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锦文淡淡点了点头,又看霍亚宁是真的紧张的不得了,才慢慢说道:“大嫂只是猜测,也问了经常跟着你的司机,不过他没说什么,所以大嫂就只是跟我抱怨几句,还说以后要看你看严实点,省的被人教唆着学坏——你以为孙东东那事儿就没人知道?不过是他家里的长辈看他只是玩玩而已,所以不管罢了。你知道大嫂对你期待有多高,我早就跟你说过,如果做了,就要有这个实力牢牢护住,不然的话,不如就忍着长大,等你翅膀硬了,想往哪儿飞往哪儿飞。”
霍亚宁听的颓然,垂头丧气地说:“她爱查就让她查去吧,反正我现在孑然一身,她什么都查不到。”
霍锦文瞥了他一眼,没有做腔。
霍亚宁见霍锦文不说话,以为他不信,就苦着脸道:“我被甩了,这几天正烦着呢。我妈爱查就让她去吧,我现在顾不上那个……现在心里头的事qíng很多,烦的很。”
“那你顾得上哪个?”霍锦文冷冷道:“把人狠狠伤害了之后再去求和好?”
霍亚宁目瞪口呆,既惊讶于霍锦文知道这件事,又震惊于他所说的话。而且,他心中有一种什么事都被揭穿了的感觉,特别羞耻,自尊心突然膨胀,他硬着头皮说:“反正我会处理好的。”
“你想怎么处理?”
“我……”霍亚宁迟疑了,顿了好久,他才接着说:“其实我,我也不知道。”他的神qíng重新又变得黯然起来。
霍锦文心中微微叹了口气,心里想着:这还是个孩子。他的语气和缓了少许,对霍亚宁说:“说出来我听听吧。”
霍亚宁窘迫着脸,又是羞愧又是求助的将自己对苏夏由好感演变为喜欢的过程说了说,又因为脸面问题,简单叙述了自己用“非常手段”使苏夏答应跟自己jiāo往的过程,这段日子的相处,至于那天晚上导致两人分手的根本原因——虽然对方是自己信赖并且敬重的小叔,但是他还是抹不开面子,不想让这件丢人之极的事qíng让对方知道,所以就支支吾吾的含糊了过去,没说明白。
不过霍锦文要听的也不是最后那件事,那件事他早就心知肚明了,他不清楚并且担忧的,只是霍亚宁怎样喜欢上苏夏的过程,以及之前那段时间里发生的事qíng而已。听完霍亚宁的讲述,不知为何,霍锦文却是微微的松了一口气:从霍亚宁的话中,霍锦文听的出来他到现在为止仍然是非常的纠结以及懊恼,但是,痛心疾首的感觉却是没有的,这就说明,霍亚宁陷的并不是那么深。而且,说不定他对苏夏的喜欢,并没有他自以为的那个多,两人之所以闹到现在这个局面,八成就是霍亚宁自己的独占yù和霸道在作祟了。
“那你现在心里又是怎么在想的呢?”霍锦文循循善诱道:“你有没有重新审视一番自己的感qíng?你自己的xing格你最了解,时不时的就会冲动一次,热血一涌上心头,更是什么事qíng都折腾的出来。你能保证你这段时间内的作为不是一时兴起?”顿了顿,他又说:“哪怕你并不是一时兴起,而是真心的。但现在闹成了这个局面,你又准备怎么样去收拾,难道就这么放着不管,让这件事不了了之了?那你以后长大了回想起来,不会觉得这是一个难以抹去的污点么。”
霍亚宁被霍锦文说的羞惭不已,低着头,脸上早就染上了红晕,有些结结巴巴的说道:“冷静了这几天,我是觉得以前的我有点幼稚……但是这段感qíng,小叔……”他看向霍锦文,眼神里带着几丝迷茫:“我对她的感觉,很复杂。觉得她很特别很与众不同,很想了解她。有时候看见她,心跳的确实比较快,所以我才……但是,为什么和她jiāo往以后,我那种心动的感觉没有再加深呢?虽然一开始约会的时候确实会很期待,但是慢慢的就觉得很无趣,因为她总是比我要显得高明的样子!我做什么事她都不会特别的开心,她说的那些话做的那些事我也都不理解,也不感兴趣。这样真的好矛盾……所以那天猛的一头冷水浇下来,我一开始觉得特别的气愤,后来也慢慢冷静了点,想了好久好久,但还是想不明白,我现在就觉得我的脑袋里面一团的乱麻,烦死了!”
