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是,好白菜都被猪拱了。就自家老爹这相貌,这身材,这人品。真是一朵男鲜花,cha在了女牛粪上。
“过儿,你有点规矩好不?”为了舒缓chūn大山的不自在,chūn荼蘼佯装教训过儿。反正这丫头皮厚,跟她没大没小的惯了,根本也不会害怕。
“在正经人家,哪有老爷说话,你一个婢女随便cha嘴的?”chūn荼蘼给过儿丢了个眼色,“规矩大点的世家,说不定就打你板子,把你卖出府呢。狠点的,直接杖毙。”
过儿会意,立即上前,一脸哀求的对chūn大山说,“老爷我错了,奴婢下回再也不敢了,您别卖了我!”那小模样逗得chūn大山一笑,一指点在她脑门子上,把她推开。
chūn荼蘼这时候非常庆幸重生在小门小户,多温馨的家庭环境啊,谁愿意去高门大宅斗得jī飞狗跳的,还要面对冰冷的亲qíng,利益的纠纷?可就算她重生在高门大阀,她也不会谨小慎微的活着。有句话说得好,得罪不得罪人其实不重要,因为你没得罪人,但利益所在,人家还会灭掉你。得罪了人,但有利可图,照样亲亲热热的对待。所以,做个有用的人,比什么都qiáng。
但在这样的小家,吃得饱,穿得暖,有屋住,有余粮,亲人相爱,虽然也有各应的事,但却很幸福了。
“每旬旬底的两天,父亲不是要去军府报到吗?上次就因为张五娘诬陷爹而没去成,怎么这次……”chūn荼蘼笑了一阵后,问。
“你病了,韩大人特别准了我的假,让我在家看护你。至于军里,你魏然叔叔已然公gān归来,他顶多辛苦一点,队里的事就全负责了。”chūn大山说着站起身,走到窗根底下。
那里原来放着一张条案,但此时搬空了,放置着一个烧炭火的小茶炉子。炉子上,架着一把小铜壶,有氤氲的热水气慢慢从壶嘴处弥漫开来,给屋里温馨的气氛添加了柔和感。
chūn大山拿起圆桌上的一只白瓷茶盏,上面带盖子的,釉色有点发huáng,然后把铜壶中的水倒出来一盏,走到chuáng边道,递到chūn荼蘼唇边道,“你睡了一天两夜,水米没沾牙,先来喝点温开水,待会儿再吃东西。放心吧,不凉。”
chūn荼蘼很受不了大唐的饮茶法,大多喝茶饼,要事先辗成末儿,还要在水中加香料或者盐什么的,她这现代的口味实在受不了的。所以,重生以来,她只喝水,chūn大山自然是知道的。
chūn荼蘼犹豫了下,张了张嘴,却终究有再开口说话,只温顺的喝净了水,之后肚子里就传来咕咕的叫声。
“早煮好了jī汤,现在爹去给你下点汤饼(面条)。”chūn大山就笑道,“菹齑也预备了,放点芝麻拌一拌就行。是笋齑,你最爱吃的嘛。”
chūn荼蘼想说话,chūn大山却摆摆手道,“知道知道,多放芫荽,不要卧jī蛋,飞成蛋花。”
卧jī蛋是北方的说法。也可能只是范阳这边的口语,意思是把jī蛋直接打在热汤中,却不搅散搅碎,到时候面条熟了,jī蛋也煮成像荷包蛋的样子,清清慡慡,原法原味很好吃,但chūn荼蘼不太喜欢。而chūn大山在娶徐氏之前,是和父亲chūn青阳独自生活的,两个大男人养育一个小女娃。所以什么家务都会做,chūn青阳甚至会fèng衣服的。
