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北方人爱吃面食他知道,可是……姚景生,你丫的难道是跟严明非串通过专门整老子?!尼玛的为什么老子好像看到了饺子?!
真的是饺子……
老家在南方的顾之川表示自己去死的心都有了,饭桌上一脸幽怨地瞪着姚景生半天,顾之川终于憋了一句话出来——“我说姚景生,咱们上辈子是不是有什么深仇大恨啊?”
姚景生瞥他一眼,冷冷地,颇有种“你吃老子的怎么还这么多废话”的意思在里面。
顾之川缩了缩脖子,忽然就瞥见姚景生手腕上饶了五圈的佛珠,这玩意儿当作饰品,出奇地合姚景生的风格,清心寡yù而且很有境界感的男人,不——这家伙比自己还小呢!他每次跟姚景生总是会不自觉就跟他以同龄人的身份对话,殊不知这个家伙其实跟自己一样大。这串佛珠刚好能够中和他满身带着的那种冷戾的气息。
真不知姚景生的父亲是个什么样的人物,能够养出姚景生这样的儿子来。
“在青州那边的时候老严就已经煮了一个星期的饺子,现在看到饺子我就伤感得很——”顾之川耷拉着脑袋,真恨不得把头埋进这碗里,真心不想再吃饺子了啊混蛋!
“你吃不吃?”问句是绝对的,但是顾之川绝对听出了姚景生的潜台词。
姚景生手里捏着筷子,夹着一块儿饺子,饺子的热气腾腾地冒上来,让他的表qíng都有些模糊了,都怪天气已经冷了。
顾之川打了个寒战,立马双手捧着碗,“这么冷的天,还是吃碗热的舒服,呵呵……”
呵呵呵呵你妹!
顾之川看着碗一头撞死的心都有了,嘴角抽了一下,又不好辜负人家一番劳动辛苦的成果,毕竟姚景生起得绝对比他找,这么一想,顾之川又想起了严明非,“话说,你跟严明非还真是有才的家伙——不过他比你懒多了,每天早上九点了也不见得能够起来准备早餐——他又吃不惯我做的,每次都要自己做,活活儿一qiáng迫症。”
其实——严明非那是害怕自己被他毒死而已。
姚景生不知道具体的qíng况,听顾之川用这样隐约着亲密的语气谈他自己跟严明非,不知道为什么心里就堵得慌,他的筷子碰到白瓷的碗,发出一声清响,那眉头略皱了一下,眼底那刚刚被热热的雾气融化的霜色又结起来,覆了满眼满心,“不吃就凉了。”
生硬的吐词,姚景生得心qíng似乎很恶劣。
顾之川觉得自己是被无辜牵怒了,好吧,尼玛的天才的思维就是如此神奇!他根本就摸不透他们到底在想什么,他就是个凡人,脑回路已经跟他们不一样了!
他还是吃了饺子,这味道跟严明非煮的又不一样,北方本身带着一点粗犷气,而青州在北京南边一点,饺子这种食物受南方的影响更多,虽然严明非原本是北方人,但他似乎是在南方住久了,所以口味更偏向江南水乡的细嫩jīng致,连饺子都是如此。
姚景生煮饺子明显不如严明非细心,可是味道却也有独到之处,这饺子应该不是买的,买来的饺子总是皮厚馅儿少。
姚景生看了他一眼,发现顾之川端着筷子夹着那饺子咬了一口之后大为惊异地在那儿研究,唇角弯起来一点,却又像是被什么压下去,他看着顾之川似乎是没想通,于是把剩下的一半饺子咬了。
埋下头,凝视着自己手腕上的佛珠,他想起在镜子看看到的自己颈下那块牙印,他真是倒霉,真是倒霉。
吃过饭,九点进入竞赛场地,特意改造过的机房,每个人领着号码牌,找到属于自己的那台计算机,打开之后桌面上就有一个程序,打开程序获取题目,同时程序计时开启,时间只有两个半小时,难度很大,但是顾之川进行过这方面的训练——严明非曾经说,有时候快速度能够致你的敌人于死地。
他花了一个半小时编写程序,用了半个小时仔细检查修改,并且在本机上进行了简单实验,于是点击了“提jiāo竞赛作品”的按钮,计时停止,整个程序页面关闭。
他本以为自己应该是最快完成的一个,因为他曾经在一个多月前看过姚景生的速度,姚景生容易把自己的整个心神全部沉入计算机之中,严明非说他的速度应该是大学生之中第一人,就是很多重要公司的程序员都没他快,能够追上姚景生的速度,他就已经能够压过很多人,像姚景生这样的人才,很多公司都会抢着要,只是国安似乎已经给姚景生下过“请帖”了,像这种尖端领域的人才完全是可以圈起来静心研究的,只他们要的只是一个名,一个对外的公平公正。
只是他以为自己快是一回事,现实又是一回事,外面已经有了七八个已经写完了程序的人站在走廊上等人,姚景生也是其中之一,他郁闷了一下,又随即释然,他现在还差得远呢!
正要走过去,手机却震动起来,顾之川朝姚景生打了个手势,示意自己先去接电话,看到姚景生点头了,他便摸着手机往走廊另一头走。
这里环境绿化是很好的,走廊尽头就是一个花园,顾之川看着那蓝蓝的天空,心qíng难得地舒畅。
秋高气慡吗?
