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柯承悦?”蓝烟试探xing的唤了他的名字。那次在“Cigar”,蓝烟听蓝潜说起过他,夏禹初的小表弟。“你有事吗?”
柯承悦清秀的脸上绽放出暖暖的浅笑,他站在离蓝烟两米远的地方,灯光从他背后打下来,他的身影正好罩住了蓝烟纤瘦的身躯。他其实是在为她遮挡灯光,他想让她能睡得更舒服一些。
右手伸进荷包里,似乎在找什么东西。
蓝烟疑惑的看着面前这个可以说是很陌生的男子,不知道他这是要做什么。
一方看上去有些年头的浅粉色手帕被柯承悦从荷包里取了出来,蓝烟看着那个男孩儿像对待珍宝一样,小心翼翼的将手帕展开,摊在手心里,然后又从另一个荷包里取出几粒糖果轻轻的放在手帕里。
“请你吃糖,可以吗?”
蓝烟听见男孩儿轻声的邀请,有些紧张,有些小心。她头一次面对陌生男生时,呆呆的怔愣。因为他的举动是那么的真诚,真诚到她不忍拒绝。可是,她想,其实这个男孩儿所做的一切又是那么的奇怪,奇怪得有些不正常。于是,她迷惘了。
作者有话要说:小柯子,我喜欢啊!
☆、联姻
记忆像一个长镜头,越拉越远,越走越荒,由纤毫毕现到忽明忽暗,数不清的人和事在漫长的岁月里,被模糊了过往,却始终有那么一两道身影会定格在镜头的最末端,你看不清,但也无法遗忘。
柯承悦第一次隔着这么近的距离观察蓝烟。陌生多过熟悉。当对上那双因吃惊过度而瞪大的双眼时,他翻遍了记忆终于找到了那个泪人儿似的小娇气包的些许身影。往前走了两步,慢慢的,带着试探,摊开的手掌其实在微微的发颤,“你不喜欢?”
周围已经有人注意到了他们这里,几道好奇的目光扫过,蓝烟定了定心神,扬起嘴角,脸上挂着疏淡的笑意,“坐下来说话,可以吗?”
柯承悦这时才反应过来自己的举动似乎过于鲁莽,忙收回手臂,走到蓝烟身旁坐下。脸颊两团红晕,是羞的。
对于这个看上去腼腆的男生,蓝烟并不反感,他的身上有一种像水一样,纯净亲善的气质,会让人不由自主的想要亲近。
那只攥着糖果和手帕的手固执的再次伸到自己的眼皮底下,蓝烟随意的捡了颗用绿色包装纸裹着的瑞士奶糖,她看见柯承悦开心的弯起了眼睛。
“你有洁癖?”将糖果放进手袋里,蓝烟并没有食用的打算。
“没有。”柯承悦虽然不明白蓝烟为何这样问,但他还是摇头否定。
“糖里有毒?”蓝烟继续追问,面色一本正经,眼底却深藏着笑意。
“怎么会?”柯承悦稍微拔高了音量,慌忙的摆了摆手。
“你很不礼貌。”蓝烟指了指他手里的那方丝帕,“你这样做会让人以为你是在嫌弃别个。既然嫌弃,那又为何要请对方吃糖?”
“诶?”柯承悦腾地由脸红到了脖子,仔细想想自己方才的一系列动作,似乎真的如蓝烟所说的那般,是种极不尊重他人的行为。柯承悦懊恼的眉头紧皱,他怎么就这么笨?
“对不起……”落寞的声音响起,丧气十足,“我……”要怎么解释?说他只是想看看蓝烟还认不认得出这条手帕?说他一见到她脑子就不够使,只想快点儿跟她再次相识?
