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分出去单过,威远侯府自然会给庶子房产和一些财产铺子什么的,能让你们能独立生活,你正经应该和当家人去商量,来找我做什么?”琉璃接着道,“若想攀我夫君,他已经把临山郡的矿山经营权jiāo上去了,如今花用都是多年积蓄,我们就是坐吃山空的。他又没做生意,能帮你什么?你要找人帮,我看你也找错人了,不如去找大姐或者大姨娘商量。”说着就站起来。温倚云不走,她走可以吧。反正会客都是在专门的客院,没什么可隐瞒的,温倚云爱待多久待多久吧,不过管她一顿饭。
但她仍然低估了温倚云的难缠,温倚云一把扯住她的胳膊,“别走啊二姐姐,我话还没说完,自家姐妹,你何必瞒我。我家王七说了,自从你前面的男……呸,打嘴打嘴!我是说前晋王殿下自从贬为庶民,还发配到西南蛮荒地,他在东津府的肥差就给了袁新。袁新是谁?袁丹青的嫡亲叔叔!袁丹青虽然声名不显,不过是普通贵族子弟,可是与你家临山王走得最近。你也别总瞒我,如今你有银子给父亲修侯府,你们府上就不可能只靠积蓄过日子的。每年海运那么大的生意,你们王府背地出资,据说至少有十艘大船的买卖。临山王与袁家关系那么好,多少带着我们一把不成吗?”
“你这都是从哪儿听说的胡话?”琉璃皱了皱眉,“简直无稽之谈!我夫君有银子,是因为祖上积德,临山郡无意中发现了矿产。除此之外,他哪里是个能做生意的人?吃喝玩乐倒是一把好手。”对不起小十一,这时候得贬低你一下。
温倚云撇撇嘴,“你还骗我,至于这么一毛不拔嘛。当初你从江南来,还不就是糙头小百姓,若不是我父亲认你为义女,你能有这样的身份?且不说让你报恩,顺带着让我和王七跟着发点小财,你们吃ròu,我们喝汤也行啊。你别藏着掖着偷吃ròu了,这事可是大哥告诉我的,他那样的书呆子,如何会撒谎?”
又是温凝之!若这种猜测到了萧左的耳朵里,只怕萧十一又要受猜忌,他们行事起来也要加些阻力了。萧十一是有海运生意,但那是他自己从前开拓的海航,所以有cao作,都在暗中进行,与现在东津府那边完全没有关系。
琉璃突然有一种感觉,温凝之在给萧十一制造麻烦,以拼命平衡双方的力量对比。大约他明白,只拼财力形成的实力,他绝斗不过萧十一的,所以gān脆扯后腿。也就是说,他虽然在萧十一面前服软,以换取家中部分人的安宁,其实,他是不甘如此的。
不行,得提醒萧十一注意!
“随你怎么说吧,我没办法就是没办法。”琉璃不想和温倚云再纠缠下去,甩脱了她的手就往门外走。
温倚云像块牛皮糖一样追上来。
第十六章毁容
琉璃正恼火得恨不能bào揍这个无耻的女人一顿,半空中却蓦然掠过一片yīn影,速度非常之快。不过琉璃身手灵活,反应更快,顺势一低头,看清来者是一只小小的猎鹰。而她一见之下就明白,那小鹰不是冲她来的。
于是她快走两步,还没忘记顺手拉过站在门边等候她的忆秋和唯唯,之后假装害怕的躲在廊柱后,还配合的惊叫两声。只见那小鹰直扑向温倚云,对着她头脸就是一通乱抓。
温倚云大声尖叫,慌乱之中也不知躲向哪里,就那么抱头鼠窜。而客院中侍候的丫鬟婆子很多,很快也给惊动了起来。
“快快!快把那扁毛畜牲抓起来,别让它伤了王七夫人!”琉璃认出那只小鹰是属于谁的了,装出很紧张的样子吩咐,“怎么回事?快啊。抓不到,就用网子抄!”
