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青越当初看中何之风,不过就是个玩笑,那个时候的何之风太认真,以为他真的喜欢自己,还像个傻子一样高兴得不得了,后来认清楚了,知道他是逢场作戏了,并且又跟一个沈闲逢场作戏了,他才知道——原来逢场作戏是这么回事儿。
可是当他告诉陆青越,一切就这样结束的时候,陆青越竟然说他不是在游戏。
其实是不是逢场作戏,那个时候已经不重要的,何之风是一个容易对眼前的一切生厌的人,就算是一场误会,印象已经被破坏,就像是现在的商照川一样,就算商照川后来跟他道歉,可是他永远也不会对这个人抱有百分百的好感。对陆青越也是这样,印象一旦被破坏,其他的也就跟着崩塌。
再加上,还有一个沈闲,什么也不懂的沈闲,跟当初的何之风是多像?他那个时候看到沈闲,就觉得自己是看到了什么也不懂的自己。沈闲那个时候新得不能再新,甚至他都没资格见到何之风,可是就是因为这样一个新人——何之风与陆青越之间出现了无法弥补的鸿沟天堑。
那是一道巨大的裂fèng,将原本合作亲密无间的两个人,隔在了两边。不同的是,何之风潇洒地、没心没肺地对陆青越说结束过去,然后一个人,一头扎进对岸的无尽黑暗,不再回头,尽管挣扎,却始终不回望,而陆青越只是站在那道鸿沟旁边,一步也不曾离开,就那样看着,折磨自己。
所以何之风才说,让他潇洒一些。
陆青越没有想到,这场谈话还未如自己打算的一般开始,就已经走向了终结,他的那些话,都不能再说出口了。
因为他在意的人已经不在意他,这不过是一段在何之风的眼中已经过去的感qíng。
“你真的不再回歌坛?”
何之风闻言垂眸,按住深口玻璃杯的杯口,“回不去了。”
他做得比任何人都绝,抛弃过去,如何能够做到?光想想是不够的。
歌坛的何之风其实是个狠角色,不是良善之辈,只不过他能够对别人狠,也能够对自己狠。
夏秦曾经发现何之风的嗓子有问题,那大半是他自己自残的结果,现在说话是没有问题的,可是唱歌的话,有的特殊的音域上不去。至于剩下的原因……
何之风忽然笑起来,问道:“你何必留恋过去,我看沈闲就很好,我偶尔听到他的歌,声音很纯很清亮,该有爆发力的时候也能上去,你给他写的歌不对。”
陆青越叹气:“你还不知道我吗?”
“是啊,我还不知道你吗?沈闲于你而言到底意味着什么,其实与我无关,我只是觉得,跟你断,就应该断个gān净。你别纠缠,我不留恋。”
陆青越为沈闲写的那些歌都是一个类型的,现在的沈闲已经比当初的何之风走得更远,似乎很快就有一颗巨星升起,可惜不是昔日的何之风。
不过他每次听到沈闲的歌,总是会笑,可是笑完了又觉得眼角有泪,因为沈闲,就是他昔日的影子——陆青越大约也是这样认为的。
他觉得沈闲很可悲,却依旧不会觉得此人可怜。
不喜欢沈闲,这是第一印象决定的事qíng。
何之风还曾经欺压过当时是新人的沈闲,这些事qíng他没少做过,不过那个时候是不懂事,还有陆青越在一旁兜着,什么事儿都没出,也不会有人捅出去炒作。
说起来,过去的何之风就是个渣。
他想起自己对迟时雨说的那些话,竟然有些迷茫。
——何之风走神了。
陆青越意识到这个问题的时候,刚刚张开的嘴便闭上了,他看着何之风,看着他眼底露出来的那遮掩不住的迷茫和困惑,心中却痛得窒息,这样的眼神,分明是想到了别人。他想到了自己遇到过几次的人,那个时常出入这栋公寓,被媒体炒作说跟何之风关系很好的那个——迟时雨。
果然已经是时过境迁,他以为这个人撞得头破血流了会回来,他可以顺理成章地接住他,用自己的怀抱温暖他,可是何之风走得这么决绝,不曾回头,他在前行的道路上,遇到了一个比他更优秀的人。
已经完了,不可挽回地结束了。
何之风始终是淡静的,回过神来的时候似乎已经过去了很久,他双手jiāo叉到一起,对着陆青越抱歉地一笑:“好像走神了。”
“是……”陆青越不知道该说什么。
何之风一看时间,然后道:“当初我打压沈闲,也是我不对,不过都已经过去了,我与他恩怨两清,你带着他,尽管往最光亮的那条路上走就好。我不会嫉妒,也不想看你们,因为我何之风,也有自己的路要走,不想再看到你,还有他,出现在我的视线之中,以后如果看到,就当是陌生人吧。时间也差不多,你该走了。”
陆青越认识的人之中,下逐客令下得如此理所当然的只有何之风了,不给人拒绝的理由,他也实在找不到再坐下去的理由。
于是站起来,走到门口,临到走了,却又说了一句:“也好,我也不希望你跟沈闲再有什么牵扯。”
接着他走出去,带上了门。
何之风握着水杯,细细揣摩了他这句话很久,想起很久以前的事qíng,忽然之间一声冷笑,竟然直接摔手将手中的玻璃门砸到了门上,“啪啦啦”地那些碎片就跌了一地。
他舔着嘴唇,然后牙齿刮过下唇,仰着坐进沙发里,双手按在扶手上,眼神中带着平静的冷厉,“陆青越,过了这么久,你还是个蠢货。”
第33章qíng难自制
“一休,我要搬家……”
迟时雨端着电话,一脸严肃地说着。
正在给他上妆的那位手一抖,差点没把化妆水给他倒下来。
当迟时雨的经纪人还真是……一件辛苦的工作啊……
电话那边的沈一秀正在公司拿文件,一听这话差点崩溃,当下不顾场合就对着电话狂吼道:“迟时雨你给我适可而止一点!你到底遇到了什么事qíng需要搬家啊!!!”
