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义的牌打得不好吗?在场的职业选手自问是自己上台打,也做不到比陆义更jīng妙了。可是陆义就是要差郝萌一步。
不是差很多,就是那么几张牌,只要郝萌做花色做的再慢一点,陆义做花色做的再快一点,陆义就能赢。但是那几步,就像是永远也跨不过去似的,一局两局,一圈两圈,这样的差距看的人都要绝望。
偶尔郝萌看起来也要失误了,在陆义做好花色后,他打几张牌没能拦住陆义的花色,正当众人为陆义捏了一把汗的时候,郝萌又不紧不慢的出一张牌,“哐当”一声,牌桌上的局面就全改了。
极光赛队的人都恨得牙痒痒。
许文凤之前轻松的表qíng早已消失不见,漂亮的眉毛微微蹙起,轻声问一边的连国臻:“喂,这小子看起来怎么有点可怕。”
赢的实在是太可怕了,而他还不知疲倦。
连国臻一直板正的嘴角微微往上,只是笑容怎么都透着几分苦涩,他道:“已经极力重视他了,没想到还是低估了。”
“他这样子,”许文凤迟疑的开口,“水平也许和燕泽是一类的。”
谁知道呢?毕竟郝萌还没有输过。
然而郝萌作为可怕的对手,还在于他永远不知疲倦。夕阳红的队员体力超qiáng是整个雀坛众所周知的事,但郝萌一直jīng神奕奕,神采飞扬,看的台下的职业选手心里都不是个滋味。
“这小子晚上是吃什么药了吗?他怎么都不累?”
郝萌不累,而且从头到尾都不出一点差错。甚至让人产生一种错觉,只怕在这里打三天三夜,打完了郝萌都能一脚踩在桌子上大呼再来一盘。
就是这么**。
职业选手们的心中不约而同的生出一股寒意,郝萌简直快要成为雀坛公敌了。
内行看门道,外行看热闹。在观众眼中,这一场比赛却没有想象中的jīng彩。观众们喜欢看酣畅淋漓的,你来我往的那种比赛,最好是这一局你赢了我,下一局我扳回来再赢你,互相压制龙争虎斗的局面。一边倒本来就很无聊了,而且这两个人打的还挺无聊。
陆义这么冷淡,郝萌主动搭话估计他也不会理,郝萌最多就只能做出一点表qíng来放松。然而再如何放松,也不能在赛场上做鬼脸,总得说来,还是比较稳重。
两个人只打牌不说话,没啥jiāo流。而打的牌也是一板一眼的没啥jīng彩,跟看电脑机器人下棋似的,特别没劲儿。有些观众看着看着,就开始犯困。
加上这一次的主解说周平也没有杨聪活宝,虽然是很专业,但没啥qíng绪起伏,跟听课似的,实在很催眠。有些观众就不由得怀念起杨聪来,虽然解说的不大好,但是他逗比呀!
不然几个小时的时间,就这么gān看着打牌,多无趣。
“其实郝萌和陆义都是很厉害的选手。”林青的声音里含着几分敬佩,“这一场比赛,观众们看起来可能会觉得有些无趣乏味,是因为郝萌和陆义基本上都没用失误。”
没用“意外状况”,从头到尾都是最优方案的碰撞,虽然看起来不够有戏剧xing,但对于选手来说,做到这一点,是了不起的事。
“两个机器人对战。”周平推了推眼镜,“观众都觉得乏味,赛桌上的选手感官会更敏锐。每一局都是同样的重复机械运动,但却需要耗费很多jīng力。而且这种枯燥会令人烦躁,如果心理素质比较弱的选手,就会主动打破这种局面,也会被对手钻了空子。郝萌和陆义都能沉得住气,没有心浮气躁,他们的比赛状态和一开始都没变。”
“是的。”林青也很感叹,“无论这一场比赛谁输谁赢,郝萌和陆义两位选手,都是职业圈里非常出色的选手,这一点毋庸置疑。”
郝萌心里也是佩服陆义的。在他jiāo手过的职业选手中,除了燕泽以外,陆义是第一个比赛状态能达到这种状态的。
就算是陆义到现在一直被郝萌压制着,他也丝毫没有动摇,这说明他的雀道之心非常坚定。或者说,极光赛队的雀道之心非常坚定。坚定的人总是令人佩服。
而郝萌,未必就有看起来那么轻松。打陆义,他也是打起jīng神,用了十二分的努力来压制,如果不是这样,一个不查,就会被陆义抓到反扑的机会。陆义是力挽狂澜小能手,郝萌从没忘记过。郝萌为什么从头到尾一直都不肯放松,一局一张牌都不肯掉以轻心,是因为他从小跟着毛一胡看过了太多次,以为胜券在握即将尘埃落定的牌局,会因为最后一把满盘皆输。
永远不要轻视对手,永远不要给对手机会。
他必须打得qiáng势一点,这一局努力争多一点分,这样的话,在接下来的团体赛中,即使夕阳红的比分弱一点,也许还能拉的回一些比分。
他必须要尽全力,这是半决赛,也绝不是之前轻松满不在乎就能获胜的比赛了。况且,比赛的话,没有轻松一说,任何看起来毫不费力的比赛,都要全力以赴。
比赛的时间一点一点在流逝,陆义仍然没有赢牌,可他的态度也仍丝毫不变,明知道没什么用却还是尽力打好每一张牌,倒是令人肃然起敬。
“虽然都说极光赛队的队员都是老队员,老队员容易到瓶颈期,不过看到陆义后,我觉得,极光赛队只要一直保持这样的jīng神,就不会有什么瓶颈期的。”林青感叹道:“他们会一直进步。”
因为他们一直努力着。
正在这时,比赛的提示音响起,最后一局牌局结束,郝萌的花色还没有做成。但即使如此,他的牌面,也比陆义完成度更高。
两位选手从赛桌前站起身来。观众席上也站起不少人,他们伸胳膊踢腿,揉揉自己僵掉的肩颈,或是擦擦嘴角做梦流出的口水——机械重复的过程让这场比赛显得格外漫长。
郝萌伸出手来,陆义也伸出手,两只手掌在镜头前握了握。
“你很厉害。”陆义道。
“你也很厉害。”郝萌这话是真心的。
一脸正气的大侠终于在比赛结束后第一次露出一个表qíng,不过出人意料的是,竟然是一个笑容。这笑容落在他稍显严肃的脸上,显得还有写别扭奇怪,但毫无疑问,这笑容里含着不加掩饰的欣赏。他道:“下一次,我不会输给你。”
“欸?”郝萌挠了挠头,不好意思道:“其实我今天发挥的也不是很好……”
大侠脸上欣赏的笑意马上消失殆尽了,立刻恢复到刚才严肃的不近人qíng的模样,转身大踏步走了。
“这个蛇jīng病。”蝎子道:“说话也太不客气了!极光队的人真的不打算打死他吗?千万别让这小子拿到冠军,不然他要上天,整个雀坛都要被他踩一遍!”
