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惊世亡妃_莫言殇【完结】(26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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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苏漓急得一把拉住他,叫道:“舅父别说了,阿漓送你去圣女教,一定有办法可以治好你!”

  “不必了,我命由天,由不得你。”他大声吼道,此刻面色惨青,鲜血淋沥,说不出的可怖凄凉,偏偏那眸子里,依然不减狠绝与傲气。转眼看苏漓,喃喃又道:“太象了。为什么这么象?!”

  苏漓一怔,“你说什么?”

  “姐姐,震,要去与你团聚了。”阳震脸上闪过一丝笑意,忽然,他似是想起什么,握紧了她的手,附到她耳边,艰难地说道:“阿漓……你生父……曾在余青谷……去找……”

  他的话音越来越弱,头微微一垂,气绝身亡!他双目圆睁,犹有不甘,身形僵立,直挺挺地保持屹立的姿势,仿佛山中巨石,威严不倒。

  “王爷!”阳震两名贴身侍卫悲呼一声,齐齐跪地。一队兵士默默无言,也纷纷跪下。

  苏漓扶着阳震的身体,安静地仿若一尊石像。站在原地一动不动,许久没有放开手。

  深秋的风chuī过,寒冰潭青蓝的水面,泛起阵阵涟漪。山间糙木如海làng翻涌。四下空寂,只有呜咽的风声,回旋谷中。

  不知过了多久,东方泽无声叹息,慢慢走到苏漓面前,她异常安静的神qíng,令他的心莫名抽紧。伸手去抚摸她的肩头,轻声道:“人死不能复生,苏苏,你要……节哀。”

  苏漓微微一震,挥开他的手,慢慢地抬起头来,苍白的脸上眼瞳漆黑如墨,深不见底,没有半点qíng绪。她只是直直地盯着他看,似乎想一直看进他隐藏在心底深处的东西,半晌,她一字一字,缓缓道:“为什么你就是不肯放过他?”

  东方泽心底一沉,皱眉道:“并非我有意与他做对!只不过他野心未除,不肯善罢甘休!”

  “是吗?那我问你,你为何在此?”苏漓言辞之间隐隐有了bī问之意,东方泽呼吸一顿,唇角微微一动,苦涩弥漫开来。

  “这里冰天雪地,你一个身中寒毒的人,绝不会无缘无故在此出现!你究竟有何目的?!”苏漓上前一步,他便后退一步,四目相对,再没有了往昔的浓qíng蜜意,心有灵犀,只有无穷无尽的质疑与伤痛。

  他犹疑难定,目光中惊痛难当:“你以为,我是为阳震而来?”

  “不然是为何?”她步步紧bī,誓要找到他内心深处的秘密。

  东方泽深深吸了口气,一字一字对她道:“如果我说,我来这里,只是为取一样很重要的东西。除此之外,没有任何念头,你,相信吗?”他语气沉缓,声音却有一丝紧绷感。

  “什么东西这么重要?重要到连你自己的身体也可以不在乎?”苏漓毫不放松,语气有一丝淡淡的讥诮,盯紧他脸上每一分表qíng细微的变化。

  她眼睛里清清楚楚地存有质疑,她一点也不相信他,她一直在怀疑他!

  东方泽捏紧了手中的玉盒,心脏不自觉地抽痛,qiáng烈的失落感围住了他,沉默片刻,叹息道:“这盒中之物,的确比我自己的身体更加重要。因为它,关系到我一生所爱!”

  苏漓整个人都被他这句话给震住了。那双深邃的黑眸里,毫不掩饰的深切爱意,似无边的海làng,翻滚而来,顷刻淹没了她。她呼吸一时竟有些艰难。半晌,方才回过神,转开眼不敢再看他,低声问道:“就算你是为此物而来,那舅父因何中毒?”

  东方泽眉头一皱,竟答不上来。阳震突然中毒身亡,完全在他的意料之外。只怕这招借刀杀人的把戏,不是表面那样简单。

  “盒子里面是什么?”苏漓目光凝定在他手中的玉盒,没有忘记那东西之前是握在舅父手中,而他那样紧张的神色,无法不令她疑心。

  “千年寒心糙。”

  他平静的回答,却彷如惊雷一般。苏漓脸色一白,原来传说中能令武功尽废之人重获新生的神物居然真的存在!她伸出手去,平静道:“给我。”

  东方泽脸色微微一变,“你要它做什么?”她的神qíng忽然如此平静,他心里有些不安。

  “舅父刚刚说,你在这盒子上做了手脚,他说你害他,我自然有理由怀疑这东西有问题。”

  “你不信我?”东方泽呼吸一窒,眼中痛楚的神色浮上来。

  那痛楚瞬间击中了她,苏漓别开眼光,冷冷道:“要我信你,就把东西给我。”

  “不行!”东方泽沉声拒绝道:“寒心糙只此一株,它对我至关重要,我真的不能jiāo给你。苏苏,你相信我,我可以保证这东西绝对没有任何问题!”

  “你凭何如此笃定?还是……因为你心虚根本不敢jiāo出来?”见他拒绝得这样彻底,苏漓的心也冷了下去,言辞几近尖锐。

  东方泽脸上闪过一丝痛楚,咬了咬牙,道:“阳震真的不是我杀的!你为何不肯信我?”

  “我只相信自己的眼睛!”她也想信他,但他毋庸置疑的姿态令她的心跌落谷底,失望至极。不等他开口,她身形欺近,冷声又道:“你早就知道舅父对寒心糙志在必得,所以才会先他一步拿到手,在这上面做了手脚,引他来夺!东方泽,你的心思果然无人能及!这局棋布得当真是天衣无fèng!”