事实上,娶了徐氏后,徐氏也没做什么家务。又不是大家族的太太奶奶,她却连碗热汤也没给公爹做过,没为自个儿的男人洗一回衣服,做过一双鞋子。更不用提前房的女儿了,算得上是十指不沾阳chūn水,连chūn荼蘼也不如。至于她屋里的事,自有小琴帮手,院子里其他大大小小的活计都是过儿和老周头gān的。真不知道,平民之家娶来这种老婆是做什么用的?她本是商户之女,却给她那个娘娇宠成这般的废物样子。
“爹。我是说。这些事jiāo给过儿做就成。”chūn荼蘼好不容易逮到个机会,连忙道,“你一直守着我没睡,现在赶紧歇着去。”
“爹又不累。”chūn大山摊开手,“以前做野战兵训时,三天三夜没睡过的事也常有。”
“那不同。”chūn荼蘼坚持,“那时女儿没在您身边管着。再说,我明天想上镇上逛逛呢。爹不养好jīng神,怎么陪我去呀。过儿,愣着gān嘛,送送老爷。”
在这个家,过儿最听chūn老太爷青阳的话,简直就当成圣旨。其次,就是自家小姐。此时得了令,没大没小的拽chūn大山的手臂,不容分说,直接给拉到当院里。
小琴似乎在院子中偷听,此时想躲也来不及,连忙扔掉帕子,蹲在地上,假装去拾,之后又很快的站起来,甜笑道,“老爷要回屋歇着吗?还是先吃口东西?太太已经都预备好了,放在东屋呢。”
chūn大山没办法,点了点头,就向东屋而去。
小琴忙不迭的跟在后面,过儿看不惯她那扭着腰肢的模样,气呼呼的直接跑进厨房,麻利的做好jī汤汤饼,又把腌在小瓦罐里的菹齑倒出来,加芝麻拌好,放在托盘里,送给chūn荼蘼。
“小姐也是的,老爷想多陪陪您,gān嘛轰老爷走啊。”见chūn荼蘼猛吃一阵,肚子里有了点底儿之后,过儿抱怨,“真受不了小琴那个欢天喜地的劲儿,好像咱们西屋是火坑似的。”
“家和万事兴,我爹又不能休了太太,如果咱们不忍忍,为难的是我爹,何必让他夹在女儿和妻子之间难做人。”chūn荼蘼叹了口气,“无七出之条而休妻,是违反咱大唐户律之法的。若乱来,我爹的前程还要不要了?若是我爹在我屋里待的时间长了,太太又得给我爹甩脸子。她那样的人,也不大吵,就这么腻歪着,眼泪汪汪,跟受了多大委屈似的,更让人受不了。”
过儿咬咬牙,虽不甘心,却也没办法,只恨声道,“都说男怕入错行,女怕嫁错郎。其实这男人娶错了老婆,一样像风箱里的耗子,两头受烧。”
“那是因为我爹心好,咱们家厚道罢了。让她换一个那不讲理的人家看看?”chūn荼蘼又喝了口jī汤,满足的叹了口气道,“不说这些了,告诉我,我昏睡这两天,家里出了什么事?为什么我爹刚才提起说亲的事?”
刚才,她从chūn大山的话里逮到了两个疑问。一个是今天的日期。第二个,就是chūn大山说她是“快要说亲的大姑娘……
第四十六章一夜夫妻百日恩
世上没有无缘无故的爱与恨,也没有无缘无故的话。可能是无意间说溜了嘴,那也是因为这几天有相应的意识在脑海里出现过。看chūn大山的样子又很自然,难道是徐氏又说了什么,或者做了什么?
日防夜防,家贼难防,她不得不小心应对,未雨绸缪。
“细节嘛,奴婢不知道,但断断续续听到老爷和太太吵了几句。”过儿摸摸小下巴道“这可得多谢小琴,若不是她一直往老爷跟前儿凑,没人守在门外,奴婢也没机会。”
“吵什么了?”chūn荼蘼皱眉“她不是犯了头疼症?”
