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二哪也没去,就在房屋后面整那两分自留地,抬眼看看朝他走来的杨素英,又低头gān活。
杨素英别别扭扭的走到小二跟前,蹲坐在自留地的畦上,僵着声对小二道,“喂,你的青梅竹马来了,你都不回去看看?别等人走了以后瞎念想。”
小二没吱声。
小二的沉默,多少让杨素英很是恼火,抬脚踢了踢自留地里的泥土块,蹦跶到小二脚边。
小二背了个身,还没吱声。
杨素英不觉就气红了眼眶,抹着眼泪道,“郑耀祖,你得跟我道歉,你欺负我了!”
听杨素英话里带了哽咽,小二扔了锄头,跟杨素英并排坐在畦上,叹口气道,“这都啥时候的陈年旧事了,还值得你拾起来喝一壶老醋?!”
杨素英抽泣,“我就喝,就喝!谁知道你心里还惦记不惦记着她!”
小二抬手用袖子给杨素英擦了擦眼睛,黝黑的面颊泛着红,好气又好笑,“我要是还惦记着她,能跟你处对象吗?”
闻言,杨素英破涕为笑,“真的?”
小二道,“假的!”
杨素英又要急眼了,这个姑娘xing子直,不会拐弯抹角想事qíng,她只会听口头上承认的,追着小二问到底是真的还是假的。
小二不忍逗她,放缓了声音道,“当然是真的,二丫那人打小就不是啥好东西,见不得别人比她好的人,她说得话你别信,chūn儿对咱家人都很好,别因为些子虚乌有的事跟她生分了,我既然要跟你结婚,那就是真中意你。”
杨素英这下高兴了,挽上小二的胳膊,紧抱着不撒手,蹭啊蹭的,弄得小二面红耳赤,想挣开又舍不得挣,就这么被杨素英拉回去了,正好迎上秀chūn从他家出来。
杨素英主动招呼道,“这就家去啦,留着吃顿饭呐?”
秀chūn一愣,随即笑道,“不了,我奶在家做了饭。”
杨素英又热qíng的挽留几句,秀chūn回谢了,心里直犯嘀咕,直到回了家还没整明白到底是怎么回事,想不明白就不想,随即把这事给抛在了脑后。
走亲访友到年初五,这个年就算是过完了,初五这天,陈家人收到许显荻的亲笔来信,信中说他受主席同志亲自任命,佐助总理主持中央日常工作,将会派人过来把许老太接到北京与他同住。
“妈,能不能确定是爸的字迹?”许淑华别的不担心,就怕是别人模仿许显荻字迹代写。
许老太跟许显荻大半辈子,自然能认得老伴的字迹,“是你爸的字,我认得,不会错。”
众人不由松了口气,陈学功也是服了,“外公真有一手。”
说白了,批判谁不批判谁,主席同志一句话就能逆转舆论。
许显荻来信的第二天,就有陌生中年男人来访,穿着普通,但gān净整洁,身姿笔挺,中年男人递给许老太一块手表,“许部长的手表,他说给你看了之后,您就会同意跟我走。”
第103章10号二更
年后上班的第一件事就是搬家,单位分的房有一样好处,chuáng椅桌柜不用cao心,都是现成的,只要把小件的家什搬过去就成了。
不过哪怕小件,也够来回搬的,棉chuáng被物衣服、锅碗瓢盆铁皮炉,样样都能搬过来。
他们抽了休息日,陈学功先把秀chūn送到易真家坐着,这种苦力活自然少不了何新阳,两个大男人一人推一辆架子车,来回折腾了好几趟才把必备的生活用品搬过来,其他不重要的可以慢慢整理。
这一忙活就是一天,易真在楼上张罗烧饭,秀chūn要帮忙。
“肚子都这么大了,你坐着跟二蛋玩,我来烧。”小哭包睡着了,易真有大把的时间。
秀chūn没跟她客气,易真家有张藤椅,可以半趟在里面,秀chūn躺进去就不想再动摊,二蛋坐在小板凳上,腿上搁了一包花生,水泥地上放的是他的木头碗,碗里已经剥了好些花生米。
等剥了一会儿,二蛋把碗递到秀chūn面前,奶声奶气道,“姨,给你吃。”
原来小萝卜哼哧哼哧剥半天还是给她吃的啊,秀chūn大为感动,接过来一看,花生米粒上几乎粒粒都沾了二蛋的口水,二蛋不像大人剥花生力气大捏一下就开,全靠他的嘴嗑。
秀chūn哭笑不得,在二蛋的注视下吃了两粒,剩下的又还给了二蛋,“姨吃两粒就好,剩下的留二蛋吃吧。”
二蛋咧嘴笑了,他也没吃多少,最后这碗已经gān了口水的花生米粒就被端上了饭桌,当成一盘下酒菜。
看陈学功连吃了不少,秀chūn一个晚上都忍不住发乐,惹得陈学功频频侧目,等下楼回了他们的新家,才把人抱坐到他腿上问,“怎么了啊?总在傻笑。”
秀chūn摇摇头,就不说,说了之后陈学功指定要嫌弃二蛋了,毕竟他吃了二蛋不少口水。
肚里的娃娃突然伸腿踢了秀chūn一下。
陈学功的手正好搁在秀chūn的肚皮上,跟娃娃近距离打了个招呼。
“最近小娃娃总是踢我。”
“真够皮的。”陈学功笑道,“随了我,我妈说她怀我的时候就总踢她。”
“苗苗哥,你做好当爸爸的准备了吗?”
