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金岁月_靡宝【完结】(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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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生死本是再自然不过的事,却老想着要改变。

  这样着迷研究,并不是件好事。

  父亲倾其一生研究NRS,最后落个家破人忘,得不偿失。现在关风接着他继续研究,不知道还会给他和周围人的生活带来怎样的变化。

  唐炳杰就这样开导我:“岚,不要把事qíng想得那么复杂。即使怕糙绳,也早过了十年大限了。”

  唐炳杰是我大学同学,高我三届,是个很好的男子,可惜是不能结婚的那种。他祖母是Rose夫人的三女儿,嫁了唐学优的长孙,家里做进出口生意,照理说该活得像个二世祖,成日喝酒打马球。可他读了几年哲学后转了xing子,喜欢无忧无虑的日子,工作只需维持朴素简单的生活就好。家里人好说歹说把他自蒙特卡罗海边小屋劝回了玛莱巴,在大学里教一份书,假期满世界旅游,过神仙般的生活。

  我很是羡慕他的自由,他便说:“嫁给我,我带你环游世界八十天。”

  他自大学时就对我求婚,至今已是六周年纪念。可我依旧没有答应。

  也许等我厌倦了大都会里的拥挤,会考虑加拿大湖区的静溢空旷,可我现在还不想一辈子对牢一个男人,为他洗衣作饭生孩子。

  每个女人都觉得自己该过上与众不同的生活。再过上六年我依旧期待偶遇王子。

  电话里,他只打量我一眼,立刻看出状况:“可是辞职未成功?”

  “是。”我说。

  “有新的病人?”

  “是。”

  “觉得这样的生活没有止境。”

  我说:“是!”

  “任何人都不了解你?”

  我跳起来,“是!”

  炳杰笑了,“下班后来你处晚饭,给你看样东西。”

  “好!”有人体谅理解实在幸福。

  医院派车来接我,车把我一直送到了医院二楼的特殊客人停车席。

  我很吃惊,我原以为会把那个人安置在医院附属的疗养中心。那里偏僻幽静,很适合进行心理治疗。

  那个男子给安放在130层。

  本医院最高的一层。以前是个秘密实验基地,后来实验出了点意外给封闭了。关风好大的胆子,居然敢再度启用。

  我给人一路带上到130楼,四个穿黑色警察制服的人走过来,说:“林医生,为了安全考虑,我们可能要检查一下。”然后自一旁走来一名女工作人员。

  我很是吃惊,觉得这场面像足了电影qíng节,我没想到一切都那么正式。还没等我回过神,那女子已经把手放在我身上,皱眉头道:“林医生,您带了什么,好像是利器。”

  我有点气恼,把身上的一支造型扁平的书签笔拿出来递她面前,道:“是!我空手道7段,只一支笔就可以杀人无无形之中。”

  女子尴尬地收回手,向我解释:“请不要见怪。这也是上头的命令,进来的医务工作者只可以带医疗用品。”

  然后她拿出一个胸牌,要给我挂在脖子上。我一惊,迅速道:“不用了,我别胸口。”

  我脖子上从来不挂任何东西。是以很不理解那些太太小姐,挂那么多玻璃珠子,不觉气闷乎?

  130楼。一切都是白色的,只有青色的地砖无限延伸。我们的脚步声回响在这空dàngdàng的走廊里,分外响亮。他的房间在最尽头,门口有两名警卫人员和一个西装革履的中年男子。

  我知道在不知名的角落里一定还驻扎着不知道多少人的警卫,一旦有骚动,定会倾巢而出,手持枪械,把闯进来的人扫成烂泥。

  因为这是NRS病毒,一种可以超越人类极限的力量。

  我突然觉得自己很不放心关风。他可知道这是如何危险,这个小小病毒涉及到的qíng况根本不是他一个知识份子可以把持的。

  野心!男人的野心!!女人永远不会了解,他们为什么总想证明点什么。

  穿西装的男子走了过来,和我握手,说:“以后就麻烦林医生了。我是治安负责人安德,现在由我来向您介绍一下这里的保安装置。”

  他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磁卡,递给我:“这张卡是启动我身后这扇门的一次xing磁卡。也就是说只能由一个人使用一次就报废。请用这张磁卡在门上的识别器上输入指纹和眼角膜,以后您来这里可以直接通过指纹或眼角膜进入。”

  我打量那张磁卡,上面有个独特的标志,是一只线条优美的蝙蝠。我笑了起来,他们紧张是对的,里面关着的是一个吸血鬼,他们一不小心就会丢了小命。

  我照着指示做,输入了信息。门吱了一声,缓缓开启,一道白色帘子横在门口,挡住了窥视屋内的视线。

  安德站在我身后,“我们就不方便陪林医生进去了。如果您有什么需要,只管告诉护士。”

  果真,有护士从帘子那边走了过来,把手一伸做个请的姿势,“林医生请随我来。”

  我转过到帘子的那边,看到了屋内的全景。

  一间设备齐全,宽敞高档,整洁且幽暗的房间。洁白的墙,米huáng色长毛地毯,柚木家具,落地窗户,针织壁挂,全套高档家居设备,附独立卫生间。窗帘放下来的,窗下有躺椅,我看到有个小东西缩在上面。

  片刻的恍惚,以为自己错入了哪位高雅主人的卧室。下一刻,就有一个年轻男子擦拭着头发上的水珠走来问:“小姐找人?”

