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金岁月_靡宝【完结】(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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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睁开眼睛看他,“和我说说你的事。”

  他问:“你想听什么?”

  我躺得舒服点,说:“你以前不愿意说的故事。”

  他伸手摸我的长头发,把它们理直,我没有动。他就像在摸一只小猫一样,手掌间传达来一种令人舒适的感觉,动作轻缓温柔。

  我闭上了眼睛。

  “我父亲是名医生,一名病毒学专家,当时,不,在现在也是最优秀的一名病毒学专家。”Kei说,“NRS病毒是他研制的。我是成功的实验品。”

  “我活了很久了……这是病毒带给我的。力量,永生。听起来很荒诞,但亲身经历起来却完全不同。知道吗?我的记忆,是以12年为一个阶段计算的。一段记忆只能在我脑海里存在12年。所以我是真的遗忘了很多很多事。12年后我也会忘记你的。”

  我没有说话,依旧闭着眼。

  “岚,睡着了吗?”

  我没出声。

  Kei继续说下去,“我父亲是一个为了工作而忘家的男人,是个禁yù主义者。我是他的独子,在他的压迫下进医学院学习。怎么样?我们是同行呢!我并不愿意。我讨厌消毒水和白大褂,实验室里的玻璃器皿更是让我神经紧张。可我拗不过他。”

  “义心会想要这病毒,他们总能给这种东西找到合适的用处。可父亲不同意。他yù销毁。在这点上我非常敬佩他,他是个有气节有正确且坚定立场的人,虽然不是个好丈夫和好父亲。这个过程就像好莱坞电影,对方yù抢夺最后一支病毒疫苗,场面惊险刺激,引人遐想。”

  “最后……”

  他没有把话说完。

  我并没有回他。他俯下身来吻了吻我的额头,轻轻走了出去。许久,那冰凉的感觉还留在上面。

  外面的雨和着花香充盈着天地,我在晕旋中做着梦。梦里我还是个4、5岁的孩子,穿着小白裙在花园里跑着。父亲就站在前廊的屋檐下。我兴奋地跑过去,喊:“爸爸!爸爸!”

  他蹲下来,伸出手,我便扑进他怀里。他把我紧紧抱住,嘴里说:“我的小女儿,我的宝贝,我的小爱丽儿!”然后把我高高举起。

  我如此开心,他今天不用去研究室。我搂着父亲的脖子,他给我头上戴上花,“瞧我们的小公主。”他亲我的脸蛋,胡渣刺得我咯咯笑。

  我跑着,他跟在我身后,喊:“别跑那么快!”

  风chuī起里,花瓣都给chuī得满天飞,我欢呼着。可一转身,父亲已经不见了影子。

  我走进屋子里寻找,一间又一间,都不见父亲。

  我急了,忽然间听到了玻璃器皿碎裂的声音,清脆响亮,且一直不停。

  我跑过去推开了那扇门,qiáng烈的白光中,黑影晃动,一根绳子突然紧紧勒住了我的脖子!

  我惊醒了过来,一身汗。

  已经是次日清晨,雨已经停了,整个世界都湿漉漉的,天空却是碧蓝如洗,温度在回升。

  我如往常一样打着呵欠去厨房,走到客厅的时候,看到Kei正在窗户边看风景。

  他看到我,指着院子里一株树说:“我知道,那是影树,会开火红的大花,非常有东南亚的味道。”

  我笑,“再加上一个皮肤晒成蜜色的渔家姑娘,以及一只狗。你看过印象大师高更的画吗?塔西提岛的风光,绿油油的树,几个luǒ体女人坐着思考。我也常坐在那株树下思考。”

  “思考什么问题?”

  “我是谁?我从哪里来?我要到哪里去?”

  Kei笑。

  他的笑容如窗外晴朗的天空般明媚清慡。

  我对Kei说:“快吃完饭,我带你出去。”

  他问:“去哪里?”

  “先去给你买件合身的衣服,去Tulip艺术文化中心,那里有我喜欢的品牌。我们再去玛莱巴国际海洋公园,然后上伏龙山吃日本寿司,我认识那里师傅。完了去市立美术馆,他们说现在正在展出柯克多的画。然后我带你去我一个朋友那里吃下午茶,晚上回来晚饭。”

  “观光旅游?”Kei笑。

  “呵!我是你所能找到的最好的导游!”

  电话响了起来,我对多利说:“不论谁找我,都不在。问起来,一律说不知道。”

  多利接过电话,道:“是的,小姐不在。去哪里了?不知道呢!是的,晚上是回来了的。是一个人。好的,再见。”

  它说:“是大少爷,问你是不是一个人?”

  我对Kei说:“瞧,我哥哥何其聪明!”

  我开我最心爱的黑色宝马跑车。Kei笑我,为什么是黑色,岚,你有时候真像一个男孩子。

  我把车开得飞快,天气很好,路面很快就gān了,我们到达郁金香广场的时候,太阳正懒洋洋地照在Syou的塑像上。广场的鸽子拍着翅膀,有些停在Syou的手上,有些落在我们的肩上。露天咖啡座放着轻快的音乐,手风琴,吉他,风笛的合奏,庸懒闲适。

  Kei买了一束红色的郁金香给我。

  我感动地接过来,“我已经很久都没有收到花了。”

  “那是你自己太要qiáng,不肯做女人。哪个男人敢送花给另一个男人?”

