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眼前这枚传音灵符却是一改灵符千篇一律的僵硬矩形,而呈一朵立体的金色莲花形状,云淑打入灵力,掌中金莲纷繁花瓣层层散开,直至露出其中娇嫩花蕊,才有一道娇婉清灵的女声不疾不徐汇入耳内,足见对方心思玲珑,手段奇巧。
云淑听罢,却是嘴角微勾。
不愧是女主,细节之上见真章。不过一枚常常用到的传音灵符,竟也能花上这等心思。
传音的内容,却是苏卿羽yù在自己离宗之前,前来拜谒。
云淑愉悦一笑,甚好,本君正想去寻你呢,你倒是自己送上门来了。
片刻后,一袭红衣在流云dòng府按下剑光。甫一落地,便见苏卿羽一袭白衣俏生生立在dòng府之外。
“暮师叔。”白衣女子柔柔道。
“云淑已非苍梧之人,当不得卿羽这声‘师叔’了。”云淑无谓一笑。
“师叔见外了。”女主心地善良,依旧我行我素。
“呵,也对,卿羽一片敬我之心,本君便不辜负了。”你乐意叫师叔便叫去吧,只要你自己不嫌憋的慌。
女子面色微讪,很快又恢复一贯柔婉,“师叔是出去了?”
“不错,去了天寒瀑。”云淑随意答道。
“天寒瀑……那不是师尊……师叔去找师尊了?”苏卿羽面色一白,qiáng自镇定。
“呵呵,卿羽这徒儿果然贴心,师尊之事,也是事无巨细,皆要过问啊。”云淑故意含糊其辞,让她去猜。
“卿羽不敢……”口中惶恐说着不敢,内里却是抓心挠肝的难受,一时间,诸多胡思乱想在她脑中纷呈。
“对了,不知卿羽找本君何事。”云淑自是将女主的揪心看在眼里,平静转移了话题。
“暮师叔,前日执法殿之事,卿羽真的十分抱歉,卿羽心中不愿,奈何身不由己……还望师叔原谅。”女子双目盈盈,恳切道。
女主做事端的是滴水不漏,在自己没成长到足够qiáng大前,每一步都是小心翼翼,如履薄冰,生怕留下后患。
“在卿羽眼里,本君竟是这般是非不分,胡乱迁怒之人吗?你放心,本君一介金丹,还不屑与你为难。”这却是实话,做出决定的是那些手握实权之人,而非苏卿羽区区筑基。
“师叔……”
“对了,本君亦有一事相托。”
“师叔请说。”
“这支玉盒请代为jiāo予你家师尊,本君何意,他一见便知。”
云淑一本正经的递过装着梦离符的玉盒,心中却是恶作剧般乐开了花。
第37章破茧
从清菡峰上下来,苏卿羽便驾起琉璃白玉篦,直奔天寒瀑而去,即便这三天来,师尊还未开口跟她说过一句话。玄曦真君的清冷寡言谁都知道,对着她这个徒儿,从前他说的虽也不多,但从未像这次一样,彻底沉默。
况且师尊但凡在宗内,每日必去天寒瀑修炼,也曾告知自己若非急事切勿扰他,但她只要一想到那被逐出苍梧本该惶惶如丧家之犬的女子,却是一副闲适愉悦的神qíng,心中便七上八下的揪着,不得安宁。
冰蓝色的寒瀑下,风雪消歇,男子收拢灵气,静静站在瀑布下,眸光凝固,不知神游何方。周身肆溢的雾气,飞溅的冰渣都温柔伏在男子脚下。
“师尊……”同样一袭白衣飘逸的女子,缓缓走到男子身后,低低唤了声。
顾玄曦身形未动,亦未应声。
“卿羽擅自搅扰师尊修炼,师尊恕罪。”
留给女子的,依旧是男子沉默清冷的背影。
“师傅……你不理徒儿了吗,已经三天了,到底是为了什么,要这般对卿羽。”女子委屈诉道。
“三日前,执法殿上,你之所言,事先为何不与本君道明。”男子终于出声,声音淡淡却听得出他的不悦。
“卿羽并非有意,是掌教师祖告诫卿羽不能同任何人说,包括师尊。”女子见他终于肯应,急忙解释。
男子闻言,未置一词,却是眸光更冷,连带着天寒瀑内冰意更盛。[]
俏立冰天雪地之中的女子,不由紧了紧单薄的衣衫,灵秀面容白了一白,紧咬粉唇,“师傅……在意的……究竟是卿羽有事相瞒这件事本身,还是在意卿羽的指证,令暮师叔被逐出了苍梧!”一向都是柔顺温婉的女子,此刻却失态的控诉,语调苍凉间声声质问。
“为师之事,何时轮到你来置喙!”男子蓦地回转身来,俊逸脸上满是怒容。
一语出,却是两人皆惊。
“师尊……从未这般对卿羽……都是因为暮师叔……都是因为她,对不对……”柔弱清美的女子再也忍不住声泪俱下,嘤嘤哭泣着转身跑开。
温和的晨曦铺洒而下,顾玄曦宛如凝霜的面容升起一丝苦笑,“暮云舒……”
苏卿羽一路狂奔,虽是伤心yù绝,却也丝毫未影响她优雅奔跑的身姿。但没跑出多远,就撞进了一个坚实的怀抱之中,鼻尖是她熟悉的青竹淡香,苏卿羽心下一喜,他,终究还是舍不得让她伤心的。
两道白影于清风中短暂纠缠在一起,又很快分开。苏卿羽腕上一痛,原来是顾玄曦用力拉住了她的手。
