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无尽林中的妖shòu那么多,没有我,你便不要住在那了。”
“还有,夫君,遇见你,我其实很欢喜……”最后一句,轻不可闻。
沈嘉言话犹未竟,许澍却已经不想要再听下去,剑又朝着凌煦的脖子近了些许,压出一道血痕,威胁道:“说完了吗?”
“完了。”沈嘉言答道,伸手抚上凌煦的胸口,适才的那一道伤口便开始缓缓愈合。
许澍对着沈嘉言的胸口便是狠狠的一剑。沈嘉言身躯一震,但手上的动作丝毫不变,无数的灵力自他的手上流淌到凌煦的伤口处。
许澍将剑拔出,又狠狠地刺了进去。修为高到沈嘉言这般地步,除非是将他的心戳烂、绞碎了,否则凭借他的恢复力,都是能够恢复过来的。
沈嘉言脚下踉跄一小步,见凌煦胸口上的伤已经好了,便接着去修复凌煦脖子上的伤。
而许澍此刻又猛地拔出剑,那殷红的血便顺着剑尖,滴落到地面上。他已确定,这一剑下去,方活定然是活不下去了。
果然,沈嘉言再也支撑不住,胸前宛若破了一块,脸色苍白若纸,跪倒在地。终于,渐渐阖上了那一双血红的眼眸。
确定方活已然死去后,许澍将他放入那石棺之中。又将那玑玉放在他的额头上,依照那石棺上所写的枬语,念起了古老而又邪恶的咒语。
狂风卷起这废墟之上的瓦砾尘土,呼号着、怒吼着,漫天的乌云卷压堆积着,无数的黑气凝聚在这石棺之上,竟像是天道在警示着什么一般。
许澍的心中也隐隐有着不祥的预感,只是眼下,他也只能qiáng撑着。
咒语念完,许久都不见动静。
许澍按捺不住,上前推开了那石棺。却见方活依旧躺在那石棺之中,只是胸前的伤口恢复如初。而方活一睁开眼眸时,就瞧见那里面黑得宛若不见底的深渊。
许澍还来不及说话,沈嘉言已伸手牢牢扼住了他的脖子,吐词冰冷:“杀!”
一块玉佩,竟要千人之血去祭祀,而这石棺,更言能让人起死回生。这样的两件东西,如何可能会是正道所拥有的?招出来的东西,也必当不会是什么好东西。
可叹许澍竟为了一己私念,为修真界招来了弥天大祸。
远在各门各派中的掌门感受到这东海之上冲天的魔气,也纷纷聚集到一起商议对策:“瞧这架势,倒像是上古的魔神出世。就算我们几个老东西联合在一起,恐怕也难以匹敌啊!”
“修真界此次,当真是凶多吉少了。”
“上苍有好生之德,必定还是留下了一线生机的。只是这生机到底在何处,尚需要去找寻。而今之计,便是遣散各门各派,好为我修真界留下命脉。”
“罢了,活了这么些年,而今的用处便是为他们拖延些许时辰了。”
说完,诸派掌门长老俱是朝着那清虚秘境飞去。
修真之人有所为,有所不为,为了这天下正道,他们虽九死,其犹未悔!
沈嘉言以一种极其残忍的手段杀死了许澍。还将许澍体内辛辛苦苦修行了几十载的灵力吸入自己体内,悉数转换为了他自己的魔功。
许澍临死之前,眼珠突出,张大嘴巴,宛若一条濒死的鱼。眼眸里满是绝望与惊恐。由于被吸走了周身的灵力,只剩下了皮包骨头,果真是不得好死!
杀死了许澍,沈嘉言的眼眸里便在这dòng中搜寻。随后,他便瞧见了凌煦。
沈嘉言掐住了凌煦的脖子,此人体内虽然没有灵力,但一身血ròujīng纯,倒也不失为滋补的好东西。
就在沈嘉言意yù运转魔功、吞噬掉凌煦血ròu之际,先前遗留在凌煦手腕上的那一道黑线却猛地在凌煦的体内流窜了起来,一直流窜到凌煦的脖子处。而后在沈嘉言的手指的周围流连,一派亲近自然的模样。
沈嘉言顿住了。这灵力,和他体内的倒是如出一辙。
沈嘉言侧过头来瞧了瞧凌煦,他的胸口和脖子处还萦绕着熟悉的气息。难道,这人是他的同类?既然如此,那么他的血ròu必定不好吃。
沈嘉言恹恹地扔下了凌煦,往dòng外面走去。
那道黑线似乎还在不舍沈嘉言,在凌煦的体内胡乱折腾。这一折腾,凌煦倒是醒了过来。
沈嘉言走出那山dòng,dòng外各大门派的长老和掌门俱已到齐。镜衍师尊率先chuī胡子瞪眼道:“原来是你!方活你竟入魔如此之深,还不束手就擒!”说完,一道浑厚的灵力便铺天盖地朝着沈嘉言而来。
沈嘉言只一张口,便将那些个灵力全吸入了自己的体内。与此同时,他体内的魔功又迅速增长了几分。
北珩派的大长老率先回过神来:“不对,他已经被魔念完全控制了。而他这魔功亦有古怪,千万不可随意攻击他。”
见无人攻击,沈嘉言又冰冷地吐出一个字:“杀!”便朝着那镜衍师尊飞了过去。
转瞬间,沈嘉言便已来到镜衍师尊的面前。那镜衍师尊分明已是分神后期,沈嘉言只将手覆上去不多时,便也被吸光了一身的修为血ròu。
北珩派的大长老这才意识到,方活吸收得修为愈多,他的魔功就会愈加jīng纯。而他们来此处便是一个错误,只是白白送上门给他增长魔功而已。等到方活的魔功练到一定的境界,这修真界中,才是真正的无人可阻拦他。
显然不止大长老一人意识到了。“快,往不同的方向逃!”
