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衣汉子不再迟疑,瞬间一拳挥了过去!玄衣男子早有防备,闪身一躲,两人立刻混战一处。所到之处一片láng藉。天香楼顿时一片混乱!不一会儿已经有数桌客人被殃及,盘碗落地,叮当乱响,砸得乱七八糟。所有人纷纷大声叫喊着,朝门外冲出去,场面一度混乱不堪,若此时有人再进天香楼,一定会认为自己走错了地方!
掌柜的哆哆嗦嗦爬到角落,坐在地上yù哭无泪,这是从哪儿招了两尊瘟神呐!
东方泽紧紧盯着大厅中两人激战的身影,不肯放过一丝一毫,唇边牵起似有若无的笑意,眼瞳深处寒芒一闪而逝。
“住手!”伴随着一声威严的怒喝,众人循声望去,只见十几名气势凌然的士兵匆匆而入,为首一人高大威猛,正是骠骑大将军战无极。
玄衣男子一见战无极,脸色顿时大变,抽身急退,他心中连连叫苦,战无极素来以冷面无qíng,治军严谨出名,一旦发现属下有不当行为,便会重重惩罚。今日被他现场逮住,可真是衰到了家!
他慌乱中倒也不失理智,急忙单膝跪地,行礼道:“骁骑营副将魏天超参见战将军!”他飞快地转着脑筋,竭力地在想着如何才能为自己开脱。
灰衣汉子闻言心头一震,来人竟然是威名赫赫的骠骑大将军战无极!而与他打了半天的人,竟然是战无极麾下骁骑营的副将魏天超!他脸色一时间也是变了几变,低下头心底念头丛生。
战无极冷冷扫过这两人已经鼻青脸肿,láng狈不堪的样子,心头怒气翻涌。他快步走到东方泽面前,拱手沉声道:“末将战无极,见过镇宁王!”
苏漓见他似乎迟疑了一下,还是向自己略一颌首,“明曦郡主。”
灰衣汉子与魏天超顿时大吃一惊,以为自己听错了,猛地抬头,战无极肃穆恭谨的姿态,瞬间将他们心底残存的一丝幻想击灭。
那俊美公子哥儿竟然是现下如日中天的镇宁王东方泽?那小美人居然是明曦郡主?这这,这下可真是糟糕!一个战无极已经让他们吃不消,竟然还加上一个镇宁王!难怪方才明曦郡主一个娇滴滴的女子,见不到半点慌乱之色。这镇宁王果然心思难测,见他们对郡主不敬,不以为忤,反而挑唆他们两个打架,自己坐一边看戏!
早知道是当今王爷和郡主,打死也不敢出言不逊啊!可这也怪不得他们,又有谁能想到,堂堂镇宁王与明曦郡主会纡尊降贵的来天香楼看普通的歌艺表演?
电光火石间,这两人心中已经不知道暗自腹诽了东方泽多少遍。
苏漓容色淡淡,微微点了点头,东方泽淡笑点头道,“战将军不必多礼。”
战无极一转头,厉声质问道:“魏天超你身为军中副将,为何在此生事打架?”
魏天超心中一凛,他深知战无极的脾xing,知道多说无益,而眼下人证物证俱在,砌词狡辩毫无意义,不如老老实实的承认错误,反倒有一线生机,于是他低头闷声道:“末将知错!请将军责罚!”
战无极冷冷道,“好,你既知错,下去领二十军棍,罚俸一月!”
魏天超身子一颤,方才那些嚣张气焰半点全无,不敢再多说一句,只是埋了头低声道:“是。”
一旁的灰衣汉子脸色一变,冷汗冒了出来,咬紧了牙一言不发。
战无极眯了眯眼,“你!”他伸手指道:“隶属哪个营的?”这人身姿硬朗,显然也是军中之人,不过一张脸却是陌生,极有可能不是他的下属。
战无极问他是哪个营,而不是什么人,显然已经猜出了一些他身份的特征,灰衣汉子顿时有些焦躁不安,却咬紧了牙不敢说话。
“你以为你不说话,本将军就拿你没办法?”战无极看在眼中,冷笑。
这时,他身后走过来一名士兵,苏漓一看,正是搬家那日与莲儿对吵很久的人,楚卫。他附在战无极耳边悄悄说了几句话,战无极脸色立时一变,盯着灰衣汉子的眼光愈发凌厉。
“方才是谁说自己立过军功啊?”
灰衣男子显然已经冷汗淋漓,当下跪倒硬声道:“末将嚣仲守见过战将军!”
他有意未点明自己的军衔,显然不愿意自曝身份,惹来麻烦。
战无极冷笑道:“红焰军前锋营副将嚣仲守,好,三年前的确因战功显赫而得圣上封赏过。你没chuī牛!”
此话似在赞赏,却令灰衣男子嚣仲守的冷汗冒得更快了。显然战无极不会就此罢休。
苏漓心头一沉,红焰军是父王黎奉先的属下,一向是驻守在京都城外,这次入京,想必是为了秋猎而来。昔年曾经听父王提到过,嚣仲守是与他出生入死浴血奋战的数名得力战将之一,听闻他战场上不惧个人生死,搏命杀敌,也立下不少战功。可让人出乎意料的,他竟然是这样粗鄙不堪,目中无人的一介武夫。这嚣仲守,今日怕是给父王惹下麻烦了!
战无极看了东方泽一眼,“此人并非我军中之人,如何处置,末将还请王爷示下。”
东方泽若有所思地道:“既然是军中将领,这事自然由将军处理更为妥当。”一句话又推了回去。
战无极目光一闪,沉声喝道:“好,身为军人,公众场合滋事扰民,已触犯军纪。来人,将他拖出去重打二十军棍,以示惩戒!”