陈学功侧头,亲了下秀chūn的耳朵,“迫不及待,你知道老何怎么嘲笑我的吗?”
“怎么嘲笑的。”
连陈学功自己都感到好笑,“他说我是老来得子。”
可不就是,农村十五六结婚的比比皆是,十七八就当爸的那更是多不胜数,他跟老何差不多大,人家老何都两个娃了,他可倒好,已经二十七了才当爸。
秀chūn听了乐不可支,如果陈学功生在她那个世界,再过几年当爷爷的人都有了。
她爹三十多岁就有个第一个孙子,秀chūn跟她大侄子差不多大。
三月份穿暖花开的时候,秀chūn向单位申请了产假,天气暖和了不少,棉袄已经穿不住,秀chūn以前的羊绒衫又太贴身,现在压根穿不上。
“我托肖主任她爱人给你织两件。”尽管陈学功是个医生,仍旧惊叹于秀chūn的肚子,chuī气球似的涨大。
陈学功话音刚落,秀chūn便道,“别让肖主任他爱人织,织完之后我也就能穿这一个季度,等生完娃之后还得再拆开重织,太麻烦,我们现在得为小娃娃着想,工业劵不能再乱花出去,小娃娃出生之后用工业劵的地方多着呢。”
听秀chūn说得头头是道,陈学功忍不住笑,打趣道,“瞧这小妈妈当的,真会过日子。”
秀chūn笑了笑,还有点害羞。
陈学功道,“那怎么办,总不能不穿衣裳吧。”
秀chūn转转眼珠,笑道,“我穿你的不就行了?”
说起来陈学功的羊毛衫还真不少,厚的薄的加起来得有五六件,就拿秀chūn早些年给他织的洋红色羊毛衫来说,因为时局的关系一直压在箱底没有再穿过。
秀chūn把它翻了出来,穿在她身上肥度刚刚好,外面再罩一件颜色低调的罩衫挡住,任谁也看不出她里面到底穿了什么颜色!
时间一天天过去,越来越接近临产,身上负担太重,秀chūn越发不愿动摊,每天坐家里给小娃娃织毛衣打发时间,哪儿也不愿去。
易真好歹是生过两个娃的妈,比秀chūn有经验,三五不时拖秀chūn出去买这个买那个。
“chūn儿,你现在要多动,不要怕被挤,这个时候你就算肚子疼生下来的孩都健健康康没问题,最怕难生产!”
这时期医疗水平远不及后世,万一来个难产,导致小娃娃缺氧啥的那可就不好了,轻者影响智力,重者脑瘫。
听易真这么说,秀chūn也不敢大意了,挺着大肚子排队买米面,去百货商店抢奶壶、奶粉啥的,饭后还扯着陈学功一块陪她去散步,家属院走到尽头有个大cao场,cao场上有篮球架,还有文化室、台球馆、羽毛球馆之类,每天都能碰上院里不少熟人。
秀chūn去散步,二蛋也要跟着,自从秀chūn和陈学功搬到易真家楼下,二蛋就成了他们家的常客。
“他怎么又来了?”
“还要跟我们去cao场?”
“今晚要留在这里睡?”
秀chūn从陈学功话语里听出了浓浓的嫌弃之意,深究之下才知道,原来二蛋自己说漏了嘴,告诉陈学功他吃的花生米都是他用嘴巴嗑出来的。
临产前夕,陈秋实夫妇过来了,就住在秀chūn家,带了好些东西过来,都是陈老太在家自己做的小衣裳小鞋子还有小包被。
万事俱备,五月劳动节的头一天夜里秀chūn肚子开始疼了起来,因为是初产妇,一时半会都生不出来,整整疼了一夜,秀chūn没睡,陈学功也陪在她身边熬了一夜,鼓励秀chūn多走动,再疼也要吃两口东西,尽可能挑营养高的东西送她嘴边。
秀chūn也是被疼急眼了,脾气比平时bào躁了不少,这一夜也没少折磨陈学功,熬到第二天早上,宫口总算是开全了,被送进产房里。
宫口开全之后生产就快了,进去不到一个小时,小娃娃呱呱坠地,哭声响亮。
接生的护士手脚麻利的把小娃娃清理之后包起来,在称上一称,连小包被七斤重,算是营养跟得上的娃娃!
“男孩,七斤重。”护士笑对秀chūn说恭贺话。
秀chūn只看了一眼,就被护士抱了出去给家属看,她还得在产房再待一会儿,等胎盘完全排出。
产房外,陈木匠老两口闻讯赶来,陈秋实夫妇,加上陈学功,全蹭得一下围了上去。
“是女娃吗?”陈学功激动极了。
接生的护士纳闷,她接生不是一年两年了,大多数家冲上来就会问是不是男娃,极少有人冲上来问是不是女娃的。
“是男娃,可真实诚,七斤重呢!”
陈学功难以置信。
陈木匠老两口乐得合不拢嘴,陈秋实夫妇激动的不知说啥好,许淑华赶紧把她大孙子接了过来,围了一圈人。
“我大孙子长得可真好,眉眼像极了苗苗。”
“这哪是像,跟苗苗分明就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嘛。”
“chūn儿怀孕的时候嘴巴壮,把大孙子养的真实诚!”
四个长辈你一句我一嘴,说得热火朝天,陈学功相较之下就显得有些‘闷闷不乐’了,伸脑袋巴望他chūn儿赶紧出来。
孩子抱出来没多大一会儿,秀chūn从产房出来了,被接生的护士扶着,陈学功腾一下站起来,直接把秀chūn背着回了病房,安置在病chuáng上躺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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