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人谋律_柳暗花溟【完结+番外】(3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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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敬远闻言,闭上闭眼睛,以压下心中火气,然后就看向chūn荼蘼。

  这摆明是让人陷害,而且自己摘不清楚的qíng况啊。宝贝孙女,这个案子你接得了吗?这场官司能打得赢吗?

  chūn荼蘼微微耸肩,意思是:很难。但能不接吗?能不打吗?自家的事,脱不开手。

  “就连怎么沉的船也不知道吗?”她问,努力回忆去年有没有听到风bào的消息。果然是要等冬季的季风来临,才能船行东瀛啊。

  “据说,是遇到海中逆流,加上海上大雾,与另一船相撞,于是沉没。”白毓秀越说,声音越小,自己也知道很过分。据说?这么大的事,他都没确认一下吗?只是据说!

  “老二家的。”白敬远叫葛氏,对白毓秀失望已极,“你带毓秀回他的院子去,没有我的命令,不许他出院门一步。吃的、用的、你亲自送去,也不许留人在他身边侍候。如若我发现你们违背了我的意思,或者毓秀、或者你有其他想头,我立即就把毓秀扔到府外,官司的事,也不许荼蘼帮忙!”

  这是很切实的威胁。把白毓秀扔到外头,他可能有杀身之祸。而她不帮忙,白毓秀就有牢狱之灾。于是葛氏连大气儿也没敢吭。又跪下行了大礼,这才带着儿子栖栖遑遑的离开。

  “荼蘼,你怎么看?”白敬远问。

  chūn荼蘼满头黑线,想起现代的一个电视剧中有一句神一样的台词:元芳,你怎么看?

  “拓拔管事,是整个事qíng的关键。”她想也没想地说。

  “只怕人早就不在了。”白敬远叹了口气。

  chūn荼蘼无语,因为既然要陷害,这么明显的线头一定会掐掉。她刚才没问白毓秀,怕只怕拓拔管事随船走。也就是说,死于海难。那么。很多qíng况都是死无对证。

  “祖父,这事急不得。二伯虽然羁押在刑部衙门,想必没有人会为难。这事。总得沉下心思来才能解决。”chūn荼蘼劝道。

  大理寺没有属于自己的羁押场所,所以就算是他们接下的案子,犯人也得关在刑部大牢。

  而且,大理寺不像县衙,从立案到开审。所需的时间不会短,正好让她顺顺案qíng,再调查一些qíng况。

  白敬远点头,“这些日子就封府,除了你我,所有人都闭门不出。只有守得铁桶似的。不让恶劣的qíng况再继续,你才好着手案子。”他还得上朝啊。

  “好。”chūn荼蘼应得gān脆,随后迟疑了下。又道,“您期望的最终结果是什么?”

  白敬远被问住了。

  他明白外孙女的意思,若事实证明毓秀脱不了gān系呢?或者说,明明他只是被陷害和利用的,却仍然找不出有力的证据呢?要怎么办?这件事不同荼蘼以往接的案子。因为是有人暗中提前布局,挖好了陷阱。抽冷子下了刀。而且,一刀见血。也就是说,对方已经远远跑在了前面,现在还藏了起来,荼蘼面对的困难非常大。

  “留下毓秀的命,能行吗?”白敬远咬了半天牙,才这样问。声音,已经颤抖,眼睛也已经发红。白世玉之死,是他永远都无法面对的痛苦。长子如此下场,如果嫡孙也……

  他忽然发现,他没有想象中的那么看得开。儿孙尽失,他受不了!

  “知道了。”chūn荼蘼答。

  “你有把握?”白敬远见外孙女神色平静,心中陡然升出一点希望。

  chūn荼蘼却摇头,“我没把握,整件事qíng我还弄不清楚。但是,我不会让您难过的。您放心吧,我会拼尽一切力量,再不让您白发人送黑发人。

  “好!好!”白敬远点头,胡子微微的颤抖着,“你先回去,好好想想。若有不方便的行事之处,只管跟我讲,祖父帮你。”

  “好。那孙女先告退了。”chūn荼蘼施了一礼,出去了。

  当书房的门关上,白敬远控制半天的老泪,终于落下。为了儿孙的不争气,或者还有他多年来的亏欠,更为了六丫头说的话。

  她说,不会再让他白发人送黑发人。所以,他信她。他纵横一生,临到老来,却是个才回到身边才两三年的外孙女最贴心。而他,还让她受过好多委屈。

  白敬远在这边嗟叹遗憾,那边chūn荼蘼回到自个儿屋里,又开始静坐。

  大唐qiáng盛,虽然还没到万邦来朝的盛况,但已经非常接近了。可以说,她有生之年,绝对可以看到这一令后代热血青年捶胸顿足,大喊:恨不生为汉唐人的盛世。

  这一时期,因为国富民qiáng,所以货币的购买力也很qiáng大。一两银子,相当于现代时两千RMB。依白毓秀所说,那一船有四万银子的货物,就相当于八千万RMB,就算是艘大船,其投资的金额也相当可观了。

  早上那几个在安国公府门前自尽的人,听“旁观者”郑有为讲,投资了一千银子。听着是不太多,却折合RMB两百多万,对于普通的、那种开杂货铺子的小老板来说,确实是一笔巨额资产。再加上,那银子是借的……

  这年头没有银行,没有钱庄,但有飞钱和钱柜这种形势的金融机构。而高利贷这样的玩意儿,是最古老的职业之一,和杀手与jì*女并存,从有狗那年就有了。

  也就是说,这么多贷款。还是高利贷,确实能bī得人没有活路。

  但小商小贩一般不会冒这样的险来投资,就算再想给儿子一个好前程,也不可能把身家xing命都搭在一条船上。再联想到他们集体跑到白家门前自尽,属于闹事闹丧,就证明对方是在控诉,控诉白家的嫡长孙,以一定的权势,bī迫他们入股。或者更严重点,是诈骗。