  护士凑过来,指着躺椅说:“他就在那。刚进完餐,做完检查,给他服了安定,睡了。”

  安定?“为什么给他服镇定药?”

  “林医生,为了以防万一。”护士讪讪笑道,“他曾伤害过我们一名护士。”

  我走过去,护士就站在原地,没有跟着我。

  房间里很暗,我的病人就如同一个布娃娃般躺在那张椅子上酣睡。他金色的头发在朦胧的光线中散出柔和的晕光,衬托着脸庞俊美无瑕,他的皮肤白瓷一般光洁,在半透明中散发着微光,苍白无血色。

  他真是一个美丽的人。或许用美丽形容男人不合适,可我想不出配得上他的其他词。

  金光透过他长长的睫毛在脸上投下yīn影,眼珠在眼皮下不住转动,秀美的眉毛正轻轻拧着。

  我知道他在做噩梦。

  护士不知道在什么时候已经退下了,空dàngdàng的屋子里只有我和我的病人。睡着了的他看上去那么无害,如孩童般。

  这个人就是Kei。

  我在他旁边轻轻坐下,房间里有种甜蜜的气息,让人容易凝思冥想。

  我计划我的自我介绍。也许我该在他清醒的时候来,很多人都不想在刚醒的时候看到陌生人。我构思要问他的问题,他从哪里来,以前遇到过什么,他究竟还记得什么?

  突然有一只手放在我的手上,我低头一看,苍白的,纤细的,冰凉的,一抬头就望进了那片蓝灰色的海里。

  我急忙站了起来。

  他仿佛很吃惊,直了身子,盯着我身上的白大褂,张开嘴说不出话。

  我迅速镇定下来,自我介绍道:“我是林岚,是您的护理医生,请多指教……”手悬在空中,他没有去握。我停了几秒,把手收了回来。

  他一直在打量我,视线从我的白大褂转到我的脸,又从脸上转回到白大褂。他穿着件宽松的亚麻衣服,我可以从这个高度看到他的锁骨,他很瘦。

  许久,他才开口,悦耳的声音与空气产生共鸣,纯正的英语自然流泻:“你身上有股消毒水的味道……”

  “是。”我还不大理解他的意思,“医院里都有这味道。”

  “人死了也是用这种药水泡着的吗?”

  我一怔,说:“科学已经发达,现在保存尸体的药水无色无味。”

  我和他说这个做什么?

  他放松自己躺回椅子里,像一只庸懒的猫,仰视着我,嘴角带着微笑。“我的医生?”

  “是。”我把手cha进大衣口袋里,“你可以叫我岚。从今天起我负责照料你的营养和各方面健康。我想我们可以合作得很愉快。”

  我的话枯燥无味。可我又想不出其他什么好说。

  他显得很迷惑,又拧着秀美的眉毛,问:“你多大岁数?”

  我答:“25。”

  他点点头,然后把头侧着,仿佛在思考什么。qíng况有点被动,应该是由我来问问题才对。于是我坐了下来,靠近他。

  他突然出声:“你能帮我恢复记忆……”

  我说:“若时机成熟,你自己又愿意,记忆才可以恢复。这不是医生一相qíng愿就可以有满意结果的。”

  “就没有qiáng制手法?”

  我笑起来,“这不符合我做人的美学。”

  他闭上眼睛侧过身去,他的领口很大,这一动,我瞟到了他背上的纹身:好像是一双翅膀。

  不能飞的翅膀……

  “我什么也不记得了……”

  “所有事?”

  他仍背着我,“是的,我只记得自己的名字。”

  “那你现在睡得可好?”我轻柔地问。

  他把头微微转过来了点,“还可以。”

  “你一定遇到了很多艰难的事。”

  “……我突然失去了一切……我突然找不到回家的路了。”

  “然后呢?没有你认识的人出现吗?没有人帮助你吗?”我问。

  他直视我的眼睛,用他那双忧郁明亮的大眼睛。

  “换作别人,通常会问:你是怎么失忆的?关于那时的事你是否还记得?你当时身上没带可以证明你身份的东西吗?这样的问题。”

  我微笑:“不急,这些问题都会一一问到的。”

  他又沉默了一会,说:“偌大的世界,我只知道自己。你小时候后迷过路吗,医生?”

  我说:“我能理解。陌生的环境,谁都不认识,也没有人来帮助你。那时才发现路很长,天很大,世界很空旷。而自己是那么渺小。”

  这番话起了作用,他这回把身子也转了回来,“我什么都不记得了,包括自己小时候的事。”

  “你定有个会温柔抱着你的母亲和一个把你高高举起的父亲。”

  他嘴角抽了一下,垂下眼睛,没有接我的话。他的目光扫过我手上拿着的资料本,问:“我的资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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