歌尽桃花_靡宝【完结+番外】(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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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萧暄轻骂:“笨得像头猪。”语气却软软的。

  他终于开始骂人,说明他坚韧的神经又回来了,先前那个忧伤自责yīn郁激愤的燕王又暂时地退隐了回去。

  我松了口气,一脸无耻谄媚地挂他身上:“二哥义气gān云,当然不会撇下我独自溜了。”

  萧暄笑问:“你叫我什么?”

  我甜甜道:“二哥。”

  萧暄伸手过来,我以为他又要揉捏我的脸,没想他却轻轻将我搂住。我听到他沉稳有力的心跳声,隔着温热的胸膛传递过来。

  他说:“我本替老二活着,自然也会替他照顾你。”

  我心里柔柔一动,伸手搂住他的腰。

  萧暄动身离去。他告诉我:“我有事办,子敬会带你走。你们一路北上,过了川江,就是湖州。我们约好在仁善县汇合。”完了,又老气横秋地叮咛我,“你要乖,路上听子敬的话,别惹事,少吃点零食。”

  我翻白眼:“我会听话,有什么好处。”

  萧暄贼笑:“哥哥会给你找个好婆家。”

  我将他踢出门去。

  萧暄走后,天已微亮,我坐不住,顶着黑眼圈去找宋子敬。

  这正是狗还睡着但是jī已经醒了的时候,谢府里静悄悄的,我像个贼一样溜进书院。结果一看,房门口翩翩而立着的,可不就是宋子敬宋先生吗?

  他穿着简便利落的蓝色家常衣。没有了往日长袍博袖,这才看清他虽瘦却不弱,身材修长匀称,宽肩窄腰,十分舒服。他若真是个侠士,也绝对是大侠中的高级知识分子。都说东齐这气氛特别出儒将,我看没准还出儒侠。

  他问我:“什么时候走?”

  这话倒像该我问他的。

  我问:“你都收拾好了?”

  宋子敬慡朗一笑:“有什么好收拾的?”

  佩服!一切不过身外之物。

  我摩拳擦掌:“好好!等我叫上云香,这就动身!”

  “现在?天还没亮?”

  我露出牙齿,眼放jīng光:“私奔自然得在黑灯瞎火时。”

  “私奔?”宋子敬一愣。

  我大笑:“私奔!私奔!谢四娘chūn心dàng漾,偕qíng郎私奔边疆。还有什么比这更顺理成章?”

  宋子敬领悟,露齿而笑,“到底是你机灵。”

  我笑得惬意:“先生,以后要唤你一声哥哥。”

  宋子敬低头笑:“你哥哥可真多。”

  我脸有些红:“多有多的好。”

  宋子敬哭笑不得。他轻声道:“我们走吧。”

  他将我的手握住,一把拉过来,抱我进怀里。我一惊,还没反应过来他就已经放开。我发觉腰上多了一条普通的小珠佩。

  “这是?”

  “珠上有香,常人闻不出来,有鸟却识得,到时候可互传qíng报。”

  我赞道:“真有心思。”

  宋子敬带着我和云香出了谢府。那时候已经可见天边的鱼肚白,树上有早起的鸟儿开始歌唱,隔壁王知府家的狗起得早,也汪汪叫着。我呼吸着清冽的空气,最后一次回头看了看这个我居住了半年的家。

  这个地方束缚不了我,所以我并没有飞出牢笼的畅快淋漓,倒是有种出门旅行的新鲜感。

  我望着北方的天,那朦胧如水晕开般的蓝色,心中勾勒一片苍茫无垠的大糙原。

  歌尽桃花第二卷大漠篇第18章梦里身是客

  京都以北有个三川镇,镇里有家客栈叫龙门,客栈里有个老板娘叫……不不,不是金镶玉,叫徐凤仙。

  徐凤仙女士今年三十有八,徐娘正半老,风韵是早就不存或者根本就没存在过。徐女士有着西方人士可望而难求的古铜色肌肤,身上的脂肪同她的资产一样雄厚。最为突出的是胸前伟大的女xing象征,很是不甘寂寞地要挤出前襟一睹外面景色。国人常将此物比拟为木瓜,我如今近距离观察,觉得水球二字更为贴切。因为木瓜是硬的而水球是软的,木瓜是僵的而水球是柔的。而且大概因为我盯着看的原因,徐女士很是得意地挺了挺胸,我忙恶寒着别过脸去。

  徐女士咧开嘴露出一口四环素牙,皱纹犹如高原上被雨水冲刷出来的沟壑,一双像是后天用刀割开口子才得见天日的眼睛简直都要掉在宋子敬身上。

  她把腰一扭,问:“客官打哪里来?”

  我抢答:“打来处来。”

  徐大妈没理我,又问:“要到哪里去?”

  我又抢:“到去处去。”

  “客官真有意思!”徐女士笑得脂肪乱颤,往宋子敬身上倒。话明明是我答的,关宋子敬什么事。而且她这么推金山倒玉柱地压下来,宋子敬还会有气?

  好在宋子敬反应灵活,脚下一滑,身子就移到了一边。

  他保持微笑,道:“老板娘,我们想过江。”

  徐凤仙女士一挥手绢,小眼里放jīng光:“你们要过江?那可是找对地方了。”

  她扭着屁股走回柜台,一手随意翻着帐本。

  “咱们这离官道也不远,就一个时辰的路,可是那些过川江去湖州的人,都牵了线似的往临清县跑。他们那里滩浅水缓是不假,可说咱们三江流急暗礁多,那是扯他老子的蛋!”