鹰形矫健,人又不会飞,怎么阻止得了?找网子?紧急之间到哪儿去找!
琉璃中气十足的大叫着,温倚云尖声哭叫着,再加上丫鬟婆子们喊叫着抓鸟,一时之间把客院闹得jī飞狗跳,热闹非凡,倒让琉璃憋闷了这么久,终于有了舒畅的感觉。而且这么嚷嚷两句,肺活量得到锻炼,胸中的浊气也一扫而空。
一边,鹦鹉小闲也不知打哪飞了来,站在屋檐上大叫,“讨厌鬼!讨厌鬼!啄死那个讨厌鬼!”还搭配着模样老翁笑的呵呵声,说不出的搞笑。
折腾了有一会儿,琉璃听到温倚云叫得声音都岔了,跟着温倚云的两个丫鬟忙乱中还撞在一起,摔了个地滚葫芦,哎哟着起不来,惨到令人不忍目睹,就觉得差不多了。恰巧这时,她斜过目光。见客院门边有两道人影一闪,立即做个暂停的手指。
纷乱嘈杂的客院内,若非特别注意,很难分辨有两声短促的哨音响起。随后。那小鹰便放弃了攻击温倚云,像来时一样突然的飞走了,越过屋脊,转眼消失不见。鹦鹉小闲,摇摇摆摆的跟了去,与小鹰的雄姿相比,简直笨拙得像一只胖鸭子,令人忍俊不禁。
可琉璃不敢乐,快步走到缩在墙角,还抱着头的温倚云身边。急着问,“倚云,你怎么样了?快拿开手,给我看看!”
“不行不行!我毁容了!怎么办?我毁容了!”温倚云被这起突然袭击事件吓破了胆,浑身抖着。死死抱着头,不肯放开。
“若伤了,更得赶快让我瞧瞧,好去请大夫。不然耽误久了,留了痕就糟了!”琉璃一边说,一边拉温倚云的胳膊,不着痕迹的按了她的麻xué。
温倚云顿感酸麻。手就被拉了下来。不过,她的脸上已经哭得花了,来时脸上的浓妆被泪水冲刷得形成了一道道的印迹,láng狈又可笑。
琉璃端详着她的脸,还是有点小紧张的。虽然讨厌温倚云,但她也不过是个自私愚昧的女人罢了。琉璃并不想毁了她往后的生活。虽说温倚云是长得不美,可若真毁容,以后的日子会更难过的。琉璃是因为知道放鹰的人尽管xing子顽劣,却行事有分寸,并不会真伤人。所以才放任不管。但知道是一回事,平静下来又后怕,怕动物智商不高,下爪没轻没重的,误伤也麻烦。
还好,温倚云的头发乱成jī窝样,还被抓掉了好几缕,金银首饰掉了一地,身上的衣服也被撕破了好几处,但脸上却真的没有外伤,就脖子上有条红色的抓痕,若及时用药,就不会有大问题。不禁,她也松口气。
“没事,没伤着。放心吧,也没有毁容。我这就叫人带你和你的丫鬟去重新梳洗下,再换身衣服。”琉璃拍了拍胸口道,“回家立即找个大夫,抓几副压惊的药就没事了。忆秋……”她叫垂头站在她身后,假装惊吓,实际上忍笑的丫头,“把咱们那盒上好的珍珠拿来给王七夫人带回去,据说那个磨成了粉,冲了喝,很能安神。”
在她这出了事,她若不赔偿,以温倚云现在变得这么贪财又不顾脸面的xing子,定然还会没完没了的,冒着生命危险缠她。那样,倒辜负了放鹰之人的好意。
温倚云听琉璃这么说,伸手抚了抚自己的脸,见真的没有血迹,除了头皮外,别处也不太疼,顿时“哇”的一声哭起来。
“来人!”在温倚云唧唧歪歪之前,琉璃又吩咐,“这到底是从哪里来的野鸟?伤着人可怎么办!去,满府的树啊花啊,还有假山什么的,统统都给我查一遍!见到就打死,还有那只鹦鹉!让它们这么自如来去的可怎么得了!”
