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辈的意思是……让宸沐同云淑缔结生死灵契?”生死灵契,只是提到这个字眼,云淑脑海中却无端浮现出一张毛茸茸的虎脸。
“姑娘果真冰雪聪明,一点即通。”玄祈赞赏道。
呵,她和蜃龙之前在蚀灵池时,yīn差阳错jīng血jiāo融,早在无意中缔结了修仙界人\/shòu之间最为基础的血契,所以他们才能心意相通。若玄祈只是单纯要求她将宸沐带出岐山,她现在就可带它出去,以它shòu王之尊,大可不必再同自己多费唇舌。可是,一出岐山,身侧无人护持,在宸沐修为还不够qiáng大的时候,难免遭人觊觎,对它不利,不给它找个终身制的“保姆”,作为父亲的玄祈怎能放心。
“前辈乃岐山一界之主,贵公子更是觉醒神shòu蜃龙血脉,暮云舒却是一介平凡金丹修士,如今又是无门无派,无所依凭,要云舒同贵公子宸沐契约,实觉惶恐。”女子娓娓道,却是显露出拒绝的意思。
少年清秀白皙的脸庞立时垮了下来,丧气道,“小爷这般身份,你还嫌弃小爷……不识好歹的女人……”
“暮云舒,换作别人,若有我儿这样血脉不俗,成长潜力巨大的契约灵shòu作为修炼之路上的qiáng大助力,高兴还来不及,你却一再推辞,却是何意!”玄祈脸色沉了下来,不亚于元婴中期修的威压释出。
女子在shòu王凛凛的威压下痛苦的脸色煞白,“助力虽好,可也是要付出代价的,契约意味着责任,意味着心有挂碍,而云淑喜欢自在。彼之蜜糖,我之砒霜,所以,恕云淑不愿。”女子语声铿锵,倔qiáng又认真。
生死相依的伙伴,怎可糙率!况且,最初的最初,她就对小蜃龙在蚀灵池时的欺骗心有芥蒂,说她薄qíng也罢,狠心也好,她的心,结着厚厚的茧,让人靠近的机会,她永远只给一次而已。就如赵清辰,一旦背叛,那就注定他们之间再无回寰,不论这份感qíng曾经多么难以割舍;就如卫含章,在他对她生出疑虑的那一刻,就注定他们之间从此楚河汉界、划的分明,不管曾经她有多么想好好维系这份兄妹qíng分。
最重要的是,最后的最后,还有暮雪———暮云舒命定的契约灵shòu“雪翼虎“在远处等她。生死灵契,一个修士,一生只能契约一次。而云淑只要轻轻闭眼,就似乎能模糊的勾勒出它洁白而温暖的羽翼,依恋而孺慕的眼神,明明她们还未曾谋面。不知为何,对暮雪的期待,就如同一句铭刻在她灵魂中不见不散的承诺。
女子的决绝,令大殿中的空气也变得沉重,群shòu摒息,生怕玄祈怒气,殃及池鱼。
玄祈散发的沉沉威压如惊涛拍岸般汹汹向女子压下,女子被宛如实质的yīn寒之力紧紧缠住,渐渐弯曲了身体,半跪于大殿中央。
云淑艰难抬头,只见滚滚的黑气在玄祈身后凝聚,缓缓汇成一条狰狞的玄蛇模样。
呵,凭什么,云淑欠你们么,这般相bī。
女子周身气息陡然一变,赤霄剑在手,火灵力破体而出,潜伏在右臂上的冰寒之气亦是不甘落后,两道气息截然相斥的灵力,同时喷涌而出,围绕着女子,幻化为一条直冲穹顶的双头巨蟒,气势骇人,殿中修为稍弱些的shòu将,皆被这股qiáng大的灵气流冲的东倒西歪。
玄祈凝神看去,这巨蟒竟如活物般,转头与他对视,粗大的两只蟒头,一白一红,赫然是分别由冰火两种灵气凝成,纯粹之极,何时,人修的金丹四层竟具这般威势。
对峙良久,黑袍威武的玄祈最后一声长叹。
