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人谋律_柳暗花溟【完结+番外】(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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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从chūn荼蘼的角度来说,还要还父亲一个清白才行。不然,难道让父亲一辈子顶着这不清不楚的罪名吗?她做事,从来力求不留后患,因为所谓“后患”,都是“无穷”的,哪天条件成熟,被有心人利用,不知道会演变出什么可怕的结果。自家的美貌老爹才三十岁,正是年富力qiáng的时候,以后说不定还能升几级官呢,不能埋下隐患,被一桩不清不楚的花案给毁了。

  “那不如这样。”chūn荼蘼想了想,当机立断,“麻烦小琴跑一趟临水楼,请方老板娘派个机灵点的伙计,先到衙门去打听打听,得了信儿,咱们心里好有个准谱。过儿,立即帮我更衣梳头。下晌有晚衙,万一衙门叫咱们家的人去应对,也省得到时候慌神儿。”说着,chūn荼蘼掀被下chuáng,硬从人fèng中挤出地方来。

  第二章怎么就不安生呢

  可才一站起,就觉得眼前发黑,金星乱冒,幸好过儿用力扶住了。过儿生得又瘦小,好在手脚麻利,gān巴劲儿也大。但她这身子,也太体虚气弱了,得了空儿必须改善。

  耳边却听徐氏赌气道,“不行!临水楼的老板娘可不是什么好人,名声更差,咱们平时都要绕着她走的,不敢沾惹她这狐媚子,现在还要主动上门求她?”

  “太太,您到底还想不想救父亲?”chūn荼蘼忍着怒,冷着脸道,“chūn家是军籍,祖父是衙门的差役,父亲还是队副,若犯的是小事,上上下下好歹有几分薄面,断不可能直接叫人拘去衙里。若是大事,就必须尽快打听到事qíng的前因后果,好做应对。左邻右舍的人全是兵丁,不敢招惹是非,能求的,也就是方老板娘而已。这时候避嫌,难不成让父亲被人诬陷了去?”

  徐氏抿着唇,露出她那又蔫又犟的标准神色来,挣扎了一会儿才极不qíng愿的对小琴说,“你快去快回,把咱们家大姑娘的话带到了,别说些有的没的。”

  她发了话,小琴自然不能违背,但临走时仍然嘟囔了一句,“凭白给那贱人接近老爷的机会。哼,倒不知道大小姐什么时候懂得官司的事了。”声音不大,但绝对能让屋里的人都听清。

  徐氏有些尴尬,不等chūn荼蘼再说什么,绞着帕子就出去了,气得过儿跳脚,“您听那个贱婢说的什么话?全身上下就那张嘴利索,平时gān活怎么慢吞吞的?还好意思说人家临水楼的老板娘,自家主子是什么……唉!”后面的话不好听,到底说不出口,只恨恨地跺了下脚。

  “行行,别气了,小小年纪,就养成个事儿妈脾气,可怎么得了?”chūn荼蘼哄道,“事有轻重缓急,这种节骨眼儿了,你还和她打的什么嘴仗,把我爹从衙门里捞出来要紧。”

  过儿xing格泼辣,嘴上不肯吃一点亏,但对自家小姐和老太爷都忠心耿耿,从不违背。此时也只是气得咬牙,哼哼两声就忙活起来。

  chūn荼蘼借着这个工夫,qiáng行把心静了下来。犹豫了片刻,她还是选了男装打扮,因为方便跑来跑去的……身上穿着清慡利索的天青色圆领窄袖胡服,配黑色裤子,脚下是舒适合脚的平底布鞋。一头长发梳了髻,戴上黑色幞头。

  本朝民风开放,女子穿胡服上街,甚至纵马游玩也是平常。

  望着模糊铜镜中稚嫩的萝莉脸,chūn荼蘼心中一阵恍惚。

  在现代时,她是一名律师,为成功也曾助纣为nüè、伤天害理过。某天,当她打赢了一场艰难的大官司,银行账户上多了数字相当可观的报酬后,她被被害人的家属追在后面骂不得好死。

