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峰走了一会儿,就听到后面请假上厕所的报告,转头的时候就看到三个小子往路边的糙棵子里面窜,视线划过,正好看到身后不远处的吉珠嘎玛往这边看,两人视线对上,林峰为了昨天格斗的事qíng抱歉的笑了下,吉珠嘎玛顿时愣住。
三海再次回来已经是半个小时后,林峰问他怎么样,三海笑得开心,“看着他们一起别扭,我慡啊,不过早该给他们的,我看到龚均脚里磨出来的那个大水泡都给吓着了,好大一个,怕是要疼上几天。”
林峰笑了笑,看向前面,“拿针刺破就好了,小事,有东西垫着应该不会再恶化,现在也只能忍着。”
三海想着那个水泡,心有戚戚的抿了下嘴,“真该早点给他们的。”
“也是,下次再拉练就不会出现这种qíng况了,而且你也知道,他们不比我们,从小都在练着,来学校前也去部队跟训过,他们也该吃下苦,不然当个兵,脚底下连点痕迹都不留,也不像回事不是?”
三海点头,跟训那会儿他确实觉得累,可是一到了军校,发现这里军训的程度让他扛下来很轻松,于是发现早几年感觉很累得的人生也不算是个坏事。
最初两个人还有偶尔说上几句打发时间,到了后半程,基本已经没了说话的力气,身体里的水分变成汗流淌出来,再被烈日那么一晒便蒸发成了一颗颗的盐粒子,密布在摩红的肌肤上火辣辣的疼。
整个队伍独留下衣料摩擦的沙沙声,这个时候,说上一句话都觉得累,每个人都咬紧了牙关,凭着一股硬气支持着自己。
林峰吐着热气,看向前方的山峦,那郁郁葱葱的绿色植被被烈日照的刺眼。
教官说,翻过那座山就是今天的目的地,坐车回去。
都说望山跑死马,目的地遥遥无期,中暑的qíng况愈加的严重,很多人都被抬上了急救车,自己也在想,也在羡慕那些可以休息一下的学员。
林峰失笑,看来自己真的有些累了,双腿不再像自己的,肩膀也被行军包压着失去的了感觉,作训服完全被汗水打湿贴在了身上,可是这些算什么?这样的经历在上辈子不也经历过?如今有着的目标的现在,怎么会冒出这种泄气的想法?
可是疲惫从不分人,泄气的想法每个人都有过,所以,很多时候,人都需要给自己立上一个目标。
林峰曾经尝试着用翻过那座山的想法激励自己,可是上辈子有用的自我激励现在似乎成效不高,那时候的自己太过gān净,也太过单纯,这样的目标已经够了,可是现在的自己,见识过繁华和破落,品尝过快乐和悲伤,像是已经过尽千帆,除了再次回到那里,握紧手中的枪站在家门口外,似乎很多东西都不再重要。
翻过那座山能够代表什么?代表了坚毅。
但是,前面有更多的山需要他翻。
5年,还需要5年的时间能够从军校毕业,就算一毕业就能进去猎鹰,也太长了。
等待的过程是最痛苦的。
更重要的是,身边没有一个人让自己有拼一拼得念头,这些学员都太年轻了,年轻的让他点不燃任何比较的心思,为了圆梦,他只能和自己拼,自己斗,他也希望有个人能够站出来齐头并进,也希望有个人教导自己什么叫做青chūn梦想。
他的梦太老了,陈旧的已经泛huáng,却是他重生后唯一能够紧紧抓住的东西。
林峰抹了把脸,将思路崩断,不允许自己出现沮丧的,失去斗志的想法。
找个目标不难,最难的是克服自己不合时宜的惰xing想法。
到达目的地的时候已经是晚上9点过,当教官宣布目的地到达后,路上压着一肚子抱怨的孩子们终于开始哭爹喊娘的大叫,当然,更多的是长征胜利后的喜悦,天空月朗星稀,微弱的光亮中,林峰可以看到那些搂抱在一起欢呼的笑脸。
三海跑过来要抱抱,林峰在他胸口上锤了一下,然后一把抱住,“小子,坚持就是胜……利?”利字还没说出来,三海就从怀里挣脱,撒风般的到处乱抱。
林峰愣了半响,哑然失笑,拍了拍胸口,弯下腰将三海甩掉的行军包拎到了车上,选了一个位置坐好。
累啊,真的累,一旦挨上软绵绵的椅子就能够感受到全身像是散架了一般的酸痛,就连吞咽的口水都是咸的。
不过,坚持下来了,坚持下来就是轻松,透过车窗看着外面庆祝胜利的队伍,林峰缓缓的笑了起来。
年轻真好啊,经的起折腾。
第19章杀jī的那点儿事
扎西教官走上车,手电筒在林峰的脸上晃过,林峰偏头眯起了眼。
“怎么一个人在车上坐着?不下去闹闹?”
“有点儿累。”林峰笑了笑。
“还行嘛,我看大家都很有力气,你就动不了了?”扎西教官坐下,手肘撑在了腿上,倾着身打量林峰。
“我说,教官,你别拿手电筒晃我好不?”林峰抬手按住手电筒,“是不是有事儿和我说?”
“没事儿,就是上来看看,这个时候还有谁猫在车里。你继续,继续猫啊。”说着,扎西教官站起了身,临下车的时候又扭头看了一眼林峰,见对方完全没有动弹的意向,于是几个跨步又冲了回去,抬手在林峰的脑袋上打了一下,手臂一划,指着窗外,“年纪轻轻的,装什么深沉你,给我下去,没叫集合不准上车。”
林峰挑眉,微微张开嘴,半响,一口叹息,心不甘qíng不愿的说了个,“是。”
闹!?
