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生们:我等必不负王爷所期!
宴会圆满落幕。
大家都很激动。诗集刊印,王府负责推广,省了自己多少事啊!就凭着德王的名义,就有多少权贵会给面子购买!
至于这场宴会最出风头的余柏林,诗集里也会最出风头的余柏林,嗯,人家应该得的。
反正都写在一本书里,他的诗歌被人看见的时候,我也能被人看见嘛。虽然做了一次绿叶,要是自己单独印,说不定一本都卖不出去。
何况还有家境根本不可能支撑他们刊印书籍扬名的读书人呢。
这本称为《牡丹诗集》,前一半写牡丹,后一半全是边塞的奇怪诗集,刊印之后很快就销售一空。
谁让德王把自己宴会上的事传出去了,还刊印在诗集前言里了。大家都想看看,(划掉)打德王脸(划掉)被德王欣赏的余柏林,写了什么诗。
余柏林这几首诗是他前世写的浩如烟海的诗词中,挑选的最好的几首。当时能称为脍炙人口的传世之作,现在也能。
很快,这几首诗词就到了读书人都会背诵的地步,一些女公子也为其编曲,或杀气腾腾或哀怨连连,将这几首诗到处传唱。
而后这些诗被来往京城的富商游人带出京城,并接着德王的名声,渐渐辐she到整个晖朝。
连边远之地的读书人,都知道京城有位叫余柏林的读书人,在德王面前大显身手,做出了大家jiāo口称赞的好诗词。
后世史书记载,晖朝中兴时颇具传奇色彩的将相之间的深刻友谊,就是从这次诗会的开始。
读书人们在传诵德王对读书人的尊重,勋贵世家也脑补德王此举背后目的一二三四五。
最后结论,德王果然不愧是皇帝陛下心腹,深不可测!
事实上……
“哈哈哈哈哈你没看他们的表qíng笑死我了!”封蔚举着小宝蹦来蹦去,“怎么样,我很厉害吧?”
余柏林一手护着靠在他身边看《牡丹诗集》的大宝,一边敷衍道:“嗯嗯,封兄很厉害,非常厉害。”
“看我背了好久的剧本,好担心忘词了。”封蔚把咯咯直笑,一点也不害怕的小宝塞进余柏林怀里,“我两演的真好,谁都没发现呢!哥和嫂子听说之后,也夸我厉害。”
“嗯嗯,很厉害很厉害。”余柏林拖着小宝的屁股,让他抱着自己的脖子,口水蹭了自己一脸。
本来他还觉得这有些胡闹。后来分析之后认为可行xing挺高。现在看来,赌对了。
封二虽然二了点,有时候还是很聪明的。
“接下来继续出诗集吗?”封蔚很兴奋,“你名气已经打响了,出诗集肯定很多人买。”
“再说吧,先安静一段时间,不然老师得说我太浮躁了。”余柏林道。
乡试在即,张岳检查余柏林功课之后,认为他好生发挥,应该能得一个好名次。
名声已经打响,余柏林认为,自己该jīng心读书,查缺补漏。不然辜负老师期望不说,刚打出名声就落榜,他丢不起这个脸。
封蔚明白了余柏林意思,道:“这段时间你好好准备,我不会让人打扰你。”
大宝小宝统统拎回去。嗯,我也勉为其难的,在王府待一阵子不过来。
“不过一个人读书很无聊吧,有个人陪你吃饭会更开心一点,对吧对吧?”刚刚才下定决心要滚回王府呢,德王爷?
余柏林无奈道:“好。”
一直关在屋里读书对身体也不好,每天抽出一点时间和封蔚比划比划,也算锻炼身体。
第二十一章
赏花宴上余柏林“鲁莽”一事,虽然结果比预期更好,张岳还是卷着书本在余柏林头上一顿敲。
在他看来,余柏林这种清高自傲的书生脾气是要不得的,若不是德王心胸宽广,这次麻烦就大了。
余柏林总不能说封蔚是他的托,这其实是他两演的一场戏。他只能唯唯诺诺的挨一顿老师爱的惩罚,然后写抄书写检讨。
没拉住他的张瑚也被“连坐”,让他颇为愧疚。
“我知道你很想揍他,但他毕竟是王爷。”张瑚倒没什么怨言,也有可能他经常被罚,已经习惯了,“不过你就是想揍他也揍不动。我试过跟他切磋,打不过。”
说罢,张瑚一脸后怕的样子:“真不知道他一身武艺从哪学的,揍人真疼。”
余柏林回想每次和封蔚切磋,封蔚总是抱头鼠窜的样子,忍不住嘴角抽搐。
所以这家伙演戏演习惯了是吧?
已经习惯了封蔚人前人后两个德xing,现在听到了封蔚一耳朵和他印象中完全不同的形象,余柏林已经很淡定,还能在回家之后把这些事当做笑话讲给封蔚听。
封蔚很自恋的说:“不用怀疑,我就是这么厉害,崇拜我了吧?哈哈哈哈!”