过儿撇撇嘴“头疼症最是没个准儿,她说自个儿疼得厉害,就算大夫来了,还能说她没事不成?到底怎么样,只有她自己知道。
反正那两天拘着老爷,不让老爷到县衙去,二十八那天,老爷把小姐接回来后,她听说方娘子没事了,脸色就不大好。后来小姐在屋里睡觉,我隐隐约约听她跟老爷说,小姐上了公堂,只怕现在一时风光,但名声却坏了。人家可能都赞扬小姐您威风又聪明,但谁家会娶这样的姑娘做老婆?”
chūn荼蘼没说话,因为她不得不承认,这次徐氏说得对。人们欣赏你是一回事,能不能娶回家是另一回事了。她本没有嫁人的打算,就算到了二十岁还单身要收税也没关系,她会想办法赚到银子的。至不济,出家当个道姑也行.反正道家不那么辛苦,可以在家修行的。但chūn青阳和chūn大山肯定是不会同意的,说不定会伤心。但是,她也不会以为徐氏这样做是出于好心,不过是想拔掉眼中钉、ròu中刺罢了。这个身体的本尊死去,可不就是老徐氏给bī的?现在,小徐氏又出什么幺蛾子?
“我爹怎么说?”她问。
“老爷半晌也没吭声,后来就说会想办法的。”过儿继续道“然后太太也不知低声说了什么.奴婢实在听不清,只听到老爷发火了,摔了茶杯,然后太太就哭了声说她是为小姐好。老爷很大声很大声的回她说:荼蘼是个有主意的,我的女儿自然不是寻常女子。你不用说了,她的亲事,要她自己点头。若她不应,我宁愿养她一辈子!说完,摔了门就出来了,一直坐在小姐chuáng边.刚才才被小姐轰走了。依我猜,徐氏指不定给小姐说了什么不堪的人家,不然小姐也知道的,老爷虽然在外面挺有威严的,在家却极少发脾气。我呀,听完这话,面儿上半点也没露,等小姐醒了才禀报。”
“过儿,做得好。”chūn荼蘼夸奖道。
她家的丫头与大户人家的不一样,不是非要赏赐银子的。只要夸一句.就特别高兴。其实论起贴心,她们名为主仆,实为姐妹。
而想到chūn大山的话.chūn荼蘼心里热乎乎的,随即就踏踏实实的放下了。既然她爹说婚事要由她自己点头,爷爷只怕会比爹更宠她,那她就不必再担心了。她不想嫁人,是因为觉得这个时代容不下她这种能上公堂的女xing,并非她是独身主义。可是,她偏偏想利用自己在法律上的能力做点什么,而不是谨慎的融入这个异时空.安静的再活一次。但如果有男人能接受.而且她也喜欢的,她其实很乐意嫁人。
活了两世.却连一个男人也没有,想想也怪悲哀的。只是她才十四岁.过了年才十五,离朝廷规定的二十岁必须成亲还有五年,她还有机会和时间,只要老少徐氏别总琢磨她就行。
“好像没再闹起来。”她侧耳听了下院外,轻声道。
“老爷真发火时,太太每回都会怕。可老爷一给好脸色,她立马就作妖。”过儿嗤之以鼻的说,随后又想起什么,凑过来,鬼头鬼脑的笑着问“小姐,对于亲事,您自个儿是怎么想的啊?”
“小丫头片子,别听风就是雨的。”chūn荼蘼也学自家美貌老爹,一指头点在过儿光洁的额头上“我怎么想的?我还没想呢。我啊,现在就想着跟我爹和祖父好好过日子,如果有什么好机会,让chūn家脱了军籍就好了。”那可是祖父的心愿。
“听说咱家要脱军籍,得兵部尚书亲自批呢,那老爷得当个大官才行。”过儿一知半解地道,却还纠缠刚才的问题“小姐,我瞧那个韩大人和康大人都不错,比老爷长得还俊俏。年纪虽然大了点,但他们官大又有钱,小姐嫁给这样的老头子,也不算太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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