霍锦文这时心里已经明了极了,苏夏和霍亚宁那段日子的相处模式,他也能猜出几分来——这让他有些想发笑,但是却不能笑出来,因为眼前还有一个抑郁期的少年需要他安慰呢。
他决定将话说的直白一点:“你觉得你对她是怎样的感qíng,爱qíng,喜欢,还是发觉她很有趣,所以一定要霸占到怀里?或许你不太明白这三者的区别,但是我只能这样跟你解释。爱qíng么,我也不太懂,不过这种感qíng大约是深刻到你可以为对方守身几十年,可以用自己的不幸换去对方不幸的感qíng。喜欢么,就是会心动,会对对方好——是真正的好,而不是三天两头的闹自己的小脾气,只想着对方对你好。至于最后一种……”
霍锦文轻哧一声:“你或许最清楚这个,因为你的独占yù可是从两三岁起就有了——那时候我去你家看你,你喜欢上了你太爷爷送我的生日礼物,于是抢着要。我不给你,你就哇哇大哭,哪怕是大哥许诺你要给你买一个一模一样的都不行。后来还是我答应先借给你玩一下午,你才止了哭,不过等那东西还到我手里的时候,上面可是沾满了你的口水,指针都差点被你摔的动不了了——后来我就直接送给你了,你现在去翻翻你的旧玩具箱,没准儿还能找到。”
霍锦文的话让霍亚宁的脸一点一点发起烫来,特别是最后那件事,让他直接恨不得马上穿越回小时候把这个污点抹掉抹掉!然后霍亚宁心中也有了几分了悟:怪不得从小到大,小叔就那么喜欢送自己玩具呢,原来是担心自己从他身上摸走什么物件去……
而对于感qíng这件事,他思考了很久,用gān巴巴,慢吞吞语调说:“大概……就是觉得她很有意思,很能吸引我,然后想试试跟她在一起是什么感觉。一想到她会喜欢上别的男人我就会很生气,但是要说爱——”他皱着脸说:“我还不知道那是什么感觉呢,再说我烦整天qíng啊爱啊的挂在嘴里,跟我妈看的那些电视剧似的,烦死了。要是说爱qíng什么的真的是肯为对方死的那种感qíng的话,那我肯定不会有这个!人要是不最爱自己,反而去爱别人爱的要死要活的话,跟找nüè有什么分别!”这个时候,天之骄子一贯拥有的“只爱自己最爱自己”的习惯又冒出来了。
霍锦文眯着眼睛,笑的有些高深莫测:“这么说,你的感觉是jī肋了?食之无味弃之可惜。”
“呃……”霍亚宁挠挠脑袋,觉得自己有点晕。小叔说的话,他听着怎么觉得有点不对味儿?可是真要让他挑错的话,也不知道该挑什么,他对苏夏的那种复杂感qíng,说白了,不也跟jī肋之qíng差不多么?只是这样说,怎么听着这么难听呢?
“那苏夏对你呢?”霍锦文似笑非笑的问:“虽然你有时候是任xing了点,但是绝对不是那种没脑子的纨绔,qiáng人所难的事做长了绝对讨不得好,你应该明白,你只进抓着不放没用,感qíng的事总要两厢qíng愿。”
说到这里霍亚宁就来气:“最别扭的就是在这儿了!我买东西想让她高兴,她就说我乱花钱。我陪她去看电影,旁边的qíng侣黏黏糊糊的让我觉得都不好意思,她愣是一点感觉都没有,自己啃着爆米花看的高兴,吃吃吃!就知道吃!我带她学骑马让她出丑,她居然跟我的马感qíng打的火热!我对她发脾气,她也不生气,还哄着我,跟我是几岁的小孩子似的,我难道就比她小了?!我明明比她还大了一岁!……”
零零总总的,霍亚宁一直对着霍锦文巴拉巴拉巴拉,将苏夏的状告了个遍,到他抱怨完,瞅见霍锦文那似笑非笑的眼神的时候,顿时就给闹了个大红脸!他居然跟个小孩子一样在小叔面前抱怨一个女生的不是!他刚刚脑子进水了么?!
霍亚宁觉得窘迫极了:“那个,我刚刚……您就当什么都没听到吧!”
霍锦文却在今天第一次露出了个忍俊不禁的表qíng,他已经很久都没觉得自己这么可乐过了:“我听着好像是长姐育儿记……”
霍亚宁瞬间瞪圆了眼睛:“小叔!”
霍锦文用手挡着嘴角,清咳一声,说:“察觉出不对来了么?”
霍亚宁点点头,说:“以前就有点感觉了,这几天一直都在想,就是没摸到关键,刚刚您一问这些话,我顿时就明白了。我们两个确实跟她说的一样,不太搭……其实我刚刚还没说出来的话就是,我知道苏夏对我提出分手,是真的想分。我现在能感觉到她是不喜欢我的,不过她说她另有喜欢的人?这点儿绝对扯淡!她那八成是编造出来打发我的,她周围来来去去就这么几个男的,还属我最优秀!不喜欢我,她能喜欢谁去?难道是孙东东那个满脑子jīng虫的家伙,或者希阳他们几个小白脸么?”显然的,霍亚宁在内心里并不认为自己属于小白脸的范围,他绝对属于内外兼修型的!——虽然他的脸比其他几人都白,也别其他人都俊俏。
霍锦文听到这里,脸却有些黑。
却听霍亚宁又道:“qiáng扭的瓜不甜,这理儿我明白。再说我也不是一条路走到黑的人——如果我是的话,现在早就用手段让她离不开我了。只是,没意思,真没意思!就我这条件样板放在这儿,居然还有人不识货!他大爷的,我也烦了!”说到这里,他又觉得有些不服气:“好不容易遇见一个最有感觉的……”
霍锦文敛住了笑容,淡淡道:“你是霍家四代中的第一人,眼光心胸放开阔点。有些东西,是你的终究是你的,不是你的,qiáng求也得不来。”
霍亚宁仰面躺倒在沙发上,闭眼静默了许久,再次睁开的时候,周身狂躁不安的气场已经恢复的平静多了。像是,一瞬之间突然长大了好多一样。
“我想暂时把这些都放下。”霍亚宁揉了一把头发,说:“这几年时间对我的未来最为重要,明年,或者后年,我迟早要做出一个抉择。是走自己的路还是走我爸妈安排好的路——这些乱七八糟的感qíng事儿,我不想了,就快刀斩乱麻的解决后仍在那儿吧。我现在最重要的是让自己的翅膀快点变硬,以后好学小叔你一样飞得更高更远。至于其他的……”他大笑三声,突然想起了吴静子刚刚说过的一番话,眉眼中是掩不住的朝气与得意:“时间长得很,日后是怎么样,谁知道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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