能闹什么??
经过最初的兴奋,林峰下车那会儿大家都又累又疲的只想找个地方歇歇,一双双绿眼都瞄上了林峰身后的车子,蠢蠢yù动。
扎西教官站起身,双手一压,一句话阻断了大家的臆想,“原地休息!”
什么叫原地休息?
就是你哪儿也别想去,一屁股坐在地上等着命令就好。
扎西教官站在前面开始叫人。
“噗哥,小达瓦,带上几个人去军卡上面把空的油桶抱下来。”
“huáng林,你找上几个去把军卡上面的两个笼子拎下来,小心点儿,吓到我的jī和兔子整死你!”
“珠玛,你们寝室的去拿油,把火升了,顺便再架上三个篝火,会不会?会?那行!。”
“林峰,带着你的人分jī,一个寝室一只。”
“对了,珠玛,你顺便去把兔子分了。”
“还有,那个谁谁谁。”扎西一时想不起名字,只能叉着腰指着一个人的鼻子大吼,“你们负责打扫战场。”
叫不出名字的学员莫名的委屈,尤其还要扫地,苦着一张脸看向了四周的人。
“那谁谁谁,张宏良是吧,苦什么苦,所有没安排到任务的全部负责打扫战场。”然后手臂一挥,扫过叫过名字的几个人,霸气十足的开吼,“都磨叽什么呢你们!?”
顿时,被点到名得学员以及同寝室的全部撒丫子跑开,奔向目的地,乱中有序的开始了正式的野外生存实践。
当然,这些都是准备好的东西,说起来也算不上是实践,最主要锻炼的还是杀jī,是的,第一次拉练的同时让这些新学员们见见血。
从军校毕业的兵,连只jī都不敢杀,说出去也惹人笑话。
杀jī这种东西对于少数民族的人来说算不上什么难事,杀牛杀羊杀猪,早在家里练得手到擒来,杀jī这种小事又有什么难得?
可是城市里的孩子有多少会自己动手的?卖鱼的地方直接处理好给你,要鱼块要鱼片都可以点,卖jī鸭的地方隔壁就是处理场,拿到手里的时候打扫的gāngān净净,连块都给你剁好。
于是许多学员将活jī拿到手里都是一筹莫展的互相望着,然后扭头偷学。
林峰当然会杀jī,虽然那时候他们训练用的是兔子,但是这不妨碍他不知道从哪里下手,再说了,上辈子自己也没少处理过这类东西。
不过,林峰拎着jī翅膀递到了三海面前,两个字,“你来!”
三海掏出万用军刀接过了jī,刀刃在jī脖子上来回比划了几次,看着手里的大公jī那望过来可怜兮兮的眼神,一时却下不了手。
林峰蹲下去,手指在jī脖子上比划了一下,“先把这里的毛拔了才能下刀。”
“哦。”三海伸手拔掉一撮jī毛,大公jī大力的扑腾了一下,三海下意识的想要甩出去,却被林峰给瞪了回来。
林峰说,“你得把jī冠子给抓住。”
龚均跃跃yù试的伸手,“我来吧。”
林峰看了他一眼,没说话。
人海爷自尊心可是高着呢,这jī要是jiāo到别人的手里,可就是‘我不行’这三个字了,双眼一瞪,眉头一夹,“去去去,瞎参合什么,回头别让jī把你给啄了,你原地给我好好的坐着,起一脚大泡了还瞎折腾,甄松呢?”
龚均乖巧的哦了一声,一屁股做在了地上,“找热水去了。”
海爷点头,低头开始和jī继续较劲,林峰看他折腾两下就要看自己一眼,于是拍屁股直接起了身,说:“我去找甄松。”
整个二大队集合的营地里架起了六个大油桶,里面放着gān得木材浇上了油,木材噼啪的响烧得正浓,地上也零零散散的用木炭架起了篝火,将整个营地照得半天红。
很多人围绕在篝火边等水开,他们用的是军用的绿色铁饭盒烧水,直接放在靠近火堆的地方,过不了多久就可以将水烧开,现在只需要默默的等着就好。唯一麻烦的是等回去后要将饭盒外面的污渍刷出来,虽然不太现实,但是也之前漂亮整洁的外表多出了一种磨砺后的沧桑感。
用三海的话形容,特爷们儿!
林峰一路看着各组进度,一路寻找甄松,发现脚下有不少篝火燃烧后的痕迹,想必这里是昆陆野外拉练的一个定点训练区域,在这之前有不少的学员在这里练习过。
其实甄松在寝室里的存在感很低,不太爱说话,而且经常会消失,林峰找到他的时候,甄松正坐在一个篝火边和人chuī牛,橘红色的篝火映照在脸上带着明朗的笑,他的前面摆了4个饭盒,隐约有着细小的气泡漂浮上来。
甄松看到林峰过来,于是笑了笑,往旁边坐了一点,让出了半个屁股,扭头继续和身边的同学说着之前的话题。
林峰看了一眼甄松,然后视线落在了旁边的吉珠嘎玛身上,最后双眼顺着珠玛的位置看向了火堆,火堆边上一共密密麻麻的摆放了2来个铁饭盒,珠玛身前的饭盒都在烧水,只有一个里面似乎煮着东西,水色泛白还带着油,凝目看过去也不知道煮的什么,不过在这满场子烟熏缭绕的血腥气息里,倒也飘出一股幽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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