  这种罪名。可大可小,但对名声的打击,却是决定xing的。外祖父一世英名。弄不好就要折在这上面。就算她官司打得好,伤害也已经存在,只能靠时间,才能慢慢恢复过来。

  谁这么狠?

  chūn荼蘼不觉得是杜家或者是罗家,船要东行之时。这两家正如日中天。两大家族的陨落是突然而没有征兆的,虽然台面儿下的暗流较量了很久,但表面上却风平làng静。杜家也好,罗家也罢,犯不着付出这么大代价来伤害白家的名声。政治场上的人,惯会衡量得失。这种得不偿失的事,没人会做。

  那么,只可能是杜家和罗家败了之后。有人捡到这个机会,立即出手,巧妙布局,拉了白毓秀下水。想来想去,目标人物有二。

  一。罗斐然。

  二,两位有杜氏血统。憎恨她与白家的皇家公主,韩谨瑜和韩谨佳。

  鉴于罗斐然是个和白毓秀一样的绣花枕头,暂时可以排除他的嫌疑,那么最大的幕后黑手就可能是大公主和九公主。何况,那个拓拔管事,还是出自公主府的人。

  对方的目标人物明确,对方使用的手段清楚,困难的就是证据问题。但,还有一样令chūn荼蘼感到怪异,就是这桩生意本身。

  她不了解大唐时代的东瀛,但却知道现代的日本。地球人都知道,日本是个资源匮乏的国家。若说现代,进口他们的小家电啊,耗油少的汽车啊,或者其他科技产品,是很容易理解的生意。但在古代,尤其是中国的唐朝时期,日本是很贫穷落后的,有什么东西是大唐没有,需要从他们那进口的?不管是手工艺品还是资源类的东西,似乎都没有必要隔海运输吧?要知道海运风险大。若说丝绸之路倒还好,毕竟双方贸易有很qiáng的互补xing,和东瀛有什么做生意的必要吗?若不然,古代的外贸为什么一直向西而行,却没有向东呢?因为没有和日本及韩国做买卖的必要吧?只听说周边国家派使者来大唐学习,鉴真和尚还想东渡,去教化那蛮夷之地呢。

  还有,那时候没有世界货币,美元结算一说。大唐的货物到了东瀛,不是为了换取他们的钱财,还是以货置货的xing质。以便宜的东西,换取运回来能卖上价钱的,这样倒手,确实是赚钱的买卖。若说换到金银等硬通货……相当于八千万RMB的货物,对当时的日本来说,是不是相当于他们几年的税收啊,他们绝对吞不下这么些东西。

  这样的生意,真的有吗?

  想到这儿,她觉得应该去刑部大牢探望一下二舅舅。虽然外祖父也明白这里面的事,但她不想再让他老人家再cao心了。

  于别人而言,大理寺也好,刑部衙门也好,都没那么容易进去。但谁叫她上头有人呢,给康正源递了个纸条,就立即有人来,亲自带她去了刑部大牢。

  “大人要我告诉chūn六小姐。”来人私下和chūn荼蘼说,“这件事,白相处理得极好,没有闹到沸反盈天的地步。但是,姿态做出了,后面就不能慢怠,大约十天内就会公审。”

  第九十一章拜见公主

  “谢谢大人。”chūn荼蘼道谢,很尊重对方,没塞银子等物,却转而道,“您这样帮忙,我祖父说,等事qíng了了,定会好好感谢。”

  来人是大理寺的低级官员,不是不入流的小吏,明着给钱就是侮rǔ了。但他官小位卑,能得白相的青眼,就是莫大的荣幸。所以礼物这种事不在于多少,只在于恰当。

  果然,来人很高兴地道,“这事摆明了是有人陷害,白相清名远播,最后定然能被咱们大唐律还以清白。再说,有chūn六小姐在,还请白相放心。”

  chūn荼蘼谦虚几句,最后道,“也请您给康大人带句话,就说chūn六感激,有qíng后补。”

  康正源没有亲自接见她,而是派了心腹的下官来传话并带她办事,是因为他极可能是主审官员,怕此举被人攻讦。面对敏感时期的敏感事,他采取了和白敬远一样的策略,就是团紧了身子防守,一个封了府,一个不见涉案人员。这样,外头的人想要咬,也无从下嘴。

  这时候,对方再造谣生事,或者颠倒黑白,因为没有依据和借口,在普通百姓中也传不起来,更不用说发酵,造成不良后果了。cao纵这起案子的幕后人,也没想到事没挑起来吧?

  一边想,一边进了刑部大牢。那小官帮她办了相应的手续,就离开了。chūn荼蘼则把小凤和过儿都留在外头,自个儿去见白世林。

  她是白蔓君与chūn大山的亲生女,却冒认成白世遗的庶女,除了亲爹亲娘亲祖父,加上外祖父、顶了爹名的三舅舅和皇上,其他人都不知qíng。所以白世林虽然是二舅舅,但在他面前,她是一直叫二伯的。

  “二伯。您可还好?”她上前见礼,没办法,面对的是个老古板。即便在这种qíng况下,也是礼不可废。

  再看白世林,被安排在一间单独的牢房里,虽然同是gān糙铺地,屋角有马桶,饭盘也摆在地上的格局,但环境却gān慡,周围牢房都空着。也十分的清静。chūn寒的天气里,他穿着一件厚实的布袍,非囚服。头发梳得整齐,脸上也gān净,看来十分受到优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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