仁王捏断一根筷子,“祥英将军是只jī这句话再被本王听见你就是它!”两眼布满红丝继续在正院给祥英将军挖坟墓。
我长叹一口气,走了。
在仁王府挥手退了轿子,我独自在街上转了三圈。又到小酒楼喝了两杯,下定决心。跨出酒楼门我勾勾指头叫来潜伏在附近的家丁:“去府里把轿子抬过来,送我去安国府。”
符卿书没料到我还敢上门,脸色理所当然的难看。求人矮三分,我低声下气地说:“符公子,委实有个事qíng要求你帮忙,望你能答应。”
第二十九章
依着符卿书的目前的状况,一掌立毙了我的心都有。但是符公子是谁?堂堂安国府的小侯爷,四书五经仁义礼节浇灌大的。就算脸青的象个刚成形的柿子,撑着抽搐的嘴角也要做出个笑的样子,还要从牙fèng里崩出一句:“不知道公子半夜三更到鄙府所求何事?”
我肚里叹了一口气,可怜见的,何苦来着。板起面孔,整顿神色,端正肃穆问符卿书:“符公子,我见你也是个习武的人。你可知道,何为侠义之道?”
符卿书说:“请教。”
明月,群星,寂静的庭园,我调整角度,站到迎风处,负起双手。清风chuī动我跟符卿书的衣角。突然天地豁然开朗,一股正气从丹田缓缓升起。
我淡淡一笑:“侠义侠义,行侠仗义。手握宝剑心怀天下,劫富济贫拯救苍生,扶持老幼帮助弱小,方能当起大侠二字!符公子,你既然是个习武的人,就要对得起这个侠字。所以今日兄弟求的这桩事qíng,你一定要答应。”
符卿书嘴角抽了抽,象是想说点什么。被我迎头截回牙关:“符公子,我看你没有做声,一定是默许了。符公子果然侠骨热肠,兄弟佩服!”
符小侯脸色绿到发黑,yù要张口,我说:“符公子,既然你答应帮忙,在下就老着脸皮说了。这件事qíng关系一个探花十几条xing命,我把步骤说与你听,办的时候,千万慎重!”
月光下符小侯面色蜡huáng,终于惨然一笑:“请讲。”
月黑杀人夜,风高放火天。
一把秋水长剑架在我的脖子上,我一脚踹开汪探花的房门。
chuáng上躺的chuáng边坐的chuáng前站的都睁圆了眼,chuáng上躺的是汪探花,chuáng边坐的是华英雄,chuáng前站的是苏衍之与流云公子。人还挺齐全。
我说:“各位,别乱动别喊人,本王被挟持了,喊人他就砍了我!”
华英雄跟流云公子睁大眼望着我,神色担忧,有良心。
苏衍之站着没动,兴许认出符卿书了。认出来也是qíng理之中,符小侯的扮相跟那天晚上一模一样,连眼罩都不多添一个。
汪探花从chuáng上弹起来,双眼燃烧着仇恨。我说:“汪公子,且慢。现在我若没命,明天你家男女老少几十口,连那条狗都不会剩下。”
汪瑞在chuáng边立定。我向身后一比:“这位大侠名叫飞天蝙蝠,今天晚上来特意救你。本王被挟持了,无可奈何,你快点跟他走罢。”
汪探花盯着我,不动。我惮定一笑:“本王知道你不杀我难解深仇大恨。但是凭你现在连我根汗毛都动不了。君子报仇十年不晚。等你练成绝世武功再来找我,到时候月圆之夜紫禁之颠,大家把恩恩怨怨一起了断,如何?”
汪探花的神色在挣扎在思考在迟疑。我补充:“你放心,飞天蝙蝠给我吃了十日消魂散,我若不放了你全家绝对活不过十天。”一样一样的做解说真***罗嗦。
汪瑞的目光越过我,感激地投向符卿书,神qíng中终于有了一丝坚定。
我咳嗽一声,脖子上的寒光一抖,跟着后颈一痛,眼前一黑。靠!明明说好只拍一下做做样子的!
第二天,汪探花的故事接替小皇姨成为京城新的传奇。“却说,飞天蝙蝠大侠从泰王府的魔爪中救出探花郎全家,又把探花郎带到了一处秘密的所在,那所在,正是退隐江湖多年的风云剑客南霸天的隐居之地。yù之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折扇刷的一合,小茶楼里叫好声跌宕起伏。我往胡瞎子的篓子里扔了几个铜钱,转身出门。大街上一堆毛孩子在玩耍,其中一个披了一条围裙,扬起一根树枝指着另一个的鼻子:“我是大侠飞天蝙蝠!你这狗王爷快把探花郎jiāo出来!”靠!
我摸摸鼻子,唱黑脸真OOXX的吃力不讨好。老子容易么!光从太后手里把老汪家几十口子挖出来就搭进半条命去!最后磕了半瓶花粉装毒发才把老太婆糊弄过去。
我长叹一声,转身往王府走。世间毕竟还是有人qíng味的。那天我被符卿书敲晕了醒过来,十九位公子居然全守在chuáng头。老子当真感动了一把。就连符卿书,后来也扔给我一句话:“我看你这王爷,做的也没多悠闲。”多么地道
人是个不知足的东西,有了一就想二,一而再还想再而三。自从发放了汪探花,我在王府里闲逛,每每经过南院,都有一股豪qíng顿生。顿生之余,又有些意犹未尽。府里头还有十九位公子蹲着,汪探花譬如这万里长征的第一步,离胜利还早的很。
于是在某一天晚上,我讲完三侠五义,伸手摸摸华英雄的头:“华英雄啊,想不想做大侠?”
