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果,过了好多天,如初和戚继光之间的qíng形也没好转,反而有越来越冰冷和疏远之势。
在嘉靖帝犒赏三军之后,如初一行人就回到了天津卫学,因为要在十月中办一个类似于毕业典礼的出学仪式,所以大家还要集中在一起个把月,然后这批学子就要分道扬镳了。就像是毕业前找工作,基本上在这个时候,各自的前程都已经确定。
土队的学子本来都没什么希望的,但因为在武举会试中显示出超群实力,后来又在俺答进犯的守城之战中表现出色,所以都擢升了兵部下属的官职,戚继光等还没有承袭爵位的,也一起协办完毕。虽说武举会试没有进行下去,武状元之位空缺,但也可谓皆大欢喜了。
在这片欢天喜地中,如初和戚继光之间气氛怪异。两人都暗自伤心,于是尽量避免碰面,可不知是不是上天的恶作剧,他们总是无意中遇到,在卫学里、在码头、在宫前大街的集市、在河边、甚至远在军粮城,似乎有一条看不见的线,把他们拴在一起,想分也分不开。
而每次两人擦肩而过,如初都qiáng迫自己友好地打招呼,而戚继光则是根本无视,于是如初又回到最初相识时当透明人的状态。当然事后,两人的心也会纷乱很久,痛苦更是丝丝缕缕的不断,没有人觉察。但也正因为压抑着qíng感,彼此间的思念都愈发qiáng烈,对对方的感觉也更加清晰起来。那就像一种试剂,试验出了心灵中所有的爱与渴望。
眼看就要到了出学仪式之日,两人分离在即,如初简直无所适丛起来。当初决定不解释,这会儿她产生了自我怀疑。真的……要放开他,忽视自己真正的感觉吗?小光他没有难言之隐吗?照理,他对自己这么好,不可能突然转变呀。
因为心烦意乱,这天她很早就醒来了,东方才出现一点鱼肚白,也就卯时中的光景。她觉着房间内很闷,于是决定到河边走走。此时卫学正在休学期,学子们还没起,她悄悄离开时,一个人也没有看到,到了河边也是如此,到处清静无人。
站在河边,她深吸了一口河面上传来的清新中带着水腥的空气,虽然感觉有点冷,但却觉得胸臆舒展了不少,不禁又往堤岸边走了几步。
那时的海河可不像现在,河岸上有围栏,河面窄,水也不是很汹涌,还偶有游览船在水面上游弋。那时的海河是真正的一条大河波làng宽,清早起来没有船。再加上两岸长满了苔藓小糙,搭配着碎石子和gān燥的浮土,脚下是很滑的。如初就在这样的堤岸上边走边想心事,结果可想而知,只稍一闪神,人就落水了。
她会游泳,人又紧挨着水不深的河边,所以本来没事的,但此时是农历快十月中的天气,河水已经很冷了,她才一蹬水,腿就开始抽筋。惊恐之中,她拼命挣扎,努力自救,可意志抵不过ròu体的伤病,她越是拼命划水就越是沉没,还被波làng推向河水深处。
望着水面模糊的光晕,她的恐惧感突然消散了,反而涌上一种荒唐的感觉。会不会因死而穿越回去了呢,可是有很多人舍不下呀,而在脑海中放得最大的却是小光的笑脸。
原来真的很喜欢他,寻找了那么多年的爱qíng来了,却被她以一些根本不成为原因的原因错过了。
年龄?身份?和爱一个人有关系吗?为什么她只在生死关头才正视自己的感qíng呢?也许被bī得没有退路时才会珍惜心里最真诚的东西。如果再给她一个机会,她绝对绝对不会放弃!一万年不必,只这一生也是天大的福气呀!
正想着,头顶的水面突然爆出一朵巨大的水花,接着有人向她快速俯冲而来。是谁呢?她根本看不清来人的脸,有一种虚弱飘浮的yù望,直到那人从背后抱紧她,带她一起升上那片晃动的光线。
“如初,快说句话,告诉我你没事,如初!”那人抱她上岸,让她倚在一个半人高的土坡上,焦急地问。
“小光啊。”如初认出眼前那张俊美的脸,心里酸得扭成一团,脸上却忽然笑了起来,接着伏在他的手臂上,哇哇地吐了几口水。
戚继光一手轻轻拍着如初的背,心里后怕得很厉害。谁知道她会大清早跑来河边闲逛呢,如果不是他也睡不着,看到她穿得很单薄的出门,下意识地拿了件衣服,远远的尾随着,她很可能……会死的。他受不了这个,绝对受不了!现在,她的安全已经成了他心中最恐惧的一件事,因为他输不起她。
“为什么这么不小心呢?这时候河上连一个船家也没有……”他忍不住责备,想象她的浮尸被冲上岸边,就感觉脊背上的冷汗滚滚而落。
“不是故意的。”如初哆嗦着说出几个字,牙齿叩得咯咯响。
戚继光望着如初冻得青白的脸,太庆幸出门时带了件袍子了,“快把湿衣服换下来,不然你会得风寒症的。”他连忙把身边那件gān衣服递给如初道,然后站起来走远几步,背转身去给她望风。
那衣服是戚继光的夹棉常服,被寒风chuī得有点凉,但触碰到被冰冷河水浸过的湿皮肤,却显得无比温暖,舒服得如初哆嗦了一下。望着被扔到一边的湿衣服,她突然想起那一夜在俺答营中换衣服的qíng景。那时候小光还调笑,可现在却无比正经,半跪在她面前,绞gān了自己的湿衣服,也顾不得自己,光着膀子帮她擦头发。
他年轻平滑的肌肤、健美分明的肌ròu、呼出的热气、牢牢捧着她头两只大手……这一切都让如初感觉被他的体温包围着一样,心头悸动不已,qíng不自禁地低声呼唤,“小光……”
“嘘,别说话,裹紧衣服,你会冻到的。”那件衣服对如初来讲太大了些,所以领口有些敞开,戚继光下意识地帮如初拉紧,一低头间,正对上她水汪汪的眼睛,整个人顿时僵住了。
四目jiāo投,好像瞬间就紧紧黏住了,怎么样努力也无法躲开,稍微移动就立即被吸引了回去。然后良久后、却在突然间,两人的心里都好像有一朵火花突然绽放,引燃了埋藏许久的渴望,就像火山喷火一样爆发了出来。
戚继光猛地吻向如初翕动的唇,而如初也几乎同时迎了上去。这不再是那个浅尝辄止的轻吻,而是猛烈、疯狂又深入。几乎一瞬间,戚继光就攻占了如初的唇舌,吻得虽然生涩,但饥渴、狂乱、贪婪,饱含着压抑的深qíng,近在咫尺却无法拥抱的刻骨相思,充满了占有yù、男xing的本能和一直无法诉说的爱意。
她搂着他的脖子、他紧抱着她的腰肢、那湿的发搅缠在一起、那相融合的粗重喘息,还有那唇齿间不曾分开的距离,辗转吸吮,恨不得把自己融化了,和对方合为一体,不能呼吸也没有关系,被焚烧成灰也没关系!
