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这剧情不对_奶油馅【完结】(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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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田里那些卷着裤腿的佃户和穿着甲胄的士兵一道,忙活着把毁了的田地收拾出来改种别的。

  往果林边上走,能瞧见身形娇小,动作灵巧的小孩爬在树上,帮着底下的妇人把仅剩的一些果子采摘下来。

  邵阿牛和袁志带着人,在帮被烧了房子的人家,搭临时住的棚子。

  劳作的人们见了他,纷纷停下手里的活,行礼问安。

  “家里的损失大伙儿自己都记录下,回头看看都缺了什么,能补的我帮着大家补回来。”

  楚衡说着又走了几步,见邵阿牛家的田地边上站着个体格高大的男人,不禁多看了两眼。

  楚衡只在镇压流寇那天,和陆庭见了一面,只是因外头所有的事都还没处理好,陆庭把他抱进卧房后就再没出现。

  而他自己,吃了两颗安神定气的药丸,昏天暗地地睡了一天一夜。再醒来的时候,不管是老陈头还是五味白术,都说庄子里的事正井井有条地处理着。好像……没有他,也不会有什么问题。

  这是时隔一天后,楚衡第一次看到陆庭。

  从燕都到别云山庄的路程不断,看得出来陆庭这一段路上快马加鞭,他身上穿的依然是前一天那身衣裳,蒙了一层灰。脸上看起来也有些疲惫,但与人说话时,一双眼睛依旧炯炯有神。

  身边的校尉像是被他狠狠的训斥了一顿,抱拳低头,却又被他轻轻拍了拍肩膀。而后,他转身,视线相触,楚衡弯了弯唇角,微微颔首。

  “扬州这一次地动,因为司天监先前并无任何预警,惹得天子大怒。特地开了常平仓,按大口三斗,小口一斗五升的量,拨给此次受灾的无地贫民及鳏寡孤独一个月的救济口粮。”

  楚衡走在陆庭身侧,听到对方提及常平仓,停下脚步抬头道:“只给无地贫民和鳏寡孤独?”

  陆庭点头:“常平仓虽是为调节粮价、储粮备荒用的官府特设粮仓,但储量毕竟有限,不足以应对扬州城及周边所有百姓。”

  楚衡当然清楚这点。光是他别云山庄的粮仓,也只能够养活如今这些人几个月的时间,更何况受这次地动影响的那些百姓。

  只是一个月的口粮,还不够那些百姓重新振作起来的。

  “其实,如果扬州的粮价能够降下来,说不定他们的日子会好过一些。”

  虽然是楚衡和陆庭两个人在说话,和陆庭的身后还跟着条小尾巴——是之前被陆庭训斥的校尉,一直不远不近地跟着,直到这会儿才忍不住cha了嘴。

  “听说,扬州城里有位姓楚的富商,竟然带着其他商家一道,趁着天灾,哄抬物价,bī得百姓们连粮食也吃不起……”

  校尉的话还没说话,却见陆庭皱着眉头看过来,目光锐利,吓得当即就闭了嘴。

  “你不要介意。”陆庭回头,看着身前的楚衡,心下叹息,“扬州楚家的事与你无关。”

  校尉似乎这时候才想起,眼前的楚衡正是出自扬州楚家,当下变了脸色,连眼神也变得晦暗不明。

  楚衡却不打算较真。

  他低头,眯起眼仔细想了想,对着陆庭直言道:“如果我说,我能帮忙压制住扬州城内的粮价,朝廷可会给我什么好处?”

  他张口就要好处,校尉恨不得扑过去打他一拳,陆庭这时却动了动脚步,将上前一步的校尉挡在身后。

  “三郎有主意?”

  “主意是有的,就看朝廷愿不愿意付这个价。”

  楚衡瞥了一眼被陆庭挡在身后的校尉,似笑非笑的唇角勾勒起一个微扬的弧度,眼神中不自觉地带上了揶揄。

  “只要朝廷肯出价,收购走我这的粮食,再以低价卖出,搅乱市场,除非他们不卖,愿意继续藏着等以后,不怕扬州的粮价不跟着跌下来。”

  “那如果那些米商当真不肯卖呢?”

  有人迈着大步走了过来,楚衡迎着声音看去,见是张略显得陌生的脸,一时半会儿也想不起是谁,只好看了眼陆庭。

  “三郎,这位是庆王世子。”陆庭在旁解释,又挥退追着赵笃清的脚步跑来的小太监,只留了几个亲卫,“大郎怎么来了?”

  赵笃清把手一挥:“还不是为了你口中的楚三郎来的。扬州那帮jian商,快把我气死了,真想手起刀落把人一个个都砍了!”

  楚衡站着,听陆庭喊了声“大郎”,忍不住把眼前这个穿着绛纱袍的男人仔细打量了一眼。

  书里对庆王世子的描述,都是五官刚毅,因常年行军打仗皱眉苦思,因此眉心有个川字。

  他忍不住往赵笃清脸上去看,果真隐约可见眉心的“川”字。这一打量,又叫楚衡注意到了站在赵笃清身边的一个亲卫打扮的少年。

  “楚三……楚郎君,你还未回答,如果那些米商不肯卖粮,又该如何压下粮价。”

  赵笃清为赈济灾民而来,可入了扬州城,却被当地的富商们搅合的头昏脑涨,就连他亲自登门劝说,都只能得到那些jian商的推诿。

  一想到跑去允城的陆庭,再想起一直被陆庭挂在嘴边的楚三郎,赵笃清索xing跑到别云山庄,就为了听听这人对粮价一事是不是有什么不一样的建议。

  果然,才来找陆庭,就叫他听到了有意思的东西。

  楚衡掬手:“回世子,其实很简单。先人有言,先礼后兵。”

