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啊,他满口牙只剩下几颗,两只眼睛瞎了一半,左臂半残,右腿瘸得厉害,整体上也就是勉qiáng有个人形,再加qiáng上神qíng癫狂凶狠,说起话来撒气漏风,于是显得分外狰狞恐怖,比从地狱里爬出来的恶鬼还要可怕。
他拿刀抵着青柠的脖子,却对着黎豆豆说,“你们两个不管谁弄出响动,想引起旁人的注意……我就捅另一个人几刀。你们都是水琉璃的人,想必会惺惺相惜,不忍伤了对方吧?”为了吐字清楚,说得异常用力。
见青柠别过头去,又用刀尖迫她转过来,看向自己,不甘心地问,“青柠,你是水琉璃的奴婢,你帮着她陷害我,我不恼你。可我是真心一片,难道你就半点没有感觉,半点也不顾念吗?只要你说,你对我不是无动于衷,我就不会伤害你的!”
“郭有年,我青柠虽然只是个奴婢,却喜欢真正的男人,不是卑鄙无耻的小人。”青柠呸了声,骄傲地道,“你对霍大小姐有了不该有的心思却不得,于是就下手暗害,此等行径已经不配为人。真心一片?哈!别害我笑掉大牙了。你不过想寻找霍大小姐的影子。可惜,连身为影子的我,也不屑你的人品。落到你手里。要杀要剐随你的便,我连跟你多说半个字。也觉得恶心!”
郭有年大怒,转而却是yín邪的一笑,刀尖下划,割开半寸青柠的衣领道,“别装得那么三贞九烈的。你和霍红莲一样,骨子里的贱。她摆着大将军的架子,还不是给别的男人生子?我讨你,不过为妾,玩物而已,还真当自个儿是什么了不得的吗?我现在就睡了你,当着这两个人的面儿,你又能如何?”说着。刀子就要下滑。
旁边,已经被严刑拷打过的黎豆豆立即挣扎着低吼,“姓郭的,你有什么就冲我来?为难一个女人,出息的你!怪不得当年大小姐看不上你,果然大小姐有眼光!”
郭有年转身,一刀砍向黎豆豆的大腿。力道不算重,不至于砍断整条腿。让他因迅速失血而死,却也让他血流如注,疼痛难忍。
黎豆豆却硬气。只闷哼一声,之后咧着嘴笑,浑不在意地道,“郭大哥,你看弟弟我多听话,半声也不叫。免得你恼羞成怒之下,伤害青柠姑娘。怜香惜玉,自然要像我这样,不管心里多害怕,在姑娘面前得硬撑着。你的方式真是猥琐又下流哪,怨不得别人,闭上半只眼也看不上你。跟你说,若我们成功脱困,青柠姑娘一定爱煞我英雄救美,你求而不得的,她说不定哭着喊着要给我呢。”说完,不忘向青柠调皮的眨眼。只是他因为疼痛和失血而脸色发白,那个笑容是咬着牙的,头上冷汗不断滚落,令青柠眼里冒了水光。
郭有年不怒反笑,“你小子就是长了张巧嘴,不过你尽管说,反正也说不了几句了?想脱困?真是笑话!别说没人能救你们,就是有,我必先与你们同归于尽。我郭有年得不到的,一定会毁去,谁也别想从我这儿讨了便宜。”
“老郭,你叫什么西北小诸葛,gān脆叫西北铁公jī算了。”黎豆豆“切”了一声道。
郭有年冷笑,“你cha科打诨,不过想拖延时间,但这么做有什么用呢?你之愚蠢,超过我的想象。”
“当年霍家军的兵,不都有一句话吗?有枣没枣,搂一杆子。万一,琉璃小姐真的来救我们呢?”话说得虽然轻松,却并不抱太大希望。因为郭有年逃狱是绝对的意外,没有人能预料到的,而他被抓,完全是自作孽,不可活。他只希望,没给琉璃小姐惹出太大的麻烦。
“我不明白。”黎豆豆感觉自己要昏厥了,却死挺着保持清醒,“你想要从我这儿得到像萧左献媚的东西罢了,何必绑架青柠姑娘?左不过一个女人而已,就算能当霍大小姐的替身,逃命也好,想办法进宫面圣也罢,总是个累赘。”
“你的意思?叫我杀了她?”郭有年狞笑,刀子在青柠身前比划。他不朝着脖子,而在青柠胸前晃来晃去,青柠又羞又怒,脸色涨红,却半个字也说不出来。
黎豆豆唬了一跳,连忙道,“你若动她一根汗毛,我半个字也不会透露!”