不知多久,就在如初要断气的边缘,戚继光略放开了她,喘得胸膛起伏剧烈,但眼睛却还是没有放开她,近乎痴迷的流连着、巡视着,那掩藏的感qíng表露无遗。
这个男人爱着她、迷恋着她、是任何事也阻止不了的。如初看得明白,双手抓着戚继光的肩膀,免得电流乱窜的身体立即苏软在地,“小光……小光……我喜欢的人……是你。”
说完,她亲眼看到戚继光的神qíng由震惊不信到喜悦无限,“真的吗?真的吗?”他的拇指在她的唇上轻轻抚摸着,“我以为,永远也不会听到这句话。”
“那么,你还要娶我吗?”
戚继光没有说话,而是以行动代替回答,再度吻了下来。在卫学中,他就是最聪明的学生,学什么都快,此刻在吻技上也是一样,如初稍一回应,立即被他反攻过来,把空气挤出如初的胸腔,把意识挤出如初的大脑。
直到火热的激吻中,戚继光qiáng烈的身体变化引起了如初的警觉,明白再这么下去,下一场戏就是野合了,这才勉qiáng推开他,尽管身子热得厉害却一直故意喊冷。于是那个一切以她为先的小马王立即qiáng力控制已近失控边缘的yù望,一路把如初背回卫学。
“我是落水,不是断腿,自己可以走。”如初虚弱地抗议。
“就让我背你吧。”小马王坚定的要求,希望就这样和她走一辈子。
第三回老爷来啦
qíng人间就是这样,自以为暗中的甜蜜jiāo流没人注意,其实只要有心,每一个人都看在了眼里。
如初和戚继光现在正是这种qíng形,之前互相回避,现在回避得更厉害,但身边所有的人都感受到了气氛的异样。只要他们出现在同一场合,就都变得很少说话,可动作却缓慢下来,炽热的眼神、眉目传qíng、还有那yù说还休的羞涩之态,连瞎子都看得出来两人正好得蜜里调油,用现代的话来说是正处于热恋之中。
偏他们两个自己不知道,还偷偷摸摸的约会,沉浸在隐秘又甜蜜的快乐之中。在身边有人的时候,戚继光装出对如初不屑一顾的样子,但当只剩下他们两个,他会立即把如初抱在怀里,热烈的亲吻,长久的凝视,ròu麻的qíng话不用教,似乎天生就会似的,连绵不断地说出来,恨不得每时每刻都黏在一起,片刻割舍不得。
后来八重实在忍不住了,有一天当如初晚上约会归来,挪揄道,“小姐,咱们胡家未来的姑爷何时和老爷提亲呀?依奴婢看,出学仪式后就是佳期。”
如初难得地脸红了,倒打一耙道,“gān吗催我嫁,是不是小丫头自己chūn心萌动,嫌我这老小姐占道碍事呀?不过你想清楚哦,你肯定是我的陪嫁丫头,不然也一起嫁了小光,咱们二女共侍一夫多好?”
八重听如初开玩笑,不禁又羞又恼,跺脚道,“说小姐的事呢,红口白牙的,gān吗转到我这里来。再说了,小姐不是说绝不许未来姑爷娶妾吗?而且咱们家未来姑爷眼里只有小姐,容不下别人一根头发丝,小姐敢qíng是拿奴婢消遣来着吧?”
“你这丫头嘴巴这么厉害,将来得给你挑个老实头才行,不然小两口子就打架玩吧。”如初半真半假地说,“虚海师兄你是甭想了,他是佛祖的人。不如……选赵三红怎么样?他人厚道,家世好,长得帅,关键是他选择和小光回山东海防卫,这样我们可以一直在一起。”
八重看如初越说越真了,羞得小脸都红透了,气愤愤地扔下手中的女红道,“小姐不正经,越说越不像话了,奴婢头疼,不给小姐做小衣了!”
“别呀别呀,过些日子我要恢复女装了,皮肤虽然已经调理好了,但身材……像你家小姐我这样玲珑的身段,肚兜这个东西没有承托力的……总之,这个才适合我。”如初把做了一半的现代内衣又塞到八重手里,示意她继续做,“你做好这个,我穿着合适,还有新花样jiāo给你呢,那种连体的束身衣对修饰身材很有好处。到时候,我要穿着这个迷得小光找不着北,鼻血流个不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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