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峰什么都没说,只是又拍了他几下,扭过了头。
他看得出来,林峰很开心,眼眯出了弯月,笑得露出了牙齿,无法掩饰的激动透过手臂传了过来,落在了他的肩膀,让他觉着为了这一刻的重聚,之前经历的一切都是值得的。
那是一种yīn霾拨开的通透。
教官看着相携而来的队员们,收敛了脸上的严肃,带着淡淡的欣慰,他说,“大家都原地坐下,自由发言。”
地上是嫩绿的杂糙,还带着未完全散去的湿意,却被朝阳蕴出了温度,坐在上面,人瞬间就放松了下来。
大白撑着懒腰,扭了扭脖子,说,“教官,半年没见着您老,越发的帅气了。”
教官抬手指了指他,“还是一样的话多。”
大白笑嘻嘻的开口,“您老不是说自由发言吗?说话不算数!”
教官说,“说说刚刚的演习吧,B组先来。”
二毛举手,“那是演习?玩我们呢吧?看看我这一身的灰,回去了谁洗?”
大白开口,“手洗嘛,还要我教你?要我教你怎么洗屁股不?”
二毛和大白是老相好,当即两个人就扑到一起掐架。
“A组呢?”教官错开他们,看向旁边的人问道。
筒子开口,“我说,教官,这没什么好讲的吧?兄弟们都让着得,回头正经的对战演习,咱们再战后分析。”
教官摇头,“瞧瞧把你们一个二个给牛的,在我看来,他们的军事知识差不了你们多少,也就少了一些专业技术和战场熟悉度。雷刚,刚刚中的那一枪服不服?”
雷刚扭头看向吉珠嘎玛,“胆大心细,移动速度快,动态she击准确,服。”话语中肯。
吉珠嘎玛一脸的谄笑,握拳,“承让,承让。”
林峰撞了他一下,然后举手,“爆我头的狙击手枪法也很准,时间把握的非常好,原本打算再拖延一下战斗的,结果刚一冒头就中弹了。”
二毛摸了摸后脑勺,笑了。
“那是你傻!”筒子白了林峰一眼,“不知道转移位置,被爆了活该。”
林峰挑眉,“懒得和你争,人枪法好就是枪法好,整个窗口都在他的瞄准镜里,我还能从哪里出来?”
筒子鼻孔喘了两声粗气,用看废材一样的目光看林峰,然后得瑟得偏向了一边。
“B组呢?就没什么话说?”教官开口问道。
徐迅说,“我们狡猾,敌人更狡猾,敌人的示敌以弱让我们失去的警惕,中了陷阱。”
教官点头,“是的,我今天给你们上的第一课,谨记,永远不要低估敌人的智慧!你们将要踏上的是最残酷的战场,和你们的敌人斗智斗勇,但是,敌人的狡诈你们只需谨记,无需惧怕,我将在未来一段时间指导你们如何识破敌人布下的陷阱,以及陷入绝境后的绝地反击。”
“鼓掌!”大白大吼一声,‘啪啪’的拍出了声。
申沉哈哈大笑,“教官,您老是照着念呢吧?一个字都没换呐!接下来要我帮您老说不?”
教官被起了哄,也不恼,指着申沉勾了勾手指,“站起来说。”
“是!”申沉起身敬礼,跨步走到教官身后,环顾一圈,醒了醒嗓子,然后学着教官讲话的神qíng,下巴微抬,睥睨般的看着众人,走了两步,“特种兵的任务,斩首行动、骚扰行动、护卫行动、反恐及救援,‘西南猎鹰’的任务主要围绕在缉毒和反恐方面,但是你们,我‘游隼’特别突击队的队员除了要掌握以上这些基本项目,还要做到最好!最棒!!因为你们是从军中数万人里选出的jīng英!你们要对得起自己兵王的称号!!”
教官扭着脖子抬头看他,嘴角勾起了小小的弧度,似笑非笑。
申沉停顿了两秒,转身,往回走了几步,“做不到的,我不会把你退回去,自残逃避训练的我见得多了,所以你不会有这个机会,你们除了坚持,还是坚持,也只有坚持!明白吗!!”
“明白!”A队的队员不约而同,起哄大叫。
B队的目光落在教官的脸上,迟疑得不知道该站在哪边。
教官扭过头看了他们一眼,掌心撑着膝盖,站了起来。
申沉下意识的往后退了半步,眨眼卖乖。
教官抬起手,“啪啪啪”拍起了手掌,口中大吼,“说得好,说得对,这也就是我要说的。”他转身掐着申沉的脖子拎了过来,“A队是你们的战友,也会是你们的指导员,我教你们的是技术,如何更好的完成任务,他们却会告诉你们,怎样在瞬息万变的战场上活下来,怎样去应对多变的战场形势,所以,A队在无任务期间,将会全程指导你们训练,他们做多少,你们做多少,他们做什么,你们做什么,他们能够完成的训练量,你们也要完成!”
“我靠!不是吧??”
“您老这是借刀杀人啊!!”
“教官,都是申沉惹的祸,您罚他啊,罚他啊,找我们算什么账?”
