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内,萧十一挑挑眉,眼睛晶亮中带着点恶劣之意,“失了清白,不仅包括失身,还有抱啊,亲啊,搂着在chuáng上打滚啊……”
琉璃抬手,阻止萧羽说下去,神色间非常羞恼。这些,他们都做过,虽然是在药力控制下。
萧羽适可而止,在她真的发火之前住了嘴,只道,“琉璃,再记住一点,说不清的就不要说。到最后闹得自己里外不是人,何苦来哉?”
“那你到底要怎样?”琉璃有点急了,在萧羽面前极为缺乏耐xing。
“你要告御状,暂时把崔淑妃踢出局,至少让她远离你,我就帮你达成目的。但是,未必非要用揭露真相的手段。”
“你有办法?”
“若没有办法,哪里值得你的秘方?”话说得郑重,可萧十一的神qíng中却带着些漫不经心的味道,“只当,你中了迷药后,自己真的跑到农庄去了。”
琉璃是很聪明的,这几天昏招频出,完全是心绪没有控制好所致。此时脑子是清醒,听着萧羽的话灵机一动,立即就明白了。
“你想利用那些所谓飞贼?”琉璃有点惊讶,“你知道他们是谁?拿得到他们的指证?”
“从外往内查是很难的,所以连皇上的密探都没有办法。”萧羽道,“但既然我知道是谁发号施令,再顺藤摸瓜就容易得多。至于指证的证据,我手下有个专门擅长刑求的人,很能gān。”
琉璃微微一怔,不理萧羽后面的话,而是眉角一翘,“你在宫里有眼线?”
这太明白不过了!皇宫内院。若没有内应,就算是萧十一,手也伸不了那么长。同理,崔淑妃想把手伸到宫外,也是难上加难。但只要动了,就有迹象可循。想必,萧十一的内应,权利应该不小。
“你在宫里也有哇。”萧羽眨了眨眼。
琉璃来个默认。既然结盟,这点小事就没必要藏着掖着,当然她也不会太信任萧十一。更不会对他没有防备。
“由谁捅上去?”她又问。
萧羽答了三个字:水石乔。
琉璃就拧起秀气的眉。“是殿下跟我谈jiāo换条件。为什么要让他打头阵,做先锋?”
“因为他出手是最有理由,最有可能,也最方便的。”看琉璃维护水石乔。萧羽忍不住妒忌。只关心她“哥哥”的安危,就不怕他被皇上迁怒?
“怎么个最法?”琉璃却不理别的,一定要追问出理由。
“他明面儿上是你哥,妹妹被绑匪劫了,他必定会生气,要给你讨回公道。他是漕帮的一帮之主,就算行事再低调,但若非很能gān,又岂能把一盘散沙的漕帮带到今时今日的地位。bī得皇上能千方百计让你做儿妇?有道是天下十分,九分有漕,在民间,任谁的力量也大不过漕帮去。力量大,人就多。他能找到飞贼不是很正常吗?皇上在元宵节前后会为水石乔封爵,之前自然召他入宫觐见,面见时抖落出点大事来,时机不是刚刚好?”
听他说得有理,琉璃哑口无言,但想来想去,总觉得亏得慌,于是就道,“郡王殿下说得轻巧,风险却让别人都担去,算盘也打得太jīng了吧?”
萧羽啼笑皆非,“小琉璃,你抛出条件时,只要求我帮你报复,并且……不碰你吧?难道我没做到吗?甚至,连那些飞贼是谁,藏在何处,把他们逮到,再刑求bī供,全是本王辛苦哪。”
琉璃摇头,“不平等!”
“依你说呢?”
“再附加一个条件,不然……秘方我是不会给的。”
萧羽从小经历丰富,什么人都见过,包括赖皮的,但赖得这样理直气壮,神qíng还那样认真严肃,倒真是极为少见。特别是,他知道这姑娘有着美玉一样的心灵。
“你之前说的条件可不是这样。”好笑。
“我骗你的。”仍然是理直气壮,认真严肃。
萧羽深吸了口气,考虑了老半天,觉得就算琉璃真的一赖到底,从合作的角度看,他还真不能把琉璃怎么样。
“那若我也不告诉你调查飞贼的结果呢?”明明处于下风,还是习惯xing挣扎。
琉璃笑了,自从那天在桃花潭见到,直到现在,萧羽第一次见到她展颜。那笑容,似乎把周围都点亮了。尽管,他明知道那明媚笑容的背后是算计,意味着他得退一步。
“郡王殿下也说,我们漕帮在宫中也有眼线。”琉璃很无耻地道,“多谢您给指了明路,剩下的大约不用您帮忙也可以。要不,您先回去歇歇?”
