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徐诱芷_槿岱【完结+番外】(4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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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笑轻得似远处不甚真切的唱戏声。

  “你笑什么!”承恩侯有种被戏耍的羞rǔ,怒道。

  他听着倒是不笑了,只是站了起身,居高临下的看那怒颜覆面的兄长:“大哥你已经上了严阁老的船,又要我给你牵线讨张阁老的好,世间哪有这种好事?”

  年轻男子的高大身影将照入窗扇的阳光都挡住,给到人喘不过气来的压迫力,承恩侯一时不知要如何接话。

  “我只最后劝大哥一句,墙头糙的下场——总是很凄惨。”

  “徐禹谦!”承恩侯拍案而起,胸口被气得起伏不定。

  “你不愿意帮,怕为兄沾了你的光,侄子以后挡了你的道,你直说就是,何必一再挖苦!”

  相比兄长的震怒,徐禹谦淡然自若,只讲述事实。

  “我若怕这些,就不来这一趟了。大哥自以为瞒得紧,却不知早露了尾巴,我那岳父可是早早知道了你左右逢源的事。大哥以为我为何要求娶惋芷,又以为我为何成了老师的学生却密而不透?三年前的事,让我心寒不假,可真正让我远离的是你被权yù蒙蔽,不知天高地厚去算计他人的自负!”

  前世,因兄长的自以为运筹帷幄、左右逢源,导致惋芷惨死,导致徐家被恼羞成怒的严瀚怪怨惩治,导致母亲cao碎了心……不过一个月就迅速消瘦病倒,未出十日,含着遗憾去世。

  那时,老人眼角还挂着留恋不舍的泪水,抓着他的手说放不下她的大儿子,放不下注定败落的长房。

  徐禹谦闭了闭眼,手微微发抖,前世母亲在最后做挣扎的力度仿若还烙在皮肤上。

  “你求娶宋惋芷的时候,已经知道了我的打算?!”承恩侯听明白了他话里更深的意思,这一瞬怒目睚呲。

  徐禹谦背了手,将涌动的悲意压下,直视他:“是。”

  啪——

  屋里响起响亮的巴掌声,徐禹谦的脸侧到一边。

  承恩侯还高抬的手在颤抖着,呼吸声很重。“你居然抢自己侄子的亲事!父亲是的教导,就是让你这样荒唐吗!你对得起光霁吗?!”

  那一巴用了承恩侯不少力气,徐禹谦脸上火辣辣的,嘴里还有铁锈味。

  他缓缓转过头来,从袖中抽出帕子,按了按唇角,目光森冷。

  “这一巴,就当抵对不住你们的事了。”他说着将染了几缕血丝的帕子重新收回到袖里,盯着兄长一字一顿的道。“你不配提父亲的教导,父亲若泉下有知你要利用女子行事,只会觉得蒙羞!”

  承恩侯气红了眼,扬着的手又要落下,可下刻手像被折断了的疼,嘭的一声,就发现自己已被弟弟反扭了胳膊从身后掐住脖子,按倒在桌几上。

  几乎是一瞬间,快到他眼花缭乱。

  他吃疼吃惊,努力侧脸去看弟弟,却只隐约看到弟弟的高大身影,就那么轻松的制住他,他还能感受到他居高临下,对自己不屑的目光。他在这刻体会到了从所未有的屈rǔ,亦感受到弟弟身上从所未见过的威压。

  “人要见好就收,我也早不是你认为没有威胁的废物。”徐禹谦神色yīn冷的说完,到底还是松了手。

  他退后两步,抚平袖子上的褶皱,又是那从容儒雅的徐四爷,便是脸上红肿的伤亦未让他有一丝láng狈。

  承恩侯得了自由撑着桌子站起来,手脚都抖得有些厉害——他被这样的弟弟震住了。

  那样的手劲,怎么可能就只是个文弱书生!

  “我对你们长房的东西没有兴趣,可若大哥你不听劝阻,要祸害了祖宗名声,那我就亲手毁了你们这一房。”

  前世丁忧三年,他被制肘,太多力所不及。今世,却不会一样了。

  徐禹谦言尽于此,转身推开门慢慢走了出去。

  他站在庑廊下抬头,天空很蓝,被风chuī成薄雾般的云团很遥远。前世的位高权重与他现在来讲也很远。

  可这又有什么关系,他现在还有着老母亲,有着要护在羽翼下的小姑娘,他只会走得比前世更稳更快。

  徐禹谦露了笑,步履稳健走出长房正院。

  秦勇正在柳树下等得焦急,huáng毅来报的事实在是让他吃惊,那个娇娇弱弱的太太居然也会炸毛。

  又在树下踱步一圈,他终于见着了徐禹谦的身影,惊喜的跑上前。

  只是看清他脸上的伤又愣住,“四…四爷,您的脸。”

  “王八蛋,他敢对您动手,老子弄死他!!”秦勇琢磨过来是谁gān的,跳脚撸了袖子就要冲进去。

  徐禹谦一把抓住他肩膀,“说的什么话,我要躲,他还真能伤我不成。你怎么在这等着。”

  秦勇目光复杂的看向他,想问为什么最后嚅嚅的放弃,回道:“太太先前有点儿事,不过现在没有了。”

  什么叫现在没有了,惋芷怎么了?

  徐禹谦神色一变:“说清楚!”

  “还是边走边说吧。”秦勇摸了摸鼻子,刚才太紧张,组织好的话一下子又全乱了。

  徐禹谦迈了大步,往槿阑院去。

  他见着惋芷的时候,她还坐在罗汉chuáng上握着手中的东西发呆。

  一抬眼就看到徐禹谦风一阵的来到跟前,惋芷吓得东西险些脱手,待看到他脸上明显的红肿时是惊得真把东西扔了。

  “四爷!您这是怎么了?!”

