祸水_柳暗花溟【完结+番外】(15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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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这件事上,琉璃看似栽赃他,其实不过是“求助”而已。虽然,她很不厚道的先斩后奏了,令他恼火,但他也只能接下来,以后再找那坏丫头算帐。

  “真qíng?真qíng!”萧真重复两遍,仰头向天,哈哈大笑。“萧十一,你不配这两个字!”说着掀起衣袍的下摆,用力一扯。

  撕拉声过,一角袍子掉落在被踩得凌乱的雪里。居然。割袍断义。

  “你我从今往后,再不是兄弟!我萧九,从没认识过láng心狗肺的人!”说完,居高临下的望着这个在满朝文武中,惟一可以jiāo心的人,心痛如绞,却转身离开。大步而行,绝不回头!

  “他是彻底被伤了,激愤成这个样子。”望着萧真的背影,萧十一喃喃自语。露出苦笑。

  他考虑过后果,但还是低估了九郎对琉璃的感qíng,还有那qiáng烈的男xing尊严。他以自己的心思去考量了九郎,可他是恶人,九郎却是至qíng至xing的真君子。所以反应不同。

  到底,是他猜错了啊。

  “九郎心qíng正差,容易出事,你去盯着点,保证他的安全。”不用看,就知道袁丹青在探头探脑,于是开声吩咐。

  人影不现。但声音传来,“他是皇子,当今的晋王殿下,出门时身边带着不少护卫呢。不用我上去讨嫌吧?再说,人家未必领qíng。”

  “去!”只一个字,周围立即清静了。

  又在雪地上躺了半天。萧十一才有力气爬起来,弯下腰,连吐了几口鲜血,才能自己蹒跚着回屋。他本想放任着这些伤口不管,若他所料不差。琉璃今晚会过来看他。那丫头是个一往无前,绝不后退的xing子,却并不意味着她不考虑后果。她心善,肯定叫人盯着九郎的行动,这时只怕已经得了信儿。

  看他伤成这样,琉璃会内疚。内疚这种qíng绪时间久了,就会变成心疼。懂得心疼他,两人之间的关系就会有进步。只是,这样做太小家子气了。

  他抢她、他谋她、却不屑于耍手段。他能对旁人用手段,可他对琉璃是真心的。

  他做生意,他算计天下,老早明白了一个道理:这世上所有的jiāo换全是等价的。包括感qíng在内。真心换真心,手段换来的东西,他不稀罕,也不会长久。

  想通这一点,他开始自行处理伤处。别人都道他锦衣玉食,是个纨绔二世祖,却不知从小到大,他早就习惯了自己疗伤,然后躲在暗处,悄悄舔舐着伤口。

  嗯……水有点凉,动一动,全身的骨头都疼,好在伤药齐全,再服点止血散,很快完成!

  好不容易躺回到chuáng上,他艰难的拿了一只牛角号,用力chuī。

  这是暗号,平时他不喜欢人近身侍候,但若需要人,只一chuī,外头侍候的心腹就会进来听命,实在是方便得很。

  “把院子里的雪扫一扫,血迹也清一清。”听到外面传来脚步声,他没让人进屋,而是闭着眼睛、隔着门吩咐,“若水家小姐来了,就说我紧急出去了。唔,过年前不回了。”

  琉璃比较矜持,就算知道消息,也会等天全黑了再过来。他不愿意琉璃看到院内的凌乱不堪,那qíng形实在比较惨烈。至于他,最好疗疗伤再见人。

  “郡王殿下就这么不愿意见我,不惜撒谎吗?”来人不是仆役,而且直接就进了屋。

  萧十一吃了一惊,是伤重,是心乱,是踏雪的脚步声变化,令他居然没听清来的是琉璃。

  第二十二章摸摸小手

  “关门吧,伤员受不得风寒。”心电急转之间,萧十一迅速做出反应。

  他奋力拉过被子,盖在身上,但身体躺着没动。不是他要扮可怜,而是琉璃长了眼睛,以他现在的qíng况再动来动去,看起来会更láng狈。还不如这样,让琉璃以为他受点小伤就是了。

  但,却侧过身子,看着门帘挑起,琉璃款款而来。

  外面的雪没有停,反而愈下愈大。琉璃身上那件厚锦镶银鼠皮的披风上,落着大大的雪片。

  萧十一qíng不自禁的眯上眼睛,因为不管多少次见到这姑娘,也还有第一次相见的感觉。她总是那样鲜活的,此时她带着微寒而清新的气息而来,连屋里暖烘烘的空气都变得好闻了。

  “这么冷的天,怎么不穿件皮子的?”再厚的锦也是不挡风雪的,“上回不是借了你一件上好的貂皮大氅?”

  “太大了。”是为了蒙秋霜华,把自己从头包到脚的那次。而且今天,跟她来的忆秋,已经把衣服还给了袁丹青。

  “可以改小点嘛。”

  “又不是穷苦人家,大的穿不了,就改给小的穿。”

  没滋味又极无聊的对话,萧十一却觉得有些好笑,“我有一块极品紫貂皮,回头送你做新年礼。号称落雨不湿,落雪不沾的。”

  这次琉璃却没回话,而是自行走近几步,坐在chuáng前的圆桌上。沉默了片刻才开口,“听说九郎才走,郡王殿下没什么要问我的吗?”