嚣仲守脸色大变,跃身而起,怒声喝道:“战无极,你欺人太甚!我乃摄政王麾下大将,你敢打我?!”他面色泛青,显然又怒又惊,仿佛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
“打你如何?犯了军纪就该打。摄政王管教不严,难辞其咎!来人!给我打!”战无极怒声发话。那十几名士兵顿时将嚣仲守围住,他虽然骁勇,可战无极贴身的士兵也绝非常人,他一人终是不敌人多,不消片刻便按翻在地。
“战无极,你敢打我!”嚣仲守喊声更大,声音已近嘶哑,一双眼目眦尽裂,直瞪向他。
“打!”战无极厉声喝叱。
棍棒之声不绝而下,声声催人心跳加速。看得苏漓心头万分沉重,却说不出话来。多年的风光荣耀,足以让一个人平和的心态急剧膨胀,从而忘了自己本有的位置!父王一世英明,手下却有这样行为不端的副将,犯下错事还被他人捉个正着!
嚣仲守犯错应罚,怕只怕这件事,余波震dàng,还会有更大的风波在后面!想到刚才东方泽的态度,苏漓的心便愈加沉重了起来。
“战无极,我嚣仲守是红焰军的人,就算要罚,也有摄政王爷来处置,你又算是哪根葱?凭什么来罚我?!”嚣仲守怒声大吼,他跟随摄政王黎奉先驰骋沙场,杀敌无数,屡建功勋,军中士兵无不景仰崇拜,从未因为违纪被惩罚。想不到第一次被打军棍,竟然是让一个不相gān的人来罚,这无论如何也难以接受!
战无极冷冷一笑,“以下犯上,对王爷郡主大不敬已是重罪,犯了错不知悔改,还敢砌词狡辩,罪加一等!惩戒加倍,再打二十军棍!”
“战无极!你!你这是越权!你才明知故犯!”一听要打四十军棍,在场所有人都是心生寒意,嚣仲守怒极攻心之下,越发口不择言,但在那无qíng的棍棒声下,他的声音渐渐地弱了下去。寻常人打二十棍已经几天下不了chuáng,他纵然骁勇,挨了这四十棍,也气息弱了许多。
很快,诺大的天香楼内静得可怕,只听见越来越响亮的棍棒声,声声夺人心魂。
苏漓心里十分清楚,这件事,很快便会掀起朝中一个更大的波澜。只是,她没想到,会来得这样急,这样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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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汴国公主来访
第二天,金銮殿早朝。
百官叩拜完毕,摄政王黎奉先已经按捺不住怒容满面,率先出列,“老臣有要事,请陛下裁断。”
皇帝目光沉沉,瞥了他一眼,不紧不慢地道:“何事?”
“城外驻军先锋营副将嚣仲守奉旨进京,参加七日之后围场狩猎,可昨晚却被战将军责打四十军棍。战将军越俎代庖,私下惩戒,还请陛下圣裁!”
虽然多日来摄政王府发生一连串的事件,令黎奉先备受打击,神qíng憔悴,可他此刻的jīng神看上去仍可算是矍铄,说出的话更是慷慨激愤,言辞凿凿,对此事显然极为不满。
众人一听,心中顿时一惊,四十军棍?这战无极为人果然狂傲骄矜,不负传言中的冷硬作风,下手如此之狠,伤筋动骨一百天,这下嚣仲守只怕是一个来月都下不了chuáng!
“哦,竟有此事?”皇帝似乎也有些意外,闻言双眉一挑,不辨喜怒地道:“战将军!”
战无极应声出列,他今日上殿,未着铠甲,换了一身武将朝服,气质依旧疏冷,眉目英挺,面对皇帝威严的质问,不慌不忙地回禀道:“回陛下,确有此事。”
他说到此,顿了一顿,冷冷看着黎奉先,又继续道:“昨晚,我骁骑营副将魏天超与嚣仲守为了天香楼一个卖艺的歌女当众大打出手,滋扰百姓,违反军纪,嚣仲守不但不觉自己犯错,还以下犯上,不知悔改!于是末将按军令将他责打四十军棍,以儆效尤!”
黎奉先沉声怒道:“嚣仲守是红焰军的人,不是战将军骁骑营管辖之人,你既非他的顶头上司,越权下令责罚,他自然会有异议!何况与魏天超纠纷一事,究竟谁是谁非,还尚未得知,战将军此举未免有失偏颇!”
战无极冷冷一笑,“战某一家之言的确难以服众,幸好昨日天香楼一事,尚有三位目击证人,可以证实战某所言非虚!”
“证人是谁?”皇帝一听还有旁证,立即追问。
战无极面沉如水,淡淡扫过东方泽默立的身影,朗朗道:“三位证人是镇宁王,明曦郡主,还有太尉千金梁如月!”
此话一出,百官心中俱是一凛,镇宁王东方泽与明曦郡主联姻已成定局,三公之一的丞相苏相如毫无疑问地是他背后支持的第一大势力,而转眼之间,又与太尉千金三人一同出游,难道这其中又有着什么预兆?要知道太尉梁实初可是手掌京都三万守卫兵权,当今圣上最信赖的朝臣之一!
所有人不由自主地看向一直沉默不语的东方泽,质疑的目光,似乎都在揣测着他的动机,而东方泽神色坦然,一如古井深潭,无波无澜。
皇帝微微眯眼,锐利目光直视东方泽,“镇宁王。”
东方泽缓步出列,沉静回道:“回父皇,战将军方才所言与儿臣昨晚所见并无任何出入。”他言简意赅,没有多说什么,只淡淡抛出这一句,静了一瞬,随即又道:“儿臣认为,为示公允,最好还是请明曦郡主与梁小姐一同上殿,将此事说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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