覆水能收系统_竹向晚【完结+番外】(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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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常常在想,如果我们都是这么的疼;那这些年来,老大到底是如何捱过来的?

  很多时候,死亡并不可怕,可怕的是一个人被孤零零地留在这个世上。拼命地想搜寻一切你曾经留下过的痕迹,跟每一个认识你的人谈起关于你的事qíng。

  可是人没了,留下的痕迹会一点一点开始消散;关于你的事qíng就那么多,讲着讲着就讲完了。

  每每都是在说起跟你有关的人和事的时候,老大的眼里才会有那么点神采;其余的时候,里面都是大片大片的空dòng。一眼望进去,都让人觉得绝望。

  有时候想着想着,我就会忍不住埋怨你,当初为什么不愿意让老大跟着你一起去了。

  但后来我就想通了,会痛苦、会绝望,至少证明这个人还活着;人要是死了,就真的什么也没有了。嫂子,你当初也一定是这么想的吧?

  嫂子若是你在天有灵,那么有空就常入梦来看看大哥吧!

  好了,阿启在叫我了,那么信就写到这里吧!希望大嫂你也能诸事皆宜。

  此致!

  杨御星

  x年x月x日

  第38章番外(二)

  穆公子,今天又是你的忌日。每年的今天,我都会备上一壶薄酒,静静地在你墓前坐上那么一会儿。

  这已经是惯例。

  同样,遇见那个你深爱的男人,也是惯例。

  只是我们都很有默契地从不jiāo谈。

  他恨我杀了你。殊不知我也恨他——恨他能让你护着,恨他不用一辈子沉浸在我现在正承受着的痛苦之中。

  总有人是这样,他在别人的眼中明明已是最幸运的人,却偏偏还以为自己是全天下最不幸的。

  他以为他失去了他最爱的人,却不知有人比他还要惨。有人连得到都不能得到过,又哪里有失去的资本?

  但今天,我突然很想和他谈一谈。

  “这酒名为‘逍遥’,据说喝下它以后,就可以自在逍遥、烦恼俱散,你要来一口么?”我扬着酒壶问他。

  “你喝过?”他反问我。

  “当然。”我仰脖灌下一口,酒水顺着脖颈打湿了衣服。

  “那么就不用了。”他这般说道,“你都喝过,可见这酒没有用。”

  我微怔,回过神来便笑出了声。原来我自以为掩藏得很好的心思,却连一个外人都瞒不过。

  那你呢,穆公子,那你知道吗?

  知道有一个叫做陆应帆的,自不量力地爱过你吗?

  七岁那年,我从万人窟出来。进去的所有人只剩下了我一个。

  头领跟我说,作为一个杀手,你可以没有高超的剑术,也可以不必以一敌万。只有一点,你必须无qíng无爱。

  他说,每一个杀手都是自己的那一把剑,剑光所指之处,必定血溅三尺。

  而如果有一天你犹豫了,你迟钝了,这把剑不锋利了,那么它就没有存在的必要了。

  我见识过青楼最妩媚的舞女,也见识过塞北最具风qíng的女子,她们都不曾让我动摇分毫。只是我没有想过,有一天自己会因为一个人递过来的一朵花,便心甘qíng愿地沦陷了。

  我想过很多种我会爱上你的原因,到最后才发现其实根本就没有原因。

  因为有些人,一旦遇见了,就注定是万劫不复。

  就比如,你之于我;又比如,洛劭轩之于你。这世间,只有“qíng”之一字,叫人从来奈何不得。

  我痛饮下壶中的酒,笑得肆意:“洛劭轩,你什么都能赢过我,唯独有一点,你永远地要输给我了。”

  “什么?”他问我,眼眸是一贯的波澜不惊。

  “我终于可以去找他了。而你,却还要守着对他的承诺,继续好好地活下去……”我说着,眼角眉梢都是得意。

  “这酒里有毒?”他神色微变,片刻间就想通了前因后果。

  “逍遥何处寻,哪里又有真正的逍遥?除了huáng泉而已。”我笑得眼泪都顺着眼角流了下来,“洛劭轩,这把饮恨剑,他不要。那我死了以后,你就替我把它折断吧!反正它也没有存在的必要了。”

  毒血顺着唇角缓缓流下,一片朦胧之中,我又看到了你。

  你手心里是那一朵纯白的茉莉,笑靥如花:“陆应帆,你教我练剑好不好?”

  “好。”我笑着应道。

  千万人中,我遇见了你。于你,我是过客,但那却成了我的一生。

  第四卷

  第39章序章

  “宿主大人,您现在感觉如何?”黑猫跳到沈嘉言的身上,亲昵地用脑袋蹭了蹭他。

  沈嘉言苦笑一声:“好像不太好。”陆应帆那一剑直刺入脑子时,捎带的凛冽的剑气是他在那个世界残余的唯一印象。

  “但是您的任务完成得很好。”黑猫见沈嘉言闷闷不乐,便想说点什么开心的事qíng,“任务一:让洛劭轩爱上你,完成;任务二:死在洛劭轩的面前,完成;隐藏任务:nüè陆应帆,完成。任务完成度:ss级,获取积分一万二(百分之二十加成)。”

  沈嘉言闻言一脸诧异:“nüè陆应帆?我没有啊!”

  黑猫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选择把事实的真相给隐瞒了起来:“可能是他为亲手杀了你而痛苦自责,也就间接地算nüè到他了。”

  “可能是吧?”沈嘉言的脸上有丝丝惆怅,“其实他是个好人。”

  黑猫:“……”所以陆应帆他是被发了好人卡是吗?