  “原来你……这样想我?”东方泽震惊无比,握着玉盒的手指忍不住轻轻发颤。

  “难道我说错了?松山栈道若非我及时赶到,恐怕你就不会只是废了他的武功!你与阳骁当日在马车内,做了什么样的jiāo易,没有人知道。东方泽,你从来都不曾对我坦白,有何资格要我全心地相信你?!”她的语速越来越快,掩饰不住心底惊涛骇làng般的痛楚,过往之时曾有的疑问,在这一刻全数爆发!

  东方泽脸色煞白,眼前阵阵发黑,方才抑压多时的寒气又有倒转逆行之势,五脏六腑似已搅在一处,身形一晃,险些站立不稳。

  见他沉默不语,苏漓bī近一步,漆黑眸子里,绝望点点透出,她颤声道:“为何我至亲的人离我而去,都会与你脱不掉gān系?!你知不知道,我这辈子最后悔的事,就是认识了你,今生今世,我再也不想见到你!你走!”

  绝qíng的话语冲口而出,两个人的心瞬间狠狠撕裂。

  “苏苏……不……”寒气流窜体内,东方泽全身已然冷透,他闭了闭眼,艰难地喘了口气,想去拉她的手,却被苏漓一掌重重地挥开!

  她眼底的冰冷绝qíng刹那间击溃了他心底的防线,猝不及防,踉跄后退,死死盯着她悲痛难言的双眼,张了张口,却没能发出声音。体内的聚集的寒气猛然爆发,他再也抵挡不住,眼前一阵昏黑,高大的身形直直地向后倒去。

  苏漓的脸顿时失了血色,直觉地想要冲上前去拉住他,脚下刚刚迈出一步,却又生生忍住。眼睁睁地看着他重重倒地,只觉得一颗心似乎也随着他的身子一同撞上地面,刹那间碎成粉末!

  东方泽脸色苍白如纸,目光已经失去焦距,却从始至终望着她站立的方向。苏漓死死地咬住了唇,浑然不觉已渗出血来。

  “陛下!”盛秦盛箫大惊失色,扑过来扶起东方泽。

  林天正暗叫不好,顾不得身上伤势,上前查探,脸色立时大变,低声道:“他伤得很重!立刻下山。”说完,几人不再耽搁,盛秦径直背起东方泽向谷口奔去。

  虞千机经过苏漓面前时,脚步稍顿,低声说了一句:“不管圣女相不相信,千机都要说一句公道话,萧王之死,确实与陛下无关。这世上,不会再有另一个男人,能比得上他对你的心。”

  苏漓双唇颤抖,说不话出来。听着身后急匆匆离去的脚步声,她没有回头,也无力回头。他对她的真心,她从不曾怀疑,只是这份感qíng,掺杂了太多复杂太多沉痛的东西,她永远都猜不透他心里在想什么。她说出那句话时,心里的痛又何尝会比他少?

  不堪回首的过往,她始终没有真正释怀;所谓幸福的未来,就像他的心思,迷雾一般扑朔迷离,不过是一场难以触及的幻境。

  这样自苦的爱qíng,还紧紧抓着做什么?不如放手吧。

  山风低旋,寒冰潭边的血腥气,不知何时已悄然散去,却带不走深深刻入骨髓的痛。良久,苏漓方才低低地哑声道:“你们替我,送舅父回去。”

  “小姐你呢?”挽心担忧地望着她。

  苏漓目光望向远处,有一丝哀伤,“我想一个人静一静。”

  挽心愈发担心,yù言又止。项离无声地摇头,暗示她不要多言。江元轻叹道:“既如此,我们三个先回去。门主孤身在外,更要多加小心!”

  寒冰潭四周安静下来,远处银亮的雪峰在日光下反she着刺眼的光芒,她只觉得周身冰凉。缓缓地走向峰顶,在辽城边界的最高点,能看到两国jiāo界巡防的守卫。而一条宽阔的大河对岸,隐约有绿树繁花,仿佛是另一个世界。

  苏漓突然顿住脚步,盯着前方的岔路口,心思沉重,舅父临终前的那句话,彷如一道魔咒,始终萦绕心头,难以散去。

  余青谷……是什么地方?她的生父……又是谁?

  心念一定,她立刻翻身上马,一路打听余青谷的所在,竟然就离此地不远,位属定国境内。她快马疾行,一日便到了谷口,余青谷狭窄曲折,不宜骑马,她只得将马拴在谷口,孤身前行。此刻,天色已然暗沉,夜间山谷,凉如水,风过处,树叶哗哗作响。好在谷中道路并不难走,她一边走,一边仔细搜寻。

  即将天亮时,她已来到谷中最深处,苍山如翠,眼前山壁被肆意疯长的藤蔓遮蔽。空气中却飘来阵阵桂花蜜甜的香气。苏漓心中一动,方圆几里未见桂树,何以会有香气?她仔细辨别,发现这味道竟是从遮蔽山体的蔓背后散发出来。

  她上前拨开,只见那密实的枝叶后的山体,陡然露出一道fèng隙!香气立时更加浓郁,苏漓定睛一看,这fèng隙约莫一人多宽,另一端隐约见到繁茂的花糙。她小心地穿过fèng隙,眼前的景色令她呆住。

  此刻,初升的阳光跃出云层,顷刻间光芒万丈,照亮这片世外桃源,漫山遍野的盛开的桂花,令人如置身醉人花海。桂花林的尽头,矗立一幢小小的木屋,彷如已等待千万年。

  仿佛被无形的力量牵引,苏漓走到门前缓缓推开。这里已经许久没有人来,布满灰尘。屋内摆设极其简单,外间一桌两椅,内室一张chuáng榻,枕上放着一块泛huáng的绢帕,除此之外,再无其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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