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她,在现代时更肮脏一万倍的事都听过,这点根本就是小意思。名声什么的,她又没做坏事,只遮掩遮掩就过去了。至于徐家对她的恨,说白了她根本不在乎。
做这一行就是会被一部分人感激,却又被另一部分仇恨。在现代,还听说过某个打离婚官司的律师,被败诉的男方挖掉了眼珠子,更不用说有些低素质的法官,因为在法庭上被律师打败而事后报复的。想想,律师或者说状师也是高危职业。可话又说回来,除了银子,世上有谁会让所有人喜欢?
而韩无畏为了避嫌,不仅昨天当众没有和她说一句话。单县令来请时,还答应去住了单家的别院,只让那几名护卫暗中保护chūn荼蘼。这倒也是省事了,免得他也非要跟去。
父女二人到了涞水的县衙大牢。这才觉得果然是有钱能使鬼推磨,居然男女混押了,那老徐氏和范建的牢房是隔壁,而且周围也没有其他犯人。当然,狱卒更是半个不见。不知这是使了多少银子,才能有单独谈判的机会。
“叫他们父女来做什么?”看到chūn荼蘼,老徐氏立即嘶叫道。完全没有被拯救后的感激。
“当我们愿意来吗?”chūn大山也怒了,从来尊敬长辈,吃了亏也忍气吞声的他,忍不住露出讽刺的表qíng,反驳到,“岳母大人,您可不要忘记,若非我的女儿。岳父大人的jian计就得逞了。我chūn家不图报答,可也不是随便就听人冷言冷语的。”
chūn荼蘼低垂着头,不让人看到她上翘的唇角。看来。徐家真把chūn大山惹急了。她家美貌老爹若是丢弃那些维护面子的想法,可不是个怕事的人。
果然,老徐氏被他噎得半天没喘过气来。
倒是范建很平静地对老徐氏说,“我要和你谈的事,需要有个见证,免得你我到时后悔。”
“我跟你有什么好谈的?招你这么个窝囊废为婿,我已经后悔了!”老徐氏尖声道。
chūn大山一听这话,拉着chūn荼蘼就要走。chūn荼蘼连使眼色,身子却不动。只要拼着脏一回耳朵,chūn家就可以彻底摆脱徐家。若说徐家的报复……哼哼。她与她爹都不是池中物,徐家那点子小手段,她还真不放在眼里。
“真没想到,我谋划了多年,机会抓得巧妙,思虑又细密。却还是被你破了局。”范建看向chūn荼蘼,“平时倒小瞧了你。”
“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范先生,有什么话您赶紧的说,我还要赶回范阳呢。”chūn荼蘼连一声徐老太爷都懒得喊了。
范建不说话,只继续打量chūn荼蘼,眼神yīn狠,chūn大山气极反笑道,“什么意思?威胁?今天既然已经撕破脸,我不妨直说。你脑子比不上我女儿,体力比不上我,我们父女同心,任你翻出天底下的花样,也只有自取其rǔ。像你们夫妻这样,过日子同chuáng异梦,互相算计,今天的一切全是你们应得!”
chūn荼蘼站在父亲身侧,一言不发。有父亲保护,她乐得轻松。
“范先生,还是有事说事吧。”梅状师在一边尴尬地横cha一句,破解了诡异的气氛。在这么一种qíng况梅状师还肯作见证,可说是冒了风险,只不知得了多大的好处。chūn荼蘼并没有半点轻视的意思,养家糊口没什么可鄙的,只是好奇。
那边,范建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的不甘和波澜,转过头对老徐氏开门见山地道,“现如今的qíng况,想必你也很清楚,不如我们各退一步。我会叫我娘和弟弟撤告,你也不得再反告于我,再多使些银子,衙门没有揪住不放的道理。然后,我们举家搬迁到幽州城去。徐家在那边有产业,也有不少地,虽说离此地不算远,但十里不同天,百里不同俗,那边认识我们的人少之又少,只要我们小心行事,过几年风头就过了,大把好日子在后头。你看,如何?”
老徐氏嘲讽地冷笑,“姓范的,你打得如意好算盘,敢qíng你还做梦呢?好日子?我不把你告到坐大牢就算我仁善,还跟你一起过?你不是失心疯了吧?”
“告我?是,我是诈死骗你,谋夺徐家家产,我母亲和弟弟还背着诬告的罪名,背后是我造意,可是你别忘记,你也有知qíng不报的罪过。你不让我好,我必也死死咬住你不放的。”范建很平静的说着无耻又狠毒的话,“我无所谓,只是你坐了牢,你放心把你女儿扔在外面?就凭她那个无知懦弱,偏偏又蔫有馊主意、犯起狞来,低头不语就办了大事的xing子?没两天,她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那时候,你不后悔吗?还有,你徐家也必然快速败在你手里,你也能不后悔吗?你以为,你手下那些忠仆,真的还忠于你吗?”
老徐氏闻言一惊。脸色发白道,“你什么意思?”
“无知蠢妇!”范家突然骂了一句,神色凶狠起来,“也不想照照镜子。你是什么模样,品德又是如何,当年才二十岁的我,身有秀才功名,若不是为了你的家产,谁会愿意入赘?你以为我从青chūn年少熬到年过不惑,每天像狗一样被你呼来喝去。指望着你手指fèng里流出的一点散碎银子过活,就真的甘之如饴,什么也不做吗?难道你就不想想,我布下这个局,是经过深思熟虑、布下无数后手和后路的吗?不怕告诉你,就是因为暗中已经掌控了徐家过半的买卖生意和那些掌柜管事,只要你消失一断时间,整个徐家就会改姓范了。我今天来和你谈。以你那跋扈xing子而言,我若没有倚仗,能开这个口让你羞rǔ吗?chūn大山有一句话说对。既然已经撕破了脸,不妨就直说吧!”
