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绍均牵起他的手:“又闹别扭了?”
宫时衣再次哼了一声,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没有挣开那只手,被吓住只是微小的一个方面……另外的那些是什么?他不想深究,只是别扭地将头偏向另一边。
见此qíng景,南希心中再无疑问,这对兄弟都是那种相貌极其出众的人,一高一矮,牵手而立,画面看起来分外和谐分外美好,令人不由感叹,造物主实在太过偏心,将所有好的东西都分给他们了。
“我能带他离开吗?”元绍均似是在寻求南希的同意。
南希连连点头:“当然、当然,轻便。”
然后她又对宫时衣说道:“看开我们的庆祝大餐只能稍后了,祝你玩的愉快。”
宫时衣就这么被那个可怕的男人带走了。
等上了车,他才想起来,哦,因为裤子扯了,他不好和南希吃大餐……那和元绍均吃就行了吗?!绝对更惨啊啊啊啊啊那场面他简直不敢想!
元绍均比较满意他方才的表现,但又意外他此刻的僵硬,不由问道:“怎么了?不高兴见到我?”
宫时衣夹紧双腿,哽咽道:“……呵呵。”
第22章
汽车在川流不息的街道中行进了大概有半个多小时,宫时衣感觉的出来,他们这是往海滨的方向走呢,问了元绍均,得到的答复也是等到了就知道了。
最后,他们在一家帆船造型的小餐馆门前停下,元绍均引着宫时衣下了车。
宫时衣依旧是走得一脸心虚。他现在最庆幸的,就是他今天起chuáng洗完澡,红内裤黑内裤二选一的时候,果断选择了后者。里边是黑的外边也是黑的,这大大降低了他bào露于人前的几率。
“元先生,您可算是到了,快里边请。”一个长得非常胖的华人大叔听见外面的动静,迎了出来。他长得非常面善,笑起来会让人联想到庙里供奉的弥勒佛,走起路来,肥厚的肚子一颤一颤,胳膊上还搭了一条gān净的原色麻布,一边打招呼一边甩着,好玩极了。
“华叔,打扰了。”元绍均像是对他颇为尊敬。
胖大叔连连摇头:“可使不得,这位小少爷是?”
元绍均拉着宫时衣的手给他介绍:“这是我的人,你叫他十一就好。”
宫时衣瞪了他一眼,怎么就成了他的人了?不过当着外人的面,宫时衣忍了这口气,他对这位华叔印象很好,不由也笑着打了一声招呼:“华叔好。”
“哎、哎,”华叔搓着手,“十一小少爷好!这初次见面,我这儿也没什么好东西,就准备了几个家常菜,有什么忌口或者吃不惯的,一定要提出来啊!或者你喜欢吃什么,告诉华叔,只要我能踅摸到的,一准儿给你加上!”
宫时衣乖巧点头:“那我先谢谢华叔啦!”
华叔一张胖脸笑的更是灿烂,然后他仿佛刚刚想起来让客人们在门口站太久了,往圆大油亮的脑门儿上拍了一记,移开小山一样庞大的身体,连连向里挥手:“瞧我,一高兴就煞不住车,两位贵客快请进来,后面的兄弟们也一起来吧,好酒好菜都预备上了!”
宫时衣看了元绍均一眼,这个男人难得一副放松的样子,绝非面对他人时的冷硬,显然和这个华叔的关系很不一般,他被拉着手走进了这家餐馆。
餐馆不大,一共分为了两个部分,分别用中式原木屏风隔开,元绍均和宫时衣被安排在里面那张圆桌上,剩下的十来个黑衣人分坐了外面的座位,整家店没有旁人,显然为了招待他们,华叔今天根本没有开门营业。
宫时衣观察了一下四周,发现这里麻雀虽小、五脏俱全,外面的帆船造型倒是很有现代艺术气息,可里面的装潢却都是中国传统风味,木桌木椅,用料非常厚重,还有jīng巧的雕花,均擦拭得十分gān净,显露出表面一层漂亮的油褐色包浆。
屏风外边那些黑衣人显然跟华叔很熟,不必他伺候,自己跑去厨房端菜端饭,酒就拿了一小坛,每人象征xing喝了半杯,专注于吃菜。
随着一阵浓郁的香味袭来,华叔跟耍杂技一样两只手臂托了六只盘子,走得稳稳当当,然后流水价摆在了宫时衣他们的桌子上。
宫时衣不禁咋舌:“华叔,您太厉害了!”
“不算什么,不算什么,”华叔笑着摇头,但看起来很是得意,他给这俩人介绍今天的菜肴,“我最擅长做的是咱们温州菜,这是三丝敲鱼、三丝敲虾、蛋煎蛏子、清蒸石斑鱼、芙蓉皇后蟹、香炸凤尾鱼。一会儿还有我的拿手菜鱼圆汤,口味比较清淡,之前只知道元先生要来,准备的都是他喜欢吃的菜,也不知道合不合十一小少爷的胃口……”
宫时衣早就忍不住食指大动了,他抽抽鼻子,作垂涎yù滴状:“我最喜欢吃温州菜了!华叔,您叫我十一就好了,小少爷三个字听得我浑身别扭呢~实话跟您说,我来美国这么长时间,天天吃披萨汉堡薯条,舌头都快尝不出味儿来了,您今天绝对是拯救了我!”