  Kei抓一把花生,鸽子便全部飞了过来。白花花的羽毛飞舞中,Kei的笑颜盛过阳光。

  有那么片刻,我似乎觉得不止我一人在看他。

  转过身去,Syou的塑像依旧向着天空的另一边。

  他看得到吗?

  Kei忽然把花生撒向我,鸽子呼啦啦得全部朝我飞了过来,铺天盖地地。我惊呼一声,快应付不过来,急忙跑开。广场上都是鸽子,我一跑,又惊动了其他鸽子。

  白鸽子统统拍着翅膀腾飞而起。

  我大声笑着一直跑。广场上的风很大,chuī起我的长发迷住了眼睛,我几乎找不到方向,不知道自己跑到了哪里,只听见鸽子一直在我身边扇着翅膀。

  一个人拉住了我的手,“别这样,岚。”

  风把我们两人chuī得摇摇yù坠。

  Kei指着Syou的塑像说:“可以上去吗?”

  我说,“也许可以。”

  我们一直上到最顶层,踏过门,玛莱巴的风就几乎将我们chuī到半空中。

  风在四周的大厦间穿梭着,玻璃窗户折she七彩的光芒,如鳞片一样。林立的高楼在风中突然也带着点别样的生动,似有生命,可以伸展,摇摆。这个世界的空间都在风中流动。鸽子飞过我们的头顶,旋着优美的弧线。

  “那里!”我指,“那座维多利亚时期的建筑,那是我们的市政府。”

  Kei向我走了过来,他金色的头发在阳光中折she出耀眼的光芒。

  “你的头发上都是羽毛。”他给我摘羽毛。

  我对他微笑。

  “代达洛斯用鸟儿的羽毛和蜡做成了翅膀,给儿子伊卡洛斯装上,带着他飞越大海逃亡。可惜高傲的少年飞得离太阳太近,蜡融化了,他落入海中,死在海仙的臂弯里。”

  Kei问:“这和我们有什么关系?”

  我说:“是,和我们没有关系。”

  我们只是凡人,回忆着祖先,歌唱着神灵,过自己的日子。

  风是那么大,Kei站着离我很近,有片羽毛给chuī到了他的头发上。我不禁伸手过去。

  这时,Kei的手绕到我的背后,将我抱住。

  我手里的郁金香掉在了地上。

  有一对外国老夫妇也上到平台来,对我们微笑。

  “Whatapair!”他们说。

  我越过Kei的肩膀还看到一个人,站在平台的边缘。高高的个子,栗色短发,一双会笑的眼睛正看着我们。

  我立刻把Kei推了开来。

  Syou的塑像依旧望着遥远的一方。平台边缘并没有人。

  我笑笑道:“你这双手,乱抱一气,人尽可妻。”

  他不置可否。

  我同他去了海洋公园。水族馆里,大白鲨在头顶游过,我指着他对Kei说:“真像你。”

  “我有那么残bào丑陋?”他不服气。

  我笑,“被困的王者。”

  “那你就是打开铁笼大门放出猛shòu的喀耳刻。”

  “女神啊。”

  “错!”他说,“不过是个女巫。”

  我们坐在公园长凳上吃冰激凌。11月底了,风又那么大,我们的手都冻得如同冰块。

  前面一处,有父亲带着孩子来玩耍,小男孩欢笑着跑着,突然跌了一jiāo。父亲急忙走过来把孩子抱起,举起来,让孩子坐在他的肩膀上。他们兴高采烈地走远了。

  Kei看他们走远,轻声说:

  “我那时正在和母亲讨论晚餐,他突然回了家。他走过来抱住我……那是他第一次拥抱我,我长那么大的第一次。可在那时我也清楚地听见屋外有杂沓的脚步声。我和母亲都明白了是怎么一回事。他对我说:'他们已经包围了这里,只有一个办法可以让你逃出去……不要怪我……'然后我觉得背上有针刺的痛……”

  我轻轻叹一口气。

  Kei问我:“不想把头靠我肩膀上吗?”

  我笑,“一个女人的头,最好还是放在她自己的脖子上。”

  “你昨天还是我的医生。”

  “我现在也是,同时还是你的救命恩人。你得记着报答我。”

  “喂!”Kei哭笑不得,“有恩于人,也不能这样老提的啊。”

  我瞪他,“为什么不?我大风大雨中跑遍玛莱巴把你找到,害得自己还病了,为什么不提?”

  他问:“你究竟是怎么找到我的?”

  我神qíng黯淡下来。

  他只是觉得伤口痛,但不觉得心痛,他已经忘了曾经有谁爱过他。

  而后我们去吃了麦当劳。伏龙山太远,而我们俩都太饿了。

  吃饱了,我们拖着手漫无目的地走在广场周围的步行街上。两只手都是冰冷的,风那么大,chuī得我们都说不了话。

  圣诞将至,所有商店都在搞推销活动,已经有圣诞果挂在了店门口。

  Kei问:“圣诞节你是否会来陪我一起过。”

  “当然。”我向他保证。

  走着走着,我们在那家全欧知名的大玩具店HAMSLEY橱窗之前停住了。橱窗里一个毛茸茸的大苯熊把我们俩都迷住了。圣

  我们互相看了一眼。Kei拽了拽我的袖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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