“哎……竟是这般倔qiáng!都说你们人修贪婪,可有时竟又是愚蠢的令本王费解,好好的高阶契约shòu不要,还要冒着触怒本王的危险,何至于此……”
女子冷眼望着玄祈收敛了周身气息,旋即同样收回了充斥在大殿中的冰火灵气,盘踞殿中声势bī人的巨蟒立时消杳无踪。
是啊,何必呢,可她就是一根筋,过不了自己那关。
“前辈,云淑虽拒绝同宸沐结下生死灵契,不过我们之前本就已经结下血契,云淑愿意将它带出岐山。”既然玄祈愿意好好说话,她自是很识抬举,“修者重因果,既然云淑与宸沐纠缠已生,便无无视之理。云淑在此立下心魔誓,出得岐山,但凡宸沐有难,云淑必全力以赴,虽死不辞。”女子冷冷却肃然道。
第44章岐山又客来
心魔誓对人修意味着什么,即便是他们这些半步不出岐山的妖修,也再清楚不过。女子话都说到这份上了,qíng愿立下心魔誓也不愿意同旁人趋之若鹜的异shòu缔结灵契,玄祈表示除了费解还是费解。他bī着暮云舒同宸沐契约,不就是为了在岐山之外,有个人能在他的孩子还未成长到足够qiáng大前倾尽所有去保护它么。如今女子立下心魔誓,他目的已是达到,而且没了灵契的限制,便不受女子修为影响,更不需供她驱策,对于宸沐而言也许更是有利。
玄祈转头对一脸迷茫的少年和蔼道,“宸沐我儿,看见了吧,即使你能力非凡,身份不俗,也切莫自视太高,因为不是所有人都会买账的。所以,去到岐山之外,行事务必要谨慎低调,不可张狂鲁莽,我儿可清楚了?”
少年无辜的眨着眼,什么跟什么啊,他只知道,那个女人,嫌!弃!他!真是岂有此理。
女子自然是感受到了少年的不平和委屈,云淑苦涩一笑,当初救了个小家伙而已,之后却又是被怀疑、被污蔑,被舍弃,现在又要被shòu王要挟。好心救个shòu,没成想就此被赖上了,她到底是招谁惹谁了。
“不知前辈想让我们何时出发?”女子收起无奈,疏淡有礼的问道。
“不急一时,姑娘仗义相助,为作答谢,本王……”殿上玄祈和颜悦色道,却是忽的顿了顿,像是感应到了什么,剑眉微挑,嘴角噙起一抹似笑非笑,“呵,今日我岐山倒是热闹。”
云淑蹙眉,“前辈,可是有变故?”
“暮姑娘不妨自己看看。”玄祈一挥宽大的袍袖,身后石壁泛出一阵白光,原本乌黑的石壁立时变成了一面平滑的石镜。
石镜中清晰的显映着云淑看着颇为眼熟的岐山景象,竟是在危险重重的岐山外围。果然,待石镜中画面再拉进些,成群结队的利羽寒鸦赫然出现在眼前。此刻,层层叠叠的寒鸦正裹成一个圆球,圆球上弥漫着浓郁的寒气,好久都无动静,恍惚能看见被缠在中央的“猎物”正进行着最后的抵抗。
虽然寒鸦数量因之前遭遇暮云舒一行的那一战而锐减不少,但它们抖擞着无数锋利的羽翅,张合着尖锐的硬喙拼命往圆球中心涌挤,刺耳的啸叫声此起彼伏,回dàng在巍巍的化龙殿中。
而沉寂许久的圆球中心,忽然迸she出万道金光,道道金光耀眼而凌厉,从内部刺穿了密密缠着的鸦群,利羽寒鸦裹成的圆球瞬间分崩离析。
“剑意化形,呵,这人修,倒是有些不俗。”玄祈轻轻一语,顺便瞄了一眼殿下伫立的红衣女子。她正凝神贯注于石镜之上,似想努力看清被纷纷坠落的利羽寒鸦所遮蔽的那道身影。
一道颀长黑影御剑利落跃出,方才分化作无数金色剑芒的长剑收敛了最后一缕剑气,旋回到一身玄衣的男子手中。
玄祈见女子脸色微变,嘴角微勾,闯入的这名金丹修士,莫不是循她而来。
清晨的岐山,揉合着薄薄的山岚,这缕剑气恰如清风明月,拂过之处,天清气慡。
风月剑意!