余柏林扬起手中的书本,“啪”的一声糊在封蔚脸上。
在余柏林名气打响之后,张岳曾担心余柏林会不会为名声所累,变得浮躁。
得知余柏林要静下心读书,并且制定好计划之后,张岳捋了捋胡须,点了点头。
孺子可教也。
余柏林为自己定下了五个计划。
第一,早起早睡。日出则起,日落则睡,持勤不断;第二,平心静气。戒骄戒怒,每日三省吾身,平息心中浮躁之气;第三,专注专心。不贪多,一本书未读通思明,不读下一本书;第四,习文练字。每日练字一个时辰,并做讽古文一篇,时政文一篇,经义文一篇;第五,养身养气。每日锻炼半个时辰身体,不大鱼大ròu,夜不积食。
张岳看了余柏林的计划之后,问道:“为何只有文章,不做诗词?”
“诗词只是小道。”余柏林道。
张岳露出笑容,点点头:“你以诗词闻名,为师还担心你浸yín此道,误了正事。见你心中有数,为师就不多说了。这计划很详尽,你当如实完成。”
读书主要靠的是自己的努力,他这个老师只能解惑而已。
余柏林把这些事写在纸上,挂在书桌前,每日自省。
封蔚虽说每日按时“回家”,但和余柏林各做各的事,互不打扰。只吃饭和锻炼身体时在一起。
余柏林除了给张岳看的这五点,实际上自己还有另一件事做。
这件事暂时不能给张岳说,说了张岳估计又会大骂他浮躁。
正如他跟张岳所说,诗词做的好的人成名快,甚至能流传千古,但在科举为官一途上,诗词确实是小道。
诗词做得好,最多称一句才子;而被称作大儒大宗师者,只和文章有关。
包括现代,诗词做得再好,当政者也不会授予你官职,咨询你政务。考公也不考这个。
现在虽说要考诗词,但诗词比重十分低。到了会试,只考经义策论;到了殿试,只考策论。
上层文人,可能诗词做得好,但绝不仅仅是诗词做得好。诗词书画做的好的才子,落第者甚多,就算以此才艺被征召,在皇帝面前,不过是个陪玩者,不会担任实职,拥有权力。
余柏林已经以诗出名,却不想仅仅以诗出名。
著书立言是打响名声最快的途径,余柏林婉拒了封蔚现在出诗集的建议,以后也不准备出。
他想写一本经义相关的书。
若这类书能够成名,他便能在上层读书人中打响名声,成为当代大儒,而非是人家笑谈中的才子。
古文疏注类的文,是科举学子必读书籍。一些公认的优秀的疏注,甚至是考点。
余柏林来自千年后的华国。他所在的国家从古至今一直屹立在世界最顶尖,文化从未断流。即使在现代,华国也对传统文化十分推崇,四书五经更是经久不衰的研究课题。
因为考古研究的发现,和科学技术的发展,对于四书五经的研究也越发透彻。余柏林是国学大师,自然熟知这些后世已经证明为真理的著作,他自己也曾经写过此类书籍。
现在他选择治chūn秋,chūn秋集注类的书籍记忆犹新,要写一本高水准的集注,并不难。
他站在巨人肩上。
但余柏林的年龄是个大问题。
如他七老八十,或者已经进士及第,写这么一本书,大家自然会称赞他。现在写,一些酸儒连看都不看,直接就会骂他胆大妄为,huáng毛小子岂敢做注。
放弃吗?不写诗集也可以写文集啊。余柏林想了想,还是决定试一试。
写集注会让人骂他,那表面上不是集注就成了。
余柏林看着自己书本上断句用的标点符号。
不写集注,他写断句总成了吧?
识文断句是启蒙学的,他这个秀才写一本“教断句”的书,总不会说他狂妄?
推广一些自己所用标点符号,经验之谈,总不能说他胆大妄为?
而断句总要说明为什么断吧?要结合上下文写一写含义吧?要引经据典写一写读书心得吧?
披着教断句和推广标点的皮,实际上是集注的骨和ròu。
余柏林觉得这可行,便在每日计划中加入了著书一条。
而著书,其实也是做学问。余柏林所做chūn秋集注已经着眼未来,但还要立足当下,用当下已有的典籍来论证。只说所读的书,工作量就不小。
有现代的基础,余柏林每日也只能写千字不到,要想完成这一本书籍,得要秋闱之后。
恰好用于会试之前打响名声。
若能在乡试中考得好名声,这一本书的推广应该会更顺利些。关于书中论证,看到的读书人也会更认真对待。
……时间在余柏林用心读书中一点一滴的飞逝,转眼就到了乡试的时候。
入考场前,张岳将自己科举的经验传授给余柏林,并仔细检查了余柏林的考箱,增添了不少东西。
“这考试之后,考号会被锁住。只有更衣和jiāo卷时方能出来。”张岳道。
考号指考试时的隔间,更衣即指上厕所。
“考号最差为雨号、臭号。你当做好万全准备。”张岳提醒。
考场并非年年返修,有些考号年久失修,漏风漏雨,称雨号;而临近茅厕,气味难闻的则是臭号。
分到臭号和雨号的考生,显然会因为环境,影响考试发挥。
不过张岳则道,读书人当心无旁骛。所谓臭号雨号不过是借口。若余柏林真分到臭号雨号,也当不为外部环境所动。
余柏林觉得这应该不太难,他被丢到军队的时候,更苦的环境都经历过,还怕什么臭号雨号?
52书库推荐浏览: 木兰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