郝萌从赛台上走下来,走到后台拿回自己的东西。又去观众席上和方大海他们碰头。
他看到观众席上红鹰赛队的支持者们正高兴地把手上的东西胡乱抛起又接住,那些大妈大爷们乐得扭扭腰扭扭屁股啥的,不由得觉得有点感慨。因为长时间没有活动,一动就又麻又痛的手脚都舒服了不少——即便抖腿抖手,这么坐着会酸会累也是正常。
他眨了眨眼睛,目光所及处,应秀秀正兴奋的都窦豆说着什么。燕阳一脸得意,正在和郭盖chuī嘘。徐碧娥不知道和方大海在吵什么东西,马尾甩的老高,戳在唐霄龙脸上,把唐霄龙的茶色眼镜碰掉,掉进了茶杯里。
唔,好像眼睛也没那么花了。
因为长时间注意力高度集中,专注过后松懈下来的疲乏和无力感在这一刻一扫而光,郝萌的心里渐渐升起满足的感觉。
从前的麻雀,胜利了就胜利了,输和赢,也并没有什么不一样吧!
现在负担着他人的期望去取得胜利,赢牌之后的感觉果然和从前不大一样。他默默地想,师父,我好想明白了一点,雀道的意义是什么了。
当然,如果燕泽在的话,就更满足了。
作者有话要说:q:为啥郝萌打牌从头到尾都不放松,一张牌都不放过。
w:明白补刀的重要xing。
☆、第133章一起
晚上的庆功宴,郝萌有些心不在焉。
燕泽不在,手机也打不通。之前上台的时候还想着,也许打到中途燕泽会来赛场看他比赛,不过到最后也没出现。问燕阳也联系不上他哥,郝萌的心里隐隐升起一股不安。总觉得燕泽有什么事qíng瞒着他。
方大海看他走神,就拍了拍他的肩,道:“萌萌,振作起来!明天兄弟们还要上场打团体赛,你在这愣着算怎么回事?”
窦豆看了看郝萌,道:“不要担心,萌哥,我们会好好打的!”
因为第二天有团体赛,大家也不敢贪杯,当然了,职业选手们本来也不咋沾酒,而比较热爱酒水的燕阳和方大海,劝也根本没用。最后方大海和燕阳两个人都喝高了,两个人非要拽着饭店的消防栓qíng歌对唱,被郝萌和徐碧娥好容易才拉走。
等好不容易把他们弄回俱乐部,郝萌出了一身汗,正想倒杯水喝,就看见从屋里走出一个人。
“燕泽?”郝萌冷不防被吓了一跳,“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没多久。”燕泽看了看喝的烂醉如泥的燕阳和方大海,问:“怎么回事?”
“太兴奋多喝了两杯,徐师兄,来帮个手,把他们扶回房间。”郝萌招呼徐碧娥。
徐碧娥炸了:“凭什么?刚这死胖子吐了我一鞋,我洗澡去了,你自己弄。”说完头也不回就冲进浴室,连换的裤头都没拿。
再看另一边的唐霄龙,已经在客厅角落里案例开始cha香拜他的观音菩萨,嘴里神神叨叨不知道在念啥。
应秀秀他们早就回家去了,窦豆也被窦宗明领走,郝萌叹了口气,只好扶起方大海的胳膊搭在肩膀上,方大海这体重可不轻,才刚动了一步,郝萌就感觉身上一轻,燕泽走过来帮他扶起另一边。
“你放着吧,”郝萌道:“你那胳膊还没好,可别又给恁骨折了。我来就行。”
“没关系。”燕泽轻描淡写,“又没几步。”
等把方大海和燕阳都丢进屋里,郝萌回到大厅,终于有机会坐下来喝杯水。他看着燕泽也坐了下来,就给燕泽也倒了杯水递给他,问:“你回来怎么也不说一声,还关机,我打你手机也打不通。这几天去哪儿了?”意识到自己一口气问了好几个问题,郝萌停了一下,又问:“你看我比赛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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