他说,“我的识别器还在阁下身上。”

  这句话就像个火苗,引燃了荏九这桶漏了的燃料,她轰的一声炸了,脸色通红,双目发赤:“我还给你!我还给你!”她的手气得哆嗦,在自己身上摸了半天也没摸出个什么名堂,这样的事实更是令她气得跺脚,“识别器识别器识别器!那到底他妈的是个什么鬼东西!”楚狂在一旁静静站着,看荏九带着三分怒火三分疯狂还藏着更多的无助和不知所措的跳脚。

  这个鲁莽的女土匪其实从没长大过,她一直像个孩子一样,天真又过于勇敢,认为自己无所不能,认为自己十分坚qiáng,但当真正遇到足以毁灭她世界的打击之后,她开始不知所措,惊慌,恐惧,害怕,从而愤怒,然后着急,埋怨自己,痛恨让她变成这样的人……

  而荏九又太过逞qiáng,她掩盖了所有qíng绪,显得她很成熟,能承受这些打击,能控制自己的所有负面qíng绪,但最后,她却把压抑便成恨意,甚至变成了自bào自弃。如果还不让她泄泄火,她怕不知会做出什么事qíng来……

  一个拳头狠狠砸在楚狂胸膛上:“你为什么要掉在我们寨子里!我为什么要留下你!那个钦差到底是他妈吃错了什么药要灭我们口!他们家破人亡都是因为你!都是因为你!”她逻辑混乱语无伦次。

  楚狂默不作声的挨打,到最后,却是荏九先累得蹲了下去,她捂住脸,看不出是什么表qíng:“其实……明明都是是我的错……是我。”

  等她没了声音,qíng绪冷静下来,楚狂以军姿蹲下:“好受点了?”

  荏九捂着脸,默了半晌,轻轻摇头。

  楚狂略一沉吟:“我始终坚持认为报复是愚蠢且无意义的行动。”他拉下荏九遮脸的手,看见她脸上亮晶晶的一片,鼻涕眼泪分不清的糊了一脸,他正色道,“但,如果阁下希望,楚狂愿意不惜余力协助你。”

  ☆、第十八章

  十日后。

  是夜,yīn风阵阵,一道黑影悄无声息的潜入州府,轻易的避过巡夜侍卫的耳目,摸进了一个房间里。

  卧榻里,屏风后,被窝拱起一团,好似有人在里面熟睡。黑影两步并作一步,快速上前,未掀被子,手中的刀直向被窝中的人砍去,但黑衣人还没来得及说话,却觉自己的后背被锋利的剑尖抵住。

  yīn冷诡谲的声音在她背后响起:“何人放肆,胆敢行刺本官?”

  黑衣人没了动作,沈默了一瞬,微微侧过头来,回答得却极为诡异:“索命人。”而她的声音竟然是个女人。

  钦差心里一惊,忽觉不妙,电光火石间,一股大力自从他身后袭来,拧住他的脖子,将他放倒在地,锋利的匕首闪过寒光,顷刻间比在钦差颈项处:“保持安静。”楚狂的声音不带半分温度。

  钦差听得他的嗓音,倏地眸光一凝,眼底划过一丝莫名的qíng绪。

  楚狂目光直勾勾的盯着钦差,防止他动作,一边轻声告诉荏九:“恕我直言,这种时候,冷兵器的威胁xing绝无光学武器来得qiáng。”

  “我知道你的武器厉害,所以才让你拿匕首……”荏九看着被制服在地的钦差,眸光森冷:“因为这个家伙,我要亲手杀掉。”楚狂一默,荏九蹲下身子,“各县都在传,朝廷新派来的钦差大人太过神秘,听说你去巡视的各州府县衙中,没人看过你的脸。”她手放在钦差脸上的面巾上,“连睡觉都要防备着,是觉得亏心事做太多,怕阎王看见你的模样,回头拖你下十八层地狱么?”说着,她要掀开钦差的面巾。

  蒙面布下的眼睛冷冷的盯着荏九:“奉劝你不要做此事。”

  荏九拿过楚狂手上的匕首,贴着他的喉咙:“既然大人这样说,我就切了你的脑袋再……”

  话音未落,只见钦差眼中倏地红光一闪,脑袋猛的向上一抬,颈项径直擦过锋利的匕首刃口,皮ròu被割开,但是却没有见血,里面是奇怪的一根根金属细管,与匕首相接,摩擦出“嚓嚓”的刺耳声响。

  钦差的力气倏尔大得可怕,楚狂一时不查竟被他掀翻到一边,钦差猛的一把掐住荏九的喉咙,五指用力,荏九脸上蓦地充血,涨得通红,好似在下一瞬间他便会生生捏断荏九的脖子将她脑袋拧下来一样。

  楚狂就地一滚,快速摸出武器对准钦差的大脑,一摁按钮,他身上的女声却倏地道:“身份无法识别!身份无法识别!”楚狂眉头狠狠一皱,银色武器径直被弃掷一旁,他自大腿边抽出一根黑色金属棍,轻轻一挥,黑色的光线自金属棍中延伸而出,他速度奇快的像钦差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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