A队一时间纷纷叫嚷了起来,大叫不公。
申沉哭丧着一张脸,在万夫所指中愧疚的低下了头。
晚上,‘游隼’特别突击队聚了餐,在基地的小食堂里摆了两桌,酒管够,菜任吃,喝到兴头,敲了瓶子,原本认识的老战友勾肩搭背的纷纷上去献歌一曲。
林峰早就喝高了,看向吉珠嘎玛的眼底烧着血丝,笑呵呵的叫再来,再来一杯。
吉珠嘎玛的酒量仨林峰都顶不上,于是似笑非笑的捏着玻璃杯一杯一杯的陪他gān,神色清明。
都说部队管得严,尤其是特种部队,但那都是对着外人的说法,关上门,每逢节假日就会聚在一起喝酒,有时候是大队长出面,有时候是毅然出面,换着法的让这些兵崽子们不至于太寂寞。
毕竟都是些年轻气盛的大小伙子,除了训练就是任务,天天关在基地里玩来玩去也就是那些个东西,换谁谁不腻歪?没女朋友的不说,有女朋友的半年一年的都未必见上一次,肝火燥旺,憋久了指不定闹出点儿什么事来。
所以,聚餐嘛,三不五时的来那么一次,有时候限制一下,有时候放开了喝,一来解决了士兵的娱乐问题,二来也增加些凝聚力,也算是一举两得。
就这样,吉珠嘎玛的酒量没少练,比在军校那会儿有增无减,在加上没脑袋发热的到处去敬酒,到了最后林峰醉得不省人事了,吉珠嘎玛还有余力使坏补刀,专挑快趴下的敬酒,gān翻了好几个还威武犹存,甚至聚餐结束还将林峰给扛了回去。
‘游隼’特别突击队的居住环境也不比当初在‘鹰隼’基地的宿舍好上多少,毕竟建基地那会儿都是统一规模的,一屋俩人,自带卫浴,上面住人下面办公,唯一要说有啥变化,就是冷清了点。
‘鹰隼’那边一栋楼都是战友,来回乱窜的热闹,这边一层楼里就16个人,一共就八间住人,一眼看过去都能感觉到一股子的yīn气在冒。
林峰的同寝,申沉是选训进来的,也没有什么老战友,喝酒喝得少,一路帮着吉珠嘎玛把林峰给扶了回去。
申沉进了屋就去洗澡,洗完了出来吉珠嘎玛还在屋子里。
“还没有走呢?”申沉拨弄着头发看了过去。
吉珠嘎玛坐在椅子上点头,申沉眼尖,看到他身后的桌子上摆着林峰的手机,虽然位置没动过,但是感觉上很明显是才放下不久。
于是,申沉笑了笑,“侵犯隐私了啊。”
“什么?”吉珠嘎玛装傻。
“装吧你就。”然后申沉的视线落在了林峰的手机上。
吉珠嘎玛耸肩,反手将手机握在了手心,“我就想试试能不能打出去,之前给他来电话老是不在信号区内。”
“哦,你说这个,没拿自己手机试过?”
吉珠嘎玛摇头。
申沉解释道,“我们的电话卡都是新发的,还是那个号,但是里面装了些东西,再加上,”说着,申沉竖起指头指了指天花板,“这栋楼的信号都被屏蔽了,打不出去,最多发发短信,不过那最少也要半天的时间审核。”
“哦。”吉珠嘎玛了然点头,“在那边我的卡也是新发的,能打。”
“保密程度不一样嘛,难怪没收你们手机,信息中心直接调一下就完事,不信你拿自己的手机打个电话。”
吉珠嘎玛从裤兜里掏出了手机。
申沉有些惊讶的开口,“还真带着呢?”
“怎么?”吉珠嘎玛按出一个号,移到了耳朵边,抬头看向他。
“在咱们这里手机就是个摆设,带着也收不到电话,短信什么时候看不行?你还真幸福啊,随身带着手机的习惯都没改。”说着,申沉啧啧了两声。
吉珠嘎玛笑了笑,挂断了电话,又拨了一个出去。
申沉走到一边坐下,继续擦头,“别试了,估计你调派令一下来,就给你提过级。”
吉珠嘎玛等了一会儿开口,“连打林峰的手机都不行?不是都是一个队的吗?”
申沉失笑,“这不多此一举嘛,想说话出个门转个弯就到,出任务用卫星通讯比这方便不是?”
吉珠嘎玛无奈点头,彻底败给了保密制度的严苛xing。
两个人又聊了一会儿,吉珠嘎玛终于发现申沉是在陪着自己,于是起身告别。
转身的时候他看了一眼林峰的chuáng铺,隆起的被褥下隐约可以看见脸侧的轮廓,睡得还算安详。
进来了,见着人了,也说了话,还喝了酒,可是两个人的距离却可见的比最初的时候远了不少。
这样的距离感让他变得有些焦躁,恨不得把林峰拉着促膝长谈,一夕间消除所有的隔阂,bī着林峰讨要当初的承诺。
只是在这个部队里,他真的能够做到吗?
他只能不断的告诉自己,不要焦虑,要学会忍耐,机会总会有的。
第二天谭指导员体贴的放了大家半天的假,醒着的人开始四处串门,吉珠嘎玛早早的起chuáng去食堂吃饭,走的时候给林峰带了一份,想了想,又把申沉的份也给带上。
特种兵的宿舍门是不会上锁的,就算寒冬腊月也最多虚掩上,吉珠嘎玛两手拎着早餐,一脚把门给踹开。
声响不大,但是却像是一下捅了马蜂窝,裹在被窝里补觉的俩人几乎是一个鲤鱼打挺就蹦了起来,尤其是林峰直接掀了被子跳下了chuá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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