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瑟流光_语笑嫣然【完结】(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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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是,端木景灏不明白。他问耕烟为什么不尝试接受他,或者给他一次机会,在他看来,连盲婚哑嫁都能够维持一辈子,他剖心以待,又怎能不成功。他当然不能明白耕烟这女子的一派作风,毕竟生存于不同的环境,耕烟对待感qíng的态度,来自数千年以后,就像她在学校的时候对待某个写qíng书的追求者,或者身边相处日久的好朋友,认定了对方只能是朋友,十匹骆驼也拉不回来。

  端木景灏迟迟没有开口说话。风chuī过来,耕烟打了个喷嚏。开始瑟瑟发抖

  qíng痴(3)

  同一时间,在中原。

  洛阳,沸腾得很。

  也不知道是谁传出的消息,说枯蚕子在殇花岭,于是,各门派的人纷纷向邙山顶上的那块荒僻之地前行,平日寂静的山岭,顿时热闹起来。因为事前向附近的人打听过,知道岭上的雾气有毒,各门派的人,服过解毒蔽瘴的药,方才敢进入。岭上风光旖旎,犹如另一个世外桃源。左一簇绿树,右一团红花,真真让人应接不暇。同时,又为这美得诡秘妖娆的景物,打醒了十二分的jīng神。

  花林的尽头,是一块陡峭的悬崖的壁。

  壁上有dòng。dòng口为杂糙和蛛网封闭,隐约只能见dòng内黑糊糊的一片。有石碑立于dòng前,上刻:禁地。偏偏是这两个字,撩起了无数人探秘的yù望。这个时候,各门各派的人,尽管谁也不服谁,却还是勉qiáng的拧在一起,相互照应着,往山dòng里去了。

  火把点亮幽暗,墨黑的底版,变成通明的白昼。

  “圣女。”

  不多久,dòng外传来有人说话的声音:“各门派的人,都在这山dòng里。”

  “好得很。我倒要看看,他们到底有多大的能耐。”说话的人,正是天衣教圣女百里霜。但见她轻挑了眉毛,仰着脸,似笑非笑的,扬了扬手,随行的人也便跟着她钻进了山dòng。

  dòng内如迷宫。

  所有的人,相较于此,犹如庸小的蚂蚁,走了两三时辰,口gān舌燥的,却发现连来时的路也寻不到了。而且这山dòng,dòng中有dòng,错杂盘根,鳞次栉比,敌我两方,最后也难免碰上。少林的一苦大师最早发现百里霜等人的行踪,双手合十,叹道:“阿弥陀佛,该来的,终究是来了。”

  一场恶斗再所难免。

  未几。

  武当弟子,六死一伤。昆仑门人,七伤一残。还有峨眉,点苍,少林,华山等门派,皆是死的死,伤的伤。

  天衣教也不例外。

  只是没想到在这里动起手来,居然惹得dòng顶坍塌,石块狠狠的砸下来,刀剑顾不得,也挡不住,待这一切平息下来,谁也不敢轻举妄动了。昆仑派的掌门宋天罡起身道:“眼下最紧要的,是找到八珍盒,大家无谓在此与这邪魔外道耗费时间。”

  “哼,我看这些人受的伤也不轻,何不索xing趁机杀了他们,也为武林除去一大祸害。”

  “没错。”

  “但宋掌门的话,也不是没有道理。”

  ……

  慕容天晴哈哈大笑起来:“谁若还想动手,我第一个奉陪。”他旁边有戴面具的女子轻轻的扯了扯他的衣袖,他拍拍她的手,小声道:“别怕。”

  这女子自然是薛如珩。

  第十六章迟来

  迟来(1)

  白矜云一直在找耕烟。从那间破庙,方圆十里,百里,迷路一样寻找。可是,全然没有踪影。他突然不知道自己应该往何处去了。

  后来,听到洛阳传出消息。天衣教和各大门派都上了邙山。一场混战难以避免。他想起薛如珩,方才又整理了自己此行的目的。

  于是,踽踽的,朝着邙山去了。

  除了邙山,他想不出第二个可能的地方去找寻自己的师妹。而这样蹩脚的寻寻觅觅的日子,让他整个人都清瘦了几分。

  路过云石溪涧。

  花团锦簇的场面令他想起耕烟,想她若在这里,必定会采很多的花,很欢喜。又暗暗的惆怅起来。可是,突然犹如一根琴弦的尾音,飘飘忽忽的,漾进耳朵里。他听见有女子的声音,唤他,白大哥。

  他心乱如麻,人犹如置身滚烫的油锅,不停的转,不停的转,看向四周的每一处角落,发了疯的喊,耕烟,耕烟。

  耕烟。是你么?

  羊皮袋里刚灌满的水,洒了一地。

  他好像真的看见耕烟了,她正穿着墨绿色的裙裳,款款的向他走来,她的手里还捧着一大束鲜艳的花。在那一瞬,白矜云所有的动作都凝滞了。他站在原地,盯着那如梦似幻的女子的身影,恍若隔世的盯着。片刻之后他竟然冲上前去将她紧紧的搂在怀里。那温柔却炽烈的力气,环住彼此急促的呼吸。

  女子僵了。

  花瓣从手中簌簌的跌落。

  空气都静止。

  直到他察觉了自己的失态,手松开,将眼前这张倾国倾城的脸仔细的看过一遍又一遍,方知道,这明媚的阳光花了他的眼。

  她是他的故人。但并非耕烟。

  她是逝儿。

  曾被他掠夺过一吻,被他辜负却qíng深难返的女子。她藏住了自己心中的荒凉,低眉浅笑,说:“我不是耕烟。没有想到会在这里遇上你。”

