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而复始一万遍……
三月二十七,传了一年的礼闱终于开始了,这天天未亮,顾昭便早早的起了,收拾停当,顾昭怀里踹了几个香包便出了门�?br />
今年大梁考试与往年不同,今年考试竹卷书写将弃之不用,因为有一其叶匠人,发明了藤纸与竹纸出来,这两种纸张,质地优良,纸色细白,在纸中加矾,加胶,涂粉,图蜡,洒金,染色后却又有更多的变化,更有其叶纸家,将家族中的纸张制成布匹样子,一匹匹的放在店中,以每匹不过二百钱的廉价卖与读书人�?br />
那其叶匠人并非那位穿越人士,就是土生土长的古人,为了生计开动脑筋,将社会,历史,文化无意识推动着向前走的本地人�?br />
历史总要因为需要走自己该走的道路,顾昭见到最初的纸张后,留了不少在家里存着,甚至,他还整到了第一版的原始宣纸�?br />
今上见到其叶纸张之后,大喜,便下了最厚的封赏,赐其叶匠人姓氏为纸,将匠人家的匠人籍,提升为良民籍,自此其叶家族从可以步入读书人的阶层,再也不必世代做工奴了�?br />
顾昭来得考场附近,骡车已经不能前行,他便下得车来,方下车,便有一位小吏,一把抓住他责备�?ldquo;你这小郎,如今已经是什么时候了,怕是要误了搜检,快与老夫来,老夫带你进去�?rdquo;
顾昭拍拍他的手,施礼�?ldquo;老先生莫急,我不是考生,只是送朋友来考试的,不过,还是多谢了�?rdquo;说完,从怀里掏了一把钱塞进小吏手中再三谢谢�?br />
小吏笑笑,将钱放进袖口里,又站在路口等迟到的考生�?br />
细仔他们在拥挤的人群里,为顾昭硬是掰开一条路,他一路生拉硬拽,搞得考生们不知道翻了多少白眼,这小混蛋完全不觉得丢人,反正不能把自己家主子挤扁了,看这人扎的,前心贴后背。�?br />
待站稳,主仆举目四顾,眼眼却皆是款式差不多,密密麻麻提着藤篮,胳膊下卷着铺盖的儒生,这可怎么好�?br />
细仔看顾昭茫然,便开嘴大声的叫了起来�?ldquo;永宗郡眉山来的周相公可在,永宗郡眉山来的周相公可�?hellip;…”
“尤那小子,这是什么地方你也敢乱喊�?rdquo;那前头传来一声大喝,吓的细仔闭了嘴,缩到一边去了�?br />
顾昭笑笑,倒退几步,站在高处继续找�?br />
“阿昭,这里,这里�?rdquo;人群中,薛鹤咧着一嘴白牙,见到有人来送自己分外的高兴,他手臂一直摆动,胳肢窝的铺盖卷掉了都毫不在意�?br />
顾昭笑了,分开人群挤过去:“抱歉彦和,天还没亮我就起了,原以为很早了,没想到还是迟了,莫怪莫怪!”
薛鹤笑:“我等昨夜便来了,也不知道能不能抽到好号子,亏了端衡出门带了两个垫子,方才歇了歇,如今是什么体面都没有了�?rdquo;
顾昭一看,杨庭隐挎着篮子,嘴巴里咬着半拉硬面饼子,一边咬一边对薛鹤说:“还是阿昭命好,不必吃我们这等苦头,可怜我老杨这身肥肉,好不容易吃起来的,只怕又要瘦下去了�?rdquo;
顾昭呵呵笑着拍了他一下:“端衡想必胸有成竹,不然,怎还有心思开玩笑�?rdquo;
“哎,难不成哭去,这多少年的举子都堆一起了,真真是年份没生好,下辈子总要跟娘亲商议一下,晚生个几年,也好少来受这拥挤之苦�?rdquo;杨端衡回身看看人群,又是一声叹息�?br />
薛鹤在他身边笑着道:“都已经到此了,再慌张也是无用的,早死晚死都是死,想想永吉,十多年寒窗,一朝断腿,如今是哭皇天都没泪了。你还嫌弃人多?咱们这样的,那个不是四五岁便开始读书识文,十几年水磨的功夫都用了,走着吧!”
看他们说说笑笑,顾昭倒是安心多了,他实在没几个好友,如今跟杨端衡,薛鹤他们却是真心实意的交往的,他心里也是盼望着薛鹤他们可以金榜题名,得偿所愿,以后大家便能在京中常常聚会,自己也不用闷在家里,每日看大嫂子宅斗度日�?br />
顾昭点头道:“如此,我便也安心了�?rdquo;说完,他从怀里取出几个荷包分给他们:“这是家中阿嫂做的,里面有克川椒与丁香等沫料,有驱寒、辟秽、提神的功效,用在考场是最好不过的香方�?rdquo;
薛彦和与杨端衡一起放下行李,对顾昭深深的施礼�?br />
他们在上京并无亲人,虽只是小小的荷包,却是再再贴心不过,阿昭人小,做事却全面,都知道他家世�chu��重,可在一起的时候,阿昭从未露过一丝半点的傲气。相反,阿昭言语有趣,腹内自有一番道理与天地,是个相当值得深交的人物。如今虽是君子之交,没有到拜把子,做挚友的份上,可是,他们年�ji��o,有大把的时间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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