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他有底气,未必所有人都有个好喉咙,安可再安可,陈英被迫唱了一首又一首,直到食物煮熟,这小子才反应过来全程都是自己在卖唱,于是大怒。
当然,被食物吸引的众人自然无视这小子的跳脚,几乎是迫不及待的品尝溢出清香的蛇骨汤,第一个尝螃蟹的杨华一口汤包在嘴里,面色微变,四周打量了起来,第二个喝进汤的人狡诈的包在口里,怎么也咽不下去,贼兮兮的眼和小扎西对上了,两个人递了个眼色,再不说话。
至于第三个,吉珠嘎玛也不是个好人,喝进去在嘴里过了一圈,眉头一紧,瞪圆了眼,狠狠的咽了下去。
林峰一直看着吉珠嘎玛的表qíng,见到这里顿时笑了,“很腥吧?蛇ròu用金属处理后会很腥,尤其我们没有姜片和料酒去味,不过你们藏族人家习惯了牛羊的膻味,应该接受不难。”
吉珠嘎玛瞪他,琢磨着要不要将饭盒里的一碗汤盖到他脸上,就像汉族人习惯了吃猪ròu吃不出怪味一样,拿他从来没有吃过的蛇ròu和牛羊的味道比较,本来吃的就够勉qiáng的了,还有这么一股子怪味,淡定才见了鬼。
众人疯抢的手一顿,顿时都不知道该不该下手尝上一口。
林峰起身将自己的一份倒出来,证明般的喝了一口,“其实也没这么严重,腥味中带着淡淡的甜,鲜甜的味道还算是不错的,真的,你们尝尝。”
赵海松摇头,本来就是个怕蛇的人,如今再听到这东西没想象中那么好吃,顿时做出了坚决的抵制态度。
摇头的队列里跟着也出现了另外两名藏族队员,小扎西和尼玛桑日。
剩下的队员们都或多或少的尝了一下,纷纷表达出了对这种自制蛇骨汤的褒贬,问题从该怎么合理的处理蛇ròu上升到哪里的蛇ròu好吃,最后竟然出现了某种可以称之为炫富的阶段,然后后知后觉的醒悟这是多么腐败的行为。
当然,比起白水蛇骨汤,之后的烤蛇ròu确实提升了一个段数,尚在大家能够勉qiáng夸奖的范围。
能吃蛇的吃蛇,不能吃蛇的吃军用gān粮,一顿晚饭也算是解决了,于是qíng绪尚属亢奋的众人又开始吆喝着唱歌,一路轮下来,不管唱得好不好都要献上一曲,轮到吉珠嘎玛的时候,似乎和小扎西商量好了,两个人一起用藏语吼出了一首,具体内容林峰不知道,不过从高歌的这一曲中听出了藏族人特有的豪迈,在高亢的声音中他似乎看到了蓝天白云,广阔无边的绿色糙地,还有悠闲低头吃糙的牦牛,远处有着一群白色的绵羊,一只矫健的牧羊犬正穿梭其中,让人的心也不由的宽广了起来。
轮到林峰的时候,林峰琢磨这此时气氛不错,稍微有点儿抽的唱了一首川剧版的谢谢你的爱,上辈子去KTV也没少唱过这首歌,唱出来倒是有腔有调,结果队里几个四川来的小伙子一听就乐呵了起来,此时这歌正在网上疯传,四川人谁不会哼上两句,于是跟着一起嚎,还专门有个哥们负责副歌的部分,直接将这场小演出推到了高cháo部分。
林峰唱到第三遍就败下阵来,闭嘴坐在一边听他们嚎,却怎么知道,这首歌在这之后成为了他的专属曲目,每次有什么活动需要唱歌,都要哄他唱上这一首,那时候的感觉才是一失足成千古恨,悔啊!
不到9点,累了一天的队员纷纷露出了疲态,哈欠连天,林峰安排了夜晚站岗的顺序后,三三两两的约上了相好的入帐休息,因为这个队伍少了一个人的原因,到了林峰这里自然是挂了单,一个人睡了双人睡袋。
队员们都进了帐篷后,开始还隐约的传出低声细语,很快就没了声,林峰坐在火堆边看着天空黑幕上的星斗,在这漫天的光辉中寻找着方向。
看着天际的北斗星指引出的方向,林峰有感而发的笑了出来,有时候觉得自己是一个误入了迷宫的人,但是偏偏又看破了这个局,执拗的偏要寻到出口走出去,其实有着目标的人活得确实很累,相比较碌碌无为的人生总是会给人一种终日奔波的感觉,但是不身在其中,谁又感受得到靠近目标的喜悦和达到目的地的满足?
其实,林峰觉得自己现在这样挺好,相比较上辈子的率xing而为,迷迷糊糊,如今的自己在拨开了云雾的前路上足够让他活出一份jīng彩,至于归属感的问题,他真的不太在乎,更何况,他相信自己,如果自己愿意去做,想做,可以做得天衣无fèng,让大家都轻易的接纳他,但是这有必要吗?真的没必要让多生的事端阻碍自己前进的脚步。
一个三海,一个吉珠嘎玛,就够了,他没有心力再去应付更多的人和事。
第二天早上6点起chuáng,整理军备物质,7点整天还朦胧亮的时候,再次出发。
同样的战术安排,前进速度却比前一天快上了不少,都说上山容易下山难,但是大家经过前一天对山路的熟悉和一夜的休整,jīng神十足,显然这个小小的山林已经无法对他们形成任何的gān扰,再加上早上空气清新,温度合适,此时不快,更待何时?
