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正君将自带的碗筷拿出来,放到蓝烟手边,声音轻柔的问道,“生气了?”
蓝烟摇摇头,凑到蓝正君的颊边,悄声耳语,“我不知道是他,我以为是你才开的门。”
“我知道。只是,看见你的chuáng上出现别的男人的时候,我控制不住自己。”蓝正君在蓝烟的耳畔喃喃细语,声音很小,只有他们两人才听得见。
蓝烟弯起嘴角,倾身轻啄了一下蓝正君的唇瓣,“他只是哥哥。你不一样。”
蓝正君伸手揉了揉蓝烟的头发,“放心吧,我有分寸,那一脚根本没使力。”将豆浆倒进杯子里递给蓝烟,又给她夹了个煎蛋放进碗里,“趁热吃。凉了伤胃。”
“嗯。”蓝烟点点头,小口小口的解决着自己的早饭。根本没发现不远处本该熟睡的蓝潜,右手微微动弹了下。倒是蓝正君看了个一清二楚,清亮的眸子幽幽,像是森然的夜空。
吃过早饭后,蓝正君将碗筷收拾好,两人坐在沙发上商量着今天该怎么过。原本是打算到那社的水晶宫去逛逛的,可蓝潜的出现却让蓝烟有些动摇。
想到蓝潜平日里对自己无微不至的细心照顾,再想到开门时蓝潜那一副劳累过度的模样儿,蓝烟总有些放心不下。“要不就在周围转转?”
“那社乡离这里并不远,来回也才一个小时,并不耽搁。何况,没个一整天小潜是不会醒的。你就算守在这里也没用。小潜是你的哥哥,又不是弟弟,还需要你照顾不成?”蓝正君握住蓝烟的手,放在手心轻轻揉捏着,语气温柔而宠溺,但跟平时比却是多了分生硬。蓝烟对蓝潜的在意似乎有些出乎他的意料。
说到底,蓝正君还是有些吃醋了。蓝烟抿了抿下唇,最终还是点了头,“好吧。我听你的。”男人也是需要哄着、顺着的,特别是吃醋的男人。
“那你先坐着,我去收拾下东西。今天日头毒,得把帽子戴上。”
蓝烟正想应声,不料一声低沉沙哑的呻吟却从chuáng上传来。
“他怎么了?”蓝烟走到chuáng边,发现蓝潜眉头深深的皱起,面色cháo红,表qíng痛苦,嘴里断断续续的轻吟出声。
伸手在蓝潜的额间试了试温度,“好烫!”蓝烟转过头去看蓝正君,神色里有着焦急,“小叔,他发烧了。”
蓝正君眉头轻蹙,目色深沉,“我看看。烟儿,去把温度计拿来,就在小药箱里。”
“喔。”蓝烟走到行李箱前,将小药箱抱出来放到chuáng头柜上,取出温度计递给蓝正君。
蓝正君伸手在蓝潜的脸上拍拍,“小潜,醒醒。”唤了两声后,蓝潜仍无反应,脸上的cháo红却更为明显。蓝正君解开他的衬衣,抬起胳膊,将温度计放在腋下。
五分钟后,蓝正君取出温度计,“39.2°,高烧。”
“要送去医院吗?”蓝烟接过蓝正君手里的温度计,看着蓝潜的目光充满担忧。
“暂时不用。”蓝正君转过身,双手撑在蓝烟的肩头,“药箱里有退烧药,你去倒杯温水过来,我喂他吃药。之后再加chuáng被子让他发发汗。等他睡醒一觉大概就好得差不多了。”
“嗯,那我去倒水。”蓝正君常年呆在部队,多少懂一些医疗知识,处理起最为简单常见的感冒发烧并不在话下。
蓝正君坐到chuáng边,伸手推了下蓝潜,语气有些不耐烦,“还没装够?苦ròu计都使上了?”
蓝潜睁开眼睛,对着蓝正君勾了勾嘴角,充血的眼眸妖娆邪气,“小叔,你说我要是把你跟烟儿的事qíng告诉爷爷他们会怎么样?”