“小姐,这鸟……”忆秋吞吞吐吐的接口。
“怎么了?说!”
“这鸟最近时常乱飞入府,只是王妃没碰到过。咱们王爷早下令围捕,怕惊吓到王妃。可它jīng得很,根本逮不到。奴婢听府里的老花匠说,说不定冬天到了,它自会找暖和的地方去。”
“抓不到就继续抓,也告诉府里的人,包括西院的,出来进去都小心些。看王七夫人的衣服都破成这样,真抓到皮肤上还怎么得了!咱们王爷说过,疯狗症可不是狗儿身上才带的,被野生的动物和禽鸟抓伤的话,也可能染上。”疯狗症,就是狂犬病,古代没有疫苗,那就是不治之症。
温倚云听到这个,脸吓得更白,基本没有血色了。当下再不和琉璃多嘴多舌,乖乖被琉璃指派的稳重婆子带下去。好生的梳洗,揣着一盒子上好珍珠、哭哭啼啼地回家去了。
琉璃这才真的松了口气,可以预见在下雪之前,温倚云不敢来烦她的。至少,不会这么频繁的来折磨她。
“姐姐,奖励我什么?”回到主院,萧蛮和摇光就从门后蹿出来。萧蛮本来是叫她十一嫂的,可听“gān弟弟”摇光叫她姐姐,听着耳热,也这么跟着胡乱叫起来。
“还奖励?不让你赔我一盒子珍珠就好了!”琉璃点了点萧蛮的额头,旁边的摇光很有眼色,立即后撤一步。让琉璃的反手落空。这小子,就是腹黑,萧蛮那点子明面儿的顽劣,和摇光比起来都不够看的。
不过。她烦恼了多日的事,一直不知道怎么解决才好,倒真没想过两个小的用这么简单的方法就替她做到了。少年人,不能小看哪。
“珍珠我十一哥有的是,姐姐自管问他要就是。”萧蛮拍拍小胸脯,“那个温倚云真是讨厌死了,不光三天两头在咱们府里蹭吃蹭,还贼眉鼠眼的,看到什么都两眼放光,亏她还是大户口人家出身。怎么那么瘆人呢。”
你那是不知道宁安侯府有多穷!琉璃腹诽道。为了虚无的名声,温凝之这般挨苦,心里却yù壑难平,这是多么扭曲的人生啊。
“姐姐不是很烦那个死女人,现在她被吓跑。岂不是好?”摇光在旁边帮腔。
琉璃嫁到临山王府,陪嫁中是有鹦鹉小闲这号人,不鸟物的。原本是青黛照顾这只傲骄又爱漂亮的小东西,但摇光和狗儿来了后,就立即接手。萧蛮看着眼热,缠着萧十一给他也弄一只。萧十一答应得挺好,却给了一只猎鹰。还说什么反正都是飞的,有一只那么聒噪了,再来一只比较沉默的才够搭配。
萧蛮当时给气哭了,不过萧十一手中尽是能人,找了一个特别会驯鸟shòu的,送来教萧蛮和摇光。一来二去的。这两小子很快就化生气为兴奋,因为鹰可以训练为战士,而不像小闲,就是个华丽的废物点心。
这鹰名字就叫小英,已经训练了好几个月。虽然年纪还幼,却即通人xing又颇有灵xing,神骏无比,用一只特殊的哨子,变幻着不同的声调指挥它,简直是指哪打哪,好用得很。从另一方面看,这也说明萧十一看似漫不经心,却是很认真的给萧蛮选宠物,真的是很爱这个孩子。
而因为她嫁过府的时间久了,萧十一对她又处处好,摇光是个敏感的孩子,暗中都看在眼里,也就记在了心上,现在对萧十一的态度也没那么之前抵触了。难得的是,他和萧蛮很合得来,上次琉璃还听他们拍着自个儿的胸脯说什么……两人是过命的jiāoqíng,举动的好笑中带着令人不禁会心一笑的温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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