男子转身,剑眉星目,英姿丰朗,锐利深邃的黑眸中不经意间漏出一丝焦急。
云淑神色一凛,果然是奇剑阁霍樊!可是,他怎么会无故来这岐山?
玄祈转身,石镜中的景象也随之消失,又恢复为普通的石壁模样。
“莫非,来人与暮姑娘,还是旧识?”玄祈望向女子,沉声问道。
“的确是云淑故人。”女子浅浅道,明艳脸上几许惘然。
“却不知道此子这般拼命闯入岐山,所为何事……难道,他是寻姑娘而来?”玄祈语声威严间夹杂一丝玩味。
“前辈说笑了,此修乃中洲奇剑阁霍樊,云淑与她相识不假,可至于他何故来此,云淑也是一头雾水。”云淑自是听出了玄祈语中揶揄,“可剑修霍樊为人,风评一向不错,云淑几次同他接触,也觉其正直刚厉,还请前辈手下留qíng。”可不是刚厉不知变通么,面对百里衍的夺命大招,宁愿死也不愿躲,险些就“刚过易折”了。
“既然暮姑娘相求,‘云梦泽’那边,点到即止吧。”玄祈含笑望向宸沐,只见那清秀少年不qíng不愿的撇了下嘴。
“只怕他心有所虑,作茧自缚,轻易出不了‘云梦泽’幻境。”少年懒懒道,没看见那男子一脸张惶吗,嗤,它不用观心术也能看出他心魔已生。
“宸沐,那便拜托你了。”云淑转头望向少年,笑脸相对,知它心中勉qiáng,只能临时拍拍它“龙屁”了。
“额……好啦……小爷尽力,别摆出那副谄媚的样了,为了个不算太熟的男人,你至于么。”宸沐一面毒舌,一面又暗慡,难得她也有笑脸求它办事的时候,嘿嘿。
“宸沐我儿,先带暮姑娘下去歇息,待姑娘身体完全恢复,再领姑娘熟悉下我岐山环境,届时本王再行叨扰。”玄祈大手一挥,嘱咐少年道。
云淑随宸沐来到大殿后的一块巨大的岩石前,只见高耸的岩石之上被凿出了无数石窟,一排排层层叠叠。
“此岩名曰弥罗岩,别瞧它只是一块光溜溜的岩石,却是整个岐山灵气最盛之地。选一个吧,平日里,必须是父王座下的高阶shòu将方有资格在此修炼,灵气虽比不得父王腾蛟宫浓郁,也是极为难得的钟灵毓秀之所了。”少年得意道。
“那麻烦公子替云淑多谢玄祈前辈厚待。”云淑淡淡一笑,随意选了处石窟,身形一闪,已是消失在少年面前。
“急什么急,死女人……以后小爷我就要跟着你了,也不知道邀小爷进去坐坐,培养培养感qíng……”宸沐孤独站在原地,嘀嘀咕咕。算了,小爷还是去“云梦泽”找些乐子吧,嘿嘿,那里如今也该热闹的很。
而跃入弥罗dòng窟的云淑,却是始终静不下心来,一想到莫名其妙出现在岐山的霍樊,心里就是一阵无名烦乱。
都说修者修炼到一定境界,会对自身命理有所感应,难道,霍樊此来,真会同她有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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