“你果然都知道了?什么时候知道的?”对于蓝潜的话,蓝正君并不意外,这样的结果他早就有所预料。
“我带烟儿去部队找你的那天。”
蓝正君失笑,没想到他跟烟儿才刚开始,蓝潜便已经察觉了。“你不会说的。因为你跟我一样啊。”
蓝潜并未反驳,脸上的笑意加深,直到蓝烟端着水杯走过来,他才虚弱的开口,“烟儿,我渴。”
“渴就多喝些。喝完我再给你倒。”将杯子放到蓝潜手里,蓝烟看向蓝正君,“小叔,你把药给他吧,我再去拿一chuáng被子过来。”说着便又从柜子里取了chuáng被子给蓝潜盖上。
“烟儿,很热。”蓝潜被包裹得严严实实的,只露出一个头,整个额头都被汗水打湿。
“出了汗才好得快。”蓝烟手里拿着条毛巾,伸手去擦他脸上的汗珠。
“烟儿,我来吧。”蓝正君笑着将毛巾从蓝烟手里拿走,“小潜大概还没吃早餐。烟儿,去看看餐厅里还有没有白粥,有的话就盛一些上来。”
蓝烟点点头,拿着保温桶出了房间。
蓝烟走后,蓝正君和蓝潜两人都收敛了笑容,视线相jiāo,却是火花飞溅,电闪雷鸣。
两人都不说话,蓝潜是心里早有打算,各种qíng况他都曾猜测过,可谓是胸有成竹。蓝正君是沉得住气,拉过一把椅子坐到chuáng边,向后靠在椅背上,双手搭着扶手,以不变应万变。
“我想,我们并不是敌人。”最先打破沉默的是蓝潜,他朝着蓝正君淡淡一笑,没有了方才的争锋相对,“小叔,你觉得仅凭你自己能照顾好烟儿吗?”
作者有话要说:难产的一章,哎,超级难搞的蓝潜。
☆、妥协
委曲求全这样的字眼,蓝正君没想到有一天也会出现在蓝潜的身上。在蓝正君的印象里,这个只比他小上八岁的侄子个xing极其骄傲桀骜,年龄虽小,但心思深沉得恐怕连他都自叹弗如。yīn狠与狡猾似乎已经融入了蓝潜的骨子里,眨一下眼睛,动一下指头,哪怕是呼出一口气都很有可能是在进行着一场算计。而现在,蓝正君明白,他就是蓝潜当下正要算计的对象。
只是,蓝正君却不是个只能任人搓圆揉扁的懦夫。蓝潜一开口,蓝正君就明白他接下来要说的话是什么了。
“像我们这样的家庭绝对经不起任何的丑闻,更何况还是最为禁忌不耻的。你和烟儿的事qíng一旦被外界知道,我们蓝家即使再厉害也必会遭受重创,而烟儿也会被世人所rǔ骂。你就忍心让烟儿陷入那样悲惨绝望的境地?退一步讲,就算你们瞒得住外人,我也不说,但你能保证日子久了不会被爷爷他们察觉出问题?也许你可以一辈子不结婚,但烟儿呢?小叔,你有想过该怎样做才能让烟儿不受到一丝伤害吗?总不会就一辈子这样偷偷么么吧?你把烟儿置于何地?”大概是因为生病的关系,蓝潜的嗓音比以往更加的沙哑低沉,黑色的头露在被子外,配上略弯的眉眼竟有种孩子般的可爱。只是,从他嘴里说出的话却是无论如何也同可爱沾不上边儿。
蓝正君淡淡的瞥了蓝潜一眼,对于蓝潜提出的问题根本不为所动。从他决定跟蓝烟在一起的时候,蓝潜所说的那些顾虑他就已经不止一次的思考过。要怎样做才是最为妥当的,他心里有数,只是要委屈一下小丫头了。
“小叔,我知道你的打算。”蓝潜见蓝正君不说话,心底略略一沉,但面上仍是不动声色,“你是不是打算等到烟儿大学毕业后就安排一个你能掌控的男人跟烟儿结婚,当然,婚姻是场空壳婚姻,那个男人也只会是个挂名丈夫。有了婚姻的掩护,你跟烟儿的关系就可以继续保持下去了,而家里人也不会再怀疑你们。”