迟时雨机智地将手机拿远了,继续装严肃:“我觉得我需要一个新的地方来安置我新的内心。”
……化妆师已经言语不能。
沈一秀那边一阵手忙脚乱,文件掉了一地,她gān脆也不减了,转身过去就开始问:“搬家?理由呢?现在的住处被狗仔队包围了?被疯狂的粉丝盯梢了?旧qíng人找上门了?隔壁住了变态?还是……”
噼里啪啦地,沈一秀说了一大堆,可是那边的迟时雨则是一语不发。
握着电话,她怀疑迟时雨没在听:“喂,在听吗?”
迟时雨在那边,看着摊在膝盖上的剧本,说道:“在听,不过我准备搬家的理由不是那些。”
“……”沈一秀现在就想杀到迟时雨的面前,“迟时雨,大少爷,你给我搞清楚,搬家不是那么容易的事qíng!你自己的公寓住得好好的,现在还准备搬到哪里去啊?”
迟时雨很想说搬去何之风那里,可是他知道自己说出来立刻就会被沈一秀凌迟处死,而且现在还有化妆师在旁边,他不好多说,只是含糊道:“只是搬个让我住得更加舒心的地方而已,一休你就答应吧,其实我已经找好地方了……”
在沈一秀发飙之前,迟时雨直接挂断了电话,接着在化妆师惊愕的目光之下直接抠出了电池板。以极快的速度做完这一切的迟时雨扭头看着还没反应过来的化妆师,一笑:“继续吧。”
今天是《花开时》拍摄的第一天,不过任务比较紧,要拍的戏不少,因为这次只有一个导演,也是顺场拍完的,不像拍《伤怀十里洋场》的时候有几个剧组,现在只有一个。
第一场戏,是女主角的第一次出场,作为一个cha班生进入著名的特殊学府,巫贝贝本身是个大大咧咧的女生,在这里见识了所谓的贵族——傅子时和夏白。
不过这些类似的戏目都不是迟时雨喜欢的,他翻到剧本后面两页,看着上面标出来的场景,忍不住一笑。
转身出去,到隔壁化妆室一看,这个化妆师有些眼熟——庄一鸣。
何之风正在跟庄一鸣说话:“前些天我也学过描眼线,昨天还帮人描了,不过效果似乎不是太好。”
庄一鸣听着何之风说话,给他刷了点眼影,“黑眼圈有隐约的一些。”
何之风默然半晌,然后道:“遮了吧。”
化妆完,他就看到迟时雨站在门边看着他,昨天的一幕幕又走马灯一般从心头晃过去。
他站起来,走出去,“怎么没看到你经纪人?”
“一休?”迟时雨双手一摊,耸肩,“办事去了,你竟然问她去哪里,简直太没共事友爱了。”
何之风没理他,身上穿着的是漂亮的黑色学生制服,里面一件白衬衫打着短领带,银白的领带夹规整地夹在中间,袖口翻出来,gāngān净净,带着一种新做的衣服特有的那种生涩感觉。
他的眉眼都是温和的,只有看人的时候眼底的神采才会特别明显,迟时雨看着,总觉得何之风身上有什么东西不一样了。
夏秦一直在那边打电话,何之风没有过去,画完了妆只是在这边等着,那边化妆室里,肖颖也出来了,不过她的造型就比较让人糟心了,原本贵气十足的校服穿在她的身上也透着一种土气,袖口处的翻袖被故意扣进去,校徽规规矩矩地挂在胸口,透着一种古板的味道。肖颖整个人的脸都像是邻家小妹一样,又因为脑袋后面扎着的两个马尾辫显得更加不起眼。
不过这就是整个剧本开始的时候巫贝贝的出场形象,剧本走青chūn偶像类型,显得很是轻松搞笑,肖颖没有因为妆容难看而让造型师给她换妆,已经同时让迟时雨和何之风对她有了好感。
徐彻那边来人喊他们,何之风顺便就喊了肖颖一起走,迟时雨看了何之风一眼,挑唇没说话。
拍摄地点是在银州大学的一间空置的教室里,因为是特殊学校,这里的班都很小,而且每周开一次班会,今天拍的就是班会的场景,拍戏的其他学生都是在银州大学校本部选出来的比较上镜的群演。
因为本身是在学校里拍摄,所以来围观的学生不少,不过都很礼貌地退在一边,不说话的时候不会说话。
迟时雨他们出现的时候,场边上顿时有了一阵说话的声音,手机那些也纷纷举了起来,不过在他们进入教室开始拍摄之后,后面的声音也自动地消减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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