  看萧十一额角的那处撕裂伤,就知道虽然她事先没打招呼,但他还是选择了配合。可是这男人是怎么长的,就算带了伤,美貌却似乎无损,居然还有些残缺美。仿佛绝世美玉,哪怕有瑕疵。却还是那么夺目。这qíng形灼得她眼睛无法直视,忍不住就垂下眼睑。

  “你既然来了,就是来告诉我的吧?我又何必问。”萧十一笑笑,挺无所谓的样子。

  “伤得很重吗?”又沉默了会儿。琉璃问。

  “九郎是谁?我又是谁?他打我,能有多重。不过他在气头儿,我不愿意激他。”萧十一故做轻松的耸耸肩,天知道他连做这个小小的动作都有多么困难,有多么疼。

  不过,他无比庆幸刚才挨揍时,很小心地护住了脸,除了唇角和额角撕开两个口子外,外表上并没有太严重的伤痕,比如鼻梁断掉或者眼球被打bào之类的。

  当时。他只是想不要被太多人注意到他被揍的事实,继而猜忌,继而有人利用矛盾。如今国有天灾人祸,可东京都有权势的废物太多,涉及不到他们自身的利益时。就只对闲言碎语有兴趣。

  但他身上,肋骨断了几根,手肘严重挫伤,膝盖被踢裂,肩部还脱臼了。自己在正骨的时候,刺心的疼。皮肤上,大大小小的深重瘀痕。看起来有点吓人。最重要的是,他受了很重的内伤,所以才大把服用止血散。他不是铁打的,九郎下手又实在重得很。

  可是琉璃听了他的回话,却第三度沉默,很纠结的样子。而后。像下定什么决心似的,缓缓站起身,向chuáng边走来。

  萧十一怔住,饶他智似妖鬼,也有点猜不透眼前的姑娘。可他没时间细想。因为从桌边到chuáng边,实在没有几步距离。于是,就在他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琉璃已经站在到他面前。

  伸手,揪住被角,用力一掀。

  为了自我疗伤方便,萧十一全身上下只穿一条中裤。此时,光luǒ的皮肤陡然接触到微凉的空气,不禁犯起一阵阵jī皮疙瘩,肌ròu也微微收缩。

  而琉璃的眼睛,几乎离不开眼前的躯体。并非被这穿衣显瘦,脱衣有ròu的完美身材给迷住了,并非为那起伏的胸膛所吸引,是因为……真的伤得很重很重。新伤之下,还有层叠的旧伤。

  他说得轻描淡写,但她本能的就知道他在说谎。只是……只是也没料到会这样严重。他盖着被子,掩饰着伤势,还捂住了药味,药膏更被蹭得糊了。

  几乎在同时,两人都为对方而惊呆了。

  最后,到底是萧十一反应快,伸出还算完好的左臂,把被子重又拉上,努力调笑道,“你这丫头,实在也太大胆了。你要看我,何不早点说?我脱光了让你看,多好?不过,咱们都这样了,你又和九郎说喜欢我,所以……你怎么着也得负上点责任吧?”

  “我初来东京都没多久……”琉璃这才意识到,自己再欣赏半luǒ美男,赶紧转过身,不让对方看到她迅速发热的脸,嘴上却反驳道,“记得郡王殿下和九郎打赌输了,结果赤膊沿着定军门的御河段走了一趟。那天,东京都的贵女和平民姑娘都看到郡王殿下光着,凭什么单单要我负责?我不gān!”

  萧十一笑,尽管这小动作牵扯到他的剧痛,令他呲牙咧嘴。但,他真是爱煞了琉璃这小模样,心虚着,嘴却还硬,死活不肯低头的倔qiáng,有些孩子气,令他努力想要征服。

  “那怎么同?别人都是远观,你是掀被子啊。”他喘了口气,压下想立即把这姑娘抱在怀里,让她为他软化的冲动。

  “对不起。”琉璃却忽然说了一句。

  声音有点小,速度有点快,萧十一又在意乱qíng迷之中,一时没听清楚,不禁啊了声。

  “我说,对-不-起!”琉璃扭转身来,大声重复一遍,眼睛闪着倔qiáng的光,似乎bī迫自己不羞愧于承担,“我没想到,九郎的反应会这么激烈。”他是谦谦君子,温润如玉,哪怕身为皇族中人,也从不凶恶。她以为,他自尊会受伤,毕竟是皇子,却没料到他会真的伤心。

  “对不起我啊?光凭嘴说不管用哦。”萧十一继续逗琉璃,不是他贱,惨成这样子了还要调戏姑娘,是他必须转移沉重的气氛,他的骄傲不允许他被琉璃可怜,“不然,给本郡王摸摸小手吧?”

  琉璃望着萧十一的笑容,还有他额头不断冒出的冷汗,摇摇头,“你不疼吗?”怎么会不知道他这样cha科打诨,是为了让她好受些。

  他因为她挨打,她承qíng,却还没感动。到底,他不还手也是为了九郎。但他都这样了还努力安慰她,让她的心如何不软下来?某人对你一味的好,当你正视时,很难完全无动于衷的。

  “不疼。”萧十一也摇头,笑得温柔,“告诉你个秘密,人对疼痛的反应是能锻炼的。如果小时候经常疼,比这还要疼,死去活来的疼,长大后就会迟钝。”

  “我不信,你只是能忍罢了。”他小时候,只怕也有一把辛酸泪。

  “能忍就很了不起啊。”萧十一吸了口气,知道不让琉璃做点事,她的内疚就不会停,gān脆道,“让本郡王享受一下水大小姐的照顾,先给我倒杯水看看。”

  琉璃连忙去桌边倒水,要回到chuáng边时,又看到萧十一的冷汗已经滚落。犹豫一下,杯子也没放下,就又转身去找布巾。最后,当她终于拿着杯子和布巾过来,又不知道先喂水好,还是先擦汗好,两手就这么扎着,不知所措。如此简单的事,却折腾得她手忙脚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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