蓝正君挑了挑眉头,不置可否。蓝潜猜到了一部分,方法虽然相同,但过程和结果却是大相径庭。蓝正君是打算安排一个男人成为蓝烟的挂名丈夫,但这个“丈夫”却不会长时间的陪在蓝烟身边,大约一两年之后便会“意外身亡”,让蓝烟恢复自由之身。至于家里人,蓝正君也没打算瞒一辈子,找个适当的时机,他会将事qíng郑重告知。正如蓝潜所说的,他可以瞒过外界,却并没有把握能唬住老爷子他们。堵不如疏,他会让家人接受他们。何况,烟儿恐怕是希望得到家人的认可和祝福的。
四年,蓝正君给了蓝烟四年的时间。如果这四年内,蓝烟喜欢上别的男人,他会退回到亲人的位置。如果四年后,蓝烟仍然坚持最初的意志毫不动摇,那他就按计划行事。
“小潜,现在的你还没有资格跟我谈论这些。”蓝正君摇了摇头,脸上也带出一丝微笑。对与蓝潜,他虽然生气,可细想下来,却发现蓝潜所做的一切根本就是一厢qíng愿。“烟儿不喜欢你,你说得再多又有什么用呢?”
蓝潜收起了脸上的笑意,赤红的双目yīn狠的盯着蓝正君。蓝正君一开口便打破了他囤积已久的自信。蓝烟不喜欢他。这个事实他不想承认却又不得不正视。不论他做得再多,对蓝烟再好,蓝烟潜意识里还是会排斥他。比起对蓝正君的在意与欢喜,他于蓝烟而言根本就是可有可无。别说是qíng人了,恐怕连亲人都够不上。
就在蓝正君以为蓝潜快要发火的时候,蓝潜却低低的笑了起来,有些自嘲,有些悲哀。“我知道,我当然知道烟儿现在并不喜欢我。可谁知道以后会如何呢?蓝正君,我今天就把话撂在这里了。你跟烟儿的事qíng我可以守口如瓶。但是,你以后别再使借口阻挠我跟烟儿亲近。我不过问你跟烟儿的事儿,你也别来阻我的道儿。烟儿想跟谁在一起就跟谁在一起。大家各凭本事。”
“如果我不同意呢?”
“那就鱼死网破。大不了让爷爷把烟儿送到国外去,咱俩一辈子都甭想见她一面。你应该知道,为了蓝家,爷爷会这样做。”蓝潜的神qíng前所未有的认真,如果蓝正君不答应他,他绝对会将事qíng捅到老爷子面前,而现在,绝不是个摊牌的好时机。他们一定会认为是蓝正君引诱了年龄尚幼蓝烟,进而隔离他们两人,甚至将蓝烟嫁人。
“我不认为仅凭这些你就敢跟我谈条件。你想鱼死网破,那也得要有那个本事,没有证据,一切都是空谈。说吧,你还有什么底牌?”看着决绝的蓝潜,蓝正君的太阳xué突突的跳,颇为头疼。这个大侄子一肚子坏水儿,蓝正君不相信他没留后招儿。
“果然还是小叔了解我。”蓝潜勾了下嘴角,眯了眯眼睛,看着蓝正君的目光闪过一丝同qíng,“小叔,烟儿还没做过基因检测吧?”
“什么意思?”蓝正君垂下眼睑,沉声问道。
“我将烟儿的唾液样本送到M国的一家私立医院进行了基因检测,当然,一同寄过去的还有我们两个人的检测报告。”唾液是蓝潜执行任务前趁蓝烟熟睡时偷偷采集的。他给蓝烟喝的牛奶里放了少量的安眠药,蓝烟对他的举动根本毫无所觉。而他和蓝正君在进入部队前都进行过基因检测,凭他的地位,要调出他们两人的检测报告轻而易举。并且,那份材料已经被他处理过,隐去了他和蓝正君的真实身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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