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没有疯[快穿]_青骨逆【完结】(9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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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不敢猜测那是什么尸,也不想猜。

  这群犯人都不是什么好惹的善茬,本还躁动不安的囚牢在见到新被丢进来的可怜蛋之后,不禁安静了下来,这牢里鲜少见到那么清丽的美人儿了。

  旁人都是直接锁上手脚扔牢房里,狱卒们闲着无聊了就随便提溜出来一个,想玩哪种刑具就玩哪种,毕竟能关这里头的人都没指望能活着出去,不小心弄死一个两个上头也不会怪罪,死了,就往剖尸剜油扔火里,连油都剜不出来的大都被周围黑狗叼去果腹了。

  而那新来的,上头却吩咐先在一个大沙桶里埋两天,只露个脑袋,再待狱卒们将他拔出来吊在台上铁架时,发现竟是条带着尾巴的半人半鱼。这还不算,因少年看着薄弱,众狱卒也没太在心,谁想他化了鲛形一尾巴甩开,将两个围得近的劈得血ròu模糊!

  十几人连刀带棍的合力摁去才好容易将他制服,连连又加好几道重锁,然后一鞭子抽下去,艳红的尾鳍用力拍打着,耀着四周的橘色火焰,比什么都好看。

  狱卒们可没见过活的鲛人,但大都听过关于它们的传说,再不济也知道这种妖物能够泣泪成珠,价值连城。这么个活宝贝给随随便便丢在牢里任他们折磨,可不都得趁这机会狠狠捞上一把。若是能在上头发话前,赚得那么一盆珍珠,还当个劳什子狱卒,卖了回家喝酒自在去!

  可这鲛人稀奇就稀奇在,自打进来了,它就没掉过一滴泪。

  ……

  绯鲤自己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仿佛在腥臭牢房里吊了几年,暗无天日的漫长时间里,他仅能靠数一数自己掉了多少鳞片来打发日子,或者听一听其他犯人的哀嚎。

  永明战败时,秦逸就已明白是他在搞鬼。他本以为自己会被就地刺死,却没料那懊昏了头的准皇帝觉得那实在是太便宜他了,直接栓马后头给拖了回来。

  鲛人的生命力很是顽qiáng,他们不会像人族那样皮肤心脏都无比脆弱,被拖了一路后秦逸发现他竟是没死,就直接给丢到了这里来,那极度冷漠的眼神分明给了这些狱卒足够的宽许——他们可以随意折磨玩弄他,总之不要他舒舒服服的死。

  之后秦逸再也没来过,毕竟已经是兵临城下,他的国要亡了,哪有闲心去顾及一个细作的好坏。

  待绯鲤以为自己马上就要渴死了的时候。

  敏锐的耳翼里忽然听到了细微的声音,尽管被厚厚的石墙隔绝着,他的听力也比人类要好得多——那是种喧闹的、厮杀的吼叫,刀斧抨击的铿锵,攻城陷阵的擂鼓。

  他听到了希望。

  突然,紧闭很久了的石牢门被人打开,一束刺眼的光亮透了进来,他看到那团光雾里闯进一个持剑的人影,紧接着是蜂拥而入的一队铁甲士兵。

  灰的胄,黑的靴,被血染深的猩红护带。

  “绯鲤!”