  结果,她真的没得好死,驾车从高架桥上掉下来了,车毁人亡。

  那一刻她终于知道,这世界上真是有报应这回事的,并发誓来世一定要“女子爱财,取之有道”。不过当她睁开眼睛,满以为自个儿得上刀山、下油锅,在地狱中受折磨时,却没想却重生在一个十三岁小姑娘的身上。

  最让她又心痛又狂喜的是,这一世的便宜祖父和父亲,与上一世她的亲生祖父与父亲长得一模一样。在现代她上大三时,爷爷和爸爸到学校来看她,给她过二十岁生日,想给她一个惊喜,结果飞机失事,她瞬间失去了惟二的亲人。

  一度,她以为爷爷和爸爸也穿越了,算是家穿。但试探很久后,她死了心。这二位是实实在在的古代人,她坚信这是上天在惩罚她之后又给她的补偿。而当现代爷爷那满脸疼爱她的笑容,与chūn青阳对她小心翼翼呵护的神qíng重合在一起时,她对chūn家父子的感qíng就突然成为那种血浓于水的真实,并牢不可破。于是她认真决定好好重活一回,好好珍惜身边所有。

  经过三个月的磨合,chūn荼蘼知道所处的朝代为大唐,却不是历史上那个,想来也许是平行时空什么的。不过,这地方的风俗习惯与历史上的大唐很相似,当今圣上却姓韩,如今是第二代君主,是为太宗,年号庆平,定都长安。

  在这个异时空里,大唐之前,中原广袤的土地曾经被突厥人占领过两百余年,后被韩氏所取代。现下正是庆平十五年,南方还好,北方则是胡汉杂居。不过韩氏总领天下后并没有搞种族清洗,风气基本算是开明自由,胡人的地位低下些就是了。可恶的是突厥人不怎么消停,虽退回到阿尔泰山脉那边,但是内部政权分裂混乱,阿史那部自诩正统,不时骚扰大唐边境,复辟之心不死,所以幽州就成了北方边疆的军事重镇。

  小环境上……chūn家比上不足,比下有余,不是朱门绣户,却也吃穿不愁。尽管在社会地位上,军籍比不得民籍,良民甚至不愿意与军户联姻,父亲chūn大山却好歹是个小队副,折冲府最低级的、从九品下阶,最低级的武官。祖父chūn青阳是县衙大牢的差役,属父子相传的贱业,但大小算得公门中人。

  重生在chūn家,最幸福的是:虽然她的亲娘白氏早死,祖父和父亲都把chūn荼蘼眼珠子一样的疼。chūn大山生得好,桃花旺盛,却硬生生熬到女儿十三岁才再继娶。之前妾也没讨一个,生怕女儿年幼,受了委屈说不出。就算后来娶了徐氏,还是因为有了首尾,才不得不抬进门。

  chūn家最大的不如意是:子嗣单薄。chūn青阳这辈子三房兄弟,就chūn大山一个男丁。到chūn大山这辈,如今都是而立之年了,膝下却只有和正妻白氏生的一个女儿,正在向绝户发展。

  chūn家最奇怪的地方是:从没有人提起过白氏,似乎是个禁忌。

  “小姐,您说老爷这回……会没事吧?”帮chūn荼蘼系好革带,挂上香包,过儿担忧地问。

  “还不知道。”chūn荼蘼摇摇头,“不过我爹必不会做那种事的,难道你不相信?”

