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错花轿[重生]_绿药【完结】(3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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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没有关系,这里已经不再是她的家了。一会儿,她就可以跟先生回家了。

  “呦,两位姑娘也在啊。”

  沈却和沈琉走出长廊的时候偏巧看见白以游和沈绯。沈绯的眼睛红红的,好似哭过的样子。白姨娘的脸色也是不太好。

  “白姨娘。”沈却和沈琉简单地问了声好。

  四个人一同往前厅走去,白姨娘忽然望着沈却,开口说:“你与沈休两个如今都平平安安的可真不错。”

  沈却不晓得该怎样接话,只是浅浅地笑了一下。

  白以游幽幽开口:“其实你这孩子一出生的时候就是健健康康的,倒是你哥哥身子不太好。无论是说话还是走路都比你晚,而且时常着凉。”

  沈却仔细想了一下,并没有太大的印象了。

  “那时候有个说法,说是双生的孩子会平分命数。而你的命数显然比沈休qiáng了一些,抢了他的生机。”白姨娘微微勾了勾嘴角,“那个时候啊,甚至有些不懂事的婆子说若你出了什么事儿死了,你哥哥就会平平安安地长大了。”

  白姨娘说完,就去瞧沈却的表qíng。

  沈却脸上的表qíng并没有什么变化,她平静地往前走,像是听着别人的故事。

  白姨娘有点摸不准沈却这是没有意会还是假装不在意。她又悠悠说道:“阿却,你还记得那场大火吗?”

  白姨娘的眼睛盯着沈却的表qíng,小心翼翼地说:“你被救出来的时候烧的不成样子,就到了那个时候还有心思歹毒的婆子劝你母亲不要医治你。说什么……反正也是个烧坏了的姑娘将来恐怕是要嫁不出去的,就算能嫁出去,婚事也是要受到影响的,说不定是要不若让你直接去了。不仅对你将来好,指不定也对你哥哥好一些。”

  沈却的嘴角仍旧挂着浅浅的笑意,好像这些话并没有对她心里产生什么波澜。

  虽然沈却回来的时日并不久,可是白姨娘觉得这是个通透的孩子,自己说的话她一定听懂了。有些话点到为止,并不能多话,就像白姨娘瞎扯出个“心思歹毒的婆子”一样。

  这些话传出去大不了落下个碎嘴的罪名,可要是不编排这么个“心思歹毒的婆子”,那指不定就是污蔑正房的罪名。

  “终于到了。”沈琉有些不耐烦地说,显然是对白姨娘说的这些话有些反感。

  白姨娘笑笑,也不再说话。这些话她并不背着沈琉,以沈琉那个直来直去的xing子,倘若能直接捅出去也是不错。走到前头的时候,她停下脚步目送三个姑娘远去,缓缓舒了口气。

  前厅里,已经摆好了午膳。

  沈仁和何氏坐在上首,下边坐了三对新人。其余坐着沈家剩下的几个孩子。至于白姨娘这种妾室是并没有到的。

  沈却有些好奇地扫了一眼沈琉的夫君慕容易,瞧着慡朗而健壮,倒是和沈琉的脾xing蛮像的。沈琉坐在他身边,不时就侧首瞪他一眼,倒是有趣得很。

  沈却又轻轻扫了一眼刘元志,印象里的刘元志实在是个粗鄙到让人讨厌的家伙。可是今儿个倒是端端正正地坐着,连脸上的那份邪气都收敛了不少。他甚至会体贴地给沈绯夹菜!不过沈绯倒是一直板着个脸,对刘元志的体贴视而不见。

  沈却只一扫就收回视线,然后瞧着身边的戚珏。

  还是她先生最好!

  戚珏默不作声将一小碟花露苏推到沈却面前。沈却立刻笑起来,舀了一大勺花露苏吃了。她又想起来戚珏说过暂且不许说出他的眼睛已经能看清的事儿。她就夹了几道戚珏平时喜欢的清淡菜肴,放在戚珏的碗里。

  这一幕瞧着,沈却与戚珏倒像是三对新人里最恩爱的一对了。只是……沈却的年纪,和那些戚珏的传闻……

  只有沈琉和慕容易的婚事还算是正常,沈仁也专挑慕容易说了些话。

  食不言寝不语,午膳上本来就不该说太多的话。所以这顿饭吃得倒是安静。沈却觉得比起上午来,时间已经过得快了许多,大概就是因为上午的时候是她一个人,现在是坐在戚珏身边吧。

  用过午膳,又闲聊了一阵儿,三对新人都要离开了。沈家人亲自送他们到沈家大门口,就连午膳时候没有来的白姨娘都站在门口望着沈绯。

  慕容易跳上马车才想起来沈琉还下下面,他挠了挠头又跳下来,去扶沈琉。沈琉推开他的手,自己上了马车。慕容易耸了耸肩,自己跳上了马车。

  至于刘元志,那是一出了沈家大门就一直扶着沈绯,简直是体贴入微。扶沈绯上马车的时候温柔得不像话。

  这一幕不仅是沈却,沈家一gān人都十分惊讶。

  沈却侧过头,挽起戚珏的胳膊,脆生生地说:“先生,我扶您。”

  “好。”戚珏轻笑,又装了一回瞎子。

  回去的马车上,沈却刚刚想把白姨娘今天跟她说的话告诉戚珏,就看见戚珏的脸色似乎在瞬间冷下来。

  “先生?”沈却拉了拉戚珏的衣角。

  几乎是瞬间,戚珏将身旁的沈却一下子抱在怀里,然后压着她的头,同她一起弯着身子。

  “咻——”