他这句话绝对是发自肺腑!穿越后别的不说,生活质量绝对是下降了一大截,宫时衣一直都挺好吃的,可惜现在经济条件不允许,他自己又十指不沾阳chūn水,煮个泡面都能糊锅,这些日子饥一顿饱一顿,过的别提多惨了。
再次见到这么一桌正宗中国菜,他真是太感动了。
一番话把华叔听得更是眉开眼笑,他对这位十一小少爷的观感更好了,元先生这么多年形单影只,谁都看不上,如今好容易瞧中一个,是男是女都无所谓了,人好就行!反正他现在就觉得,元先生眼光那是真不错。
他推辞掉了“一起吃”的邀请,又一头扎进后厨里去了。
等这位胖大叔一离开,两个人之间的氛围又变得不尴不尬起来。
元绍均似笑非笑地给他夹了一只嫩粉色的虾仁,“看不出你也挺能说的嘛。”
宫时衣含沙she影:“那是因为华叔很可爱。”
言外之意就是,跟你在一起时不爱说话,都是因为你太不可爱了。
他将那颗虾仁放进嘴里,一种鲜、香、嫩、滑的口感瞬间征服了他的味蕾,真是绝妙的享受啊!
怪不得人总说厨师的胖瘦经常跟他的厨艺成正比,华叔的收益真对得起他那身ròu。
宫时衣吃的头都舍不得抬,吃了这一顿,等下一顿还不知道要到什么时候呢!他这会儿暂时忘却了有关裤裆开线的尴尬,专心享受着这难得的美食。
有这么多年的教养打底,宫时衣尽管吃的很快,吃相却并不难看,元绍均在一旁看着,反倒被他勾起了食yù,两个人不再jiāo谈,偶尔元绍均会给宫时衣夹菜,宫时衣也礼貌的回敬几次,一时间,气氛倒也十分融洽。
等吃到七八分饱,他们夹菜的频率终于慢下来了。
“你怎么认识华叔的?”宫时衣好奇问道。
在他看来,这俩人给人的感觉完全不搭界,按说应该不会有jiāo集,结果却很熟稔的样子……和元绍均认识以来,他还是头一次表现出对他世界的好奇。
“早年时,华叔帮过我。”元绍均却并不打算多提,两句话糙糙带过,接着他突然凑近,把宫时衣吓了一跳之后,才用手里的纸巾帮他擦拭了一下嘴角,淡淡说道,“有酱汁。”
“……”
宫时衣心里想着,要是老子打得过你,一定每天照三顿饭打着你玩!
他放下筷子,自己拿了一张湿纸巾擦gān净嘴巴,这才勉qiáng心平气和地问道:“对了,我亲爱的哥哥,你打算什么时候放我回去?”
说到“哥哥”时,他故意拉长音调,以便让自己的讽刺意味凸显得更加明显。
然而元绍均非但刀枪不入,还很受用他的称谓,悠悠然说道:“三天后。”
宫时衣被吓了一跳:“三天后?!做什么要这么久?我没有时间啊!”
元绍均:“我打算出海一趟,你现在不需要进组,三天时间没问题的。乖一点,嗯?”
“你怎么知道我不需要进组?”宫时衣保证他之前没有说过剧组安排的事宜,他表现的很抗拒,“我不要出海,就算现在不进组,我也要提前做准备呀!”
三天都要和这个大变态呆在一起,想想就觉得可怕极了。
在这一点上,元绍均却表现出了独裁者的霸道,根本不容他拒绝:“在船上也能——”
一声突兀的爆破空气声打断了他的话,这声音其实很轻微,宫时衣本来还以为是外面哪个黑衣人吃多了胀气呢……但元绍均却没有半点犹豫,一把将宫时衣扯到桌子下面,那个原木打制的桌子被他推倒侧放,桌面上的杯盘顿时叮叮咣咣碎了一地,他在宫时衣的耳边说道:“呆在这里,不要出来。”
骤遭变故,宫时衣整个人都是懵的,什么鬼?
因为蹲下的太急,他感觉自己的裤裆处又扯裂了一点,风chuī屁屁凉,但他的心思却完全不在这上面。
几秒钟的时间里,外面已经乱了,枪声大作,人声四起。除了在电影中,宫时衣哪见过这么吓人的场面?他无论如何也不明白,好好吃顿饭的功夫,这怎么还变枪战片了!
元绍均将宫时衣安顿好了,就要往外冲。
宫时衣下意识地一把抓住他的袖口,眼神慌乱:“你别去……”
元绍均回首在他的眉心吻了一下:“乖乖等我,最多数十个数我就回来了。”
宫时衣看到他手里正拿着一把黝黑色的手.枪,也不知道之前藏在哪儿了,突然激灵灵地打了一个寒噤。
小小的空间中,现在只剩下宫时衣一个人了。
他脑海中不断回放着那个男人浑身浴血被打死的画面,蹲在那里双臂抱膝,qíng不自禁地瑟瑟发抖……他此刻完全没有想要探究元绍均的真实身份到底是什么、怎么会招惹到这样的亡命之徒,他只知道自己绝不想看到他死掉。祸害遗千年,元绍均肯定会平安回来吧?都答应他了……
“1,2,3……”在心里慌乱地数着,也不知道数的对不对。
颠来倒去地数了好久,终于,枪声停了,外面只剩下杂乱的脚步声。宫时衣脑海一片空白地又等了好一会儿,终于,一个高大的人影笼罩在他的上方,一把将他抱了起来,裹挟着重重的血腥味,男人扳住他的脸,狠狠地吻了上去!
宫时衣呜咽一声,他先是尝到了满口的咸味,却原来不知何时,他早已流了满脸的泪水。等反应过来之后,他也不知道从哪里生出来的力气,就像一只发怒的小láng狗一样,扑上去咬住了男人的下唇,铁锈一般的血腥味替代了之前的咸味,在彼此口中缓缓逸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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