只可惜,这话显然已是迟了。
吸收了许澍和镜衍师尊修为的沈嘉言的速度,显然不是他们能及得上的。不过片刻,便又有两位炼虚期的掌门陨落。
北珩派的大长老瞧着眼前的景象,心中不免一阵悲凉,这世上,果真还有人能够阻拦这魔神吗?
第81章
凌煦从山dòng中出来的时候,见到的便是这样的一幕。
各门各派的长老及掌门,在方活的手中都好似没有丝毫反抗能力的蝼蚁,不过转瞬之间,便被吸光灵力,成为一具枯骨。
凌煦仰头望向天边,那一轮月亮和那残星此刻悉数消失不见,只余漆黑一片,像是意yù吞噬一切的黑dòng。天有异象,修真界必有大乱。
凌煦垂眼望向方活,而方活的眼眸中没有一丝一毫的温度,只有冰冷的杀意。
只是就在沈嘉言伸手扼上那北珩派大长老的脖子的时候,凌煦却驱使着那琉璃问心镜飞到他的面前,声音里带着隐痛:“方活,你瞧这镜中之人,你还认得他是谁吗?”
沈嘉言盯着镜子瞧了半晌,眼眸中有隐隐的挣扎与痛苦,随后还是被那一片深邃不见底的墨黑给占据了他的眼眸。
沈嘉言松开大长老的脖子,却握住了那琉璃问心镜的镜柄。还不待凌煦说话,沈嘉言便猛地握住那镜柄,他体内的魔功就顺着镜柄蔓延至镜面。
顿时,那琉璃问心镜的镜面便碎成无数片。
每一片的上面,都分明有着往日内、眼波流转的方活、狡黠的方活、生闷气的方活、吃烤ròu被烫到的方活……无数个,鲜活的方活。
这问心镜乃是凌煦的本命法器。既已被毁,自然会反噬主人。
凌煦蓦地吐出一口鲜血来,淡如白纸的唇染上了点点的猩红,说不出的妖异。
大长老的眼眸在凌煦出现的那一瞬间,微微有了神采,只是不多时,便又一点点地黯淡了下去,勉qiáng道:“虽不知道,这方活为何不杀你,但他既然、咳、如此,你便快些逃吧!不用管我、这老骨头……”
“我不会走。”凌煦一步步朝着方活走了过去,“却不是为你。”
大长老面上有些许的错愕,不曾想,关于这镜月公子对方活qíng深不渝的传言竟是真的。即便是如今这般境地,这镜月公子却仍旧不愿丢下方活独自逃命。只可惜,若是方活还是这北珩派的二师兄该有多好?
于今却注定是,不得善终。
而沈嘉言瞧着凌煦,眼眸中仍有余愠:自己不过是嫌弃他的血ròu,这人却当真以为自己不敢杀他不曾?沈嘉言扼住凌煦的脖子,凑近他的脸,冰冷地吐出一个“杀”字。
凌煦却蓦地一笑,宛若雪后初霁。
眼见方活的脸就近在眼前,凌煦便不顾自己的脖子还被方活掐着,对着方活的唇便径直吻了下去。
大长老原本正趁着方活不曾注意他的间隙,打坐恢复着自己体内紊乱的灵力。见状,一口血梗在喉咙间,灵力也出了岔子,险些就走火入魔。
大长老下意识地想起曾有人评价凌煦——瑟兮涧兮,有匪君子,终不可谖兮。
如今看来,这凌煦除了姿容气度皆超出旁人,要论起胆量,那才真是旁人所望尘莫及的。
沈嘉言尚不明白凌煦此举是什么意思,凌煦便已经退开身去。两人唇舌分开之际,勾出一条暧昧的银丝。
沈嘉言掐住凌煦脖子的手收紧,眉头微皱:“你要吃我的舌头?”
大长老闻言,撕心裂肺地咳了出来。却在沈嘉言投去冰冷的一瞥后,捂住自己的唇,闷声地颤抖着。
凌煦喘不过来气,那一双眼眸却直直望进沈嘉言的眼底,问道:“方活,我们依旧回无尽林好不好?”
闻言,方活神qíng怔忪,松开了掐住凌煦脖子的手。下一秒却头疼得忍不住地上打滚。瞧那模样,显然是痛极。痛到了极点,方活却连叫都叫不出声,只那双丹凤眼内滑下大滴大滴的眼泪,像极了仓皇而又无助的幼崽。
而就在此刻大长老却起了身,不动声色地靠近方活,以一道磅礴的灵力对着方活胸口的位置袭去。
大长老的眼眸亮得惊人:这方活即便再qiáng,这心脏的位置也依然会是他的命门。若是这一下落到实处,这方活必定是活不了的。
就在大长老满心激动地以为自己这一击快要成功之际,却见凌煦推开了方活,自己挨了那一记灵力。而与此同时,凌煦原本就毫无血色的脸变得愈发苍白。
功亏一篑!
大长老双目赤红地望向凌煦,质问道:“凌煦!你可知你自己在做什么?为了一己私yù,竟将这天下苍生的安危置于不顾!你可知这魔道活下来,就要有多少人为他去死!”
凌煦抿唇:“我只知道,若是有一天,他得知自己变成如今这副模样,他会比谁都难过。而这天下,本就不是他的责任,却为何要他用自己的命去背负?”
“既然如此,你要护着这魔道,老夫就只好先杀了你!”
只是,大长老话音刚落,还未曾来得及动手。沈嘉言便已经先大长老一步,将他也吸成了一具gān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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