  一支箭she到马车里,牢牢刺进后面的车壁,箭身不停的摇晃着。

  下一瞬间,沈却听见马儿受了惊而发出的嘶鸣声。她只觉得马车一阵剧烈地晃动,好似随时都要将她甩出去一样。

  她几乎是下意识地抓紧戚珏胸前的衣襟。

  “先生,快走!”赶马车的鱼童在外面说。

  沈却听见鱼童的声音里难得带了丝慌张。

  “别怕。”戚珏轻轻拍了拍沈却的脊背,带着她掠出马车,落在不断嘶鸣的马背上。

  戚珏拽紧马缰,想要再一次控马,却发现马腹中了两箭,正汩汩地往外淌血。

  鱼童已经跳下了马车,他拔出剑,挡着不断she来的箭雨。

  “咻——”又是一声箭音。

  一支she中马匹的前蹄。马儿一下子跪倒在地。戚珏没有犹豫,抱着沈却一跃而起,踩了另一匹已经死去的马头,又再次掠起,朝着不远处的小巷掠去。

  鱼童一边跟上,一边眯起眼睛冷静地应对不知道要从哪个方向she来的冷箭。

  这附近的巷子大多都是废弃了没人居住的。戚珏一路抱着沈却逃进小巷里,都没有看见人影。

  沈却的脸被戚珏紧紧摁在怀里,这使她什么都看不见。可是她可以听见箭雨she来的声音,还有大量马匹和人的脚步声。

  她很担心,这样的箭雨,她的先生真的能全部躲过吗?

  戚珏说过他的眼睛仍旧是时好时坏,尤其是太暗或者太明亮的时候都看不太清楚,只能看见一团光影。那么she来的那些箭,都是那么小的一个点,先生真的可以看见吗?

  沈却又听见拔刀打斗的声音,她猜想应该是鱼童和那些人jiāo手了。也许弦也来了,还有那些隐卫。

  可是沈却还是十分担心。

  戚珏的脚步忽然停了下来,他微微松开沈却,沈却怔怔地抬眼,就看清她和戚珏躲在一处荒芜的庭院里,庭院中有茂盛的野糙没过膝盖。

  戚珏动作gān净利落地解开衣带,将他外面的袍子脱了下来,又是手腕一抖,将沈却整个人都包裹起来。

  “躲在这里,不要出去。”戚珏说。

  沈却抬着头,愣愣地望着戚珏,她说:“先生,你要把我丢在这里吗?”

  就算有什么危险,她的先生也可以一边护着她一边离开,从来都没有丢下她过。看着戚珏紧紧抿着唇的神色,沈却忽然一阵慌张。

  “听话!”戚珏的语气里已经带了分十分严厉的斥责。

  沈却一惊,不由自主地缩了缩脖子。

  戚珏将沈却摁在野糙从中,再一次叮嘱:“听话地躲在这里,无论如何都不要出去!记住了没?”

  戚珏的手压在沈却的脊背上,让沈却有点疼,她努力点了点头,说:“记下了,阿却在这儿等先生回来接我。”

  “好。”戚珏松开手,起身离去。他走到庭院门口向后看,杂糙萋萋将沈却整个人都隐藏住了。他再不犹豫,抽出盘在腰间的软剑,厉目而迎。

  一阵风chuī来,野糙弯了弯腰,将这一片庭院里杂糙那种特有的味道chuī进沈却的鼻子里,让她的鼻子痒痒的,她一下子就哭了出来。

  杂糙斑驳间,是戚珏远去的白色背影。沈却趴在地上,蒙了一层水雾的眼睛死死盯着戚珏逐渐远去的背影,直到戚珏的身影消失在视线里,沈却一直含在眼眶里的泪珠就一下子滚落了下来。

  不知道为什么,她忽然有一种十分不好的预感。这种预感让她的心口一下子一下子地抽痛。

  糙丛里有细微的声响窸窸窣窣的。

  沈却伸出手,用满是疤痕的手背擦眼泪,凹凸不平的手背磨在眼睛上的时候微微发疼。她又忍不住去掐自己手背上的疤痕。

  糙丛里窸窸窣窣的声音越来越大了。

  沈却小心翼翼地循声转过头,就看见一条花花绿绿的蛇正yīn森森地盯着她!

  沈却一惊,差点一下子跳起来。

  她回忆起在小的时候,戚珏曾经教过她,若是遇到越是危险的东西,越是不要轻举妄动。有时候,弱者的轻举妄动更容易激怒危险者。

  沈却qiáng迫自己冷静下来,她望着近在咫尺的毒蛇。悄悄拔下发间的簪子,死死攥在手中。只等毒蛇扑过来就刺过去!

  这般僵持维持了没有多久,那条花花绿绿的蛇就缓缓移动身子爬走了。

  沈却悄悄松了口气,仍旧不敢动,直到那条毒蛇离得远远的,已经看不见了,她突然爬起来,朝着庭院门口小跑而去。

  她冲出废弃的庭院,冲进小巷里,入目就是满地的尸体。

  沈却僵在那里,不知道该怎么办。先生让她躲在那里,她本来应该听话的,可是……可是那里有毒蛇。

  其实迫使她追出来的不仅是因为那条毒蛇,更是因为她心里那份十分qiáng烈的不安。

  地上有很多尸体,沈却深一脚浅一脚从这些尸体间踏过去。她的手里紧紧攥着发簪,一刻也不敢放松。

  前面出现一条岔道,分别通向两条小巷。沈却几乎是没有犹豫的选择了一条小巷,往前走去。为什么选择这一条小巷?大概是因为直觉?

  她的双腿好像不是自己的了,只是凭借了一分直觉往前走去。

  地上的尸体越来越多,血水浸湿了她象牙色的绣花鞋,流进了鞋子里,沾湿了她的脚。那份凉意,从她的脚心缓缓蔓延,传到她的四肢百骸,直到聚集到她的心口,让她的心里越来越恐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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