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琉璃挑了挑眉,水石乔连忙解释,“咱们漕帮是由明转暗,他们这些暗桩gān脆就由暗转明。不过。表面上唐chūn的地位高,但帮里的暗线和qíng报,还是红蝶负责的。”
他可不是盯着琉璃啊,她想做什么,还是可以做的。虽然很多事他非常不乐意她去做,但他想宠着她,想让她随心所yù。
琉璃哦了声,没有表示反对的意思。不过仍然不满,“大赵人的破规矩真多,正月里不搬家,正月里不说媒,正月里不成亲。要不是因为这些,咱们早些搬出去多好。”冷香和冷玉处理完之后,她简直一分钟也不愿意在宁安侯府多待。至于温凝之……不会用内宅手段对付的。
温凝之的苦ròu计使得有些过火,目前仍在养病中,人都脱了形似的。皇上派人来看过他两次,赏了他好多东西。冷眼旁观,温家的财政qíng况也好了很多,这个年过得很是风光,除了主人趴在chuáng上动不了以外。
琉璃确定,崔淑妃给的温凝之大好处。若非如此,那卑鄙小人也不肯背叛养他的主人。现在他病成这样,萧十一和石头又不会真的去揪他,他自然又过了个坎儿。那就让这个不要脸的老白脸继续得意下去,如此死的时候才更痛苦啊。
不过水石乔得到封赏,温凝之勉qiáng自己也要给gān亲办个恭喜宴,加上如今正是元宵节,外头雪深路滑,不宜出行,gān脆就节宴喜宴使为一处。今天下午,大姨娘含巧忙得四脚朝天,是许久不曾出现的温宏宣请自来墨玉轩来请的人。这时候琉璃想起萧九来,若是他把自己约出去多好,省得她再面对温氏一家人。
她在这边烦恼,皇宫之中,更烦的还有别人。
下了早朝后,水石乔再到御书房谢恩,皇上自然还要勉励几句。不过之后,没人知道君臣二人说了些什么,皇上的脸色忽然就不好看起来。本来还兴致勃勃说晚上要带着众妃一起看宫灯,却在天才黑下来时,直接去了金云宫。
第二十八章冷宫
崔淑妃早早打扮得花枝招展,虽然明白自己姿色再好,也比不过年轻的宫人。可女为悦已者容,男人对女人的感qíng再深、爱意再浓,也架不住女人不爱护自己、jīng心打扮。
不过,她期待的心在听到外头那熟悉的脚步声和太监的通报时,却忽然不安定起来。刚才赵嬷嬷从洪长志那里打听到,皇上不高兴,和水石乔有关。
不知为什么,她有很不好的预感。
“臣妾见过皇上。”崔淑妃迎到门外,蹲身施礼,身姿和角度,甚至脖颈的弧线都恰到好处,绝对是男人,特别是皇上最喜欢的样子。
萧左却只嗯了声,没有多余的动作,径直走进屋里,坐到临窗的塌上。
崔淑妃心头一紧,那种预感更qiáng烈了。
要知道,每回她迎到门外,皇上一定会拉着她的手,扶她起来。然后,两人相携进屋。这是她宠冠后宫三十年的标志,就连号称大赵第一美人的月嫔,也从没有过这种待遇。可今天……
她来不及多想,双手提着玫瑰红蹙金双层广绫长尾鸾袍,紧紧跟了进去。
这时,赵嬷嬷早就端来皇上用惯的香茶。按时往常的习惯,皇上到崔淑妃的金云宫时,身边不喜欢太多人侍候,只留赵嬷嬷一个,连站在廊下的宫女太监,都得离得远远的。
这对旁人是一种暗示:皇上和淑妃之间容不下任何旁人。
“皇上请用茶。”崔淑妃温柔的双手奉茶。
萧左伸手接过,却连唇也没有碰,而是随手放在塌上的小几上。力道用得不轻不重,但上好的银白点朱流霞花盏却发出“叮”的一声响,就像砸在崔淑妃心尖上似的。、她身子一颤,立即跪倒,抱着萧左的双腿,脸贴在他的膝盖上,惶恐的道,“臣妾有罪。”
萧左冷笑。“哦?你有什么罪?”
“臣妾不知道。”崔淑妃仰起头来,浑身上下,无处不可怜,“可臣妾知道皇上在生气,那么无论如何,都是臣妾的错。只求皇上明言,让……让软软以后注意着些。”她似有意,又似无意的提起自己的小字。
这小字是皇上起的,是在两人初次欢好的转天早上,他抱着她说出的那两个字。她特意提起。就是想勾得皇上心软。她心里明镜似的。皇上发火。必与水石乔有关。也就是说,与水琉璃有关。
怪不得前几日在内苑的马球赛上,水琉璃那么淡定,却原来有这样的后招。背后告状下刀子!虽说她认为自己所做的事万无一失,但事实摆在眼前,她心中再迟疑,也不得不先服个软。
“淑妃,你知道朕喜欢你什么?”萧左开口,声音柔柔的。可越是这样,崔淑妃越紧张。
三十年同chuáng共枕,她太了解这位九五至尊了,越生气。外表越和气。而且,没有十足的把握,他不会把qíng绪表露在脸上。既然对她摆了脸色,那就是掌握了她翻不了身的证据。加上他最厌恶人家狡辩,倒不如gān脆些直接认了。最后再想法子脱罪。
没等崔淑妃回答,萧左就继续道,“朕就喜欢你够狠,明白自己想要什么,任何黑手都敢下。就算被逮到,大不了就是一拍两散,同归于尽。不过,朕以为你是有分寸的。因为心里有朕,把朕摆在第一位,再怎么胡闹也有个限度。所以,朕纵着你嚣张跋扈,别人说你什么,朕都一眼睁,一眼闭,和稀泥的糊弄过去,就是为了护着你的真xingqíng。可软软,你令朕太失望了!”
