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季�?rdquo;顾昭唤了一声�?br />
付季抬头笑:“恩师�?rdquo;
顾昭关心的说了句�?ldquo;你身上才好,找把椅子陪我坐坐吧�?rdquo;
付季点点头,回身想找坐具,却发现大部分家具已经腐烂。也亏了细仔机灵,出门时就带了榻席,如今听到七爷要坐,就忙过来找了一块干净的地方,先是取了抹布来回擦拭干净,这才铺开榻席,压好四角,请顾昭过去坐�?br />
顾昭脱了鞋,扯了袍子,露出里衣,盘腿坐下,其实他今日穿的根本不是最合适的服饰,他穿的那身乃是大授,瞧着好看,那是祭祀才穿的呢。他该穿三品散花公服。才是正理。现如今他这得瑟劲儿过了,便蔫了,只觉得人生东很长流水,做官忒他妈的没意思!
他素日在家混蛋惯了,大家都宠着,见他穿大授却也没人管。那外面看他穿着里三层外三层的还以为今日要开衙祭祀,便也觉得正常�?br />
细仔见七爷乱丢官服,恐人看到要说,就忙收拾了,找了干净的屋子去里厢挂起来,这官身出门,一举一动都有规矩,因此顾昭大意,他们却是不敢的�?br />
师徒坐好,付季倒是一副恭顺的样子,很是坐有坐样儿的在那双手安于膝上。他的师父却不然,歪歪斜半躺着,靠着一根擦干净的大柱子!只需�ji��o轻一推,那人必定软成一团�?br />
付季见顾昭不高兴,便坐在一边劝�?ldquo;恩师莫急,万事万物都有章程,循循渐进才是,如今衙门新开,吏部那边还需过档,长官那头也需要考察资历,多番商议方能选用合适的人才,待下差听用来报,短……那也要等上十来日呢�?rdquo;
顾昭恍然大悟,却不愿意说自己不懂。于是他一切都心中有数的点点头道:“并未急,我只担心这衙门塌了�?rdquo;
付季一笑:“如今,怕是上面手续就要过完了吧,百工署得了信儿,要派百工监来看工程,测量完毕后,这才可以开工修衙,师傅再等等!”
哦,是这样啊!顾昭心里愧了,于是越发的放松,干脆半躺着看着燕子窝叨咕:“一会他们来了,告诉他们,莫要惊了这几窝燕子,我瞅着,人家都住得好好的,估计那里面有蛋,那燕儿正孵蛋呢!”
顾昭话音才落,付季便站起来着履,一边穿一边道�?ldquo;我瞧着那边恍惚是百工署的到了,师傅不用管他们,我去接待一下就是�?rdquo;
于是,顾昭便坐在院子里,瞧着百工署带着十来位工匠,有拿尺子的,有拿算盘的,有拿绘图册子的在院子里来来去去忙乱,那些人也不敢惊动顾昭,只是远远的施了礼,便忙活起来。今儿这外派,是特特安排好的,叫立马来,可不敢为难这头,这位是平洲顾家的霸王,可别赏钱没难到手,挨上一顿拳头就不好了�?br />
付季来回指派着,并不用别人解说,他就如生来会这些一般的带着那些人安排,没多一会,他们就去至后院测量,一时间细仔他们也都过去帮衬了�?br />
前院这会子安静下来,只有顾昭一个人坐在席上,他呆坐了一会,忽听外面有人打招道:“是那一位承委吏当差!我们是国史实录院的侯令,来接下典簿了!”
顾昭不动弹,撑着胳膊往外看,前院没人,就他一个�?br />
那外面又喊:“可有人应差!”
顾昭吸吸鼻子,四下看看,便答�?ldquo;无人,门外等着吧!”
没成想,那外面却颠颠的跑进一人,这人四十来岁,穿着一身半旧不新的书吏盘领杉,头戴四平八稳巾子,一进门瞧着顾昭大款款的坐着,便笑笑过来说:“却不知道,小哥哥如今在此,听得是那里差遣?可分管我这一着�?rdquo;
顾昭不懂他说什么,就眨巴下眼睛�?br />
这小吏倒是个好脾气,就在那里解释:“小人是国史录院的书令,今日长官叫整理出甘州,长�chu��ng,青州,埝州,禹州,五�chu��ng各地县志,州志,郡志来�chu��衙等候抄录,却不知道是那位承委接差?”
顾昭笑笑,下巴点点后院:“等着吧,都那边修屋子呢!”
这小吏点点头,双手便拢在袖子里,站的稳稳地,脾气好好的一动不动的就站住了�?br />
顾昭看着他有趣,便道�?ldquo;过来坐下�?rdquo;
小吏摇头�?ldquo;不敢,正听差,不能坐�?rdquo;
顾昭点点头:“哦,规矩?这样啊�?rdquo;
小吏点头�?ldquo;正是�?rdquo;
几只燕子打房檐飞过,顾昭看着它们忙乱一会子,便很随意的问小吏:“如今五�chu��ng县志都还全换�?rdquo;
那小吏摇头:“并不全,前朝不是太有规矩,咱们大梁,各地志录需一年一送,一式两卷,地方留档一卷,送至京内国史录院一卷。前朝不然,则三年一送,有时候五年也未必来一卷�?rdqu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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