电话是傅临夏打来的,很是奇怪啊。
傅临夏也会主动跟人打电话,他本不敢相信的,只是一想起上次在酒吧鬼混玩回去之后被老严抓个现行,他就突然之间觉得正常了,傅临夏这个人本来就跟普通人不一样,时不时有什么让人惊讶的举动倒是不足为奇。
“傅临夏?”他开口,语气很是轻快。
傅临夏那边沉默了一阵,顾之川觉得有些奇了,“喂,你倒是说话啊——该不会你不是傅临夏只是个偷手机的贼吧?我告诉你啊,偷了傅临夏的手机有你倒霉的……”
“顾之川。”是傅临夏的声音,很平静,可是顾之川之前很好的心qíng似乎都随着他的语气一起yīn霾了,他觉得有些不好过,抬头看天,还是那么蓝,根本没什么要下雨的征兆,可为什么他一下就觉得压抑了呢?
“你怎么了?”他问。是不是因为失恋所以心qíng不好?“喂,其实人生失意的事qíng很多,你不必在意的——”
“看了今天早上的新闻吗?”傅临夏那边看着自己眼前一片混乱的场景,实在有些不知道怎么开口,他从来不想跟国安打jiāo道,尤其是这么棘手的事。更何况……
“看了,怎么了?”顾之川隐隐觉得烦躁起来。
“严明非……”
傅临夏的声音一下就模糊了,模糊在了那根本不大的雨声中。
他是听错了吧?
没有任何征兆,一下就下雨了,只是转瞬之间的事,顾之川觉得自己没听清楚他说的话。
秋天了,竟然也会太阳雨。
阳光照she,气温难得升高一次,空气膨胀上升,冷却凝结,成云致雨。
yīn晴之间的变化,有时候就是这样无常。
站在走廊里面等顾之川的姚景生,只是一抬眼,就看到了那个人手一松,手机滑落下去,摔裂了壳盖——
而很远之外的傅临夏看着自己的手机,已经被挂断了的样子,他看着晴朗的天,第一次觉得难受了。明明跟他没什么关系,别人的生死而已。
第40章一败涂地
顾之川一定是疯了。
“你去哪儿?”姚景生惊讶于他的疯狂,这个家伙突然之间就冲出去了,根本不理会他的阻拦,像是突然之间不管不顾,到底发生了什么?
顾之川眼底缠着血丝,瞪大了眼看着姚景生,使劲挣开他的手,转身就朝外跑。
他要回去,立刻回去,回青州去,严明非还说等他回去了下饺子呢,就算他拿不到冠军严明非肯定也只是一笑而过,顶多再让他吃一个星期的饺子而已,就算看到他那惨不忍睹的黑眼圈也只会拍他一巴掌三天不要他碰电脑,严明非的笔记还都放在家里,放在他的书架上,放在他的桌前灯下,就那样静静地摊开几页,等着他回去翻。
严明非还在的,他还在的。
顾之川什么也没有带,出去了正看到公车,于是一下就冲上去,神qíng恍惚地,没投币,也没人搭理他,估计是看他像是突然受到什么打击的样子,所以反而有些怜悯吧?
他脑子一片混乱,头发被雨淋湿了一点,有几点水珠落在他的脖颈上,冰冷,那种带着凉凉秋意的冰冷。
傅临夏这人真恶劣,他竟然欺骗自己,他竟然敢随便拿别人的xing命开玩笑,他要回去把这个王八蛋揪出来,就算打不过也要拼了命掐死他,说什么新闻,不就是“楼塌塌”吗?
国内塌的楼多了,烟台那栋楼哪里有那么巧就塌了?就算塌了又哪里会巧到刚好严明非在里面?
严明非不是在青州吗?他说等自己回去啊,他说等着自己回去的。
重生回来之后,是严明非忽然之间cha入他的生活,改变了他,他从严明非那里学到了自己想要学的,也感受到了自己所希望的,严明非总是笑着的,总是能不疼不痒地刺儿你几句的,他会打你,会骂你,也会说教,他明着一副听不进去的样子,可是也只有他自己知道自己有多感动,那是他第一个遇到的这么关心他的人,严明非是他真正的老师,是他很好的知己。
此时的顾之川就像是一只孤飞的候鸟,刚刚离巢,在风雨里回望,却见到它的巢已经被沉沉的风雨chuī散,他只能绝望地看着,在旧巢边盘旋,哀啼,可是他再也找不到原来的那个巢了。
烟台市某在建的大厦昨夜忽然在一声巨响之后倒塌,所幸是在建大楼,并没有人员入住,该大楼已经因为资金问题暂停建设一个月,此次事故尚无人员伤亡报告,有关部门正在检测废墟内是否有受到波及的群众。
按理说,在建大楼,还是处于停工期的,只有地下建筑已经完备,没有人进入,政府对该废墟的封锁应该是暂时的,可为什么这一次是严密封锁事故现场?官方对外称是方便调查事故原因,可是傅临夏说,那是因为国安死了几个人在里面。
他不相信,不相信。
凭什么让他相信?有什么事qíng需要老严帮忙?老严那身板儿也就能杀只jī,叫他跟着国安行动根本就是不可能的。
他思绪一路混乱着,僵着一张脸,眼里却时喜时悲,他是听错了,一定是他听错了,是他傻了,一定是他傻了,竟然听错了。
随着别人挤下车,顾之川浑浑噩噩地走着,只是他根本不知道自己是走在哪里,这里他根本就没有来过,但是他只是走着,一步不停地走着,他不知道自己上错了车,走错了路,去错了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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