“没关系。我知道你不是有意的。”蓝烟大方的笑笑,毫不在意。这孩子的想法都写在脸上了,看着他愁眉苦脸的模样儿,蓝烟竟然有一种欺负弱小的罪恶感,这感觉,着实有些复杂奇妙。
柯承悦将剩下的糖果放到茶几上,目光落在还飘着清香的手帕上,有些悲伤,有些释怀。她不记得了。也是,毕竟那个时候她才五岁,而自己也只跟她说过几句话。有些事,他认为无比重要的,在其他人看来却未必如此。他只是她童年里无数个玩伴儿中的一个,还是最不起眼的那个。
蓝烟很无奈,她不知道自己哪里说错了,惹得这个男孩儿突然间就陷入了人莫名的悲伤里。“可是我说错话了?如果有得罪的地方,我向你道歉。”
“不是你的错,是我自己想差了。”柯承悦觉得自己就像是做了一个梦,梦里他一厢qíng愿的把自己当做了她生活里的主角,其实他执迷的不过是自己想象中的蓝烟,至于现实生活里那个真实的蓝烟,他却是全然未知的。当他真正的跟她接触时,他才明白,有些人,有些qíng,只能存在于记忆,经不起时光的对峙。
冷静下来后,柯承悦动作轻柔的将手帕叠好,小心的装进荷包里。他想,他不亏,因为他有一段独属于他的美好记忆。人要惜福,也要知足。抬起头看着对面那个美丽的女子,他的心里已经没有了最初的悸动与慌张。脸上扬起灿烂的微笑,柯承悦顿觉轻松,清澈的眸子里盈满欣赏与喜悦,“谢谢你的提醒。如果换做别人的话,肯定会生气的。你虽然跟我同龄,但为人处事方面比我qiáng多了。”
“这是在变相的说我显老?”蓝烟秀眉轻挑,佯装生气。柯承悦的变化她微微的察觉到了一些,没了拘谨,多了自在。这说明,于他而言,她并不是特别的。这也正是蓝烟乐于见到的。
“不,美丽的女士,这是在委婉的自嘲我不够成熟。”心里没了负担,柯承悦应对起蓝烟的玩笑毫不费力,像对老友,两人东一句西一句的聊了开去。
“你是海德堡大学的,那里的‘学生监狱’我还没去过呢,听说很有意思,能跟我说说吗?”柔柔细细的声音,是蓝烟。
“从1712年到1914年,学生监狱一共使用了两百多年,你别看它是坐牢房,但实际上,那里却是学生们千方百计都想去玩闹一番的欢乐场……”温和清越的语气,是柯承悦。
一个在认真的说着,一个在仔细的听着,偶尔传来低低的笑声,默契与和谐在两人之间流转,让人无法cha足。
如果蓝潜知道已经被他划拨到qíng敌一方的柯承悦正同自己的宝贝聊得热火朝天的话,不知道会不会气得跳脚。
你没听错,是qíng敌。
蓝潜走进包房里夏禹初跟他说的第一句话就是“我弟弟看上你妹妹了,我觉得,他们俩挺配的,要不就这么定了吧”。
“你弟弟?四岁的夏军宝?你确定?”蓝潜怒极反笑,一个大跨步走到夏禹初对面,重重的坐下。
“是表弟,我小姑的儿子。”夏禹初亲自给蓝潜倒了杯茶,“当然,也是我们夏家的宝贝。”
“对不住,我妹妹不喜欢你表弟。”蓝潜整个身子往后一靠,没去碰茶杯。柯承悦那小屁孩儿竟然敢打烟儿的主意,小时候挨揍还没挨够?
“这可不是你说了就算的。”夏禹初抽出一支红河道点燃,将烟盒往蓝潜的方向推了推,“还是不抽?”
“戒了。”蓝潜摇了摇头,这东西,他以前没少抽。什么huáng鹤楼、南京、玉溪、利群之类的,都是市面上买不到的,厉害的时候一天能抽掉两包。但现在,他是碰也不碰了。小丫头不喜欢啊。
“通常qíng况下,男人戒严只有两种原因。”袅绕的烟雾从夏禹初的嘴里跑出来,神秘而诱惑,他弹了弹烟灰,看着蓝潜的眼神似笑非笑,“第一是这个男人生病了,他的身体不允许他再吸烟。第二是这个男人恋爱了,他的恋人不喜欢他吸烟。你是哪一种?”
