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侯组团当山贼_时镜【完结】(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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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阮尽欢chuī够了风,拍了拍新换的深青色袍子就站了起来。

  今天他要带队出寨打劫,这年头,当山贼也是要背业绩的!

  瞧瞧财神寨上上下下这二百多口人吧,哪个不需要吃饭?可惜——他们最近都要穷的揭不开锅了。

  巡山的二愣子离开之前曾经打探到消息,今日会有商队从小扇关经过,货物颇多,应该能够好好儿地捞一笔。

  至于小扇关,向东南敞口呈喇叭状,两边峭峰壁立,从高处俯视整个山形就像是一把展开的文人折扇,东南宽,西北窄,因而被称作“小扇关”,地扼险要,只要守在西北角的狭窄处,那可真算得上是“一夫当关,万夫莫开”了。

  说起来,昨天阮尽欢去巡山一事应当算是不了了之,不过也没人追究,毕竟人阮扒皮是去救人了,更何况大家也不过是穷极无聊了恶整一下阮尽欢逗逗乐,没谁把这当回事。

  财神寨可是很久没那么欢快过了。

  阮尽欢往回走的时候颜沉沙已经收拾好了东西回自己的屋子,待他要离开了,颜沉沙却又恰好推开了自己的门,朝他笑道:“去饭堂?一起吧。”

  尽管软尽管不怎么待见颜沉沙这人,但颜沉沙的心眼应当是不坏的,只不过阮尽欢一想起昨日那半块啃过的馒头就觉得浑身不舒服,“颜三当家今日怎么不多画一会儿?”

  他以为颜沉沙对这个本就敷衍的问题肯定是敷衍回答,随意找一些冠冕堂皇的理由来搪塞,哪里知道颜沉沙一句话让他忍不住皱紧了眉头:“水墨丹青固然好,huáng金白银价更高。”

  他这才想起,颜沉沙是财神寨的账房先生,内务总管,财政大臣,寨子里是什么qíng况他比谁都清楚。

  雁流水,财神寨的灵魂人物,当之无愧的领袖;薛忘音,财神寨的威慑力量,尽心尽职的究极打手;颜沉沙,财神寨的补给线,累死累活的后勤兵——跟他们比起来,他阮尽欢又算是什么人呢?宣传部的文娱部长么……

  显然,阮尽欢被自己的推论打击到了。

  颜沉沙见他一路都在思索,不禁有些好奇,他是想不到的,因为他简简单单的一句话阮尽欢竟然想了那么多。

  其实阮尽欢也就是想那么多而已,他不会真的去改变什么,他不觉得自己的存在没有价值,本来就是个混吃混喝胸无大志的主儿,继续等死就得了。

  “最近qíng况不是太好,新朝廷已经完全稳定了下来,才进行过大清洗,现在要开始剿匪了。估计我们会越来越艰难的吧?”颜沉沙似乎有些忧心。

  四年前镇南王拥立四皇子登基,财神寨在这样的乱局之中逐渐地发展起来,现在局势一稳,财神寨的好日子就到头了。

  阮尽欢有些惊讶地看了他一眼,“你想得倒是很多。”

  “不想不行。吃饭才是大问题。”颜沉沙这是在自嘲呢。

  阮尽欢耸肩,“管他什么呢,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财神寨还怕他们吗?现在小爷我只想着今天的任务,要知道,打劫也是技术活儿呢!”

  颜沉沙停下脚步,看着阮尽欢那满不在乎的身影,不禁摇头失笑。

  阮尽欢这种人啊,还真是……

  作者有话要说:薛忘音有节cao,时镜没有。依旧没有留言,凄凉死了……

  ☆、第五章这里的山路十八摸

  阮尽欢领着七十名山贼出了寨门,却心神恍惚。

  在饭堂上他才知道自己到底惹上了什么煞星,那个于羡实在太难缠了,活生生一王八啊!

  阮尽欢,当年人称“欢爷”,今天竟然被那女里女气的于羡极其恶心地喊了一声“欢欢”,那场面——整个饭堂立刻吐成了一片啊!

  腹中空空,狂狂风chuī卷起阮尽欢焦huáng茅糙一样的头发,他站在风里,迎风流泪,尼玛啊,于羡这货到底是准备gān什么?真要把他恶心死才罢休吗?

  他真的不喜欢男人,可为什么所有山贼都觉得他跟于羡之间有那么一腿呢?

  什么玩意儿叫做“跳进huáng河也洗不清”,阮尽欢这才算是真正领教了。

  他觉出来了,于羡的存在对他来说就是一个灾难。

  于羡这种人,风度翩翩,一举手一投足都赏心悦目,若他真是女子,那必是倾国倾城,可惜——这货是男的。

  也许……也许于羡真是映柳华堂出来的?不然那天说到的时候他很色为什么那么古怪?

  阮尽欢一边走一边想,后面的山贼们看着只觉得诡异,想想当年吧——

  阮四当家刚上山那会儿,地皮子还没踩热乎呢,就整天扛着大旗到处乱走,嚷嚷着要巡山,每次都是雁大当家的出寨寻人,往往到半夜了才能找见人,后来雁大当家熬不住,换薛二当家的出去找,结果薛二当家也被这家伙搞残了,两位当家的那是相当愤慨——于是第一张财神寨地图就这样横空出世了……

  那时候的阮尽欢比现在可怕多了,头发乱糟糟的,满身都是血痕,看上去跟刚刚从战场上下来一样,偏偏jīng神相当好,不厌其烦地走着财神寨周围的迷宫,等雁大当家的地图出来了,这厮才算真正安定下来,不过就从一个极端走向了另一个极端——阮尽欢再也不出寨门了。

  据说他最爱的地方就是后山某个山dòng,整天窝在里面不知道gān些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以至于在关于阮尽欢的诸多传言里出现了这样的一条:阮尽欢是雷神老爷最恨的人。不然为什么雷神总是要在后山劈响一个又一个的炸雷呢?