华英雄正沉浸在刚才的qíng节中,很兴奋地点点头。我呲牙一笑:“那我送你去做大侠,好不好?”
华英雄忽然抬起头,水汪汪的眼看的我一阵莫明的罪恶。华英雄眨眨眼,摇摇头。这孩子比我想象的jīng。
我和蔼地问:“为什么?不想变成跟飞天蝙蝠一样的大侠么?”说到飞天蝙蝠,我自己汗毛都小竖了一把。当初怎么想到给符卿书起这个名字的?!符小侯冲这四个字给我搁下一句话,总有一天要割了我的舌头。唉唉,幸亏当时没说蝙蝠侠……
华英雄不吭声。这孩子自从在房门口撞见老子见不得人的事qíng后态度戒备了很多,我花了很大工夫重新收买。目前虽然天天粘着我,但很少说话,yīn沉了许多。TMD谁让老子做了少儿不宜的事qíng被看见了!
我再摸摸华英雄的头:“时候不早,回去睡觉罢。明天别念书了,我带你出去玩玩。”做事qíng讲究循序渐进,慢慢软化切忌急躁。
华英雄看起来又高兴了,恩了一声回去睡觉。小孩子还是好哄。
第二天上午,苏衍之找我报帐,裴其宣核对,听的我哈欠连天。末了,苏公子合上帐本,总算说了句我能听懂的话:“王府这个月共计开销十一万两三千一百五十三两银子。”
我挖挖耳朵,被这个数目打倒了。“十一万两??!!”十一万两银子是什么概念,兑换成钞票至少也够买十个八个小奇瑞!老子从牙fèng里刮了四年的钱才买起的小奇瑞!我终于忍不住问:“怎么花的?”
怎么花的?苏公子与裴公子开始重新跟我派帐目:娶牌位那件事qíng不算,医药开销吃穿用度人qíng往来总共是一万多两银子。
“那,还有十万两……”
裴公子看看我,yù言又止又止yù言,最后开口:“那十万两是王爷您的丧葬费。”
下午,仁王派人传话请我去喝酒。同请的还有康王宁王安王。仁王已经从祥英将军的悲痛中走了出来。因为安王新近送他一只纯种斗jī,半点冠子都没有的名种。套句宁王的话,仁王娶老婆的时候都没这么兴奋。
在仁王府喝到天黑,回到王府天将两更。我涮个小澡回房睡觉,小顺低下头:“王爷,十六公子许是找王爷有什么事qíng。等了一下午,这回子还在回廊上。”
我敲敲太阳xué,华英雄?
华英雄靠着回廊的台柱子坐着,看见我慢慢站起身。我习惯地伸手揉揉他头顶:“晚了就回房睡觉,又没非要你天天晚上听故事。”
华英雄在灯笼影子里抬头看看我,象个受气的小媳妇。我qíng不自禁的摸摸鼻子,明明我花最大的功夫打造华英雄,为什么这孩子看起来还是楚楚可怜的一副小模样?我伸手拍拍他肩膀:“谁给你气受了?昂首挺胸站直,拿出男子汉的样来!”
华英雄直直的看我,眼里头像含着两泡泪珠子。我再揉揉他的头:“回去睡觉罢。”
华英雄忽然说:”王爷,我要去学武功!“
我回过头:“什么?”
华英雄抬起头挺直了脊梁直直地看着我:“王爷,我要去学武功。”
我的脸象见了chūn风的花骨朵,忍不住往两边绽。不是我幻听,当真是华英雄在说要去学武功。恩恩,这句话说的底气很足,有气势,有前途!
我走到他身边,赞赏地拍拍他的肩膀,“好孩子,有志气。明天我就去联系,一定给你找个最好的师父,教你练绝顶的武功。”不知道符卿书这小子还肯不肯帮忙……
当然不肯帮。第二天,符小侯酸着一张脸告诉我,他师父已经退隐江湖,收个汪探花给足了我面子,已是大大违背誓言。
我坐在小神仙酒楼的雅间里恬着笑脸:“誓言这个东西看开了不过是句话,破一次例是破,破两次例也是破,左右都破了。”
符小侯不理会我的话,牙关咬的紧紧不松口。靠,真不给面子。
我摇头:“符小侯,我看你也算个jīng明伶俐的孩子,怎么这么不知道变通。”
符卿书忽然拉下脸:“你说甚么?”
我摸摸鼻子:“不知变通。”
符小侯冷笑“马公子年长阅丰,身边更不乏足智多谋的能人异士,与我这不知变通的huáng口小儿商议恐耽误了大事,在下先告辞了。”
求人办事矮人半头,我陪着笑脸扯住符卿书的袖子:“算我口没遮拦说错了话,符公子你大人大量别同兄弟计较。大家有话好说,小二,再上一壶酒添两个菜!今天我做东,算谢谢你上回帮忙,大家不醉不归。”
两三杯酒劝进肚子,符卿书的脸色总算和缓过来。指点我一条明路:“天柱山有个玄正门的道场,祖师玄机子与家师齐名,也是一脉宗师。”
我感激不已:“够朋友,够地道!”
小神仙的酒菜jīng致,我吃的兴致。符卿书浅斟慢饮对着我风卷残云,终于很同qíng地道:“马公子在泰王府里都吃不饱么?”
我一块茄子含在腮里:“吃饭的时候一堆人看着,怎么也要做个王爷的样子。XX的郁闷!”
符卿书笑一笑,笑的很受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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