  迟来(2)

  原本,花锦娘离开古墓,并未带逝儿随行,但她放心不下,一路找寻着过来,只是没想到,偏巧碰见白矜云,有几丝窃喜,几丝惆怅。

  他们结伴前往邙山。

  各自怀揣心事。

  殇花岭三个字让白矜云的心qíng又起波澜。他会想起露水般的一场恩爱,想起陌生又熟悉的百里霜,兴许这一趟难免要遇上,但求她不要与他计算前事才好。

  逝儿看白矜云发愣,以为他的伤势反复。又掏出一粒补气散淤的紫金丹。此前一听白矜云说起近日的遭遇,听他说受伤,她便已经塞了一粒药丸给他。白矜云笑着将紫金丹退还,说伤势早已复元。逝儿有些尴尬的收了瓷瓶。又问:“那你是在想着耕烟姑娘?”

  白矜云不置可否。

  继续策马前行。

  两日过后他们抵达殇花岭。彼时,山dòng之中,花锦娘与独天骄的一番争斗,渐至尾声。

  花锦娘曾经揣测,名动江湖的天衣教主,其武功之深,究竟深到怎样的地步。如今她知道了,她的武功,深到仅仅胜她一筹。

  所以,花锦娘败了。

  这个时候,她听到有人唤她。义母。

  原本以看客的姿态匿在人群里的慕容天晴脸色微变,扫了一眼旁边的薛如珩,她亦是,表现得颇为紧张。

  花锦娘先是一惊,惊的是逝儿的出现,而后又喜,喜的是她看到了白矜云。虽然不是什么武林高手,未必能助她挽回败局,她却因此有了另一番主意。她讪笑道:“臭小子,来得正好,上回你不是说要亲自来古墓向我谢罪的么,现在我要你给我杀了这个女人,前事我便既往不咎。”

  “啊——”逝儿吓得花容失色。

  就连百里霜也心惊。

  白矜云出了一身冷汗。他知道,哪怕是五六个他加起来,也未必是独天骄的对手。而这一点,花锦娘也清楚得很。他料想她不过是想借自己牵制住独天骄,拖延时间而已。他就像那活生生的箭靶子,被缚住了,哪里逃得过。

  独天骄狂妄的笑了:“花锦娘,叫这样的一个毛头小子与我过招,也未免太儿戏了吧?”

  花锦娘冷冷道:“他可是剑气山庄的人。”

  独天骄一听剑气山庄四个字,便厉声问道:“薛印山是你什么人?”

  白矜云答:“正是家师。”

  话音刚落,只觉得背后有人猛地推了他一把,那股力道,硬生生的将他往独天骄的侧后方送去。出掌的人,正是花锦娘。而独天骄一听说白矜云乃薛印山的弟子,血气上涌,倏地的一掌劈开,犹如掷出一把无形的锋利的剑。这一推一送,白矜云的身手无论有多敏捷,也难逃脱两大高手的掌控。

  逝儿甚至还没有来得及弄清楚发生了什么,只觉得脚下一动,地皮像是裂开了,然后自己的身体嗖的往下坠,大约两三米之后,又沿着一条滑梯似的窄道,滚了很多个圈。

  头昏脑胀。

  “白大哥!”逝儿失色喊道。可是黑糊糊的一片,她什么也看不见,只听到有人说:“没用的,你的白大哥还在上面呢。”

  “义母?这是什么地方?”

  花锦娘冷冷的笑了两声,手指弹出一粒黑色的弹珠。那弹珠犹如被一条无形的丝线串连着,以圆弧的方式绕了一个圈,东南西北四角的四盏油灯亮了起来。逝儿于是看清楚,这里是一个整齐的密闭的空间,没有门和窗,抬头隐约可见一块微略突出的天花板,想必方才她们就是从这里跌下来的。

  “义母,这是您一早设计好的?”逝儿问。

  花锦娘道:“算你好运,没有跟那臭小子一样留在上面的山dòng里,否则,独天骄会把你的皮剥了,还要把ròu割来煮汤喝。”

  逝儿明知花锦娘是故意说来吓自己,可也不得不担心白矜云的qíng况,对方毕竟是传说中的邪魔外道,白矜云的武功又不如她,其后果实在堪虞。她扑通一声跪下来,拉着花锦娘的手,巴巴的望着她:“义母,您救救白大哥吧。求您,救救他……”

  花锦娘却皮笑ròu不笑的,拂开她,也不知碰了墙上的哪处机关,房间里突然多出一扇活动的门来。

  “还想活命的,就跟我走。但我不会因为一个人,坏了我全盘的计划。”

  迟来(3)

  白矜云心想,自己是躲不过那一掌的了。

  那一掌,尚未发出,他已经能感觉到酩烈的煞气,如风卷残云般,在山dòng里急速的湮开。可是独天骄美丽的脸上却带着温和的笑意,似乎她只是在逗弄着一只小玩物,诸如蟋蟀兔子一类。她其实并没有诚心要白矜云的命,她甚至一点也不看重,不觉得自己面前的,于他人而言,是一条宝贵的人命。

  “住手!”

  人群里有人大喝一声。

  戴面具的女子走到独天骄面前。

  “你是谁?”

  问话的时候,眼角的余光扫向慕容天晴。毕竟人是他带来的,原以为顺理成章的,是他的部下,却没想到竟然是一名陌生的女子。

  还是胆敢公然冒犯教主的女子。

  独天骄离开薛家时,薛如珩只得两岁,十六年后她即使摘去面具站到她眼皮底下,她也不认得了。若不是薛如珩自揭身份,她又怎会知道,自己还曾经为这小女孩梳过羊角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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