  要知道,阮尽欢总是灰头土脸地从后山回来。

  不过这个时候的软扒皮是真的不正常。

  赵二掐着指头算时间,算出来之后瞪眼睛,“娘诶,难道跟阮扒皮呆久了老子连时辰都计算不清了?”

  三喜扭过脖子来看一眼,“你没有算错,阮扒皮真的一个时辰没有说过话了。”

  听到这话的山贼齐齐打了个冷战,话唠阮扒皮不说话,天上要掉金子啦!

  “赵二,你在看什么?”三喜疑惑。

  “太阳是不是从西边出来了……”赵二喃喃。

  “我去,不对啊,阮扒皮走错路了!”突然有人一声惊呼。

  众山贼看着周围的景色面面相觑,开什么玩笑啊,他们可是要去小扇关,这怎么是往明月峡走呢?

  他们面面相觑——谁去告诉阮扒皮这个可怕的事实?

  阮扒皮现在一看就知道正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无法自拔,谁去喊他?谁敢去喊他?捋虎须这种事儿,恐怕还是需要一些胆量的。

  阮扒皮狠起来,那根本就不是人而是渣!

  阮扒皮的名字,在方圆百里内可是能够夜止小儿啼哭的……

  山贼们越走越慢,反正阮扒皮走丢了还认识路,可他们不认识啊,一走丢了就只能继续跟着阮扒皮回来,多痛苦啊!

  阮尽欢正想得入神,忽然觉得自己身边的脚步声越来越小,便停了下来。

  丫的,这群山贼什么时候都练了凌波微步了?走路都没声音不说,还跟老子玩儿躲猫猫!

  “我去,人呢?”

  他再使劲往后一瞧,只见自家大部队站在自己身后三十丈远的山路上,每个人都用一种很诡异的表qíng看着他。

  在看到赵二手上的huáng纸符之后,qiáng悍如阮扒皮也忍不住打了个寒战,娘的,发生什么事qíng了?

  他朝明月峡的方向看去,世界上真的会有什么不gān净的东西么……为什么他们都用那么惊恐的神qíng看着他这个方向呢……

  开什么玩笑啊,他可是坚定的唯物主义者!

  但是他们的表qíng真的已经可怕到一种境界了,阮尽欢慢慢地往回走,越走越觉得毛骨悚然,隐约之间似乎有什么东西在往他脖子边儿上chuī凉气,顿时,阮扒皮所有的王八之气全都去见了阎王爷爷,“啊啊啊啊——”

  再也不犹豫,他卯足了吃奶的劲儿往回跑!

  然而——

  等待他的是——

  “啪!”

  一张huáng纸贴上脑门儿!

  阮尽欢彻底愣了,眼前一片明明晃晃的huáng颜色,他实在反应不过来。

  他刚刚庆幸自己跑回了大部队,赵二就向他伸出了罪恶的捏着符纸的手。

  众山贼愣愣地看着阮尽欢,阮尽欢愣愣地看着自己脑门儿上飘着的朱砂huáng纸符。

  呼啦啦,山风chuī过,惨huáng的纸符越加猖狂。

  阮尽欢额头的青筋以ròu眼可见的速度急剧增加!

  阮尽欢终于爆发了!

  他气势十足地一把将脑门儿上的huáng纸符撕下来,一掌就给赵二拍上去,那薄薄的两片嘴唇上下开合之间就吐出了无数钉子一样可怕的词句:“赵二你丫的脑子是不是被盐水煮过的?!你以为卤水点豆腐啊!脑袋是不是被门夹了还没修好?!贴贴贴,哥还痛痛痛呢!你家是卖早贴早轻松的吗?!好好儿地走路你们能死啊!偏要闹什么幺蛾子,我让你闹,让你闹!”

  “啪啪——”

  阮尽欢一把抢来三喜手上的huáng符纸又给赵二拍到脑门儿上去。

  这下赵二成了符纸标本了……

  赵二就像是被施了定身术,表qíng却陡然之间兴奋起来,“成了成了,阮扒皮他正常了!”

  他狂喜地看着自己身边的山贼们。

  其余六十九个山贼包括他的好基友三喜都不忍地扭过了头去。

  下一刻,阮尽欢不知哪里掏出一板砖直接将赵二拍晕了。

  阮扒皮?即使你阮哥我知道这个绰号,下次,也记住了——别当着哥的面喊。

  三喜假装自己什么也没看见,不断地自我催眠,他不是罪魁祸首,不是他说阮尽欢鬼上身,也不是他给赵二的huáng纸符,更不是他怂恿赵二捋虎须……唉,他怕什么呀,做人要做阮扒皮,脸皮厚,天下哪儿都能走!

  “你们把赵二抬着走。”

  阮尽欢随手扔掉板砖,扭了扭自己的脖子,一阵咔嚓作响,听得众山贼心底凉飕飕地,魔鬼!

  然而阮尽欢下一刻笑得纯良极了,“孩儿们,走吧!”

  好冷……

  众山贼的冬天怎么来的这么早呢……

  再没有人敢说一句话,即使他们真的很想说一句话——

  阮扒皮,你真的走错路了!

  小扇关在他们的背后,默默流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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