“这话说的,好像你愿意告诉我霍家军的联络图。”郭有年哼了声,以刀尖挑起青柠的下巴,“她是我想要的,死了也要拉她垫背。至于你,可是我的保命符,说什么也要你活着,至少在你说出qíng报之前。”
“尽管来撬我的嘴好了。”黎豆豆傲然道,给了青柠一个抱歉的眼神。
郭有年见眼前的两个人“眉来眼去”,不禁心头火起,反手抽了青柠两个耳光,又在黎豆豆身上割了几下才道,“我既然能有机会翻身,证明天不绝我!你以为,我背叛了霍家军,就成了孤家寡人了吗?”伸手一指那个一直沉默着的古怪男人,“教你个乖,任何jiāoqíng也及不上共同利益更牢固!利益,才是最好的朋友!”
“你一条丧家之犬,有什么利益给别人,不过是说大话,压寒气吧。”青柠吐出一口血沫子,轻蔑地道。
郭有年这回却没生气,脸上流露出一种变态的得意,“青柠,想必你已经知道,水琉璃的姐姐霍红莲是怎么死的了吧?那你可知,逍遥散正是这位蒋先生给我的?”
话音落,黎豆豆和青柠两双憎恨的眼睛,齐齐落在那古怪的瘦子身上。蒋扁对此目光无动于衷。反而yīn笑三声,半字不吐。
“如果你们看过刑部文书。就该知道蒋先生二十年前,在先皇时期就是响当当的人物,犯案累累,刑部至今还存的通缉文书上排名第一。”郭有年得意洋洋,“当年我救过他一命。这些年他也靠我的保护才能活下来。作为代价,他给了我江湖上已经失传的秘药。今天,他助我越狱,助我抓到你们,作为代价,我会把他引见给皇上,令他一身秘术,为吾皇所用!”
黎豆豆低声笑了起来。“郭哥,你还真能想,害得我都佩服你了。你这样说好听点吧,叫异想天开。说不好听的,莫不是失心疯了?萧左是你说见就见的,你又哪来的本事!你连活命都难了,还引见别人?可见,这位蒋爷也脑筋不灵光!”他对郭有年的称呼不断变化。全凭他的讽刺度有多高。而对龙椅上那位则真呼其名,半点尊敬也没有。
“我只要弄到霍家军的联络图,搞清楚霍家军准备秘密重组的qíng报。再把漕帮和水石乔水琉璃的秘密yīn谋全理得一清二楚。这样的消息不仅能换回我的命,还有的我荣华富贵!至于这位蒋先生,从前他是罪犯,可若对皇上有用,你们以为,上面那位会在乎吗?”
“近年。我研究出了一种秘术。”蒋扁的身子往yīn暗的角落里又缩了缩,突然cha口道。他的声音咕隆隆的,古怪又难听。细一看,嘴巴都没有动,居然用的是腹语!
看他的神qíng,显然为所谓秘术而分外得意,于是继续“说”道,“黎豆豆,你行!我用尽各种古怪手段,你受尽各种苦楚,居然能熬刑不泄秘。这一点,我倒很佩服你。可是,待会儿我喂你一些药,再在你身上扎几针,运行上几道气,你就会变成活傀儡,我问什么,你都会说的。不仅如此,你还会成为一个活人证,皇上若问起,你会一字不差的再重复一遍!”