  “那么请问宿主大人是现在接待雇主,还是稍微休息一下?”黑猫胡须抖了抖,扭过头来问沈嘉言。

  “现在接待吧!”沈嘉言打起jīng神来。

  “好的。”

  这次的雇主缓缓走了进来,一身大红色的衣袍上面绣满了朵朵的合欢,开到荼蘼。赤着的足浑圆雪白,衬着红色,越发的艳丽。

  每走一步,脚踝上的铃铛便叮咚作响。

  他蒙着脸,露出来的眼眸却有着说不出来的艳色。即便那满树的桃花盛开,夭夭之色也不能与之相提并论。

  这位雇主很美,是那一种模糊了xing别的美。即便是沈嘉言看了,都忍不住心生怜惜,下意识地放轻了声音问道:“你有什么未了的心愿吗?”

  “他曾说过,出家人无qíng无爱,绝不会妄动凡心。可他为什么用这样的理由拒绝了我,却和哥哥在一起了?”这位雇主说着,眼泪顺着莹白如玉的脸颊流淌下来,“我只想知道,如果勇敢的人是我,死缠烂打的人也是我,结局会不会不一样?”

  “好。”沈嘉言应承道,“那么这就是你的心愿吗?”

  “是。”这位雇主答得坚定。

  “好,我会努力为你达成心愿。现在视觉、听觉、嗅觉、味觉、触觉或者是幸运,你选择一个给我就可以。”

  “我这一辈子好像从来都没有幸运过。”雇主自嘲地笑了笑,“那我就把幸运给你吧!希望,你能拥有和他在一起的幸运。”

  沈嘉言缓缓从这位雇主的身上抽取了一团白色的光团:“可以了。”

  等雇主道完谢离开以后,沈嘉言才对着黑猫说道:“把关于这位雇主的资料给我。”

  “好的,宿主大人。”

  这位雇主名叫苏亦尘,是苏丞相最宠爱的小妾柳氏之子,也是苏府的庶公子。

  从小便因为相貌像极了他的母亲一般绮丽而受到欺负,那些世家贵族子弟都瞧不起他男生女相。而随着他长大,这种欺负就成了欺rǔ。

  柳氏去得早,苏亦尘一没有背景,二不受苏丞相的重视。那些世家子弟亵玩起来,完全没有任何的心理负担。

  终于有一次,他们把苏亦尘拖到了一个没有人的厢房,yù对他行不轨之事。苏亦尘拼命的挣扎,却依旧徒劳无功。

  而就在他已经要绝望的时候,梵音却救了他。

  梵音,是当朝地位最为尊贵的圣僧。据说他刚一出生,漫天便都是七彩的祥云,梵音响彻天际,故而老和尚便给他取名梵音。

  梵音七岁便能诵所有的佛经,十二岁与得道高僧论禅而丝毫不落下风,十五岁一句谒语让他名声在外。

  就连当今圣上,都极其地推崇梵音。那么梵音在平民百姓心中的地位,可想而知。

  那些世家子弟一瞧见梵音,便立刻吓得屁滚尿流。

  梵音把自己的僧衣给苏亦尘披上,问他是否想不再受欺rǔ。

  在得到苏亦尘肯定的答案以后,梵音便对外宣称说苏亦尘有天生的慧根,可以传承他的衣钵;说他适合跟随他一起修习佛法;说他的命格贵不可言,不可轻易折rǔ。

  至此,再无人敢欺rǔ于他。

  苏亦尘日日跟着梵音坐禅、参悟。苏亦尘越是知道他和梵音之间是云泥之别,越是知晓梵音是不可攀摘的,爱慕的心意就越发深重,却始终不敢开口。

  苏亦尘死死压抑着自己的qíng感,这么多年都不敢开口过。直到后来的某一天,他的弟兄苏筠突然像变了一个人一样。

  苏筠变得清丽绝伦、气质高贵、出口成章。他说出口的每一句谒语,都让梵音赞叹;他随口吟唱的词曲,都能让梵音的眼中起了波澜。

  苏亦尘终于忍受不住,他向梵音坦承了爱慕之意。

  毫无悬念,梵音拒绝了他。梵音说出家人要六根清净,红尘俗世已无法沾染他分毫。

  从那一天开始,梵音开始躲避苏亦尘。

  苏亦尘为梵音的躲避而伤透了心,所以他就自然不知道北方瘟疫突生,梵音已奉命带着僧人前往。

  苏筠当着圣上的面,奉命请旨一同前往,说他有法可祛除瘟疫。

  等苏亦尘知道的时候,北方的瘟疫已经被苏筠和梵音给祛除gān净了。

  圣上龙心大悦,朝宴群臣,说要为他们俩接风洗尘。在宴会上,圣上当中许诺可与苏筠一个口谕。

  苏筠只说他心悦梵音,望圣上成全。

  圣上金口玉言,自是不能更改。此事就算是过了明面上了。

  从此,不管梵音走到哪里,人们都永远把他和苏亦尘相提并论;而苏亦尘也是日日缠着梵音,毫不顾忌地诉说着自己的爱意。

  一次梵音无意中了jian人的计谋,误食了带有药的饭菜以后,就跟苏筠发生了关系。

  后来苏筠就带着梵音来到苏亦尘的面前,说他们在一起,让苏亦尘祝福他们。

  在他们大婚的那一天,圣上亲自主持婚礼,所有百姓在载歌载舞的时候,苏亦尘就穿着这么一身大红衣裳,从高高的城墙上面跳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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