  最先冲进来的人影几步跳上了石台,连着十数刀砍下去,一把名剑都卷了刃才斫断那粗沉铁链。绯鲤腕上一松,整个向下倒去,被临风一把接住。

  小红鲛楞了好久才清醒过神来,也不管两侧琵琶骨上还勾着俩小钩,抬手抱住临风的后背,不声不响地眨了一会子眼睛,忽然“哇”地大哭起来。

  那头燕文祎率人在在芜宫大殿上擒住了秦逸,那厮看守国不成,竟想着使起yīn招来,在殿门角出放了一排毒米分和火药裹成的黑衣pào弹,打算与他们同归于尽。

  幸得靳雨青鲛人鼻子敏锐,嗅出了一丝药米分味道,齐齐十几桶护城河水从门fèng里泼进去,湿了引线,才将秦逸一伙一网打尽。

  捆了秦逸,捉了四散奔逃的皇室族人,命人将他们押解到镇南将军马前,才带了一小拨人前去照应临风。

  下到牢中时,人都已经清理gān净了,只见台上两人跪抱着,地上几段砍断的铁链和弯钩。还哭了满地的鲛珠,白花花亮晶晶的,直叫那几个被捆在一旁的狱卒们又羡又怕地牙根里痒痒,打他时他一颗金豆豆都不肯掉,这竟然哭得这么凶。

  “我、我没有叛国……没有、对不、不起公子……临风……哇……我没有……侍奉、秦……嗝!”他哭起来一抽一抽的,夹杂着人族话和鲛语,哭得太猛倒吸了一口气,就接连打起嗝来。

  临风像喂养幼年小鲛时那样拍着背哄他,不禁也有些哽咽:“我都懂,我那时不是故意骂你,不哭了……绯鲤乖,是我不好,让你受罪了。”

  绯鲤一张嘴:“哇——!”

  噼里啪啦,大珠小珠落玉盘。

  见两人聚首,xing命也无忧,靳雨青松了一口气,扯了扯旁边人的袖角,道:“搞得我都要哭了。”

  燕文祎微笑说,“你哭吧,打完这场仗咱还得往南海去,所谓鸟尽弓藏,及早抽身才是硬道理。到时我没了万贯家财,又吃不惯苦了,还得靠你这金贵珠子养我呢。你要是觉得亏,我卖身还债。”

  “……”靳雨青忽然觉得自己一点感动都没了。

  -

  攻占芜都后,所有兵权都解还给了北涂的镇南大将军。

  燕文祎虽是皇子中的一员,却没那野心回朝争什么功,若不是为了多给共享系统积攒点能量,他早就糊弄完他那二皇兄,带着靳雨青五湖四海游dàng去了。

  战火渐渐平息之后,余下小股的反抗势力已不足为惧。

  两人将共享系统唤醒,为让他们更加直观的感受到能量的变化,正太将其在两人识海中具现成一个金灿灿的能量条。这仗打得足够狠,原本会成为天下霸主的秦逸也被活捉,芜国覆灭,所有剧qíng都改变了个天翻地覆,两人从中获得的能量竟然有一大截了。

  燕文祎似乎对这进度还不甚满意,琢磨着要不要一气呵成,连着北涂也掀了,自立为王,搅起更大风云。可又一想,他一个哑巴现在招兵买马耍yīn谋诡计,指不定猴年马月才能推翻他那势力大到已足够登上皇位的二皇兄,而且说不定还会给鲛人国带去更大的麻烦,间接毁掉靳雨青的任务。

  他们积攒能量必须奠定在靳雨青任务不失败的基础上,否则靳雨青意识被吞噬,就会得不偿失——还是不要搞那么大动静了。

  -

  陆上两大国,北有北涂南有芜。如今芜国并入北涂版图,从此再无边域战乱,也许经营几年后,对百姓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他俩原本还想偷偷给秦逸划拉两下,以报绯鲤被折磨之仇,不过看押他的人实在太多,里三层外三层的,他们实在是接近不了,才就此作罢。

  夜里,临风和绯鲤二人正坐在榻上帮彼此伤口换药,换着换着就换到了一起去,边拆着小红鲛肩头的纱布,边嘱咐他近日伤口的注意事项。男人的气息洒得很近,绯鲤耳尖一红,抬起下巴飞快地在对方嘴角亲了一口。

  临风一僵,半晌摸着自己被舔了一口的嘴角两眼都直了。

  “嗯,我、我……”