“你你……你……”老徐氏气得跳起来,手指着范建,哆嗦个不停。
“我什么?我今天来和你谈,就是念在夫妻一场的qíng份儿上。”范建又恢复了慢悠悠的模样,“要么,咱们双方忍下这口气,落个两好,以图后谋。要么,一拍两散。一起倒霉到底!”
老徐氏到底也是生意场上的人,虽然气得浑身发抖,可过了片刻后仍是咬牙道,“好,就依你。只是,你别想再回徐家。我与你……和离。不,我休了你!”倒也gān脆。
范建呵呵地笑起来,“说你是无知蠢妇,你果然就露馅。刚才不是说了,徐家过半的产业已经被我所控制,难道你是想分家?就算你肯,我还不肯呢。二十多年的时光,人生最好的大半辈子,我耗在你身上,这大大的富家翁,我必要做上。若不行,就全毁掉!”
“你要gān什么?”老徐氏尖叫。
“你不是自以为富贵,把全天下的人都不看在眼里吗?我能让你一夕之间变成乞丐,而且绝对不会被人抓到把柄。”范建yīnyīn地道,“你以为,人的天下是什么?其实人的天下,就是láng的天下,不是你死,就是我活,哪有什么道义好讲。徐家的家财,不知多少人盯着,只要我略放一放手,多少láng扑上来分食,你还指望得到点渣子吗?笑死人了。只是不知,你和你女儿过惯了好日子,当了乞丐后,能不能要上点残羹剩饭。”
怪不得有那样的无赖弟弟,因为哥哥骨子里更无赖啊。chūn荼蘼暗道。在一个慷慨豪侠,讲究信义忠诚的年代,范建的思想,实在自私得太超前,也人xing黑暗化的太超前了。
而且,范建和老徐氏这么多年夫妻,果真不是白做,老徐氏骨子里看不起范建,所以说不上了解。可范建却把老徐氏看得通透,知道她最受不了是从云端跌到尘土里。为了保持高高在上,她什么都可以妥协。
其实,范建未必够狠,只是看得太明白了,掐住了老徐氏的七寸。
不过范建提起徐氏时,总说“你女儿”,而且眼神里有一闪而过的厌恶,绝不是父亲提起女儿的神色。就算是彼此不亲的父女,也不至于这样啊。再想想,徐氏只和母亲亲近,却对父亲很冷淡,缺少天xing中的亲切,难道说,徐氏不是范建亲生。
那么,是谁的种?
第二十四章贱人不得好死
“你到底要怎样?”老徐氏想了半天,才bī出这样一句来。
“我刚才说得明白,把这个官司摆平,所有人都捞出来,以后我们还是夫妻,一起搬到幽州城去生活。”范建直言不讳,“只是你我没有儿子,将来老了没人奉养,死了也没人能顶丧架灵,摔盆扛幡……”
“原来你还是想纳妾。”徐氏冷笑起来,“你以为,我就这么好欺侮,原谅你的背叛和算计不说,跟你和好,还得给你纳妾,看着你跟贱人养儿子。范建,你想得可也太美了!”
“不用为难,所有都是现成的。”范建恶劣地笑道,“妾,儿子,我都有了,你接受就是。”
此言一出,震惊的不止是老徐氏了,包括chūn大山、chūn荼蘼和梅状师,都惊得不禁瞪大眼睛。
这范建动作好快,果然谋划多年,算计多年,蛰伏多年,就像一条冬眠的毒蛇。
老徐氏反应过来,扑到木栏上,拼命摇晃捶打,嘴里尖声咒骂着不知什么,其状疯狂,把除范建之外的人都吓到了。chūn大山下意识的挡在女儿面前,简直无法想象这是他的岳父岳母。
范建却盘腿坐在地上,动也不动,似乎早习惯老徐氏这种突然爆发,好整以暇地说,“你招我的入赘,不就是要生个继承人,好接手你徐家的产业吗?可是你自己心里明白,生你女儿时你伤了身子,今生再不能生养。本来你应该早在我房里放人,生下儿子。养在你的名下,可你不识大体,凡事争qiáng好胜,容得得别人半点违背你的意思。所以。我暗中帮你解决了。你看看,我是多么称职的夫君。我有儿子,我会让他认你为母。你只要听我的吩咐,我以范家祖宗的牌位起誓,保证不令徐家改姓范,不夺你正妻之位,吃喝用度也不会短缺,将来有儿子养老送终,只是再不许你当家作主!你要名声、脸面。我都可以给你,只是实际上,所有事都不许你cha手,就做你的富家太太!”
不得不说,范建这个提议还是挺不错的。但老徐氏是谁。她是什么东西都要捏在手心里的人,凡事都要cao纵,哪可能让别人控制她?于是当即一口唾沫,啐在范建的脸上,骂道,“你做梦!让我跟你继续过日子,让我把徐家的家产供你挥霍,让我容忍你和你的小贱人,还有那个小杂种。你想也别想,除非我死了!不,我就算死,也不会放过你的!”
chūn大山想捂住女儿的耳朵,不想让女儿听到这些污言秽语,什么小贱人。小杂种的。可是他的手比不上老徐氏的嘴快,待他反应过来时,那边都骂完了。
52书库推荐浏览: 柳暗花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