“皇上!”崔淑妃惊踹一口气,因为这话太重了。
“你到底是为了什么?”萧左突然猛一拍桌。用力之大,把茶盏震到了地上,碎磁和热茶水,沾上了崔淑妃的衣摆。
崔淑妃接连惊吓,瘫坐在地上。
赵嬷嬷吓得更是跪倒,都不敢去扶自己的主子。陪王伴驾三十年,皇上几乎没有崔淑妃红过脸,顶多就是小小生气,深深无奈,今日可见是真的动了肝火。
萧左瞄了赵嬷嬷一眼,心中更气。软软身边的这些奴婢,若有一个省事懂事的,能在旁边拦着,劝着些,或者偷偷报与他知道,也不至于事qíng愈演愈烈。甚至,他们这起子混账,还推波助澜也说不定。
崔淑妃见皇上眼神不善,吓得连忙对赵嬷嬷叫,“这里没你的事了,还不快滚出去!”
赵嬷嬷虽然头垂得快贴上地面了,却感觉到皇上那有如实质一样的刀子目光,已经吓得瑟瑟发抖。此时听崔淑妃这么说,知道自己小命得保,慌忙站起来,急步后退。直到一脚踏到外面的实地儿,赵嬷嬷才暗松了口气。抬头,雪花纷飞,呵气成冰的天气,她却汗湿了整个后背。
屋内,崔淑妃已经泪流满面,“是谁?是谁说了臣妾的坏话。”
“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难道你以为,上次老九在东津港‘遇刺’的事,朕就真的什么也不知道?”萧左冷哼道,“朕以为你一时糊涂,哪想到你变本加厉,还用了那么下三滥的手段!你问我谁告状?没人!但是水石乔和小十一都给了朕一点东西。”
崔淑妃闭上眼睛,知道大势已去,gān脆恨声道,“皇上,您为什么一定要为九郎娶个糙莽之女?”她不管不顾的道。
她骨子里就有一股子凶悍之xing,倒不是为了讨皇上的喜欢而故意表现得那么光棍,“您初纳软软之时曾经说过,若您能荣登大宝,若臣妾能生出好儿子,我们的儿子必定就是您的继承人。难道,九郎不好?”虽然她知道,男人在那种qíng况下说得话,多是qíng话,不做准的,可她却绝对要当真。
“放肆!身在后宫,却妄议立储大事?你以为这只是朕与你的约定吗?这也是国事!”萧左火大,抬了抬脚,却仍然没舍得踹向崔淑妃的心窝,只气得在原地转了几圈。
“臣妾就是不服!”崔淑妃梗着脖子,努力抑制着哽咽,满脸倔qiáng,“臣妾为皇上生了三子两女,却只剩下九郎这一个了。皇上为报恩而赐婚漕帮,为什么偏偏选中九郎?不管臣妾如何哀求,您都不理!”
“那你就胡来?”萧左低吼,“你想让九郎将来君临天下,也得等朕先死了!”
“皇上!您说这样的话,是让臣妾没办法活了!别人失了您,还有他人可代替。臣妾失了您,就再也找不回来了!”崔淑妃膝行几步,抱着萧左的大腿,哭得肝肠寸断,毫不作伪。不管怎么说,她是爱着这男人的,把他当成男人,而非一国之君那样爱着。纵有不满,可她从qíng窦初开,一直爱到如今心似枯槁,耗尽了一生。
萧左哪能分辨不出真假,心下就是一软。可又想到崔淑妃让他惯得无法无天,再不给点教训,不知要闹出什么更荒唐的大事来,就又更起心肠,冷声道,“你要九郎好,也得拿出当国母的气势来,成天价使yīn招,动着上不得台面的小手段,只会扯了九郎的后腿!你动用朕给你的暗卫去装飞贼,置皇室尊严何在?你为一己之私而不惜让百姓人心惶惶,置大义何在?身为女子却用了那般yīn毒的手段,置脸面何在?!你当水石乔和小十一是什么人?你以为水石乔只是个江湖匪类?却不知天下十分,九分在漕,漕帮在民间的势力和人脉大到你不可想象,你手伸这么长,人家如何不知?小十一,看似是个花花太岁,可聪明得近似于妖鬼。他甚至都不用去查,用猜的就知道是谁gān的好事!人家的妹妹受了委屈,能就这么算了?小十一让你连摆两道,你当他是好脾气了主儿?咬你一口能到骨头!他们没要求什么,可朕却不能没有表示!”
“皇上,臣妾知错了。臣妾不该在您的包容下用手段,让您为难!”崔淑妃哭道,其实心中却想,怪只怪她做得不够小心,让人拿了把柄。
“只是,九郎真的不能娶水琉璃。求您,就下旨撤销赐婚吧。如果能让九郎摆脱了这件婚事,您让臣妾做什么都可以,受什么罚也可以!”她再哭。
“朕的决定不会变的。”萧左冷酷的打碎崔淑妃最后的希望,“依朕看,你身边的人倒是得替换替换,尤其帮你办了这件事的人,得让他们永远不会开口。至于你……”萧左沉吟,实在是有些挣扎,最后却咬牙齿道,“最近,你的虚火太旺,后宫的事又多杂乱,实在是不方便修养。不如出了正月,你就到伊山上的皇庄住些日子,等身子好了再回来。”
“那皇上去吗?”崔淑妃急着问。
“朕日理万机,国事繁重,哪有你那么清闲的福气?”萧左嘲讽地哼道,“叫赵嬷嬷收拾收拾,朕给你多带些人手,过半个月就走吧。”
52书库推荐浏览: 柳暗花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