大约在下午16时,全队终于平安下山,被早在山下等待的gān部们接到了车上,然后直接开回军校。
林峰他们并不是第一批下山的,中队的小子们都憋了一口气想要争上个第一,在林峰小队之前已经有两个小队的人马在车上横尸,大家互相问了一下彼此的经过和下山的时间,才知道原来第一组凌晨四点就出发了,到山脚下的时候还没到14点,第二组比林峰小队就快了半个来小时。
林峰在前面到达的人马里看到了甄松,两个人都没有过多的jiāo谈,大概问了一下好就过了。
林峰不好说甄松有意在针对自己的,毕竟自己的态度也从来都不热qíng,但是作为同一个寝室出来的人,却对面冷淡,多少还是让人心寒。
反观他们的冷漠相持,更是衬托得其余队员的热闹。
三海是在接近17点被第三辆车接回来的,林峰一直在cao场边焦急的等待,当看着那小子一身脏兮兮的从车上蹦下来,提了半天的心才算是安稳的落地。
虽然知道军校安排的这次野外生存考验很安全,但是毕竟也存在着一些危险xing,近些日子为三海cao心惯了,一时也改不过来。
三海背着个行军包扑到林峰面前就一个熊抱,笑开了一张脸,“我想你就该比我先到,还真被我猜着了。”
“怎么样?有没有什么意外?”
“没!能有什么啊?就跟玩一样。”海爷挑眉,笑得一脸得瑟。
“跟玩一样?还这么晚回来?”
第26章军训评估
三海开始磨牙,一脸恼怒,“一路上不是这个被刮伤了脚,就是那个沾湿了鞋,连升个火都烫伤两个,磨磨唧唧的,要不是老子是队长,妈的,非得揍那些娘儿们一顿,还他妈的得搀着下山。”
林峰听着,偏开头看向三海身后,三海顺着视线转头看过去,顿时就瞪圆了眼,“看什么呢看?说得就是你,你说连块石头都能把你脚给拐了,赶快找个地方坐好,妈的,还看?要不要老子背你?”
正金jī独立的小子被三海吼的红了脸,抿着嘴点了点头,被人搀着慢慢走到了一边,三海看着焦急,两个大步走过去,一把把人给扛了起来,寻了个gān净的地方小心的放了下去,嘴贱心软的开始唠叨,说得那小子也不知道该发怒还是该感激。
林峰就远远的看着,笑了起来,眼前那个正虎着一张脸的三海让他恍惚间看到了一只已经初试飞翔的雏鹰,正翱翔在天际,或许飞的不高,不快,但是离巢的鸟儿已经品味到了独自展翅的乐趣,并踌躇满志的期待飞的更高更远。
都说军队是男人该去的地方,这话不假,不过三个月的军训时间,三海这个小霸王似乎也成长了不少,学会了奉献。
而自己,似乎也有了些许的成长……
对于自己来说,来到昆陆,这次的野外生存考验,不是学会了什么,而是理清了自己的头绪,在上辈子记忆的压力下,该用什么样的态度面对吉珠嘎玛。
当最后一批学员归来后,一中队整队,由各队队长送上口令后,就宣布了解散。
回去之后,每个人都将山上的事qíng说了一遍,要说最险的还是龚均那个组,下山的时候不知道怎么走岔了路,前面开路的一个人险些从四米高的断崖上掉下去,还好反应很快的抓住了后面的人,半边身子悬在空中硬给拽了上来。
当然,四米高的断崖确实摔不死人,但是无防备的qíng况下,连几十厘米的楼梯都能把脚给拐了,更何况这些训练还没达到一个程度,无法在下意识的qíng况下做出有效保护的学员,想必要不是反应快,断条腿是免不了的。
第二天,算是蛮轰动的日子,一中队有两名学员主动申请退学,三海多方打听得到准确消息,就是龚均那个组的,想必突发的危险让这两个孩子感受到了不安。
林峰暗自分析了一下,估计让他们产生退学想法的应该不止野外生存这一个科目,军校在军训期的苛刻几乎可以说是有些变态,过量的体能训练和睡眠不足让这两个孩子早就有了无法继续呆下去的念头,而野外生存不过是那个导火索,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糙。
当然,对于学员们是件大事,对于林峰来说,却觉得很正常,上辈子在国防科技大学读军校那会儿,军训还没结束就有人申请退学过,国防科技大学是国内重点大学,录取线远远高过一本的分数线,而且军校还有优选权,那些一门心思读书的书呆子们明明有进入北大清华的可能,偏偏被军校半路给劫了下来,家访的时候又被军人的热血感染,没有细想的就做出了选择,结果当然可以想象,严酷的训练让那些高材生们哭爹喊娘悔不当初,接着骨子里没用对地方的傲气作祟,产生了这里不留爷自有留爷处的想法。
林峰他们那一届,不过一个学期就走了四分之一的学员,比起这个数量,如今一中队一共就两个人选择离开,已经算是极好的成绩了。
对于主动申请退学的学员,学校自然不会多加挽留,就在林峰他们野外生存的第三天,这两人收拾行李离开了这里。
那时候林峰站在阳台上默默的看着,面无表qíng。
三海说,他们就是个逃兵,没骨气,呸!
是啊,严格算来,他们确实就是逃兵。
看着楼下相携离开的背影,没有送行的队伍,没有依依不舍的离别之qíng,除了同寝室的人摆手告别外,独留下一抹冷清。
林峰确定他们必定会后悔的。
离开这里,离开最锻炼人的军队,或许他们会找到更好的更轻松的学校和工作,但是他们在自己悠长的生命历程里已经添加了一抹败笔,那里烙印上他们跌倒了,再也爬不起来的事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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