女子含羞带怯的抬起婆娑泪眼,入目的却是男子一双黑云压城的眸子。
“告诉本君,这梦离符,你从何处得来。”男子qiáng自压抑着焦虑。
女子看向男子手中被打开的玉盒,又见顾玄曦不复平静的面容,本能觉得危险。
“师尊……你捏疼卿羽了……”女子挣扎着想抽出被男子紧握着的手腕。
“告诉我。”男子却是失神一般,更加用力的握紧她纤细的手腕,随着顾玄曦的失控,苏卿羽皓腕之上立时缠上了道道冰环。
“师尊……你怎么了……这支玉盒是……是暮师叔让卿羽转jiāo师尊的……应是方才跑开之际掉落了。”女子已被眼前失控的男子吓的懵了,不假思索道。
顾玄曦闻言,却仿佛确认了心中所想,松开了女子手腕,缓缓平复了qíng绪,清冷面容上浮起一道意味不明的自嘲。
“她,还说了什么?”顾玄曦平静问道。
“只说师尊一看便知她是何意。”
“呵……暮云舒……如此看轻本君……”男子喟然一叹。
她是想告诉自己,那夜,她用的并非梦离,他的失态,全由他本心,他顾玄曦的清高,在她眼里,亦是笑话。
他其实早有所觉,越多的回想起那个夜晚,便对自己当初的判断越不肯定,毕竟,梦离符与禁灵符于细微之处的差别,jīng通符道的自己怎会不觉。他从不愿深想,因为面对现实的代价太大。让他如何接受,自己竟也是那般虚伪的男子,让他如何接受,从来心无旁骛的自己竟也是个见色起义之徒!
如今,那女子毫不留qíng的替他揭开了那层伤疤,他再也没理由自欺欺人,再也不用心存侥幸。
也好,即便再见不得人,那也是最真实的自己!
那夜他的意乱,许是夜色太美,许是她姿色无边,许是自己莫名心动,好或坏,都是他的道!
道法自然,何须逃避,何须压抑!
心结如茧,一朝勘破。
天姿秀出的男子朗朗一笑,竟如风清月明,chūn回大地。
若说以前的顾玄曦似九天的神祗,冰冷而遥不可及,那此刻,他便如入世的谪仙,终于染上了一丝暖煦的人气,却未减高洁。
环绕在男子身周的冰灵气仿佛就此鲜活,偌大的天寒冰瀑内,无数冰蝶漫天飞舞,迎着朝阳,舞出姿彩炫目,冰蝶越飞越高,即便消融,也是不悔的谢幕。正如顾玄曦体内突然沸腾的灵力,正yù冲破自己结下的冰茧,笑傲九霄。
暮云舒,本君因你生了心结,却又是你,让本君破了这心结,呵,缘法,果然妙不可言。
“卿羽,为师心有所感,应是要进阶,你且自去。”男子眸光幽深平静,“若来得及,便替为师谢过她所赠梦离。”
语毕,却是一道灵符弹出,天寒瀑下,已是冻的瑟瑟的苏卿羽瞬间从原地消失。
女子消失的刹那,男子又是薄唇微扬。
不知当年冻得昏厥在这天寒瀑下的女子,如今,可还留着他的那袭羽鹤氅。
被顾玄曦一道传送符送回惊鸿峰的苏卿羽,芙蓉面上,血色全无,纯澈的剪水眸中已被疯狂填满,此时此刻,她只觉一股无名嫉火在心中渐成燎原。
她不用知道梦离为何物,也能看出师尊对那女子,纠缠已生。
女子望向掌中一枚灰色丹丸,神qíng木木,三天前,暮云舒进阶金丹四层,震惊全宗,三天后,顾玄曦也将再进一步,届时中洲瞩目。
他们已将自己,越甩越远。
原本,哪怕顾玄曦修为再高,她也觉得自己离他很近,而如今,她猛然惊觉,在那个修为已经直bī师尊的女子前面,自己已经什么都确定不了了。
提高修为,她已是迫不及待,哪怕,不择手段,哪怕,旁门左道!
第38章岐山行
云淑立于飞舟之上,举目向远处眺望,苍梧山门在视线中飞快的化为了一个小点,最终被云雾遮掩的严严实实,再寻不见。
说是飞舟,其实更像囚笼,其上禁制重重,阵法密布,云淑也不过能在指定的范围内活动而已。而每次只要她稍有动作,一边伫立的四尊黑衣“门神”就是一阵无端紧张。
望着云遮雾掩的漫漫前路,云淑无奈一笑,还是没能逃出原剧中被逐出苍梧宗的命运呢,好在,她并未同剧中那般修为倒退,况且她如今已是金丹四层,即便是失去了宗门庇护,在修仙界也不至于混的太惨。
她要好好活着,这原本便是她的目标,如今,更是要对茗澜的付出和期许负责。
“云舒真君,还有一日便能抵达岐山,掌教命我等必须亲自将押真君押送进入岐山内部的化龙殿,真君见谅。”老成持重的庄亭舟作为执法殿此次岐山之行的领队,但凡有需要同她这个“不是囚犯的囚犯”沟通,都是由他出面。呵,掌教行事果然周全,不将她这个“罪魁祸首”送到苦主手中,怎能安心。
“云淑知道了,诸位各司其职便好。”女子随口应道,颇为礼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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