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真如姜陵嘲讽的那般,陆卓扬的灵力太过低微,对花花糙糙没起到半点帮助,可怜的小花还是病怏怏的。
陆卓扬颇有些不好意思,却也只能意思意思地帮到这了。
姜陵将周围都探察完,就朝着西北方向走去,陆卓扬看他又要自己走掉,急忙紧跟其上:“你走慢点,等等我咯!”
既然有了努力的方向,二人行动便有了目标。
姜陵的嗅识术在这种时候发挥出不小的作用,以他对灵力的敏锐探查力,两人轻而易举地找到不少病恹恹的植株。
这些植物很特殊,怕是为了此次仙灵大会特意催生出的变异种,以姜陵的阅历也无从得知它的来历和属xing。
因为花朵儿打开后非常漂亮,又总是病恹恹的,于是陆卓扬给它们起了个名字,叫做病美人。
给植物取名字的行为非常幼稚,名字本身也很粗俗,不过姜陵忙于收集灵珠,对此不置可否。他在前头开路,每寻到一株病美人,运力取了灵珠就走。
而陆卓扬该做的,便是老老实实跟着不要掉队。只是让姜陵没想到的是,就连这一点,陆卓扬都没法好好做到。
在他又一次取了黑色灵珠注入发簪之后,回头却发现陆卓扬没有在视线之内。
姜陵原地等了一会,那人却仍然没出现。
两株病美人之间距离不过百米,那白痴还能跟丢了不成?
姜陵无奈,只得按原路折返。行至半路,却见陆卓扬气喘吁吁追了上来。
姜陵心有不悦,道:“你在后头磨磨蹭蹭做什么?”
陆卓扬人还没到,道歉声就连声叠起:“对不起对不起。”他边嚷着,边在距离姜陵尚有数米处停下脚步,想着先喘口气缓和一番再凑上去。
不料就在此时,身后灌木丛忽然一阵急剧抖动,一左一右飞出二把长剑,同时朝着陆卓扬的脑袋削去!
陆卓扬听闻破风声,好奇扭头去看。
只听得姜陵一声bào喝:“别动!”
声未落人已动,脚下蓄力旋身冲向其中一柄长剑,与此同时手腕运力推出佩剑,就着剑柄朝向,狠将飞剑掷出,砸向另外一柄。
姜陵使的气力极猛,两剑相撞擦出一片火星仍止不住去势,一同撞在一棵大树gān上后才双双跌落在地。
这边厢姜陵以一己之身,直直对上剑刃,几乎在剑尖擦上陆卓扬发梢的前一刻,他二指紧并,堪堪夹住剑锋。
姜陵心中恼火,手下便毫不留qíng,指尖运力,只听得“叮”地一声脆响,手中长剑应声断作两截。
而偷袭之人想到对手如此棘手,竟能徒手震断剑锋,修为远在自己之上。当机立断,顾不得丢了的佩剑,立时闪身遁走。
陆卓扬被姜陵的bào喝声吓得一动不敢动,直到偷袭他的长剑纷纷掉落,又见两道人影极速闪过,这才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登时惊出一身冷汗。
断剑落于地上,姜陵只扫了一眼便不予理会,大跨两步,取回蓝穗佩剑挂好,看了另一柄长剑一眼,颇为不屑地哼了一声,抬脚一碾,同样将长剑折成两截。
陆卓扬心有余悸道了声谢,又迟疑问道:“……要不要去追?”
姜陵好笑,道:“追?”
他颇有些深意地看向两人逃走的方向,道:“不用了。被我断了两柄剑,那两人自然还会再回来。别再掉队了,你再跟丢一回,我怕再保不住你。”
陆卓扬自知理亏,喏喏应了,不敢再做旁的事,只牢牢贴在姜陵身边,寸步不离。
时近酉时,天色渐渐暗下,空气中浅蓝的光亦越来越稀薄,嗅识术能起到的作用也逐渐变小。
就近又寻得一株病美人时,那植株似乎对时辰有感应,正一圈一圈裹成一团,将花骨朵塞在最底下,盘成一个小小的球包,紧紧贴在地面上。
姜陵试着对小球包运力驱动,然而任他如何使力,小球包兀自裹得严严实实,岿然不动。
“看来是时辰到了。”姜陵放弃做无用功,将病美人放回原处,对陆卓扬道,“今晚上先找个地方休息,明天再继续。”
陆卓扬跟着东奔西跑一整天,早已累得半死,正等着这句话呢。闻言忙道:“刚才来的路上我看到有个山dòng,要不要去那里看看?”
☆、夜宿
陆卓扬看到的山dòng距离不远,循着原路往回走上大概一刻钟的时间就能到。
沿途有几株病美人,果如姜陵所料,尽数蜷缩在地上。如果不是先前取过灵珠,这时候从旁走过,肯定发现不了病美人存在的痕迹。
山dòng距离二人越来越近,眼见大半个dòng口已然露出,陆卓扬心中窃喜,脚下步子也变得轻快起来,道:“看!我说的没错吧?就在那里!”说罢就要上前。
姜陵一把按住他的肩膀,牢牢止住去势。
“??”陆卓扬不解问道,“怎么不走了?就在前面了。”
姜陵道:“有人。”
正说着,果见不远处枝桠被挡开,一瘦一胖两人出现在陆卓扬视野里。
对方显然也察觉到有人,纷纷亮出武器,虚张声势喝问道:“什么人!”
赶巧了,这不是胖子和小山羊胡么?
都在晚宴上见过,也算半个熟人了,陆卓扬忙道:“是我!”