“就没有第三种?第四种?”蓝潜不慌不忙的将暗金色的烟盒拿在手中把玩,“仔细想想,这东西挺没意思的。吃不饱穿不暖,还会危害健康。慢xing自杀,我还想多活几年呢。”
“得了,看来是第二种qíng况了。”夏禹初将只抽到一半的烟头掐灭,端起茶杯喝了一口,慢xing自杀,还真是这样,“我也不问你看上的是哪家姑娘,今天咱就只谈谈我弟和你妹的事儿。”
“没啥可谈的。你弟没戏。”蓝潜垮着一张脸,很不高兴夏禹初将柯承悦和蓝烟凑在一起。“烟儿是不可能喜欢上柯承悦的。”
“这也是我爷爷和柯爷爷的意思。”夏禹初也有些生气,就你们家的孩子是宝贝,我们家的也是从小在蜜罐子里长大的好不好?夏家和柯家两家最得宠的孙子还配不上蓝家的孙女不成?“两位老爷子说了,有空会专门拜访蓝爷爷的。我只是本着咱俩的jiāoqíng给你透透风罢了。”
蓝潜沉默。利用联姻来巩固双方的政治关系,这本是最常见的手段与方法。但这事儿发生在蓝烟身上,他是万万不能接受的。他不仅是蓝烟的哥哥,更是她的恋人,怎么能够眼看着蓝烟嫁给别人。这事儿,没商量的余地。
“那可真是多谢了。”蓝潜凉凉的说道,眼神愈发冷冽,“好一个调虎离山啊,你以为我走了,柯承悦就能跟烟儿搭上话了?我妹妹的xing子我最了解,她是不可能理会你表弟的。”
“那是因为你不了解我弟弟。”夏禹初开心的笑着,语气里的自豪和宠溺表露无遗,“我弟那个人,怎么说呢,有一种很独特的气质,只要是女人,基本上就没有不喜欢他的。”
回应夏禹初的是蓝潜一声不屑的轻嗤。
“你不信?”夏禹初挑眉,站起身来往门口走去,“那我们去瞧瞧,说不定他俩现在正打得火热呢。”
房门打开,夏禹初率先走了出去,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儿。蓝潜紧随其后,眉头轻蹙,心里隐隐的不安。
从七楼到一楼,半分钟的时间而已。
宴会依然热闹,歌舞升平,红飞翠绕,人人脸上都带着笑,兴奋的,勉qiáng的,温柔的,优雅的,含qíng脉脉的,腼腆矜持的……只有蓝潜,一张俊脸沉黑如墨。
“你瞧,我说对了吧?一个芝兰玉树,一个落雁沉鱼,很有夫妻相啊。看来我们两家的好事近了。对了,你妹妹不是学油画的吗?正好结婚后可以跟小悦一起到D国去啊,汉堡美院不错,不会比Q大美院差的……”夏禹初得意的开始幻想“小两口”以后美好的生活,蓝潜的脸色越差,他就越开心。
蓝潜yīn沉着脸朝着蓝烟和柯承悦方向走去,浑身散发着刺骨的寒气。而那两个正说到兴头上的人却是丝毫没反应过来。
“乌尤尼盐湖被誉为‘天空之境’,冬季去最好,雨水蓄积,形成浅浅的湖面,整个天空都倒映其中,在湖面上行走,你会发现湛蓝美丽到令人窒息的天空就在你的脚下,而抬起头时,她又同样悬在你眼前。是现实还是幻境,这样的美丽没有人愿意分清。你就穿梭在两片同样的天地之间,也许那就是最接近天堂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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