切,皇宫,听起来那么高大上。其实只要用心,想渗透进去暗桩,也不是完全没机会。
“好吧,什么条件?”萧羽妥协。
事实上,他从开始就没打算硬扛着,也考虑到琉璃到时候会出新的幺蛾子。因为,双方的条件确实是不对等,当时琉璃是处于那样惶急的qíng况下,自然没考虑清楚。另一方面,人家那秘方是独有的,他的调查结果却非独有,争来争去,他也不占优势,不若意思意思抵抗下,然后立即就服软。琉璃满意了,反而不会再提其他刁钻苛刻的条件。
哈,他若连这个也预料不到,早死了八百回了。若论玩弄人心,琉璃还差得远。只是他明明知道是这个结果,但听她亲口说出来,感觉还真是不一样。
“郡王殿下有三大优势、马、铁、航道。”琉璃说出心中掂量了很久的想法,“我想要您提供一条航道,容我们漕帮cha一脚。天下钱,大家赚嘛。”
“胃口真大。”萧羽云淡风轻的。
但琉璃知道,他不会答应。这个男人,公私分明,私下里可以调戏人,也可以被调戏。可若说起正经事,那是半点不含糊的。
她也提前预估到了这点,所以条件上打了富余。先让他拒绝,然后提出次一等的想法。正所谓两害相权取其轻,先被咬了口狠的,他疼了,再轻轻的咬,他就会觉得比较能接受。
论起玩弄人心,其实琉璃没有萧羽想像的那样差。
于是琉璃说,“我们漕帮可不是借航道。更不是争夺。只是跟随。”见萧羽眯着的眼睛果然睁了睁。继续道,“下回殿下再出海赚大钱,带我们漕帮发点小财。您吃ròu,我们喝汤也行。”
“没想到你那么爱钱。”萧羽忽尔就笑了。“既然如此,不如嫁我?我有的是金银,你不嫌俗气就好了。”
琉璃不理萧羽半真半假的话,只道,“比不得郡王殿下出身高贵,打从生下来就含着金元宝,万千宠爱集于一身。我们漕帮却都是苦哈哈的穷苦人,最底层的老百姓,现在朝廷分了漕帮的利。又盯得紧,想养活这么多人还真是不容易,自然要找点其他路子。”
钱,是世界上最重要的东西。只要你是想成大事的,就没有之一。
她一边说。一边留意萧羽的神qíng。她知道此人城府极深,不然不可能主动的亲身到东京都为质,唬得皇上根本没发现他打的什么算盘。也不会在朝廷宫员的眼皮子底下,经营出那样危险的一份大家业,甚至可以叫板皇权的。
果然,萧羽的神色不变,无喜无怒,根本看不出什么。只是在说到他的出身时,眼睫毛抖了抖,虽然连眸光都没透出,却让琉璃注意到了。
怎么?有不幸的童年?有王宫秘辛?可这,跟她没关系,甩掉甩掉!她冷酷地想着。
“才这么会儿功夫,你就伶牙俐齿起来了。”萧羽假意叹气,抬眼,眸光变回深幽,“若只是搭伙赚钱,倒没什么不可以。只是,你的人要听我的人的命令,否则直接扔海里,可别怪我不客气啊。”
“不用管事,只拿银子,我的人巴不得。”她明白,航行中的事要保密嘛。
“那成jiāo。”萧羽一拍掌,左右看看,“可惜无酒可贺。”
“郡王殿下回府喝吧。”琉璃站起身,是送客的架式,“殿下给我扳倒崔淑妃的证据,并jiāo给我手书航行同意书之后,我的冶炼秘方双手奉上。殿下可立即叫人去试,若是有问题,琉璃提头来见。”
“过河拆桥没你这么快的。”萧羽嘴上这么说,却也站了起来,因为夜深了,琉璃身子才好些,必须要休息,“没有酒,至少换口热茶。不过嘛,你若再骗我,我也不要你的头?你的头能做什么呢?那时,你的人,我就要了!”
这话,有点过火了。但经过那晚,两人之间更难听的都说了,这种程度又算什么?琉璃听得八风不动,反正在她的眼里,根本不拿萧十一当男人看。或者是不把他当人看,只是合作伙伴,是某些符号或者力量的象征。而她,有可能在与虎谋皮而已。
“恕不远送。”她走到门边,略弯了弯身子。
只是,手才放到门上,还门拉开,就听到前院有动静。接着,有瓷器落地的清脆响声。
第二十四章我会嫁的
“琉璃睡了吗?”水石乔的声音传来。
“还……没有。”青黛回答,虽然还镇静,听起来却有些小小心虚。
“都这么晚了,帮主还有什么事?”青柠阻拦的意思明显,“要不您明儿再来吧。”
琉璃只觉得耳边一热,萧羽轻笑,呼出的气chuī乱她耳边的碎发,“哎呀呀,怎么有气急败坏的丈夫来捉jian的感觉啊。幸好,咱们东京都不习惯把红杏出墙的女人沉塘。”
琉璃回头瞪了萧羽一眼,想要开门,手腕却被萧羽拉住,“真的没关系吗?你确定?”
他真正有毛病,管那么多gān什么?琉璃和水石乔生了罅隙,不正如他愿吗?可是,就是不想她被误会了。好像这样的姑娘,也如那朵火中莲,就算粉身碎骨,也不染纤尘。
“难道你要藏在我屋里?chuáng下,还是柜子中?”琉璃问得一本正经,却也有些好笑。
“你不怕?”萧羽奇怪。
“怕什么?”琉璃也奇怪,“我与你是谈公事,就算之前没有告诉他,可我做事,不是非要向人报备不可的。我是独立的,知道吗?”
心底无私天地宽,大约是这个意思吧?萧羽想着,向后撤了一步。
再看琉璃,果然大方开门,神qíng坦dàng。
萧羽自嘲的笑笑,因为觉得自己太小肚jī肠了。至于独立什么的,第一回听姑娘家这样说。
“石头,什么事?”琉璃就站在门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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