  她只来得急问上一句,人就被紧紧搂到温暖的怀里。

  徐禹谦用力抱了她小会,才将她拉开半臂远,低头去打量她。“你可有伤着?以后别再放宋家二房的人进来了。”

  惋芷心里有些发酸,他都知道了啊,可他紧张自己却不记得他的伤了吗?怎么出去一趟,就伤着了,还是这个地方。

  她心疼得抬起手想去碰他的侧脸,又停在半途:“您怎么伤着了,我这给您打冷水来,哦,最好再用煮好的jī蛋滚滚。”说着忙挣开,跌跌撞撞要走。

  徐禹谦只拉住她,将她按坐回罗汉chuáng上。

  “别忙了,秦勇已经去吩咐准备。”说着他就笑了,“你也是大胆,既然吩咐了huáng毅那样行事,你还跟在边上做甚,万一你反被伤到怎么办。”

  惋芷被他按着,抬头看他眼角的笑,有些紧张和赧然,低声道:“我也是没有办法了,又怕被她察觉,我也没有想到她会用那件事来威胁。”到底是她犯的过错,她也是真的害怕被闹了出来。

  她怎么样都无所谓,大不了破罐子破摔,可是四爷不同,他马上要殿试。殿试过了,就会官袍加身,他怎么可以被染上一丁点的污点,这让他在人前怎么自处。

  徐禹谦蹲了下来,握着她的手放在没有受伤那侧的脸颊摩挲,笑意怎么也止不住。“你真是行,gān得不错,我已经跟秦勇说了,护卫以后你随便差遣。谁敢上来闹事,就都堵了嘴打出去。”

  惋芷窘然,那不是泼妇吗?

  金钏银钏此时捧着水前来,立在槅扇外禀报。

  惋芷想起先前两人一直都在,她处理了宋惋芯却是把她们忘记了,她去拽徐四爷的胳膊,却没能将他拉起只得闷闷道:“您快起来坐下,被人瞧见了多不好。还有…四爷,金钏银钏今儿在跟前听到不少……”

  徐禹谦这才坐到她身边,依旧拉着她的手。“槿阑院除了先前的管事和现在不在屋里伺候的,其余的都是被秦勇调教过的,她们会把自己当聋子和哑巴。”不然,他用得也不放心。

  有了他确切的话,惋芷也安心许多,准备晚些再敲打敲打两人。

  喊了金钏银钏进来,惋芷卷起袖子不顾他阻拦在冷水泡了帕子,帮他敷脸。

  看着她白玉般的手指渐渐泛红,徐禹谦抢过帕子自己动手,腾出另一只去把她发凉的手攥在大掌中。金钏银钏低着头连看都不敢看。

  做过简单的处理,徐禹谦又把小姑娘抱在怀里,下巴搁在她肩膀上闻她身上的幽香。

  “娘那里你什么也别说,晚间我会找个理由不到颐鹤院去,明天这伤应该就看不出来了。”

  惋芷忧心忡忡,“您这究竟是怎么弄的?是大哥对您动手了?”

  她也只能这样猜,除了承恩侯这府里怕也没有会动手的。

  徐禹谦默然,惋芷好大会没有听到他的声音,不由得侧身去看他。不想被他揽了腰覆身就压在罗汉chuáng上。

  他炙热的唇就那么夺走了她的呼吸,她的思绪。

  在全身发软被松开的时候,惋芷缓了好一会发现还压着自己的徐禹谦将她抱得很紧,头埋在她的颈窝,呼吸有些乱。

  “四爷…”她想动,却动不了,只能是将手轻轻搭在他背后。

  惋芷这才察觉,他并不是像往常那样亲密后在平复,他的身子居然在微微颤抖着。

  惋芷心顿时慌了,这样的四爷让她涌出一股莫名的qíng绪来,比刚才见到他的伤更难受,比猜到他伤的来源心里头更酸疼难忍。

  “四爷…”她再轻唤一声,不知道怎么会说出那么一句。“晚上我也给娘告个假,在家里陪您,给您做红烧狮子头好不好。”

  徐禹谦身子一僵,下刻抖得更厉害了。

  惋芷此时是恨不得咬了自己的舌头,她在这种场合怎么就说出这样子的话来?

  旋即,屋里响起了徐禹谦的笑声,由低到高,最后是止不住的大笑。惋芷脑子像被笑声震得嗡嗡的,又像是被自己傻懵了,一张脸红得能滴出血来。

  埋在她颈窝间笑够了,徐禹谦才撑起身来,将懵懵的小姑娘也拉起来。

  “惋芷,你怎么那么可爱。”他捧着她的脸,唇角翘得高高的。“你是在家里经常这样哄你的妹妹们?”

  上回要给他做杏花糕,这回要给他做红烧狮子头,他成了馋嘴的孩童一样,她的小姑娘怎么连安慰人也这样可爱。让人喜欢得心都要化了似的。

  惋芷臊得连眼也不敢睁,小声嘟脓了句:“只有兄长才要我这样哄。”

  徐禹谦再次被逗乐,又笑了出声,竟有些羡慕起自己的大舅兄来。

  好不容易收了笑,他低头去看紧闭眼的小姑娘,双颊红红的,长长的睫毛在不停颤动着,每扇动一下,仿佛都让他的心跟着颤动一下。

  他慢慢将唇凑了前去,如对珍宝般去轻吻她柔嫩的红唇:“惋芷,谢谢你,有你在我一点也不难过。”

  重新梳过妆的惋芷回到颐鹤院。

  戏台上正咿咿呀呀唱着贵妃醉酒,徐老夫人与江氏侧身与后方几个娇滴滴的小姑娘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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