姜陵阻止不及,只得放开陆卓扬,任由他与对方攀jiāoqíng去,心中只暗暗警惕,提防对方突下黑手。
胖子与小山羊胡没想到在这里能遇上熟人,手上虽仍握着武器,心中却已松懈下来。
他们只看到陆卓扬,没瞧见他的同伴,心中不甚放心,问道:“你怎么只有一个人,你的同伴呢?”
“就在后头。”陆卓扬如实答道。
他不仅将自己bào露人前,还把同伴也抖了出来,简直蠢不可及。
姜陵无奈,这才从暗处走出。
姜陵此人,胖子和小山羊胡都是认得的,逐云门掌门最得意的弟子。此人实力惊人,二人早有耳闻,同时又瞧见他发簪上密密实实的银纹,心中都是一惊,不由又握紧了武器,全身戒备起来。
胖子握着武器虚晃两下,哆哆嗦嗦道:“你,你们不要过来。”
刚刚缓和的气氛又紧张起来,陆卓扬转念一想,立刻明白了。
姜陵拿到的灵珠数量甚多,对比胖子发簪上少得可怜的银纹,不能不让人往不好的方向去想。毕竟除了寻花取珠,银纹也是可以从别人手上抢走的。
陆卓扬心下了然,对胖子和小山羊胡解释道:“两位修士不要慌张,我们不会抢你们的。”说完这句话,他不放心地看了姜陵一眼,姜陵没有反对的意思,算是默认了。
陆卓扬见状,露出八颗大白牙,嘿嘿一笑,道:“不骗人。”
其实不用多问,这天一路上走来,对姜陵的脾xing陆卓扬也摸了大概。
这个大概,大抵指的是“不屑”。
不屑管不相gān的事,不屑理无谓的人,不屑去抢别人的东西。
白天时候,在路上两人是遇上过几队人的,每回陆卓扬都要胆战心惊一番,不是怕对方来攻击他们,就是怕姜陵去主动攻击对方。
只是大部分队伍都好说话,见了他们也会绕道走。遇上这样的,姜陵看也不会多看一眼。
除了那队偷袭的。
姜陵虽然没追上去把人家发簪抢走,却把对方的佩剑折了。
师门发的佩剑,虽算不上贵重,或早或晚,都会被将来某一日机缘获得的厉害法器顶替掉。
但总归是一个修真者最早获得的武器,是需要通过层层考验的,亦是门派对其的肯定与信任。
某种意义上来说,握住师门赠剑,就是顶起了门派的门面——这也是姜陵生气景秋拿师门佩剑打赌的原因。
而如今,姜陵把人家门面上的牌匾砸了。
就等着对方回来寻仇呢。这么想想,姜陵这人还是挺可怕的。
撇开这些不谈,陆卓扬的许诺还是让胖子和小山羊胡稍稍自在了些。
见他们表qíng有所松懈,陆卓扬再接再厉道:“这天也黑了,再去找别的地方也不见得能找得到,不如就在这山dòng里挤一挤。人多些,也热闹些。怎么样?”
话虽对着胖子二人说,陆卓扬却是看着姜陵,后者没有反对,先一步进了山dòng。
陆卓扬一边心中暗骂自己怎么跟个孙子似的,一边又招呼胖子道:“还愣着gān啥?快进来。”
他这么热心肠,并不全然出于好意,他也是有私心的——单独跟姜陵在一起太无趣了,多说几句就夹枪带棒。而胖子不同,他话多擅谈,正好能凑个伴和陆卓扬聊上几句。
胖子和小山羊胡对视一眼,胖子挤眉弄眼,用眼神询问道:“进不进?”
小山羊胡有些不确定,也用眼神回道:“要不先进?”
于是两人纷纷收起武器,跟着陆卓扬进了山dòng。
山dòng内漆黑一片,陆卓扬掏出火匣子点燃,看清dòng内qíng形后,顿时后悔为什么招揽胖子二人一起进来了。
山dòng不大,不过二米见方,挤两人尚且勉qiáng,现在却要同时挤上四个人……
其中一个还是个胖子。
陆卓扬不敢去正视姜陵,只似有若无挡在胖子二人身前,生怕姜陵心头不顺,削了他们的发簪泄愤。
胖子却不领qíng,颇有些嫌弃陆卓扬,道:“麻烦让让,我胖,怕挤。”
陆卓扬:“……”
身边有个灵力高qiáng的人在,野外生活到底是方便许多。比如说生火,姜陵信手拈来,就是一朵莲花形状的火焰,不用填柴,不用照看,实乃居家旅行一大利器。
姜陵最后并没有嫌弃山dòng的窄小。等人都进了dòng,他就在dòng外张了枚警戒用的结界,在火堆旁坐下闭目养神。
胖子和小山羊胡连忙也坐下,把距离姜陵最远的位置抢了。
陆卓扬:“……”无法,只能在姜陵旁坐了。
姜陵对灵力低微的人向来是有些看不上的,很不幸,dòng里三个人全都属于这个范畴。
对着这几个人,他自然不想多费口舌。而他沉默下来,余下三人更不敢废话,山dòng内一时有些静默。
莲花火光摇曳中,陆卓扬枯燥地坐了会。火光忽的爆了一下,他才忽然想起,姜陵小时候是有数年在外颠沛流离过活的。
当过乞丐,被野狗追过,也因为饿极抢一个脏了的包子而被人打个半死——曾经历经磨难,如今这山dòng能挡风能挡雨,对他来说怕还算不上艰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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