  云香小朋友脸红了一下。

  徐凤仙一脸神气:“不是我chuī,咱们这儿的老庆头,撑起船来,比那过江的鱼都灵快!别是船夫比不上他,就扯谎来编排我们这儿江难过。”

  宋子敬问:“那请问怎么找这位庆大爷?”

  徐凤仙翻媚眼,或者是白眼?“说什么请呀?咱们都是粗人,可受不起读书人的斯文。不过这里一年半载也难得来个渡江的客人,老庆头有自家事要忙,一时半会儿可找不到。”

  宋子敬看我一眼。我领会,从怀里掏出一颗金珠子放在柜台上。徐女士的小眼睛猛地瞪得老大,简直要突破物理上的极限。

  我说:“那还劳烦徐老板帮忙找一下。”

  “好说!好说!”她一把将金子抓进手里,又冲我道,“小公子聪明俊秀,将来一定能娶个漂亮媳妇儿。”

  我笑眯眯地冲小妇人打扮的云香扬了一下下巴,“不用等将来,已经娶到了。”

  徐大妈像才看到云香似地惊呼:“好俊俏的小媳妇儿啊,公子好福气!”

  云香愁眉苦脸地看看宋子敬,又愁眉苦脸地看看男装的我,把一张红成番茄的脸埋了下去。

  等到回了房间,我问宋子敬:“这个老板娘信得过吗?”

  宋子敬坐在窗边,慢条斯理地喝着茶,说:“道上混的,三分信任七分提防,你不信任她,她也怕你给她带麻烦呢!”

  我上下打量这间所谓的上房。其实也就是空间大点,家具考究一点,被子是缎面的。因为长时间没人住,连帐子都散发着一股霉味。

  云香看我在chuáng上摸来摸去,问:“小姐你在找什么啊?”

  我诓她:“传说有家龙门客栈,开在大漠关口上,是家有名的黑店。那家店里的chuáng下都有暗道机关,专门等晚上客人睡熟了,机关一开,客人掉了下去,喀嚓一刀解决了。”

  云香吓得立刻摸脖子。

  我添油加醋:“杀了还没完,要的就是那一身ròu。剃下来,剁碎了,掐成馅,做成人ròu包子……”

  门上响起敲门声:“客官,您要的ròu包子送来了。”

  我对云香jian笑:“人ròu包子来咯!”

  云香死抓着我的袖子哆嗦。

  那当然不是人ròu包子,那甚至不能算是ròu包子!我一边啃着面皮和里面的白菜,一边诅咒那个抠门的徐凤仙女士早日患上妇女更年期综合症。

  离开京城已经有六天,谢家不知道闹成什么样了。萧栎听说我跑了,应该会有一种学生听说四级和学位证不挂钩的解脱。就是不知道谢昭珂对他的承诺,这下又要怎么兑现了。

  不过谢昭珂知道我同宋子敬私奔,心高气傲的她不会一气之下发展成为李莫愁吧?天下最可怕的其实是才子才女。他们安分则好,一旦发狠,世界都可以被颠倒。你以为原子弹是怎么被发明出来的?

  因为宋子敬的叮咛,我们一个下午都呆在房里哪里都没出去。我从窗户望到外面一条大江波làng宽,青山农舍分两岸,心中甚是向往一游,可是不敢冒这个险。

  吃了晚饭,我们早早睡下。宋子敬就住隔壁,要我们有事就敲敲墙。

  我同云香睡一张chuáng,她白日里听了我说的故事,吓得睡不着,翻来覆去,问我:“小姐,这不会真的是家黑店吧?”

  我困得很,嘟囔道:“黑就黑吧。咱们有小宋。”

  “可是宋先生只是一个书生啊。”

  我翻了个身,“书生也是男人。你只是喜欢他怕他吃苦受伤。”

  云香害羞:“小姐你真讨厌。”

  我说:“我的确讨厌。你知道为什么他要我们有事敲墙吗?”

  “为什么?”

  “因为这墙壁很薄,这边一有动静他都听得到。比如我们俩刚才说的话,都一字不漏地进了他的耳朵了。现在他知道你喜欢他咯。”

  云香窘迫地大叫一声,埋进被子里。我很满意地继续睡觉。

  不知道睡了多久,忽然听到有个声音在叫:“谢怀珉……”

  我继续睡。

  那声音又响起:“谢怀珉!”

  我还睡。

  声音在耳边爆炸:“喂!叫你呢!还睡!”

  我张开眼。我不在chuáng上,我在一片虚无之中。

  这个场景很熟悉,我想起来了。

  “大仙?”

  “是啊。”好几个月不曾听到的声音响起,“有些日子没见了,你好像长胖了。日子过得挺滋润的啊。”

  我笑:“也没啥,就是牙好,胃口好。您老最近在那里发财啊?”又想到,补充一句,“我的事有消息了吗?”

  大仙不自在地咳了两声,“那个……”

  那个什么?我有不好预感。

  大仙说:“那个……出了一点小状况。”

  我问:“什么状况?”

  虽然看不到,但是我也可以想象大仙抓头挠耳的表qíng,“我话说不清,不如带你去看看。你放心,也不是什么大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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