  临风心中大欢大喜,似看见一堆小红尾巴跳啊跳,低头捧住了绯鲤的脸,得他飞红娇羞的默许,才慢慢地落下一个真正的吻,劫后重逢总是更激动些,一不注意就用力吮了他脖颈几口。

  正待有下一步动作,就见屋后窗子一翻,两名高大男子就钻了进来,听这利落动静就知道是哪两位了。可还是惊了临风两人一跳,吓的他俩顿时撤开半丈远。

  燕文祎一进来,就瞥见了小红鲛耳根下散布着的几个小小的红晕,chuáng场老手燕流氓一眼就明白了那是个什么痕迹,便偷偷笑着告诉了靳雨青,鲛人撇了撇头,也不好意思道:“我俩……窜个门……我瞎,什么都没看见。要不你们先继续?”

  说着提着燕文祎的耳朵就要原路再钻回去。

  绯鲤脸色红扑扑的,赶紧钻过去,低着头藏在临风身后。

  临风挠着头发,颇有些被撞破的不自在,笑道:“公子这么晚,有吩咐?”

  燕文祎抖了抖背上的报复,靳雨青替他说:“我们想趁夜逃走,文祎已经留了暗语和银票给侍卫队,他们不愿意归顺燕齐哲的可自行解散,另谋生路。所以来问问你们打算怎么办,跟着大军回北涂吗?”

  “我们也打算继续走走,”临风看了一眼小红鲛,“这之前我还许诺要带他去看看极北冰湖。”

  靳雨青点点头:“那正好,一起走?”

  两对一拍即合,当即收拾铺盖卷摸出了城域。

  第82章沧海月明珠有泪16

  两队人一路向西。

  燕文祎已不打算再回北涂皇室,也没了前呼后拥的架势,更不再是产业巨头。路上临风还习惯xing地扮演自己贴身侍从的角色,回回都被靳雨青挤开,赶他回去照顾自己的小红鱼。

  他们避过大城池,从乡野小村里经过,倒更能遇见一些难得的瑰丽风景和民间小食。

  至兰江乡,四人在镇中补足了gān粮,坐在一流绿水边啃一块当地特有的脆饼,饼里细细夹着一层碎ròu馅,咸香可口,渴了就用牛皮水袋汲兰江湖里的水。

  燕文祎揩走鲛人嘴角上沾的芝麻,一边放在自己嘴里,另手向临风打道:“我们到这里就不再往前了,准备向南去,回南海。你们呢,继续游览河山美景?”

  临风低头看着自己怀里的小鲛,似是有些忧伤,绯鲤舔舔嘴唇,小声的细细说:“我回不了大海了。”

  绯鲤顿了顿,临风摸了摸小红鲛的头,向燕文祎偷偷打起了手势,而后才说,“我们打算先五湖四海地走走,或许被哪一处风景吸引,就直接定居在那里了。然后找份工,安安稳稳的过日子。”

  燕文祎先时也有些吃惊,但很快心下了然,没有多问。

  靳雨青道:“嗯,也好。那我们怕是要就此别过了。”

  四人站起来,各自背上自己的行礼,在湖边小道上相互告别。临走时,靳雨青从袖兜里掏出一片黑蓝的鳞片,透着金洒洒的阳光,竟泛着一些诡异的暗红。

  他将鳞片递给绯鲤,道:“这是血鳞,成年鲛的鳞片浸了鲛血,能让人类在水中自由呼吸十二个时辰。你拿着,或许有一天用得上。”

  绯鲤仔细收起来,谢过靳雨青,两对人才相背离开。

  走了一段距离,觉得再也听不见他俩的动静了,靳雨青才拉住燕文祎,悄悄问他:“你们刚才在用手势说什么?欺负我一个瞎子看不见呀。”

  燕文祎微笑着牵住鲛人的手,说:“怕说出来大家都伤感,才打手势的。绯鲤的尾鳍在牢里受了伤,化人时倒是无碍走路,化鲛怕是不便自由摆尾,入不得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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