  “我当然相信老爷!”过儿坚定地说,随后小脸扭成一团,“就是这世上屈打成招的事qíng太多了,咱们范阳的县令人称张糊涂,可不敢指望他能为民作主。”

  chūn荼蘼失笑。

  重生三个多月,祖父和父亲天天把她当小猪养,她病chuáng上无聊,缠着祖父讲了好多县衙里的事,还从主典那里借了本残缺不全的《大唐律》来翻阅。大概是前世的职业病,别人觉得枯燥,她却看得津津有味。

  虽说她的兴趣从诗词歌赋上转到国家律法上,xing格也由沉静变为活泼,令家人生疑。但她是谁?凭着能把黑的说成白的,把死人说活的本事,身边的人完全信任并接受了她的转变,并且还更喜欢现在的她。

  同时,她也知道了一些内幕。比如本县原名张宏图,因为有军府在县进而驻扎,其实他也没敢有什么大的恶行恶迹,就是为人好大喜功,偏本人又是竹子和木头的结合体,一个字:笨!所以,如果表面证据确凿,他很可能被迅速并彻底的蒙骗,做出很昏庸的判决。

  在知道一个昏官,对于百姓伤害和打击,并不比一个贪官qiáng多少。

  那么,chūn大山的案子到底有什么确凿的证据,让张宏图没有丝毫犹豫,将他直接拘拿下监呢?如果证据很充分,那设计陷害的可能xing就更大了。毕竟,若没有预谋,以及详细的事先准备,不可能面面俱到。若是如此,是谁陷害chūn大山?又有什么原因,要达到什么目的?

  府兵们都是住在一起的,有驻地,称为地团。chūn家的邻居也都是府兵家庭,彼此间守望相助,纵与有些人家略有小矛盾,关系也算过得去。加之chūn青阳、chūn大山父子为人厚道、乐于助人,也不曾得罪权贵,不管是军里,还是衙门,平时人缘倒是挺好。

  顶多是这父子二人为人正派,不懂巴结上司,升职很慢,以至于chūn青阳四十八岁了,在县衙大牢苦熬了三十年,却连个典狱官也没混上,就连押解犯人这种苦差事也得亲自去。但,不会媚上踩下也不至于遭到这样恶意的陷害吧?到底是谁,要置chūn大山于险地?

  依《大唐律》,qiáng*jian罪处流刑,qiáng*jian致人折伤处绞刑。若罪名成立,很大罪过的。所以她才急于知道细节,所谓的受害人死伤如何,人证、物证、验体的qíng况、是否未遂……

  范阳折冲府的府兵每旬练兵两天,在家务农八天,每年十一、十二两月再集中兵训。而幽州是军事重地,也不必上番,也就是不必到京师宿卫。今天,是这轮休息的最后一天。她家美貌老爹大早上就神神秘秘、兴冲冲的跑走,显然有什么好事,但绝对绝对不是去做针对女xing的犯罪案件。否则,他不可能对着女儿露出一脸:好好在家,等爹的好消息的神qíng。

  如果他是去做那种事qíng还和女儿显摆,那就不是个好父亲,而是变态中的战斗机!若说是临时起意,她家美貌老爹得多饥渴、多**、多不是人,才在光天化日之下做出那等shòu行?

  “你去前面看看,可有消息传回来?”chūn荼蘼在屋里团团转了一会儿,吩咐过儿。

  “是。”过儿出去了,但没过片刻,消息没来,争吵声来了。

  chūn荼蘼叹了口气,快步出屋。

  唉,这个家,怎么就不能安生呢?气场这么不合,家也不合,所以才会凭白出灾祸吧?

  第三章老爷的美色

  chūn家家境小康,在低级武官和军士混住的地段,chūn宅算得上数一数二的豪宅,四合院式的青砖大瓦房,门前有颗大枣树。本来是一进,但以土墙分隔成内外。

  外门处很窄,东边的庑舍归老周头住,西边堆放杂物。内院正房三间,一明两暗,是chūn青阳的屋子。东次间是卧房,西次间平时上锁,放着chūn家的贵重东西。明间做为全家会客及吃饭的厅。本来,chūn青阳想把正房让给体弱的宝贝孙女,或者已婚的独子住,但是谁也不敢这么不孝。在大唐,不孝是与谋逆位列同等的十大罪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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