  赵笃清挑眉。

  “晓之以qíng动之以理,是为礼。倘若礼不够用,那就兵上。不必派兵围了那些人家,只消摸准了各家粮仓的位置,派上几个人充作白脸,手持火把威胁烧粮,再用几个能说会道的扮作红脸,许以利益,不信他们还会不肯答应。”

  这主意到的确简单。

  赵笃清眼前一亮,伸手就要去拍楚衡的肩膀。抬起的手臂被人轻轻卸了力,他扭头看向面无表qíng的陆庭,咳嗽两声:“这主意倒是不错,只是难免容易引起商户们对朝廷的不满。”

  楚衡收敛面上笑意,双手一掬,深深一摆:“正因如此,故而楚某恳请世子,先用我别云山庄的存粮低价出售,bī一bī他们。到那时,哪怕不满,也只是对于楚某的不满,与朝廷不关。”

  赵笃清不是个只会舞刀弄枪的武将,楚衡的盘算哪怕他并不知qíng,也知道里头肯定有什么算计。

  楚衡面上却是一副忠肝义胆,又与人清点粮食,又命管事把算盘拨得“啪啪”作响,完了以极低的价格,将别云山庄所有的存粮都卖了出去,只留下足够全庄百余人吃上一个多月的口粮。

  赵笃清这才带着陆庭等人来赈济,随身所带的自己的银两根本不足以支付这笔粮食。

  可这一位丝毫不觉得丢脸,推了身边的陆庭出来,抬手就写了欠条,取刀划破陆庭的拇指,按上一个血指印。

  “待扬州事了,自会有人另外送来欠款。陆庭……就为本世子做一次担保。”

  赵笃清丢下话,招呼人带着粮食直接出了别云山庄。

  留下的楚衡一脸黑线,直想捂住脸不去看那张欠条上的血指印。

  因事qíng紧要,他把人带到书房商量价钱,却不想碰到个没带钱的主。不仅如此,连担保人还是……还是临时抓了过来随便按上指印了事的。

  “三郎不怕被扬州那些富商恨上?”

  陆庭忽然开口,打破了仅剩二人后书房的沉寂。

  楚衡摇头:“怕。可这事总得有人做。”

  更关键的是,他做这件事,不管赵笃清会不会告诉朝廷,他都在这人面前留了影子。再刷几次脸,不怕下回有麻烦的时候,庆王府的大腿他抱不上了。

  至于陆庭……

  楚衡突然觉得屁股疼。

  到底是坐不住了,楚衡站起身,从陆庭身边经过,伸手就要去拉开书房的门。身后伸出一双手臂,按住门,将他完完全全罩在身前。

  “我一直没能问你,那晚,你说各取所需,指的是什么?”

  声音自耳后传来,低沉的,带着不解,隐约还有呼吸chuī拂到他的耳侧。

  楚衡身体僵硬,背对着陆庭,忍不住咳嗽:“不过就是喝醉……”然而,陆庭的声音就贴在身后。

  “我回去之后想过了,那晚酒里加的应该是鹿血。虽然不多,但是借着酒劲,我们……我想了很久,你索求的是什么,我需要的又是什么。直到现在,三郎,我还没想明白,这个答案,你是不是可以告诉我?”

  第19章【拾玖】有所求

  这个姿势,有些微妙的尴尬。

  楚衡忍不住挪了挪脚步。

  可惜,不用余光都能看得见挡在身边的两条胳膊。

  他又往前动了动,避开chuī拂在脖颈后的呼吸:“你也知道,就只是喝错酒而已……”

  感觉到陆庭收回一条胳膊后,往自己后颈去了,楚衡吓得一个转身,贴着门便道:“我就是想找个靠山!”

  陆庭的手停了动作,微微低头,像是仔细打量了下楚衡眼底的神色,复又伸手,覆在了他的脖颈上。

  “如果要找靠山,那你就找错了人。”

  这叫他怎么说?

  难道要讲,在看过的书里,你陆庭就是头戴主角光环,敌人听到名字,就会闻风丧胆,溃散而逃?

  楚衡想了想,往后仰了仰脖子,想要躲开陆庭的手掌:“那日在山上见到你,我便觉得,陆郎君不是什么寻常人物,若是救你一命,不求日后一命报一命,总还是希望能看到救命之恩的份上,能帮上几个忙。”

  楚衡这话说得并不突兀。

  陆庭想起自己出事时,身上穿的绛纱袍,再看楚衡一个劲往边上躲开的视线,心下明白这家伙说的话,半真半假。

  倒不是个不经吓的。

  “三郎应当知道,陆某乃是庶出,如不是庆王收我为义子,只怕陆某的日子过的,还不如三郎这里来的轻松。”

  陆庭的手仍旧覆在楚衡的脖颈上,掌心下清晰的心跳稳而不乱,轻而易举地bào露了不同于脸上慌张神色的qíng绪。

  他忍不住笑了笑,低头靠近楚衡,“这样的我,三郎觉得这救命之恩是否还能再报?”

  我他妈怎么知道后来老子会被你睡了!

  楚衡心里咆哮,深吸一口气:“救命之恩,实不必挂在心上。江湖虽大,日后总还是有再见的时候,到时陆郎君再请楚某一杯酒水,就当是还了这份恩qí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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