“有了你的这些口供,霍家军、漕帮和水家,哪一个能落得好?你要知道,十王余孽是皇上心头的伤疤,霍家军和霍红莲是皇上眼里的刺。有这些做筹码,我郭有年何愁不翻身?”郭有年接过话来,志得意满的大笑。可是,又不敢真的放开喉咙,因此显得诡异而yīn森。
黎豆豆和青柠都是心头大震,qíng不自禁的互望一眼。两人从前并不熟,只是远远见过一面而已,这时候处于同样境地,也只能依靠对方了。可是,人为刀俎,我为鱼ròu,此时此刻真的半点法子也没有。
“当心,牛皮chuī破了。”黎豆豆qiáng压下心中不安,装作满不在乎的哼道,“要真有这么大的本事,何必抓了我拷打?直接扎针吃药多好,还行气呢,就跟看大夫似的。”
“那是因为,那种秘术实在太耗费我的jīng力。等你招了,我也跟去掉半条命似的,若非实在没办法,我是不会用这法子的。”蒋扁道,“可恨你这小子,就不肯让我省心。”
“怎么样?有了这种手段,皇上以后再审什么人,问什么事,岂不轻松如意?皇上又岂不收了蒋先生为己用?人啊,不怕做了什么恶,关键看你有没有用。有用的,就不会死。”郭年上前,抓住黎豆豆的头发,qiáng迫他看自己,“我举报了真正的叛国谋反者,还举荐了一位大能者,就算有过也抵了,何况我还是被水氏兄妹陷害的!”
第六十章什么样的主子,什么样的丫头
“哼,萧左惯会借刀杀人,过河拆桥,你以为,你会落得什么好处?”青柠冷声道。
“好死不如赖活着。”郭有年已经不顾及廉耻了,大言不惭的道,“当年我能为皇上除掉霍红莲,之后还能平安升官,今后也照样能!”
“你真无耻!”青柠简直不知道说什么以表达自己的气愤和蔑视了。
郭有年抿了抿下陷的嘴唇,由“无耻”,联想到了“无齿”,愈发恨意勃发。
他上前,一只爪子捏住青柠的脸蛋,才要说什么,蒋扁在一边冷冷的道,“老郭,正事要紧。外头官府的人不知道什么时候搜过来,你不抓紧时间就等死吧。不过是女人,以后你得了势,如何修理折腾不得,何必逞一时口舌之快?”
郭有年怔住,发觉自己身为绑架者,却让被绑的羊牯牵着鼻子走了,甚为汗颜。他狠狠盯了青柠一眼,“无耻?老子让你看看这个姓黎的‘有耻瓜怂’怎么把你家小姐和帮主的秘密全吐露出来,害得水家和漕帮大祸临头!”说着后退一步,望向蒋扁,“蒋先生?”
蒋扁露出狞笑,是那种即将杀生,即将cao纵傀儡的兴奋笑意。他从身上摸出个布包来,打开后,里面是一排在昏暗光线下还闪着寒光的长针,另有一只小瓷瓶,“姓黎的小子,你应该感到庆幸。蒋爷我这番手段,之前倒有不少乞丐和孤儿寡老的享用过。可惜啊,他们都没能活下来呢。你身子壮健,又能熬刑。大约会是我第一个活傀儡。”
“呸,你尽管来。老子若吐露半个不该说的字,就不是英雄好汉。”黎豆豆咬牙道,看着很是硬气,但眼中却快速闪过紧张的光芒。
他不怕死,只怕真的着了道。万一坏了事。那他要如何对得起霍家军的兄弟,如何对得起水帮主和水大小姐?还不如一早就被剁了。可恨的是,郭有年不知用了什么手段,令他说话不受影响,却连咬舌自尽也做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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